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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欲望-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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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一定要打文化局的招牌,”王华鹏问,“你那个宏发名字不错嘛。”
    “嘿,”赖总说,“有文化做招牌,在外面信誉度都要高些,这是伟大的文化
人的光荣呀。”
    王华鹏不表态:“我要去上班了,这位余同志也有事给我说。”
    “好好好,我马上走。”赖总脑袋点得像鸡啄米,“王局长,不管怎么说,你
若答应了,我马上就可以给文化局交今年的租金,你们就借出两间旧房子,每年便
坐收两万块钱,旱涝保收,为什么不呢?我要与你们文化人走共同发财之路,王局
长你要想开一点”
    但王华鹏到底没有松口,理由仍是县上的精神文明基地只剩庙子里这一块了,
不能再让它小下去了。
    王华鹏把赖总送到门外,转身进屋时,看见余长文拿着一盒红塔山香烟。
    “王局长发财了,”余长文说,“都抽上红塔山了?”
    王华鹏苦笑:“发他娘个破棺材。我哪敢有那东西。”
    “那就怪了,我在沙发上看见的,”余长文说,“不然就是刚才那个赖蛤蟆掉
的了。”
    “那快叫住,还给他。”
    “不慌,”余长文摇手,“剥削阶级丢掉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就当作是替那
些被他剥削过的人民报仇。”他刚一打开盖子,刹时眼睛瞪得溜圆。
    王华鹏疑疑惑惑地走过去:“怎么了你?”
    “钱,”余长文说,“妈的全是钱。”
    王华鹏一听脸色就变,赶紧取过来打开盒盖,往外一倒,25根卷成香烟状的钱
卷从里面掉出,堆在茶几上。
    余长文把它们展开一数,每卷两张,正好5000元。
    王华鹏像看烧红的火炭一样:“不不,这钱不能收,这是行贿。”
    余长文看着王华鹏,脸上波澜不惊:“现在托人办事,”他故意慢悠悠地说,
“兴这套。几千块算什么,人家几万都不怕烫手,又没打收条,空说无凭,没人知
道。”
    “你是想推我下火坑!”王华鹏的眼睛带了气,恶狠狠地盯着余长文,“你这
狗小子。”
    余长文噗嗤笑了:“看你那紧张样子,又不是上刑场。我是想,你不是在公医
办讨不到钱吗?财政局也暂时无法,而傅老师的手术费刚好要预交5000元。你看?”
    王华鹏愣在原地。
    余长文猛地大叫:“这是为傅老师救命,这钱你不贪,我贪了!”

    傅老师的手术做了,是在县医院收到文化局交来的5000元预付款之后的一个星
期。
    王华鹏在此之前做通了文化局党组一班人的工作,他首先找了德高望重清正廉
明的老书记李敬贤。
    李书记刚一听他说了收受赖总5000元钱的事,脸色就变了。
    “这钱我们万万不能沾,”李书记胡乱地摇着干瘦的手,“你既然是事后才知
道,那就马上交给纪委。”
    王华鹏却非常坦然:“我想这钱就不要上交了,”他说,“这事也不要往上面
汇报了。有些事呀,你本来想表白,结果反而弄不清。县里不是查出过收1万交1千
的人吗?如果也这样来怀疑我,反而成了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
    李书记刷地挺直腰板:“你是说留给我们私分?”
    “我不是那意思,”王华鹏说,“傅老师的住院费和手术费不是还差着吗?”
    于是李书记明白了王华鹏的心意,他沉吟起来:“老王,这是冒风险的事。”
    王华鹏像余长文在他家发急一样有点变脸了:“李书记,”他说,“为给傅老
师治病弄钱的事,我都急得焦头烂额了。天大地大,救傅老师的事第一大!我是恨
不得哪里抓一根救命稻草。李书记,你表个态吧。”
    “这个态我不能表,”李书记看着天,王华鹏为了避嫌,是把李书记拉到县政
府办公大楼外面的自行车房单独说事的,“但我也……不反对。
    王华鹏惊喜地大叫一声好。
    但李书记后面补了一句:“不过出了事,你就得自己去顶罗。”
    王华鹏顾不了这些了,只要取得了共识,傅老师的命有救了,这就是最大的胜
利!

    然而文人们的高兴太早了一点,癌症的进攻并未因人间的正义而稍有退却,傅
老师的病情在逐渐失去控制。
    十来天中,余长文抛开他分工负责的个体协会的节目督促工作,一有空就往傅
老师住的病房跑。他的心情亦好亦坏,好的是有温柔的赵晶时时用超级强大的爱情
滋润着他的生活,坏的是傅老师的病情在手术后并无明显好转。昨天傍晚他与赵晶
一起去医院探望傅老师时,吴庆玉在走廊里哭着告诉他,傅老师咯血了。
    这么说,5000元钱并不能救傅老师的生命于危难之中?
    余长文与赵晶怀着沉重的心情,在病房门口探头看傅老师,几个老年合唱队的
男女老人也来探望傅老师,他们看见傅老师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歪头昏睡着。
    两人悄悄退出人群,在医院大门外,余长文叫赵晶回厂子去。
    “我要陪你进饭馆,”赵晶厥着小嘴,她看着余长文憔悴的面容就难受,“你
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一个人就是不好好吃东西。”
    “不行,”余长文坚决地说,“吃饭事小,傅老师事大。”
    他把赵晶赶走,埋头冲回夫子庙,他的救星只有王华鹏,王华鹏是个好局长,
他只能找他。
    王华鹏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守在庙门后的余长文截住,两人站到钟鼓楼下的花
圃里去说话。王华鹏把5000元钱交给组织为傅老师治病时,没有暴露最初是余长文
的主意,他的想法是不出问题则罢,出了问题,他就把所有的责任一人担待。
    “傅老师快不行了,”余长文说话时,声音打着颤。
    “知道。”王华鹏疲惫的脸上充满痛苦。
    “那你们局里得想办法呀。”
    王华鹏沉默着,他何尝不愿意想办法,可办法在哪里?
    余长文看他不开腔,更急了,“最好是转到省城的专业肿瘤医院,”他说,
“那里的条件好。”
    王华鹏无奈地看着他,“可是钱呢?钱从哪里来呀?”
    余长文破釜沉舟:“找赖总,再找那个小子,向他借,只要他惜出三万五万,
就把图书馆的阅览室租两间给他。”
    王华鹏苦笑起来:“你呀,你不是当官的料。”
    “我当然不是,”余长文犟着颈子,“我才不前怕狼后怕虎。”
    “可图书馆的人同不同意?宣传部唐部长听到了会怎么想?退一万步说,这些
关口都不成问题,人们把精神文明的阵地都不看重了,但那个赖总本人愿不愿意借
出三五万?他是商人,他的眼里只有利益,他不会把钱扔进猴年马月也还不起的文
化单位手里来。”
    “那就不让傅老师活了?!”余长文出着粗气,紧攥双拳。他当然不是要打王
华鹏,王华鹏是好局长,他只是想出一口闷气,可是不知道目标是谁。“不,”他
吼道,“你们不好去,我一个人去找他!我用我自己的宿舍做抵押,我就要从他那
里弄出钱!”

    可是余长文的空想根本不能实现。并非余长文是口头革命派,只说不做,他真
的去调查赖明德的行踪了。但就在离国庆节和北山之秋音乐会开幕还有十多天的时
候,赖明德在洪坪乡搞彩票诈骗时翻了船,检察院审讯中,他供出了向许多单位和
个人行贿的内幕,其中一个就是县文化局局长王华鹏。
    检察院立即立案调查王华鹏。
    那天也是大太阳,县政府大院里那几棵老槐树上的蝉鸣吵得像缫丝厂在拉上工
的汽笛。文化局李书记的爱人的外甥在检察院纪检科工作,是他给李书记紧急透露
的消息。
    “姨父,”外便在电话里说,“不好了,你们的王局长犯案子了,我们这里派
了两个人已经往你们局去了,事情是这样的……”
    李书记听外侄大概说了原委,瞟了一眼坐在对面办公桌写材料的王华鹏,赶紧
小声解释,“其实不是那回事,事情是——”
    话还没说完,检察院的两个经办同志跨进了文化局办公室,一个是孙科长,一
个叫小冯。要认真说,孙科长与王华鹏李书记都是熟人,县城只有那么大,又都是
公家人,只要是各自单位的小官小长,彼此还是叫得出名字来的。
    王华鹏见是熟人,马上起身热情招呼:“啊,孙科长,还有这位同志,贵客到:
有什么事吧?”
    李书记在电话上说了一声:“等会儿再说。”然后放下电话转过头,“孙科长,
你们请坐。”
    年轻的副局长赵剑平端来两杯茶水:“你们喝茶。”
    王华鹏递烟,被孙科长谢绝说不抽烟。
    王华鹏就奇怪了:“孙科长戒烟了?”他说,“好像你是抽烟的呀。”
    孙科长始终虎着一张脸:“老王,我们有事找李书记,很对不起,请你回避一
下。”
    王华鹏顿时愣了:“让我……回避?”
    “老王,”李书记也说:“你出去一下吧,小赵留下来。”
    王华鹏左右看看,只能很尴尬地往外走,边走边说,“我成什么人了,真是!”
    他走出办公室,却不愿走远,在走廊里遛达着,想听听里面的谈话,神情上显
得忐忑不安。
    小冯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望了一下,似乎是一种警告。王华鹏不得不踱到走廊尽
头去。妈的,他想,未必你们还在我文化局发现大案要案了,笑话!他一支接一支
地抽烟,脸上愁云密布,想走又不能走,在原地转来转去。
    办公室里,孙科长开腔了:“文化总公司那个到处诈骗的赖经理,我们已经抓
回来了,在他犯的一案子中,有一个与你们局的王华鹏同志有牵连,赖交代出,曾
经给王送过5000元钱,是在王的家里。”
    李书记字斟句酌地回答:“事情是有那么件事,但又不能当成那种事。”
    “这是什么话。”孙科长说,“行贿就是行贿,受贿就是受贿,不是当不当成
那种事的问题。当然,5000元钱,数目不是十分大,但对于领导干部来说,性质是
十分严重的。”
    李书记很坦诚,直视着孙科长的眼睛:“孙科长,”他说,“要说有责任的话,
我也有责任。”
    孙科长的神态更加警惕,“唔?你说。”
    在这种时候,老干部的正义之气涌动于李书记的胸中,他不慌不忙地说,“那
五千元钱的处理,我们支部研究过,用来救了急,垫支了文化馆音乐干部傅英杰同
志的手术费。”
    孙科长和小冯同时啊了一声。
    赵剑平更是讲义气,王华鹏的任劳任怨平常都看在他眼里,现在王局长遇到了
麻烦,他作为前军队的侦察连长,凭直觉,就认为这是一个错案,尽管他并不知道
其中的实情,但也毫不犹豫地插进来。
    “对对,”他说,“我是支部成员,我也有责任,反正,王局长没有私人揣腰
包。要说错了,是我们一伙人的错,不是王局长一个人。”
    孙科长有些愣,想了半天:“这事情复杂了。”他说,“这个……问题不在于
钱的处理,而是王华鹏同志收了钱后,同意了或者说默许了文化实业总公司以后的
欺诈行为。连他们的公司名称都是在行贿后改过来的,他们原先叫宏发实业总公司
嘛。”
    李书记进一步为王华鹏松担子:“这个,宏发挂靠我们,并改名文化,也是集
体研究同意的,我们也没想到他们会搞欺诈。”
    孙科长转动着眼珠,没想到文化人这种时候这么团结,而在其他机关,假如是
同样这类事,有的人早就会干落井下石的勾当。
    孙科长有点感动:“好吧,”他沉吟着说,“这样吧,你们先写个情况,交给
我们,至于今后怎么定性,怎么处理,我们回去汇报后再说。这事,希望暂时保密,
王华鹏同志要随时接受调查。我们走了。”
    他们前脚走,李书记后脚就叫赵剑平把王华鹏叫进来,把事情告诉了他。
    王华鹏呆了半天,然后苦笑着摇摇头:“李书记、小赵,感谢你们为我分担责
任,我想,还是我一个人承担的好,与其一船人落水,不如让一个人落水。”
    “没那么严重吧,”赵剑平说:“5000块钱,又没进你的腰包,只要是为职工
办好事,最多检讨两句就过关。”
    李书记想了一会儿,话就说得很诚挚,很语重心长:“老王,”他说,“不要
垂头丧气的,这事让我负主要责任吧,我反正是船到码头车到站的人,无所谓。”
然后,从来很少激动的李书记却显得异常激动,忽地一下站起来,“可是,短短大
半年时间,我就看出来了,在北山县,搞文化活动没你不行!我们北山的文化事业
发展,没你更是不行!现在,是到了关键时刻了,你平常爱说,要为我们县的文化
活动保留一群文化人种子,我要说,为了文化活动的更长久地开展,更应该保护好
热心文化活动的干部种子,你就是这样一个干部,国庆节和北山之秋音乐会就要来
了,你,千万千万松不得劲啊!”
    王华鹏没想到李书记会说出这样暖人心肺的话,他的眼睛潮润了,他冲动地抓
住李书记的手,只说得出结结巴巴的一句。
    “李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文化局里发生的事,一个晚上就传遍了整个夫子庙。
    心情最复杂的是余长文,他跑到王华鹏的宿舍,硬把王华鹏拉到庙里的小树林
中。
    “我不能让你背黑锅,”他叫道,很激动很真挚,“你怎么不供出我来呢?你
该供出我,我才是真正的受贿者呀!”
    王华鹏按住他的肩,控制住心里的激动,表面上显得平静:“小余,话不能这
样说,我们都是为了傅老师,你也是。我们没有一个人受贿。”
    “可是检察院要处理你,”余长文心里充塞着巨大的歉意,“他们会的,他们
要杀鸡给猴看。”
    “没那么严重。”王华鹏想起李书记和赵副局长的表现,心里至今都翻动着感
情的热流。“上级会公平处理的。”
    “不行,”余长文稍微按捺住冲动的心情,想出一个主意,“至少,文化局得
请孙科长和小冯吃顿饭,他们两个是经办人,他们对案子提出的处理意见最关键。”
    王华鹏赶紧摇头:“不好不好,很不好,这不又在行贿了吗?”
    “没那么多的贿。”余长文反驳,“我们县里,哪个单位办哪怕一个芝麻大小
的事不请人吃饭的?吃是正常,不吃才是反常。这件事你不用管,我去找李书记他
们。”
    余长文跑了,剩下王华鹏一人站在小树林里发着呆。别看有些同志的脑袋平常
有些难剃,王华鹏激动地想,可是在社会的底层,就是这些不起眼没人顾的小人物,
他们的同情心,他们的高尚,才是我们民族美德永不消亡的柱石。
    当天晚上,余长文在李书记和赵副局长家里的分别游说居然取得了好结果,余
长文坚决表示,请具体办案人吃饭的时候,他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和盘托出,王局长
是干大事的领导,傅老师在病床上切盼的北山之秋音乐会还要靠王局长等头儿去指
挥,文化局不能因小失大,不能让他一个小人物稳坐钓鱼台,而使肩上有担子的王
局长去担责任。
    李书记被余长文的真情所打动,深入一想也是个道理,何况私下吃一顿饭不犯
死罪,谁每天不吃个一日三餐,把孙科长他们请进馆子,不过是把人们分散维持生
命所需的吃饭活动凑在一起罢了。
    “只是,”李书记摸着剃得光光的下巴颏,“局里为北山之秋音乐会,把一分
一厘钱都用光了,一点机动经费都没有啊。”
    “不用李书记操心,”余长文说,“我私人解决。”
    他的解决办法就是拿出所有的工资。赵晶晚上来看他,见他在桌上凑零钱,一
问原因,喷儿一声笑了。
    “余哥,”她在背后搂着余长文的脖子,用嘴巴去吻余长文的耳朵,“你还忘
了你有个小晶晶呀。”
    “这事是我弄出来的,”余长文的心跳一步步加速,赵晶软烘烘热乎乎的摩挲
弄得他心里好痒痒,“你不要凑热闹。”
    赵晶转到前面,一下坐在他腿上:“我就要凑,”她把凉悠悠的小鼻子在他的
脸上滑,“我这个月刚领了工资,本来今晚带你去夜市上给你买双新皮鞋,你走路
咯噔咯噔好潇洒。现在。就委屈你晚一个月穿,先拿去请客吧。”
    余长文不说话,不出气,把赵晶拿出来的钱码齐,拉开抽屉,放进去收好。
    赵晶在他怀里很奇怪,拿嘴唇去拱他的嘴,“余哥你吃了哑婆子的尿,你变哑
巴了吗?”
    余长文忽然活过来,向上一站,抱着赵晶向床边走。
    赵晶不说不动了,全身立刻软得厉害,从第一晚做爱后,他们再没有第二次性
行为,现在余哥的心跳好激烈,她听到那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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