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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气息包围里,她梦呓般喃喃,带着负疚:“我希望你幸福……卡卡西,我欠你的太多了,多到我无法偿还,真是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要幸福,要好好活着……”
“不用说对不起。雪祭,如果你想偿还,那么让我自己选择能得到幸福的路,可以吗?”他在她耳边说出这番话,“并且,你不许过问。”
“嗯?”她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却不能拒绝他的要求,好半天才不放心地说道,“我答应你。”
“这样就最好了……”他缓缓说着,加重了环抱她的力道,久久不愿放开。
十八、第二故乡(下)
陷入了沉默。大家隐隐能感知卡卡西的抉择,却不知该对此发表什么评价。四个人坐在桌旁,气氛令人不安。
还是雪祭率先打破尴尬局面:“爷爷,既然当初我选择服下那药,也就没有准备后悔。如今,说什么也是多余了。过两天我们就要起程。”
亚诺老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只望着空无一物的墙。女子总是比较容易伤感,塔娜已然红了眼圈。
雪儿,也终究是要离开了么……
她现在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时的情景。
薄暮时分,阳光懒洋洋地打在并肩而站的两人身上,镀了一层金色。样式相同的雪衣,她有些怯怯地站在小离身边,眼睛里的光芒却是丝毫不减,带着与之年龄不相称的坚定和警惕。
塔娜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女孩子。瘦弱的身躯里隐匿着强大的信念,而她没有料到的是,与那强大信念相伴的,还有无与伦比的疯狂。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瓢泼大雨的夜晚,几近崩溃的雪祭背着那已然失去生气的躯体狂奔回来,在众人惊愕恐惧的目光中冲进那片竹林。担心至极的塔娜偷偷跟上,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小屋的屋檐下,雨滴铺天盖地打下来,带着绝望的意味,打在雪祭身上。雪白的衣衫大片大片被血染红,那个失去气息的人躺在她怀里,安静得仿佛只是沉睡过去。
她低着头,湿漉漉的发丝垂下来遮住她的眼睛。她的手温柔地抚过少年的脸庞,塔娜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隐隐听到她颤抖微弱无助时断时续的哀求:“离,到家了……醒过来吧……”
“不要睡了啊离……睁开眼看看,看看我啊……”
“你看,我们回家了……”
“回家了……”
“……”
不少村民此时也偷偷跟来,在远处不敢靠近,被眼前诡异的画面震住——离宵,他们心里村子的保护神般的存在,竟已经死去!那个纯白的少年沉睡在同样纯白的女孩子怀里,回到了故乡。
上天发怒般不祥的雨,开始夹杂着雷电,咆哮着降临人间。一道闪电划过,雪祭惨白的脸被照亮,悲痛愤怒的眼神在那刹那看得清清楚楚,却不知看向何方。即使在远处,村民们仍觉得那眼神扫过身上,似乎就要把人割裂!然而下个瞬间,目光落在躺在她怀里的人脸庞上,又立刻变成温柔如水,眷恋无限,哀伤无限。
她一直一直对怀里的人说着话,呼唤他醒来,期望他睁开眼……
塔娜看得呆了,远处的村民们也呆住。所有人都湿透,不管不顾大雨倾盆而落,只注视着那幅惊心动魄的画面。那幅画面,在他们心里印了一生……
被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哀求感染着,被眼前绝望的一幕震撼着,不少人的泪水早已掉下来,跟雪祭的眼泪一样,混进了雨里,不着痕迹。
离宵,真的就此离去了吗?
离我们而去……了吗?
塔娜蓦地捂着嘴哭了出来。
这个少年,是她一手带大的啊……自他牙牙学语开始,她就介入了他的生命,那时,她也不过二十来岁。她引导着他长大,以婶婶的称谓,实则是母亲的身份。她看着他一步一步长成完美的少年,镇定,清锐,谦和。他的完美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引以为傲。
如今,分明是丧子之痛啊!
小离……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你就抛下我们了么?!
忽然就失去了站立的力量。她蹲下来,泪水滚滚而落。
不知过了多久,带着历经沧桑的沉稳声音在身后响起,其中也是溢着浓重的哀伤:“塔娜……节哀顺变。”
“爸爸……”她惊诧地站起来转身,却是一个踉跄,“你也来了?”
及时扶住她,亚诺老人点点头:“是啊。小离,唉……”毕竟是过来人,虽然悲伤,表露出来的却少。只沉痛叹息一声。
“小离他……”一提起这个名字,塔娜的泪水又止不住掉落。
她扑进亚诺老人怀里,狠狠哭出声:“爸爸!小离他死了!死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亚诺放纵女儿在怀里哭泣,拍着她的后背,连连点头,语调颤抖,
“小离是个好孩子,可是到了这一步……”
“村长!雪小姐!雪小姐她……”远处的村民忽然喊起来。
亚诺老人和塔娜同时看过去,只见雪祭倒了下去。
“雪儿!”大家蜂拥而上。
“只是悲伤过度昏过去了。还好,没大碍。应该很快会醒过来。”待塔娜给雪祭换过干衣服,亚诺老人给她诊断了。
塔娜看着昏睡在床的少女,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自己曾是那么喜欢这个女孩子,可是,小离的死,必定是与她有关。否则,以他的实力,决不会如此轻易被杀。
是她导致了小离的死!她看她的眼神出现了恨意。在塔娜心里,最重的毕竟还是离宵。
那么,等她醒来后,要怎么让她把小离赔给她?!把她杀了?或者,现在就杀了她?!
塔娜靠近不省人事的少女,手慢慢伸向她的咽喉。那么纤细的脖子,只要轻轻一扭……
“离,回来啊……”睡梦中的雪祭忽然喃喃,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她愣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好久好久,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雪儿对小离的爱,与自己虽然性质不同,却一定不比自己来得浅。而小离对她的爱,也已然深到能为她舍弃生命。
如果杀了她,自己以后要怎么去面对九泉下的小离?!
他的付出,惨烈到舍弃生命的付出,难道就要被自己这样一手剿灭?
可是……毕竟因为她,小离才会死……
塔娜如鲠在喉,无论如何也解不开这个结。
床上的少女突然发出梦呓,声音让人不安。塔娜下意识伸手触了她的额头,却是滚烫。
“爸爸!雪儿发烧了!温度不低!”她急忙喊来亚诺老人。
三天后,在亚诺老人和塔娜的精心照料下,雪祭才从昏迷中醒来。此间持续的高烧让她在鬼门关前徘徊了好几次。而在她昏迷中,喃喃呼唤的,总是那几个字:“离,回来啊……”
“离,不要走……”
一遍一遍的挽留。
塔娜总是在那几个字里泪流满面。泪水逐渐溶解了她的心结。
醒来的雪祭瘦了一圈,刚刚清醒就抓住塔娜的衣角问离宵的下落。
“他已经入土为安了。”就这样几个字,在雪祭期待的眼里,她却硬是说不出来。
见她不回答,雪祭的眼神黯淡下来:“他走了是不是?”
“不过没关系,我会等他回来的。”
塔娜一震。
“我会一直等他,直到他回来这里。”她眼里的光芒又点亮。
“这里,就是我的第二故乡了……”温柔而坚定的语气。
塔娜心里的结被那句话干净利落地一刀斩断。
十九、激战(上)
离宵是被葬在了村里的墓地。却没有人敢告诉雪祭。
在亚诺和塔娜试探性的问着“如果小离已经死了呢”时,雪祭的反应出乎他们意料的强烈:“离没有死!我会等他回来!”
至此,两位长辈也不敢提起这个话题。那晚雪祭的伤痛是有目共睹的,病得死去活来也让他们心有余悸。
其实,她渐渐也明白那个人是去了哪里,只是不愿承认。
偶尔会有村民到外面去,带回的消息让大家不敢相信。白帝的名号仍在世上流传,光芒更盛,而冰笛也异军突起,紧随其后。
这个世上,会七步莲花的赏金猎人,除了离宵和雪祭,再无他人。事实是什么,大家早已明了。
塔娜听到这里,泪光盈盈。当年那个女孩子,自己真的没有看错。可是这样……她却内疚不安起来。
难道雪儿的一生,就要被这个无望的梦束缚住吗?
她替代了离宵的责任,把整个村子的安危挑在自己肩上。离宵未完成的村子防护工作的建设,是她一点一点收尾;离宵没来得及传授给村里年轻人的能力,是她继续教授着。渐渐的,村民们越来越尊敬她,而不单单是当初对她的亲切。
她也一如离宵当年,温和有礼,不失谦逊。一身威望,却丝毫不露锋芒,浅浅的笑动听的嗓音让村里的小孩子都爱围绕在她旁边。
塔娜远远看着在孩子群中笑得一脸灿烂的她,却捕捉到她一闪即逝的孤寂。
是啊,与她始终相伴的,只有小离而已……
现今的她,是孤单一人……
想着想着,塔娜的泪就落了下来。温凉柔软的手握过来:“婶婶,你这是干嘛。不要多想了,离开终究是要来的。我只不过早了一点而已。”
“可是雪儿,我们欠了你多少啊……”
“我不是也欠你一个小离吗?”她笑,提到那个名字,却又带着些许忧伤。
“好了婶婶,不要伤心了。就当,我从未出现过……或者,就当离从未离开吧……”她的语气开始渺远。
一时大家又陷入了沉默,只有塔娜吸着鼻子的声音。
这次是雪祭打破沉默:“晚上我要去山上。”
了解地点点头,亚诺老人说着:“上面一直是干净的,塔娜打扫着。”
卡卡西又听不懂了,向雪祭望去。她正好也看过来,眼里的光芒带着些须急切。
待吃过晚饭,好不容易有机会跟雪祭说话的奈加缠着她不放。她却是忍下刚才的急切,极有耐心地跟他说着,慢慢地一句一句有了叮嘱的意味。“要听话,不要太淘气了。”“好好学本领,以后村子就交给你们了哦!”
带着轻松的语气,奈加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会突然跟他说这些。可卡卡西在里面听出了托付的意思。低低叹口气,银发上忍抬头望了望黑色的天幕。有云围绕着半月,光芒不甚明晰。
终于从亚诺家出来,雪祭带着卡卡西向村子后面的山上走去。纤细的手握着他的,肌肤贴着肌肤,那种触感让她丝毫不忍放开。
卡卡西随着她到了山腰,一个拐弯,眼前竟是一片竹林。错落的竹叶将洒下的月光隔断了不少,地上投影着斑驳。凉水般的秋风在林间弯弯绕绕,终于扑面而来。
雪祭深深吸了口气,竹的清香混着冰冷的温度填充了每一个毛孔,沁入肺腑:“好久没闻到这个味道了……”
“这里很美。”他抬头看叶片在风的缭绕下互相碰撞,“但少了一样东西。”
“音乐吗?”她转头,视线落在他线条优美的侧脸。
“嗯。”赞许地点点头,对上她的眼睛,目光温柔地将她覆盖,“若有你的笛声,就完美了。”
她抿了一个笑:“你会见到的。”
领先向前走去,再百十步,又是一个弯。不远处,一座小屋静静立在眼前。
安稳的,寂静的,凝固时间的,立在那里。
似乎是与雪祭对望着。
“到了。”她的眼神温柔,落在那竹屋上。
凝视了好一会儿,雪祭才引着卡卡西向竹屋走去,微笑着开口:“离最喜欢的就是这片竹林。我随他回了村子后,他便在这里建了这座小屋。平日里除了塔娜婶婶偶尔来打扫外,其他人是不会上来的。他不喜欢被打扰。”
推开门,室内的风格如屋子主人般清雅简洁。不大的厅堂,中间一张圆桌,两张小凳。闭合着的窗边有书桌,上面整齐叠着一沓书纸,笔架上的笔古色古香。另一侧是张竹床,洁白的帐子卷在两边。墙上一幅画一幅字,更添书卷气。
被青色的布帘隔断视线,里面是更小的房间,也是一张竹床,再加角落里一个柜子,墙上一幅泼墨山水画,仅此而已。
“里面是我的房间,虽然简单了点。画是离的手笔,那幅字则是爷爷的。还不错吧?”她打开小房间的窗子透气,再从柜子里拿出被褥,一边铺一边对卡卡西说着。
“嗯……”他看着缁衣女子铺着床,“感觉很好。可是……你干吗铺两张床?”
女子直起身,理所当然:“你睡外面呀!要不我睡外面也可以。”
搔了搔头,他不情愿:“不要吧……”
一路上,在旅店休息时,他们总是睡在一起。只有暖暖的拥抱和甜蜜的亲吻,别无其它。然而这已然是她的生命能给他的最后礼物。那些为数不多的夜晚,聆听着怀里的人轻柔的呼吸,他一边浸在幸福里不可自拔,一边疼得心如刀割。此时蓦地要他与她分开,听着就不习惯了。
“那床那么小……而且,这是我最后一次独自睡在这里了……”她知道他的想法,眼神平静如水,劝慰和淡淡的请求从话音里流露。
就那么一句话都抵挡不住,他点头,不情愿地答应了。
夜半,晦暗的月光洒在雪祭床头。一贯喜欢明亮月华的雪祭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外间卡卡西的呼吸声传来,平稳安定。
很多年前,离的呼吸声也是这样的呢……
残存的睡意迅速消去。她无奈地坐起来,背靠在窗边,愣愣看了那带着暗影的光芒,心里越发堵得慌。翻身起来,又从窗口跃了出去。
顺着竹林的小径走着,不漏过任何一个地方。
竹是一年一枯萎一新生,如今的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些。可是,在这里的回忆,却不曾变过。
他给她披上衫子;他牵起她的手,带她在林间飞跃,教会她七步莲花;他第一次将青冥递给她,清晰的金属共鸣让他们又惊又喜;他静静靠在某株竹下,修长的眼微合,听她的娓婉笛声;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诉说着永远……
如今,早已离她远去。
时间如水流走,带来一些东西又带走一些,而在流年中偷换的,只有流年。
离,雪儿要走了……永远离开这里了……
请你一定在天上看着我,让我完成我的责任。
良久,她才轻轻推门进屋,在书桌旁站定,推开了窗。竹影横斜映在桌面,微微颤抖着,似乎诉说着无尽的心事。
铺开一张纸,擎了笔,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该说什么呢……明明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轮到提笔,那些句子都灰飞烟灭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片烟尘在心,迷了双眼。
她愣愣看着月华洒落在宽大的衣袖上,沉了底色。
吟罢低眉难落墨,月光如水照缁衣。
一双温暖的臂从后面环住她,打断了她的沉思。熟稔的气息围绕。
“怎么醒了?被我吵醒的?”她放下笔,冰凉的双手贴上腰间的温度。
“从你出屋子就醒了。你还是喜欢翻窗子。”再握住她的手。
轻笑出声:“习惯了。你知道的。被你带坏的。”
“唔……”他也带了笑,知道在木叶时,每晚去颜岩,她都翻窗子从红家里出来。
头仰起来搁在他肩上,声音带着无奈,毫不避讳:“想写些什么给他,却写不出。”
“写不出就不要写了。我想,你要说的他一定能感知到。”他侧过脸,在她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她宽慰地笑了。卡卡西是聪明的,即使知道自己眷恋着那个已经死去的人,也不干涉,不耿耿于怀。跟死人争有什么好处,倒不如淡然看着,是尊重她的想法,更能赢得她的尊重。
“嗯?面罩没带?”突然发现。
“你不是说这里别人不会上来么?”
“那倒是。”她的眼角扫过他俊美无瑕的侧脸,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呵……这样的容色,自己果然还是抵挡不住呢。想转过头去,唇角却恰好连上他的。两人都一愣,下一刻却不约而同闭上了眼。
对彼此唇齿的味道早已熟稔,可就是不能抑制想要再体验。过了这回,或许就没有下一次了……渐渐在狭小的空间里转身过去,反手悬在他坚实的肩头,感觉到他有力的双臂环了自己的腰。
缠绵的吻,仿佛只要蔓延出去,那缠绵就能缠住两人的一生。呼吸开始急促,气息的交换中弥漫着浓浓的眷恋。如果这是最后一次,那就让我再记一遍吧……
温柔的交缠却像是一生的羁绊,她突然发现思念并不是相距才有的产物。
不知延续了多久的吻,两人殷红的唇才意犹未尽地分开。她有些昏昏欲睡,伏在他的肩头喘着气,感到最近体力越来越差了。
“累了?”他并没松开环着她的手,“去睡吧。”
“我要挨着你睡。”她在他耳边低声道。
“床太小了。”英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