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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天黑得很快。
周佳瑶在郡主府的小厅里用了饭,还打赏了院子里的下人,连角门上值夜的婆子都没落下。
下人们倒是欢天喜地的,对她谢了又谢。
她一直觉得很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儿似的。
厅里安静异常,周佳瑶的脸色一直微微沉着,吓得原本心情不错的几个丫头,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世子夫人并不是一个十分严厉的人,很多时候,她对下人十分包容,甚至算得上非常可亲。可是现在,她的模样却像那三九天的寒潭一样,身上也散发着让人敬畏的气息,让人觉得汗毛直竖,一颗心也不自觉的狂跳起来。
段大娘在外头求见。
周佳瑶就让人把她请了进来。
段氏进门后,先是给周佳瑶行了礼,随后却是一脸凝重的模样,好像有话要说,但又不敢轻易开口似的。
周佳瑶就把屋里的丫头都遣了出去。
段氏白着一张脸跟周佳瑶禀报:“奴婢一直盯着锦晖院里的人,也安排了人手在暗中瞧着,虽然没有发现院子里的人有什么问题,但却发现了另一件事。”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周佳瑶脸上的表情就像被冻住了一样,“何事?”
段氏就道:“奴婢发现最近一段时间,总有人在锦晖院外头探头探脑的,不敢明目张胆的往院子里,却守在院子外面的小路上。有时候一守就是半天!”
“是什么人?”
“奴婢一开始以为她是来打探锦晖院动静的,就派了个小丫头去试探,结果您猜怎么着?那人竟然是冲着桃儿姑娘来的!”
周佳瑶抿唇,想起今天晚上桃儿被吓到的事情,顿时觉得二者之间怕是有什么关联。
“到底是什么人?你可打探清楚了?”
“是!”段氏把自己打探来的消息,一古脑的告诉给了周佳瑶,“这人是庄子上的,人称九婆,最近一段时间总能在府里发现她的身影。听说她一直在打听桃儿姑娘的消息!奴婢发现以后就存了个心眼,让人暗暗看着她,结果发现她和大厨房里的孙婆子私交甚好!最重要的是,这九婆子有个儿子,今年都三十了,但是……”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儿有毛病,不大灵光,一直没娶上媳妇!”
周佳瑶听了,怒不可遏!
简直是欺人太甚!
段氏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那个九婆在打什么主意!
桃儿前脚跟孙婆子起了龃龉,后脚这九婆子就上来探听桃儿的事儿,编故事也没有这样巧的。
“你可打探了孙婆子的动向?”
段氏连忙道:“夫人英明,听说上次孙婆子跟桃儿姑娘发生了不快以后,她转过头就去了冯氏的院子,而且最近去的特别勤快!”
也就是说,其实这个孙婆子是存了要报复桃儿的心思,也不知道是怎么鼓动冯氏的,便让冯氏默认了她的作法。或许冯氏也是想让桃儿出事,好用这个事儿来警告自己一下。
周佳瑶就冷冷的笑了,眼中闪过一抹让段氏后脖子发凉的深意。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找人盯紧了那个九婆~”
段氏不敢怠慢,连忙轻声道:“是,奴婢明白。”
周佳瑶便端了茶。
段氏走后,周佳瑶一直反复想她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冯氏在布一个局。
先让桃儿出事,借以让她自乱阵脚,然后再出杀招……
冯氏……
不愧是宅斗高手啊!
想必郡主当年也没少在她手下吃亏吧!
还有云霆霄,几次命悬一线,只怕都与冯氏脱不得干系!
她不就是仗着宫里有位冯美人吗?
又或者,无嗣的冯美人根本就不是冯家的依靠,冯家抱得毕竟是王家的大腿,而王家又是太子一派最踏实的拥趸。
周佳瑶冷笑一声,将手里的茶碗,放到了桌子上。
看来,自己也该布置起来了。
临近年关,府中之事也越来越多。
冯氏俨然已经把自己视为国公府的女主人了,她里里外外的忙碌着,凡事都以自己和国公爷的喜好为主,根本没有把周佳瑶放在眼里。仿佛周佳瑶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
周佳瑶呢,悠闲的很。
她没事就看着廊下那一串的红灯笼发笑,冯氏越忙,她越高兴,也越发乐于去给她添一把柴禾。
段氏又一次去了冯氏的院子,见到了冯氏身边的程妈妈。
“哟,我说你怎么又来了!”
程妈妈忙得脚不沾地!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国公府里外的事儿加起来没有一千件也有八百件之多,她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大事还忙不过来呢,哪里能有工夫管她们院子里那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今天短了她们院子里丫头的月例银子,明个儿少了她们院子里的衣裳布匹,后个又说锦晖院年久失修,连房上的瓦片都不牢固了!
这个段氏,来了有多少回了?哪一次不是鸡蛋里头挑骨头,竟说一些不着边的话?她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你眼前飞来飞去,在你耳边嗡嗡叫着,可偏偏她又是世子夫人的人,说深了说浅了,都是个罪!
程妈妈想想就头疼,这位世子夫人,看着是个沉得住气的,实际上呢!心眼子比针鼻儿还要小!她不就是嫉妒夫人掌着府中中馈这件事,所以心里不服气,总想着给夫人添麻烦吗?
程妈妈心里恼得厉害,可是脸上却不得不露着耐心的笑容,强忍着烦躁跟段氏打招呼。
“听你这意思,是不待见我?”段氏本就十分精明,得了周佳瑶的令后,更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跋扈模样,十分不好惹似的。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瞧见了,我这边开了库房,正准备给各府备礼呢!您来的不是时候,万一这人多手杂,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也不好不是?”
段氏啐了程妈妈一口,当下道:“怎么,你这是拿我当贼了?老娘我活到这么大岁数,还没受过这种抹黑呢!不行,你跟我去见世子夫人,把事情说清楚了!”
她的声音有些大,一下子就把冯氏惊动过来了。
“怎么回事!”冯氏看到段氏的时候,眼里的颜色明显沉了几分。
段氏可不管那个,当下道:“姨奶奶,您来的正好!”
段氏来了十好几回了,一次都没见过冯氏!没想到今儿能见到正主,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姨奶奶?
这是什么称呼?
冯氏知道段氏是故意的!
阖府上下的人,谁人不称呼她一声夫人!偏那锦晖院的人不知道好歹,见她一次,便气她一次!
“这次又缺什么了少什么了?”冯氏心情不好,连带着教养也差了许多,脸上那温柔浅浅笑,也就早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怒容。
“世子夫人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一副乡下丫头进城的模样呢!一片瓦也是好的!这次又是哪里少了什么?”
她这是拿周佳瑶的出身说事儿呢!
段氏可不怕她,只道:“我们世子夫人那可是世子爷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子娶回来的!她出身什么样,还轮不到您来置喙吧?”
冯氏脸都青了,怒道:“放肆!”
段氏只道:“姨奶奶消消气,奴婢来呢,是因为您让人搬到锦晖院里的花,十盆有八盆是掉叶子,害了虫,枯得不成样子的!世子夫人差奴婢来,就是想问问,姨奶奶是什么意思,非要在年下这个节骨眼儿上,怠慢我们夫人吗?那花也不值几个钱,就算不摆也是没关系的,可您也不能太过分,把烂了根子的花送过来啊!”
第六百一十五章 打脸
段氏的这一番话,可是把冯氏气坏了!这老货一口一个姨奶奶的叫着,分明就是来打她脸的!送去锦晖院的花,明明都是最好的!她装贤妻良母装了十几年,难道连这点表面工夫都做不好?
分明就是那个周佳瑶鸡蛋里头挑骨头,故意找不自在!
冯氏的身子都被气得哆嗦起来,她指着段氏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叉出去!”
这老货不就仗着有周佳瑶撑腰,自己不敢把她怎么样吗?
段氏吓了一跳,“您这是做什么?奴婢可是锦晖院的人,奴婢是奉夫人之命来的,就算差事办砸了,自有夫人,世子教训,还轮不到姨奶奶!”说完也不看冯氏的脸色,居然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
冯氏差点背过气去!
太嚣张了!
周佳瑶,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便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段氏离开冯氏的院子以后,脚下像生了风似的朝锦晖院跑去!等她人进了院门时,方才歇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浑身上下已经见了汗,冷风一吹,冻得她上下牙齿都打起颤来。
段氏也顾不得那么多,急急忙忙的去了三乐堂,让人通传。
“夫人,段大娘回来了。”
“嗯,让人进来吧!”
陪在周佳瑶身边的杜嬷嬷便起身要走。
周佳瑶拦她道:“嬷嬷又不是外人,坐下来一并听听吧!”这杜嬷嬷虽然是自己的师傅,并没有卖身于她。但二人之间的师徒情分,也是要一点点相处出来,才能变得更回深厚的。
说白了,宋氏当初为什么会把杜嬷嬷请回来?除了想让她教给周佳瑶一些礼仪和规矩以外,那也是想着让她用自己的经验替周佳瑶人保驾护航的!
宫里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是人精的。那是什么地方?能从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里全须全尾的爬出来的人,会是简单的吗?
杜嬷嬷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她沉默了一下,便从善如流的坐了回去。
周佳瑶见了,便会心一笑,什么也没说。
想明白了就好。
就在这时,段氏来了。
“夫人,嬷嬷。”段氏行了礼,站在那儿喘气。
方才冯氏的样子,还真的挺吓人的,看起来像是要吃人似的,她真怀疑自己若是跑慢一点,会被当场大卸八块。
还好,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安全的逃出来了。
段氏安慰自己,想着这是夫人交给她的任务,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完成了。
周佳瑶便问她:“如何?”
段氏愣了一下,目光就不由得往杜嬷嬷那边看了一眼,转念又一想,夫人既然是没有避讳杜嬷嬷,那便是默认了她在这里听着,自己何必枉做小人,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来?
“回夫人,奴婢把冯氏气坏了……”她随即把自己是如何与程嬷嬷对峙,又如何招来了冯氏,又是如何把冯氏气得跳脚的事情,全都讲一遍。
周佳瑶抿着嘴笑。
“好了,你去吧!”周佳瑶招手让琳儿从匣子里抓了好大一串铜钱赏了她,“这两天就不要再去了!免得让人欺负了回去。”
段氏可不就怕这个,闻听此言,顿时喜得什么似的,接过那铜钱,谢了周佳瑶的赏,退了下去。
果儿正在廊下背风的地方等着呢!
见她老娘出来了,便急忙拉着她躲到一旁去,问道:“娘,夫人都说什么了!”
段氏把那串赏钱放到怀里揣好,道:“你一个小孩子,不要瞎打听,好好当你的差便是了。”
果儿急得直跳脚,可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她四下看了看,拉着段氏往更僻静的地方走了走,才小声道:“娘,您怎么就不急呢!你是夫人的陪房,得了夫人的信任,该进屋侍候,当个管事嬷嬷才对!”娘怎么一点上进心也没有呢!
段氏就似笑非笑的伸手在女儿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小丫头片子,还想跟老娘卖弄你那点小聪明。”
她手劲不小,一下子把果儿的额头戳出一个红点子来。
果儿轻叫一声:“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她一边抱怨,一边忍不住伸出柔嫩的小手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到底还是没有听出来段氏是话里有话。
段氏叹了一声,道:“你怎么就那么笨啊!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咱们这陪房,是老夫人拨过来的,可那杜嬷嬷,也是老夫人拨过来的啊!”
果儿一愣,这才道:“娘,你的意思是说,杜嬷嬷会成为夫人屋里的管事嬷嬷?可是,瞧着不像啊!”杜嬷嬷的身份,她们都只是知道个皮毛,但是人家是自由身,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留在屋里当管事娘娘??夫人不也是拿杜嬷嬷当上宾,什么也不用她做吗?
段氏却觉得,这天底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杜嬷嬷那个人,看着是个冷清,不问世事的人儿,可是段氏总觉得,她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根本让人摸不着她的心思。与这样的人较量,她心里没底,干脆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办好自己的差事,好处一样少不了她的。
“你别管那么多,这事儿自有夫人拿主意,咱们只管当好自己的差罢了!”段氏教导了女儿两句,就匆匆的走了。
果儿微微皱眉,也明白这种事情不是她们能决定的。娘说得对,当好自己的差罢。
屋内,香炉中升起袅袅轻烟,好闻的花草气息在屋内散开。
一直没有说话的杜嬷嬷,突然开口道:“夫人去激怒冯氏,为的是让她自乱阵脚吗?”
周佳瑶想了想,道:“算是吧!人家把主意打到了我的人身上,我若是不回敬一下,只怕这府中人人都以为我是泥捏的,面做的!动我的人,便是打我的脸,让我如何能忍?”
她停了停,又道:“况且桃儿如花一样的年纪,难不成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她遭毒手?”
杜嬷嬷点了头,“夫人这样做是对的!咱们虽有息事宁人之心,可那冯氏却是个不好相与的。忍让虽然能成大事,但有时候,过份的退让只会让人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周佳瑶便笑着道:“嬷嬷说的是,此事我已经有了安排。”
杜嬷嬷就不说话了。
当天晚上,便有消息从锦晖院里走漏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照例是桃儿去大厨房领饭。
她照常绕过抄手游廊,穿过月亮门,走东边的夹道去大厨房,哪知道半路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一下子将她整个人扯了过去。
桃儿还没等叫出声来,就被人捂了嘴,拖到隐秘之处去了。
桃儿好像不见了!
锦晖院的人进进出出的,到处找人。
动静闹得不小。
冯氏听到消息,就笑了,她挥挥手让送信的小丫头下去了,转身就对程嬷嬷道:“等着看热闹吧!”
周佳瑶毛还没长齐呢,就想打她的脸!
这回她倒要看看,到底谁打谁的脸。
程嬷嬷笑着道:“说起来,也是太不自量力了。”
冯氏的脸上几乎要开出一朵花来,“年轻吗,想不明白事,冲动了一些,也是有的。”
“夫人说得是。”程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朝外头张望着,算算时辰,也该差不多了。
正在这时,有婆子慌张的跑了进来,“夫人,园子那边出事了!”
冯氏闻言,一下子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大年下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婆子战战兢兢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程嬷嬷早有准备,将白色狐狸皮大氅递了过来,帮冯氏穿好。
似乎根本没有人在意那婆子说了什么。
冯氏带着人,往园子的西北角去了!
那里偏僻。
是出事的好地方。
冯氏到时,园子里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了。
她板着脸,眼底却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地笑意,几乎要从眼睛里流淌出来。
周佳瑶,你拿什么跟我斗?
真以为嫁了世子,就是高人一等了?
真是痴心妄想。
此事一出,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抖威风。
手底下的人因为你受了这般屈辱,日后谁还肯替你卖命?
冯氏越想越得意,嘴角就忍不住翘了翘。
说话间,她们已经穿过了月亮门,到了事发地。
下人们正围在一起,像看到了什么西洋景似的,一个一个的都入了神。
见冯氏来了,他们便不由自主的让开一条道来,脸上的表情,十分惊愕。
冯氏光顾着高兴了,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些人的表情。
现在的氛围和事先商定好的不太一样。
人群一分开,冯氏就看到了那对交缠在一起的野鸳鸯。
大冷的天,周围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可是两个人还是不知羞耻的缠在一起。
女的被男的压在身上,看不出容貌。男的那个,瞧着还真像九婆家里那个傻大三粗的儿子。
冯氏最初的兴~奋,都被恶~心取代了。
“真是晦气!大过年的,居然发生这种事情?”冯氏只道:“世子夫人治下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