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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阵子回老家，S市。”
“你要回老家？”
景飒徒然拔高的声音让他的脑子不由得在想，她这句话……
“你在S市工作？”
看着景飒闪烁的眼神，佟慕辰敢肯定自己猜中了，而景飒则是懊恼，自己怎么在面前一直就像个傻子似的？好像都不是那个聪明的雪狼了。倒是像一只被狼盯上的笨羊！
“暂时。”
这两个字让佟慕辰微微一笑。
“景飒，我们之间真的要变得这么的生疏么？我感觉你好像在故意躲着我。”
他嗓音依然温柔，景飒微微偏过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位置跟距离刚刚好罢了。”
刚刚好么？佟慕辰不以为然。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给你太多困扰了，对不起……”
这样的道歉让景飒心里十分难受，思绪也飘回当年……
……
北京的第一场雪……很美……阳光很好。佟慕辰把自行车儿停在了小区的楼道里锁好，然后从后车座儿上拆下绑好的画板，捧在怀中，把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好不容易一只手抬起了画板，腾出另一只手从裤兜儿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发现门没锁，愣了一下。
佟慕辰侧着身子进门，把画板放下，刚要扬声喊景飒的名字。就发现她穿着吊带睡裙，站在卧室的门口，目光清淡。头发有些蓬乱。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怎么不收拾？待会儿不是要去民政局领证么？”
佟慕辰走过去，要探她额头的温度，却被景飒伸手止住了：
“我没事。”
“胡说！没事脸色这么不好！”
佟慕辰温柔的训斥着，怪她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伸手一把拽住景飒：
“走，咱先去医院，然后再去民政局领证。”
领证……景飒的眼底抹过一丝痛楚。没有动身，然后慢慢抬起头，看着佟慕辰，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唇角微微扬起，像是轻蔑，又好像是嘲讽，说不清是什么，却让佟慕辰不安起来，这样的景飒，佟慕辰从来没有见过。
“证儿，不领了！”
景飒的话让佟慕辰怔一下，笑了笑：
“怎么了？是不是你也有婚前恐惧症了？你放心，咱们领证之后，你变成佟太太，我依然会像现在这么爱你，宠你……我……”
景飒看着佟慕辰，猛地甩开了他的手
“我们分手吧，佟慕辰，我跟你……分手吧！”
佟慕辰的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然后一字一顿：
“你……再说，一遍！”
景飒无嘴角牵起似笑非笑，好像对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一点也不在意。
“佟慕辰，我们分手！这回听明白了？”
风从没有关紧的门缝里吹进来，吹在斜靠在墙边的画板上的白布上，布顺着画板滑落，上面是画着的是景飒大笑的模样，鲜亮的色彩，此时此刻好像在嘲笑着他。佟慕辰微微攥紧拳头，他就是这样的男人，生气的时候都是温文优雅的。
“理由呢？我要理由。”
“我就是理由！”
卧室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景飒让开身子，佟慕辰这才赫然看清那张他们曾经缠绵过的床上，正躺着另外一个男人……悠闲的看着他，眼角含着笑意……男人从床上起身，是裸着的……然后一点一点的穿好衣服，那些衣服……佟慕辰知道，都是高档货。
“佟慕辰，你养活不起我。看清现实吧。”
“所以……你说的什么支持我的梦想……”
“呵呵……那都是小女孩不懂事说的话，你也信么？”
看着景飒嘴角的嘲讽，佟慕辰只觉得自己好悲哀，悲哀的为了眼前这个孤女跟父母抗争……甚至……呵呵……好可笑啊！真的好可笑！
“景飒……谢谢你，给我上了这么难忘的一课。”
他苦笑着转身，而就在这个瞬间，景飒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男人走到景飒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会过去的。”
“呵呵……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佟慕辰从出租屋里出来，然后就给自己的母亲打电话。
“妈……不用来了，我……明天就回家！”
有一件事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佟夫人早就到了北京城……在这个冬天下着第一场雪的天。
……
景飒淡淡的叹了口气。已经五年了啊……
“不，这话不应该由你来说。”
“不不不，我是真心实意的，其实当年……是我的不对，现在想想其实没什么感情就是合则在一起，不合则散。没必要太纠结，你说是吧？”
你说是吧？她该怎么说呢？她自己也都不知道了。只能淡淡的笑着。送到酒店门口，景飒拿着东西进了大堂，佟慕辰站在车旁边许久，然后也跟着进去。走到前台。
“您好，请问有一位叫景飒的女士住在您这里么？我是她的朋友。”
“您稍等，我给您查一下。”
前台看着笑得如沐春风的佟慕辰也没多想什么，就很痛快的给他查了房间号码。
“是的，景小姐在总统套房802。”
“好，谢谢你。”
总统套房，天爵饭店的总统套房要两万多。出个拆就能住这么好的房间……看来她混的不错么！眼底瞬间蓄起了冷雾。面目也变得冷肃。
转身冲着旋转门方向去，却发现迎面而来一个熟悉的面孔！是他！
“我亲爱的大哥，真是巧啊。来找朋友？”
皇甫夜看着佟慕辰笑的异常热情，跟佟慕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可没那个荣幸做你的大哥。再说……我们家的户口本上可没你的名字。所以……别乱认亲戚！”
小夜子毫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倒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呦，我说大哥，何必这么紧绷呢，老爷子都认同我了，你就别再这么严肃了。对了，听说你要开画展了，老爷子知道么？没生气吧。”
佟家向来不同意身为长子的佟慕辰的绘画道路，关于这方面的都让佟老爷子震怒。所以，皇甫夜很明白什么是佟慕辰的软肋。
“在生气，我也是长子，跟不入流的私生子是不一样的！”
私生子这三个字让皇甫夜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结。然后换了个皮笑肉不笑。
“可是怎么办？老爷子现在对我这个私生子可是关注的很呢？现在我是佟式集团的总经理，说不定没多长时间，你跟你妈就不知道在哪个大马路上流浪了！佟家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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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皇甫夜，佟慕辰微微扬起一抹冷然的笑容。当年从家里逃出来其实一般的原因也是因为眼前这个私生子，母亲知道他的存在之后，人人称羡的举案齐眉变成了笑话，家不再是家。
“睡在哪都好，我跟爸爸妈妈是一家人，而你呢？不过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小可怜虫而已。你还以为你叫佟慕夜就真的可以成为佟家的二公子么？别太天真了。”
佟慕夜这三个字让小夜子眯起了眼。然后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讽刺的说道。
“大哥你记性好像很不好啊，我叫皇甫夜，可不是什么佟慕夜。其实说真的，我还没答应老爷子认祖归宗呢。是老爷子巴巴的上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非要我去集团。我有什么办法？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我不像大哥有傅家千金做娇妻，可以尽情的追寻梦想。不顾家业……长子既然对家业没兴趣，那我身为次子怎么也要好好的尽孝才是。”
小夜子的话里有话让佟慕辰咬紧了牙关。这贱种还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果然是小三儿生出来的贱种！跟他妈一样的下贱！
“孝道？我还真是佩服你啊。他那么对你，你还肯叫他一声爸爸！我是不是该对你的宽容心大家赞赏一番呢？而且你别以为他让你进了公司就能代表什么，集团是我的妈的，跟那个男人其实没什么大关系。他充其量就是个入赘的。你以为，名字叫佟式集团这个公司就真的姓佟了么？你未免太天真了。而且你以为老爷子让你回去，无非是觉得你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像你这种小三儿生的践人，怎么可能有人会出自真心的去爱你？恶心你还来不及呢！”
小三儿……皇甫夜一下子就想到了景飒对那严的态度……他心猛然揪起来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小三儿的孩子……那么……那么……
“我看天真的不是我一个人。总之……大哥你若是尽快回来，老爷子会很高兴的，到时候，咱们再好好的玩儿，你看如何？”
佟慕辰咬着牙，对经商，他可谓是一窍不通，未必能赢得过这个小贱种。但是他绝不可能让自己母亲的半生心血被这个小贱种给败坏掉！绝对不可以！
着皇私为逃。“哼！你放心，会如你所愿的！一定会！”
说完便扬长离去。小夜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冷笑一记。佟慕辰……快点回来才好！你妈那个毒妇！我一定不会放过，血债！就是要血来偿！
景飒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都是关于那几年跟佟慕辰在一起的画面，一帧又一帧就好像是电影的片段在走着。当初会选择那样极端的方式，因为她太明白佟慕辰的个性，如果不那样做，他宁愿跟家里决裂也不会放弃自己。但是……
他跟自己不一样，她无父无母，就像佟夫人说的那样。妻子没了可以再找，妈却只有一个。所以，那一刻她才清醒的明白，爱情……真的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而婚姻……就更不是。所以今天的局面也许就是两个人最好的结局……五年可以改变一个人，只是……却不能让她忘记他。佟慕辰对于景飒来说就像是个心上的疤痕，平时嬉笑怒骂不痛不痒，只是偶尔去碰却还是疼的厉害。她总以为伤痛这东西总能过去的。
可是有些人却似乎怎么也变不成过客。亦或是佟慕辰早就是她生命无法躲开的劫数。两个人身上好像被一条无形的线缠绕在一起。兜兜转转又相遇？只是相遇时，她过着放浪形骸的生活，打着不婚的旗号，他却为人夫，为人父。生活圆满而幸福……
“回来了？购物开心么？”
小夜子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窝。景飒不说话。这几天都是冷战，因为那严的事儿谈不拢。所以就完全把他当成空气。而她的不理睬让小夜子微微撅起嘴。
“景飒……你还生我的气？不生气了好不好？”
景飒依然不做声。
“景飒……那严对于我来说是家人。我是孤儿，他对我来说很重，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所以能不要我二选一么？”
孤儿……景飒愣住，她转过头看着他，这是第一次他跟自己说有关家世的事情。她以为……总之她没相公他跟自己一样会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可是我讨厌他。”
终于开口说了话，小夜子把景飒搂得更紧。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能放弃跟他的友情，因为当年不是因为他，我可能在垃圾堆死去。如果我当年就死了，又怎么能遇见你？所以……因为这个也不要让我做选择了好不好？”
景飒转过身，面对着他。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里有些微微难受。她认识的皇甫夜应该是每天脸上带着那俩个标志性的大酒窝儿笑的阳光灿烂的样子。不是这样的苦大仇深的模样儿。
“其实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幼稚。但是蔷薇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的。你懂么？”
唯一……看着她眼底的那一抹光彩。皇甫夜沉默了。
“皇甫夜，这世界上很多人都是孤独的，寂寞的。而且没有最悲惨，只有更悲惨而已。你说，想你跟我这么两个悲惨不已的人在一起，可能幸福么？”
这番话让小夜子蹲下身子。楼住她的腰肢。将自己的脸贴上去。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只要你！我一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景飒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的那么简单，天真，像个孩子。可是她却明白这世界上哪有那么纯粹的事情呢？爱情……没那么简单的。
“皇甫夜……我就那么好么？好的让你……”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最好的！景飒，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好不好！”
景飒愣住，看着他，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是看着他那么认真的模样，倒是让景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
“我在跟你求婚。答应我……行么？”
她敢肯定他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一定不会说这样的鬼话。而且她也没见过哪个男人连戒指都没有就这么求婚的。而且他们连男女朋友都不是，怎么可能就谈到结婚？这更不现实。而且今天他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奇怪。让她怎么也不能相信，此时此刻他是十分认真的再说结婚的事儿。更何况……她不婚……
“皇甫夜，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看着她脸上没有喜悦只有疑问，皇甫夜只觉得自己被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了个透。佟慕辰说的很对，他是小三的孩子，没有人会真正爱他！可是……如果能选择，如果能有选择！他何尝希望自己是呢？他又何尝不希望自己是个正常的孩子……他何尝不想呢？
“没什么……可能脑子不清醒么。刚才我说的话，你忘了吧，我是开玩笑的。”
景飒舒了一口气，那好似轻松的模样让皇甫夜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原来跟自己结婚这件事让她这么排斥……或者说他这个人让她排斥……
“好好休息。那严的事……再说吧。”
算是退了一步，这对景飒来说是个很大的让步。只是她万万没想过，自己今天无意识的举动会让自己今后跟皇甫夜的情路那么坎坷……所谓的千金难买早知道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谢谢……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说着皇甫夜起身，走到套房里的另一个房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景飒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胸口有些闷闷的。蜷缩在床上，小夜子双手紧紧的抱着被子，那厚实的感觉，让他心里安稳不少。
“妈咪……你不要死，妈咪你不要死……”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母亲，他哭着喊着，可是没人来帮他。没有人！
“小夜……妈咪对不起你……你要乖乖的……妈咪……不能再陪着你了……”
那是母亲最后的笑容……最后的！他们本来过着贫苦的日子，虽然拮据却很幸福，是那个女人！她破坏了自己幸福！所以！无论如何，这个仇他都要报！一定要！
眼睛酸涩难耐。最后，皇甫夜流下了眼泪。这个情景自从跟景飒在一起之后就不再想起了。今天看见了佟慕辰，又一次落入了这样的深渊……他是小三的孩子……可是……不管他的妈妈是谁，都是她的妈妈啊……
没人会爱他……
没有人……
景飒……景飒……
如果可以……
你……能不能爱爱我……行么？
闭上眼，他心里默默念着，一滴泪顺着侧脸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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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景飒趁着皇甫夜去谈企划案的功夫去了总部，却意外遇到了蔷薇……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彼此的距离只有一丈。谁都没有说话，或者都在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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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景飒先开了口。
“蔷薇……”
“请叫我火鸟，雪狼！”
妮子看着她，一脸的冷肃的纠正道。
“哦……火鸟！”
“X不在。你来的不是时候。”
公式化的语气让雪狼心里很不好受。
“我们先谈谈行么？”
“谈什么？谈你怎么出卖我？怎么让我像个傻逼一样还跟你说自己在那严那儿的进度如何？”
丝毫没有要买账的意思。蔷薇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但是景飒终究不想这段友情就这样的无疾而终……她其实一直以为两个人是好朋友的……
“对不起！”
对不起？妮子冷笑一声。
“要是说对不起有用的话，是不是杀人犯说一句话就能弥补过错呢？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么你跟我还有存在的价值么？”
每一声质问都像是一把刀子生生的插进景飒的心里。可是她却无力反驳，毕竟是她做错了事儿，原谅不原谅的和这个权利是在对方的手里，她无力辩驳只能尽力挽回。
“火鸟，我们之间，真的不能再向从前一样了么？”
像从前一样？妮子笑了，她这个人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她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她原谅了景飒，那就是在对自己原则跟底线做出挑战！一个人如果活的一点原则都没有了，那还叫人么？
“不能”
“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景飒的执着让她的心有些烦乱。心中那种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摇摆不定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没有主见的人。沉默一会儿，才再度发声。
“行！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