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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他甚至觉得,另一个人的他也已经听见。
放晴朗了的天空下有数不尽的黄色蜻蜓在空中飞舞,雄的拖着雌的在转眼就会干涸的水洼里产卵。那是生机勃勃又悲哀的场面。
“为什么老师……要和我讲千鸟的事情呢?”
“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忽然想起来了的缘故吧。”
太阳又一次毫无遮掩地照耀着大地,夏日炎炎的日头很快把湿漉的地面烘起一层温暖的蒸汽,有一点点闷人,却并不难受。
小樱和佐井从路上跑着过来,一路溅起好多水花。佐井跑到茶屋也不停下,伸手拖了鸣人就跑到枝叶茂密的大行道树下,抬脚一踹,一场程度相当可观的人工降雨。
卡卡西站在屋檐下看着,心想落汤狐狸这个形容其实也并不算太糟糕。
“佐井你这个有病的干什么啊!!!!”
那个弯弯的笑容是最适合夏天的,灿烂灿烂,除了灿烂还是灿烂:“书上是这么写的啊,一起淋雨是朋友做的事情。”
小樱照例若有所思地沉吟着,然后极具总结性地说:
“是谁装了我们的蒜?”
'三'
忍者做久了就难免要在战斗里遇上故人。
说白了忍界到底能有多点儿大,主流战斗还是五大国的忍者们相互撕杀。今天和谁是盟友今天就不打谁,昨天的事情大家都忘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卡卡西没有再不斩那类似的本本,不过他倒是很容易见着一个外貌诡异者就直接三秒沉默后肯定无比地说:你不就是XX村的XXX……
鸣人两眼金鱼泡泡地崇拜:卡卡西老师你真是阅人无数。
然后他们就太多次地听见了那个称呼。
拷贝忍者。这个称谓在绝大多数的战场上,被使用得远比‘旗木卡卡西’要多。
后来,那年秋天,他们在土之国和田之国接壤的地方遇到了一个年老的叛忍,那个男人看着卡卡西斜拉的护额就开始尖声糙嗓地笑,很是刺耳。
等到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他的笑声实在应该算做悦耳。
——旗木卡卡西,从同伴的眼中偷到的角膜好吗?
真是很够刺耳。
卡卡西却很不合拍地开始并不愉快地怀念起来。好象曾经有那么两三年确实是这样的吧,木叶的所有人都这样说。
偷到了宇智波家的写轮眼,故意害死了同伴,好吗?满意吗?拷贝忍者?
他的回想还没到头,鸣人已经握着螺旋丸冲出去了。
——啊,鸣人,冷静点,不要一上战场就那么激动缺乏分析思考。
他的一连串无意义交代还没来得及出口的时候,鸣人已经把那周围大半公里都彻底扫荡平了。
小樱眨巴眨巴眼睛,卡卡西先做起暂停手势:谢了,今天咱就不要聆听天人之论了。
秋天的木叶其实萧瑟得很。从村围森林到行道树,火之国充斥的无一不是高大笔直的阔叶乔木,到了秋天,在夏天里遮阴让人很是愉快的大树叶子,纷纷落向大地充当季节垃圾。
一片发卷的梧桐叶在秋风里打着滚儿一路从他面前滚过去了。
卡卡西盯着那片滚远的叶子,忽然觉得风有点凉。
可是昨天前天不也都是一样的光景吗?这秋天的木叶。为什么那个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寒凉呢。
他的左眼又在一阵阵地疼,因为战斗里他没有使用它。
好象每一次都是这样,原本打算使用写轮眼来结束的战斗有了别的结果之后,左眼就会疼,并不很厉害,而是隐隐地,一阵又一阵,就象在向他无言地抗议。
他只去医院查过一次。眼科查不出任何问题,最后索性全面检查从头衡量到脚而医生的结论是:深度强迫症。
检查结果出来的那天,他大笑了整一个下午。
卡卡西跟着一片和他同路的杨树叶子,一路慢慢地晃荡了比平时多出两份的时间才走到自己的宿舍门前。宿舍路前种着一排金桂花,青青翠翠,小米似的花朵正一簇簇地散发着和秋天最契合的幽香。
那么清幽,又那么浓郁到让人有迷醉的错觉。
那就是秋天,收获的喜悦和沉醉,以及收获后满地秸秆的荒凉。
他掏出钥匙想开门,却看见门边站着意想不到的人。
“鸣人,你站我家门前干什么?”
“串门。”
那天是刚入深秋没几天的时节,持续了一个星期的绵绵小雨才刚停歇两天。太阳懒懒地挂在叶子满天飘的树梢,不急不缓的秋风让落下的叶子一片一片打着漂亮的旋,那是它们生命最后的炫耀。
卡卡西惊讶地发现自己随便插在花盆里的葡萄枝子在他所完全没有留意的时候,已经坚韧地生长并爬满了整个窗台。最向阳的地方还挂起了两吊结满漂亮白霜的紫色果实。
原来有的东西,真的是这样不管不顾地自己抽藤拔蔓,开花结果。
鸣人坐在他的客厅里,喝着饮水机里直接接出来的白水。他用还保留着一点符合他年纪的孩子气的好奇眼神打量房子里的一切。
他说话的时候有一点慌张,免不了地杂起一点比手划脚。
卡卡西想笑。可鸣人把话说完的时候他只觉得表情僵死在脸上,那层笑意,无论如何继续不下去,却也难以消退。
他说,“老师,不管你和我们变得怎样强,你都不会不用写轮眼是吗?”
那细腻而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注视着他。一瞬间卡卡西只觉得荆棘深深扎进心脏,有些事情他始终不肯放手,却一相情愿地希翼靠它在时光里轮廓模糊而使众人忘却。
旗木卡卡西的写轮眼,那是让多少人命丧黄泉的凶器。
他在用雷切劈向再不斩之前那样说过,‘你以为我只靠写轮眼就能混到今天吗?’
没有写轮眼之前他就是天才,他能有自己的方式去获得一切。然而那是带土用生命留下的礼物,那是他从当时便注定背负一生的伤痛和悲哀,直到最后他的伤痕都变成荣耀。
拷贝忍者的荣耀一半属于拷贝了一切的写轮眼,那是送至天上给予带土的荣耀。
他必须用它。直到它毁坏,直到拷贝忍者这个名字永不符实。
他得到过多少珍贵的礼物?
——很多,很多。太多了。
多到从此以后他漫漫人生再不能接受而只肯付出。只能找到一个又一个的合理借口,去堂而煌之地付出。
卡卡西伸手去摸鸣人的头发,努力地笑得温和如常。他说,“对不起,鸣人。不过你不必担心,也不必来看我。”
不要担心,不要给予。我已经无法接受了。
鸣人直盯着他,鼻头微微地皱起,把右手伸到头顶拉下卡卡西的手。卡卡西以为他要生气,于是听天由命地不准备什么动作。
给卡卡西一万个设想,他也不会想到鸣人后来所做的事。鸣人把一枚苦无放在他手里,握着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卡卡西反应过来迅速把手打开,却也免不了鸣人从脖子到锁骨上一道触目惊心鲜血淋漓的伤口。
那个总叫他估不出结局来的孩子皱起眉强忍痛,却用手按住伤口不肯让九尾的查克拉治愈它。
鸣人并不说话,只是任凭伤口流着血,看着他。
卡卡西感到眼泪正在自己眼眶上悄悄往上爬,他叹一口气拉过鸣人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不要动,我知道。”他给伤口扎上绷带以后用一块手帕把鸣人手上,胸前的血迹都擦干净,然后把那块手帕叠好,放进自己左胸前的衣袋。“我欠你一道伤。”
所以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
'四'
卡卡西不奇怪自己终有一天会遇到困境,或者说他在自己的人生里早已不只一次身逢绝境。
人到困境反倒可以轻松,结局无非两个,或生或死。
努了一百二十分的力,若是活不下来,就是命中该死了。
“鸣人……”他乏力地挨着树根坐下,背上传来的背靠着他的鸣人的体温。这让他很安心,又有点伤感地无奈:“我应该跟你重复了不下三遍,叫你那时候跟着佐井从北边突围走。”
“老师你很罗嗦。”
卡卡西往树干上一靠,疲倦地闭了闭眼睛,又很快睁开。
不是说天道酬勤么?他百无聊赖地想。于是有一句很刹风景地句子也跳进了他的大脑。
杀人者,人必杀之。
他闷笑了一声,牵扯得肋上的伤口一阵刺痛。
“我说,卡卡西老师。”鸣人忽然喊他,“我们来猜拳吧。”
“啊??赢家怎样?”
“如果我赢了。”鸣人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让我看看你的脸。”
卡卡西忍不住倒在地上放声大笑。就算这样的动作带动得他肋上胸前的伤口都象凌迟一样疼痛要命,他也停不下来。
“傻瓜。”他抬手去抚鸣人的脸庞,“这种罗嗦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
'五'
鸣人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拖着基本只能动一半的身子,一瘸一拐地往另一间特护病房里‘蹭’。
初冬清晨十点。天空蓝得不象话,透明得让人感觉一尘不染的阳光璀璨到让人想要流泪。
看起来这样温暖美好的蓝天白云,微风日光。
这个时候的阳光总是干净美好到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伸出手去拥抱,这样干净璀璨的透明金色,总觉得一旦抱住就是从此拥有了温暖和光明。
然而到最后,在那其实并无太多温度的阳光里拥住的,到底不过一怀冬天无法消除的清冷。
重要的人不能挂在嘴上,喜欢的东西不要记心里;不然他们都会被带走,连天都要来伸手。
鸣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艰难地走完了那原本并不漫长的一段走廊。
几乎是停滞着呼吸推开了那道白色的病房门,病房里窗户大开,阳光直射进来,刺得鸣人不得不用被打绷带的那只手拦了一拦。
然后他看见卡卡西站在窗台边上,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阳光白云就好象那时候注视盛夏的雷雨。
那一瞬间他才觉得,身边这些金色的阳光原来还是带有一点点的温度。
卡卡西看见一只灰色的鸽子从楼房的阴影里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然后它飞到楼房前的那棵大榕树上,灵巧轻快地用嘴巴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他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可他不想回头。他有点厌倦自己看见护士就忍不住要询问某人情况的行为。
来人慢慢走到他身后,沉默地在那里站了很久。卡卡西下意识地明白了什么,可他不敢回头。
这样灿烂的阳光是不是会把眼睛都晒出错觉来。
直到一双手臂绕过他的肩膀,有些艰难却越来越紧地搂住了他。
鸣人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脸颊贪婪地蹭着他棉布的病号服。
“呐,说点什么吧。”鸣人的声音从衣服的缝隙中传出来的时候已经夹上了浓浓的鼻音。
他感觉他的眼泪浸湿了整个世界。
FIN。
一直很安静
有人说过,记忆和命运都是一个圆,走得多长走得多远,总会在最后回到原点。
咋听来的和宁次当年的宿命论很是有点异曲同工的味道。
十二岁那年出完某要命的任务又都养好伤后,某天某地,鹿丸很是有点若有所思地斜歪了头盯住十三岁的宁次,看得宁次一颗章鱼丸咽到嗓子眼里就是左右不对劲地下不去。
“……干嘛?”抄起茶杯喝了一口,日向宁次有生以来首次发现,貌似普通的某双以懒洋洋为标志的眼睛,某些时候还真是压力惊人。
鹿丸慢条斯理地挑起一筷子拉面,抬高,又放下:“宁次你觉不觉得你进行了个180度的彻底转变啊?”
“啥?”
奈良家的用脑型天才继续用筷子虐待碗里的面条,“接触到鸣人那小子的人基本都会被传染。不过,”筷头抬起,指向听话的那个人:“你简直彻底得惊人。”
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一般人的眼光而言,这似乎永远不会是被称为天才的日向宁次所做的事情。人们总是说,钻牛角尖那种事情是笨蛋做的之类云云。
看着明显话里有话又丝毫没打算说清楚的鹿丸,宁次微笑——刚才的那口茶还是很不错的,嗓子眼的不适感全然消失——
“鹿丸,你了解原来的我多少?”
细小细小的微笑,搭在那张据说很完美的脸上不知为何完全没有亲切的感觉;而且,鹿丸深刻体会到,白眼之所以在木叶有如此高的地位,的确不是偶然。
“另外。”
压迫感倍增啊——
“你已经搅和那碗拉面很久了,如果不爱吃的话干什么要点呢,浪费食物会遭天谴啊。”
鹿丸低下头看看被搅得乱七八糟的拉面,又抬起头看看宁次明显有所意味却绝不打算说明的眼神,叹气。
能把揶揄的话说得如此流畅同时还神情认真如上忍术课,日向家的天才不只是忍术的天才啊。
总之,很麻烦。
而至于这两个除了某次任务之外,本来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天才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路边摊上——这实在是一个比上述事实更麻烦的事情,连当事人也说不明白。
白痴是会传染的。这是IQ200的奈良鹿丸在宁次和自己身上所总结出来的最终结论;而这个时候,传染源的某白痴据说正在遥远的某地进行他的修炼。
I
宁次的转变的确是惊人的——至少从外在来说,接近于吓人的程度。
14岁的天天左手托腮倚在树休息——她帮小李做恢复训练整整一上午,累得可以。而至于她为什么会采取托腮这种姿势,则是因为她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远处替下了她继续帮小李做训练的宁次。
黑发飘飘,白衣飘飘……宁次真是优雅啊——啊这不是重点。
天天注视着面前的两个同伴,轮廓小巧精致的脸蛋上慢慢露出一丝细小的笑容,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笑容越变越大……笑得象朵花……
白眼视野太好,宁次不禁一个寒战;凯老师教导过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分心就将导致失败。
“耶!我打倒宁次了诶!这就是青春的力量啊!我要努力!!”
从地上爬起,来不及向小李解释什么——说了小李也听不进去,他此刻正在兴奋中——宁次望向了令他马有失蹄人有失足的祸首元凶:
“天天!你没事笑那么恶心干什么!”
天地良心,这句话绝对不是谁谁谁杜撰的,虽然我们知道很难有人会相信日向家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天才会说出如此不冷不淡充满情绪的话。
“宁次,太过分了吧。”天天继续笑,“居然用恶心来形容少女清纯的笑容。”
宁次险险被口水呛到。
“天天,你开始向老师看齐了。”他扶着自己的额头说道。
“那是因为你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天天仍是笑得一脸惊死人不偿命地欠扁——当然,这是在某凌厉的白眼看来。
白眼。
很纯粹的狠狠地白眼。
不过在天天眼里那实在没什么杀伤力,早在念忍者学校的时候就有人说过年级第一名整天都在翻白眼,早就看到习惯了。
不过,翻白眼的宁次还真是——
可爱呐。
抱着这样的想法,天天心情快乐得几乎要哼起小曲来。在她的记忆中,这样的宁次之前是少见,或者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她是他的同伴,所以她很清楚,这个外表看起来很不可一世很冷的天才,其实一样有符合年纪的孩子气和体贴以及温柔。
只是之前的宁次,总是用一种极扭曲的方式表达着他的那些好意——表达方式之扭曲以至于经常被人误会为恶意——在这一点上,天天打从心底里同情同组的小李和下一级的日向雏田。
可是现在的宁次,竟然会冲着她狠翻白眼。
凯老师说得果然不错,青春就是一切皆可能的热血年华啊!
看着一脸诡异笑容的天天背后冒出滔滔海浪,宁次忽然一阵恶寒。
II
15岁那年的生日,宁次第二天醒来很没出息地发现自己的新一岁居然是在某回忆的梦中开始的。
天才的尊严于何处啊啊。他黑线着走往训练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己的老师和他那万年的宿命对头进行第n场决斗,n的取值未知。
仲夏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落下来,稀疏零落的光影分明得有种错落的感觉。他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对着地面发了十五秒的呆——以日向家的白眼血继限界发誓,绝对只有十五秒——
银发的上忍笑着往他这一边偏一偏头,笑得十足欠扁:哎呀哎呀已经到了恋爱和忍术都很重要的年纪了啊——
宁次忽然觉得眼睛周围的那些神经和血管很有暴走的嫌疑,而卡卡西的下一句话阻止了这暴走的嫌疑现实化。
“啊啊对了,之前听鸣人说过,宁次的生日在七月呢……又长一岁了啊。”
留在面罩外面的眼睛弯起半月样的圆弧,接下来的就是某两上忍关于你对我徒弟有什么企图和你这老师太不负责之类的无意义争吵;但那些都没有传进他的耳朵,他听见的只是‘鸣人说过……’那一句。
脸上忽然有点热度,好象是从枝叶缝隙里落下来的阳光。
天天看着他笑,那笑容忽然令他联想起前几天在街上遇到鹿丸时,对方脸上的表情。
他们说。
宁次你变得不一样。
那句话有点耳熟,他忍不住皱眉。英挺的眉毛在额心细微地纠结,天天语调夸张地笑着说,哎呀宁次你连皱眉毛都这么潇洒。
他无言地看着自己的好伙伴,她是玩上瘾了。
不一样。
他忽然想起那年的夏天,他在木叶病院里看见纱布还没有解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