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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骷髅射手眼中空洞的灵魂之炎一动，凯蒂立有所觉，一双幽寂的星眸缓缓转过，正迎上阿伦投来的目光。一刹那的时间，在阿伦的灵魂感知之中，这根本便不是一双眼睛，更像是无边无垠的空寂虚空！
心神一跳，立从虚空之中摆脱出来，阿伦身影终是站起，只是此刻，一丝淡淡的凝重之色，已经悄然浮到了他的面上。目光一缩，又连连跳动几下，接着一道冷色缓缓浮出，阿伦心中微微一哼：“就是如此么……”
凯蒂身上的古怪气息，分明便是夜之神力收敛起来的外兆，而迎向阿伦的那一眼更与三日之前遭遇的夜之女神的那一道意识，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
以凯蒂的力量，自是不可能召唤来夜之神力，那么这异状的源头，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夜之女神降下了一些意识，而凯蒂之身，则成了她意识的载体，就如同当年对付狼人时附在玛德琳大祭司身上一般！
阿伦目光一交即退，望着骷髅射手空洞的眼睛，“凯蒂”眼中幽光一闪，似也有所觉，不过她也不多语，只是随着骷髅射手的手势，和本一起朝会客室所在之地，缓缓地行了过去。能通过不死仆从的眼睛来观察她的也只有阿伦了，既然是阿伦，总会见面的！
没有多作停留，阿伦缓缓走出地下秘室，稍作整理，便朝会客室所在之处走了过去，只是一边走，他的心里一边也在琢磨着一件事。是因为凯蒂的身体强度过于弱小，夜之女神降下的力量，才会只有这么一点吗？
也就是前后脚的时间，凯蒂二人才刚坐下，面上带着淡淡微笑，阿伦的身影便已出现在了门前：“大祭司大人有什么需要，直接派人过来通知一声便是，又怎么敢劳烦您亲自过来呢！本，我与大祭司有些事要谈，你先退先去吧。”
听到阿伦之言，本如得大释，朝二人稍行一礼，便急忙退出。有着远超寻常族人的智商，只是和凯蒂稍作相处，本便已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再见阿伦如此的热情，哪还会不知道其中另有异常！
“阿伦……恩，大人！”随着本身影的消失，凯蒂的声音也徐徐响起，只是在称呼阿伦时却又微微一顿。从她嘴里挤出“大人”这两字，倒也确是有些艰难！
星眸凝视着阿伦的眼睛，透过那淡淡的金光，“凯蒂”能隐隐感受到曾有过一次接触的血域之力，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浮出，“凯蒂”继续道：“好了，不用打哑谜了，刚刚你便已经察觉出我的身份了吧，阿伦，又或者是，神使大人……”
既然决定过来拜访阿伦，夜之女神便没有想过能瞒住他，作为能召唤主神之力的神使，阿伦已经拥有与她直接对话的资格了！
表面上微笑不变，在“凯蒂”目光的凝视下，阿伦道：“伟大如女神的智慧自不是我等凡人能及，那么，尊敬的女神，您亲自过来，不知道有何事是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呢！”
隐隐间，有一种感觉自阿伦心底缓缓地生了出来。夜之女神过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至少目前看来，当是如此！
“阿伦，大人。”
称呼依旧微微有些停顿，夜之女神玉面之上浮出一丝淡笑，凯蒂那微显稚嫩的俏脸，在她神圣气质的衬托下，竟是有胜过曜女王的势头，又道：“说起来，阿伦大人与我倒也算是有些渊源，当年在你救凯蒂之时，我便曾有过将你收为使者的念头，只是因为力量之神一事才稍有耽搁，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一点时间，你竟然已经被……恩，对了，还不知道，你身后的那位大人是？”
寥寥几句话，落到阿伦耳中，却是让他心中一动。对于将他收为使者之事，自是可以直接忽略，诸神虽是凌驾众生之上，却也不代表他们不会说些客套之言，尤其是他们中间那些地位稍显有些低下的！
只是那句“在救凯蒂之时，她便已经有此念头”，却稍稍解开了一直盘桓在阿伦心头的一个疑惑。当年，明明未曾接近过夜之神殿，偏偏玛德琳大祭司那早早便收到了关于他的神谕，此时看来，也许正如夜之女神所言，在救凯蒂之时，她便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
也许是凯蒂一出生，便已经被定为是神殿大祭司的继承人，固而能被夜之女神感知吧……
一瞬间，心思转过无数层，再听到后边夜之女神的疑惑，阿伦面色又渐渐转为肃穆，沉声道：“若在三日之前，女神之问，我也无能回答，不过借您留下的《夜之神曲》，这三日之间，我也又有一些突破……我主所掌当为血域之法！”
血域法则？
夜之女神目光微动，却有一丝疑惑始终难消……就血域法则的性质来看，当属于深渊法则，而在这法则之威面前产生的无力感，更是可以确定当为主神一级的存在！不过深渊无限，十三主神更是神秘莫测，便是有这么一个所谓的血域法则，夜之女神也猜测不出，甚至根本便无法猜度到底会是哪一位！
此时阿伦也已坐下，察觉到夜之女神面上那一丝疑惑，他心中却是微微一笑，明显可以感觉的出夜之女神对血域神力存有莫大的顾忌之心，当然了，这也可以理解，主神本就处在诸神之颠，更何况还是深渊之主神！
何况通过刚才夜之女神的那些话语，阿伦也是稍稍琢磨出了她当前的一些状况。不管是通过什么途径，既然她不能直接降临分身过来，反而是要依托在凯蒂身上才能现身，说明她在这边的力量必然也受到了凯蒂身体的限制，也就是说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不会对阿伦造成多少危险了。
这一点，从她的语气，也是可见一斑！
当然了，阿伦从来不会把事想尽，即便有此猜想，他也不想多得罪一个敌人。即便现在有凯蒂身体的限制，但通过《夜之神曲》，未必夜之女神就不能重新降下一些力量！甚至就是阿伦把《夜之神曲》直接摧毁，再将凯蒂也直接杀死，让其完全失去降临凭依，但被一个神明平白记挂上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这神明还未对他露出过什么敌意，而阿伦未来的路也还长着呢！
见夜之女神还在琢磨，阿伦淡笑道：“女神，您来这边，不知道是……”
终是停下了思索，稍稍摆手，打断阿伦之言，夜之女神面色恢复平淡，道：“吾名辛西娅……这次降下，一方面是因为《夜之神曲》一事，在你解除封印之时，我便与那位大人的血域神力有过一些接触，固而过来看一下；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当年之旧事……”
说着，夜之女神眼中，竟是微微流出一些复杂之色，似有感慨，似有怀念，甚至还有着丝丝的畏惧！落到阿伦眼中，却又让他心中微微一动，能让夜之女神有此神色的……
小心翼翼，阿伦轻声道：“辛西娅大人，您的意思，莫非是……”
远古时期，艾泽巴干炼狱永恒的统治者，传说中最强大的王者凭借神器毁灭熔炉的威力，生生开通一道空间通道，将艾泽巴干炼狱和诸神大陆直接连通了起来。
大量强横的炼狱恶魔潮水涌出，几乎只是顷刻之间，大陆上绝大多数的土地便已经陷入到他们的阴影统治之中，便是所有强者全都聚集到了一起也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的锋芒。尤其是那个手托毁灭熔炉的庞大身影，每每他的目光所至，便是那些能召唤诸神之力的上古强者也是瞬间便被覆灭！
毁灭熔炉乃是魔界三巨头毁灭主宰之神物，有它在手，便是诸神从来没听闻过阿兹撒尔的凶名，也一下就能猜出它的背景！
有毁灭主宰在，按常理说，除了天界和深渊这样的同等势力，根本便不会有人，不，是不会有神敢降临下来与之直接对抗！
只是那一次却大是不然……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除开几个在大陆上拥有信仰族群的天界之神，竟还有十数个不属于三大势力的神明同时降临了下来。若是一般神明倒还罢了，在这十数个神明之中，竟还有命运女神爱瑟儿这样主神级的存在！
如此之多的神明，便是艾泽巴干炼狱再强也承受不了，尤其是命运女神和秩序与公正之主，甚至连阿兹撒尔都是难以挡下他们的无匹神力！
敌不过诸神，自然炼狱的扩张之势也就转成败退之势了。不过恶魔后撤，诸神也不敢过于压迫，挥舞着毁灭熔炉的阿兹撒尔并不是一般神明能够应付的，在那熔炉之下，已经有两个神明直接陨落了！
在杰拉尔德的记忆之中，最终一战是在那强行连接上的通道之前展开的。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秩序与公正之主没能及时出现在战场，在通道前，十数个神明在命运女神的主持下，与艾泽巴干炼狱最强的一群恶魔在作殊死搏斗。命运女神不愧是主神级的存在，她的领域一拉开，莫说一般恶魔，便是连阿兹撒尔都一下陷入了窘迫之境。
眼见被诸神屠戮，最紧要关头，阿兹撒尔突然爆发了！或者，也有可能是毁灭熔炉爆发了！
在杰拉尔德的记忆中，刚还是众恶魔被命运领域禁锢，突然间，又是一道炽红色的岩浆将整个领域完全充斥，而岩浆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兹撒尔竟又直接现在了命运女神上方……
毁灭熔炉静静砸下，命运领域瞬间崩溃！再然后……
毁灭熔炉直接吞噬大半神格，阿兹撒尔和察觉到这边不对的秩序与公正之主则夺走了余下的大半，而剩余一些则被在场诸神和众恶魔一起瓜分！
灭掉命运女神，阿兹撒尔也是挡不住秩序之主了，不过当他退进炼狱，秩序之主也不敢或者是不愿追入。于是连同整个艾泽巴干炼狱，阿兹撒尔被天界诸神封印到了无尽虚空之中，而余下的那三段回廊通道，也被诸神信徒借用神力一一封起……
阿伦小心翼翼道：“莫非是……上古时期，那炼狱恶魔之事？”
能让夜之女神生出如此多感触，甚至还隐有一些畏惧之色的，除了那轰轰烈烈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战争，应该不会再有别的了吧！
听到阿伦之言，夜之女神目光微微一亮，凝视他一眼，方才微微点头：“你猜的不错，正是为了当年那旧事而来……”说着，又微微一顿，似在琢磨该如何措辞，阿伦也不着急，既然这事是夜之女神主动提出，想来便是有了说与他知之心，甚至……
第403章 淡定，要淡定
第403章淡定，要淡定
阿伦心中微微冷笑一下，甚至夜之女神还抱着拖他下水之心也未定。拥有血域之力，阿伦真实的战力已经足以让夜之女神正视，更何况他身后还有“深渊主神”这样的存在！
稍稍停了一下，夜之女神又道：“当年艾泽巴干炼狱一事，几乎所有高层位面都被惊动，其中的大致情况，按大陆流传，相信你也应该有所了解的吧……”
说话间，见阿伦微微点头，夜之女神也不停下，面色凝重，继续道：“不过大陆流传，毕竟只是流传，没有真正经历过那一战，谁能知道那一战的轰烈，谁又能了解那一战背后的内幕……
艾泽巴干炼狱乃是毁灭主宰手下的重要力量，若非因为一些事情，我们又如何会直接降临，与其正面对抗！”
阿伦的面色终是微微变了，杰拉尔德不过是众多炼狱恶魔中的普通一员，连参加最后一战的资格都没有，哪能了解到诸神降临隐藏的内幕！虽说心中早便已经有了些怀疑，不过时间毕竟相隔实在太久，阿伦自也琢磨不出什么门道。
此时听到夜之女神之言，阿伦面色微微一变，似是有些迟疑，缓缓道：“辛西娅大人，您的意思是，上古时期那一战，除了阿兹撒尔侵入大陆，还另有内幕隐藏？”
感受到阿伦的震惊，夜之女神面上终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在阿伦看去，这微笑竟是如此之苦。伟大如神明，竟也会露出如此神情！
“阿兹撒尔是深渊最强者毁灭主宰手下第一战将，莫说是便是寻常主神，一旦遭遇上他的毁灭熔炉也要头痛万分。明知是他侵入大陆，若是没有特殊内幕，我等又如何会冒然降临……”
面上流出一丝回忆之色，夜之女神的目光又凝到阿伦身上，淡淡道：“其实不只是我们降临，便是阿兹撒尔强行连通上诸神大陆，也同样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若是时机合适，阿伦大人，可愿随我一起去趟亚瑞特高原。既然连克莉丝多都已经降临，万年之前那一战的根源，差不多也快到揭晓的时候了！”
亚瑞特高原？野蛮人占据的亚瑞特高原？
若说先前变色，还有着阿伦自然而然的做作，此时他的面上，终是真正露出了一些惊疑。按夜之女神所言，亚瑞特高原之下应当隐藏着上古一战的最终根源！只是杰拉尔德却是由亚瑞特高原的最深处，通过地心岩浆流爬出来的。亚瑞特高原之下，封印的岂不正是艾泽巴干炼狱回廊的一部分！但艾泽巴干炼狱回廊，又怎么可能是当年那一战的根源所在！
缓缓收敛起面上异色，阿伦凝视着夜之女神空幽的星眸，稍稍沉寂一下，方才道：“辛西娅大人，您所说的根源，莫不就是当年被封印的那一通道吗！据我所了解，除开泰摩高地生物维拉妮卡神殿，以及德鲁伊自然神殿下边镇压的两截通道，这最后一截通道，便应封在亚瑞特之颠万米之下了。莫非您所说的内幕，便是这通道不成！”
虽是语气之中听不出什么感情，但落到夜之女神耳中，她却是明白阿伦有所怀疑了。
即便三段炼狱回廊连到一起，会召唤来封印在无尽虚空之中的艾泽巴干炼狱，但这也成不了当年诸神降临，以及阿兹撒尔会直接连通到诸神大陆的根源内幕！
面上展出些许惊讶，夜之女神笑道：“你了解的倒确实是够多的，不错，这最后一段炼狱通道，便被封在亚瑞特高原之下，只是……这却并不是我等要去那边的主要目的！亚瑞特高原之事，并不是那么的简单，若非如此，即便有光明教皇的牵制，克莉丝多要将三段炼狱回廊连起，以召回艾泽巴干炼狱的目的，也不会拖到现在，还迟迟没有行动了！”
夜之女神的话虽是简洁，但落到阿伦耳中，却终是将那生起的疑心，暂时地打消了。
不错，即便有亡灵君王和光明教皇牵制，但三人毕竟不可能时刻都在一起，若是克莉丝多铁了心要揭开封印，恐怕他们也难一直守着！
一旦艾泽巴干炼狱回归，阿兹撒尔再度降临，即便亡灵君王和光明教皇这恒久的死敌联手，恐怕也是挡不住他！
知道夜之女神之言应该不会有多少水分，阿伦也不继续追问了。当年那么多神明降临，似乎都未将这根源完全解决，仅只他和夜之女神，恩，更还只是夜之女神的一些意识，又能奈之如何！
即便除了他们，亡灵君王这些人也未必会落下，但在血域法则未曾与神格凝为一体之前，阿伦却是根本便不作招惹那边的打算……
面上凝出一些为难之色，阿伦道：“辛西娅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好直接应下，不若您先回去，待向我主请示之后，再给您答案如何？”
仿佛没有听出阿伦的婉拒，又或者在夜之女神想来，如此之事，阿伦本就应当向他身后那位请示一番，甚至，她来的目的，也许就在那位身上！
面带微笑，夜之女神道：“也好，这事确实应该通知那位大人一声，当年之事，以他的身份，应该也能有所察知的。我便先行告辞了，若是那位大人有了决定，请到夜之神殿通知我一声！”
说着，夜之女神便也站了起来，告辞欲去。
阿伦也不怠慢，同时立起，正欲将她送出，突又似想起了什么，道：“辛西娅大人，借《夜之神曲》之助，我也是找到了恢复伤势的法子，正好您在这边，我便原物奉还了！”
虚手微微一抖，《夜之神曲》已是现在了阿伦手上。内在实质已经记下，对阿伦而言，这已是无用之物。
接过阿伦递上的神曲，夜之女神微微一点头，身影蓦地一暗，竟是直接在阿伦目光之中消逝无踪。
“根源……内幕……会是什么呢……”
穿过层层云雾，阿伦目光直插天空，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为刚刚之事，而禁不住生起了浓浓疑惑。按夜之女神最后之言，似乎亚瑞特高原下面隐藏的玄秘，竟是连他身后的那位“深渊主神”都会产生一些兴趣啊！
良久，目光缓缓收回，一丝自嘲之笑有爬了出来！
亚瑞特高原一事便是再重要，又如何能与血域法则相比，也只有能将血域法则完全参悟，才有资格参与到那些事中去。身后那一位，毕竟不是实质的存在，事情当真临头，不可能如光明教皇一般的行事！
皓月当空，寒光如幕，除了时不时飘过的乌云，天地之一切，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