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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允浩摇了摇头，对朴志天示意，先将他押回地检厅。
朴志天他们离开后，只剩下金允浩、申东海和尹国洪三人，场面清静不少，可是周围也陡然变得阴深起来。
站在门口，就能闻到淡淡的——臭味，那是尸体发出气味——尸臭。
闻到这个气味，金允浩心中大致有了第一个初步判断：车玄宇这家伙很可能不是凶手！
尸臭是尸体**过程中散发臭味的一种表现，通常从死后第2—3昼夜开始产生。
也就是说，屋内死亡的高贤贞至少死亡两天以上，尸体才会产生尸臭。
可是，申东海调查的结果显示：这间公寓的主人车玄宇是今早从美国飞回韩国的。他之前几天都在美国逗留，并且有充分的证据显示，在案发时，他并不在韩国。
因此，暂时可以排除车玄宇的嫌疑。至于最终定案结论，还要等具体调查。
尹国洪用从车玄宇身上搜出的钥匙打开房门后，金允浩眼神一凝，他做出了第二个初步判断：门锁完好，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
走进屋，快速扫视一眼屋内的环境，他进一步印证了这个判断。
屋内物品排放竟然有序，根本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视线继续延伸，掠过玄关后，在客厅的沙发前，一个少女的身体僵硬的坐在地上，上身依靠着沙发，她就是第二位失踪少女——高贤贞。
之所以金允浩一眼能初步认定被害人的身份信息，不是通过少女的外貌，而是通过其校服上的名牌。
少女的尸体此时已经呈现‘巨人观’，单凭外貌，已经看不出少女生前的容貌。
巨人观：尸体颜面肿胀，眼球突出，嘴唇变厚且外翻，舌尖伸出，脸庞犹如充气般浮肿，此种现象称为**巨人观。
一般来说，夏天常温室内，形成巨人观需48～72小时，这也进一步印证，少女死亡至少有两天时间。
金允浩首先仔细查看了一下屋内的环境，发现没有异常后，交代尹国洪继续查看环境，而他自己则回到尸体旁，重新打量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后，金允浩依旧蹲在尸体旁，面对面，近距离打量着已经是巨人观的尸体面容。
“金检察官，您在看什么？”尹国洪调查结束后，没有发现异常，看到金允浩那么专注的看着尸体，他也蹲下来一起观看。
可是看了半天，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主要是尸体**的太快，尸体又形成巨人观，想要看出点什么，的确有困难。
申东海第一次办理杀人案件，第一次接触巨人观尸体，他有些害怕。
可是看到金允浩和尹国洪两人都蹲在地上观看尸体，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现的坚强些，也应该参与其中。于是，他也蹲了下来观看尸体。
开始还好，申东海上学时也接触过尸体，虽然没有这么恐怖，可是他也勉强应付得下来。
“老大他到底在看什么啊？”申东海捂着鼻子，半咪咪着眼睛，脑中想到。
“闭嘴！”金允浩神情专注的看着尸体，头也不转的沉声道。
“啊？我没说话啊！我就是在想……”申东海伸着脖子，辩解道。
“不准想，不准思考！很烦！”金允浩挥了挥手，烦躁的说道。
“晕，这也行？！思考都不让？”申东海感觉很委屈，脚下挪了挪，憋着嘴远离发飙的金允浩。
没人打扰，金允浩继续‘欣赏’着尸体。
没错，至少在尹国洪和申东海看来，金允浩那神情和眼神，就是在欣赏尸体。
至于金允浩到底在‘欣赏’什么，他们二人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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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四章现场勘查
金允浩神情专注的观看着尸体，对此，申东海和尹国洪都难以理解。
检验尸体，是法医的工作，你一个检察官跟着凑什么热闹？他们俩都不认为金允浩能看出什么。
可是作为当事人，金允浩还真看出了东西。
微表情学，是他的一张底牌。而既然能被金允浩作为底牌，它就一定有其不凡之处。
运用微表情学，不但能够分析判断出活人当时的心里状态，同样也能够运用在尸体上，分析被害人死前最后一瞬的表情，从而判断出被害人当时的心里状态。
虽然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可是这种方法却真的具有可行性。
在法医学介绍中，尸体痉挛是一种极其特殊、少见的肌肉僵硬现象。
它是人死后没有经过肌肉松弛而在临死时的一瞬间，肌肉立即强硬收缩，并迅速形成尸僵，将肢体固定在临死时的姿式。
遇到尸体痉挛这种的情况，人们可以通过观看尸体面部，辨认出死者生前最后的表情。
可是在金允浩的导师保罗博士的研究中发现：尸体痉挛不是特殊的例子，而是普遍存的想象，只是有明显与不明显之分。
人在意外死亡前的一瞬前，都会产生一个特殊而强烈的心里活动，同样这种心里活动会反应在脸部上，形成一个微小化的尸体痉挛。
法医学之所以忽视了这个细节，是因为往往尸体**过程非常迅速，普通的法医工作人员无法通过肉眼观察，分辨出这种表情。
可是一旦深入研究过微表情学，就能通过细致的观察，还原死者的最后一个表情。
金允浩刚才在做的，就是还原高贤贞的最后一个表情。
十多分钟的观察，金允浩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高贤贞死前最后的一个表情是——恐惧，极度恐惧。
也许这个结论听上去有些可笑，人们会说“死者死亡前难道应该感到恐惧？”
可是，金允浩却能找到反驳点：死者死前，不一定都是恐惧的表情，或者说不都是恐惧的表情。也会有彷徨不知所措的表情，会有求饶，悔恨等其他表情。
高贤贞死亡前满脸都是恐惧的表情，有些不同寻常，这说明她生前很可能经历了非常非常恐怖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金允浩现在不得而知。
不过，至少他现在又获得了一个新的线索。有，总比没有强。
得出结论后，金允浩神情渐渐放松下来，思绪也回到现实中。
看到身边一脸茫然的申东海，金允浩然来了调教这个助手的心思，开口道：“屁王，过来靠近些，让你看个东西。”
闻言，申东海不疑有他，虽然心中有些害怕，可是依旧按照金允浩的吩咐，靠近高贤贞巨人观的尸体。
“注意看尸体的面部，尤其注意尸体的口鼻。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金允浩循循善诱的教导着。
“被害人尸体呈现如课本上记录的典型巨人观现象：尸体颜面肿胀，眼球突出。嘴唇…有些变厚且外翻，舌尖有些伸出，鼻子……”
申东海叙述着，描绘尸体鼻子部位时，他有些困惑，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
于是，他便再次靠近了一些，紧贴尸体仔细观看。
一旁，尹国洪开始还以为金允浩这是在传授申东海经验，也在一旁细心观察，想要偷师。
可是看着看着，他发现有些不对劲。金允浩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尸体也有些不对劲。
在尹国洪疑惑的一瞬间，在申东海贴着尸体观察的一刹那。
突然，尸体的鼻孔处，诡异、毫无征兆的流出了几滴暗红色的血滴。配合着尸体突出的眼球、外翻的嘴唇、舌尖伸出的巨人观样貌，着实把申东海吓得一个龟裂。
“呀西吧！”申东海惊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退出好远，惊魂未定的看着尸体鼻孔处诡异流出的血滴，浑身汗毛站立。
尹国洪也被吓了一大跳，不过他没有申东海观察的那么专注，没那么入戏，被吓的也就相对轻一些。
可是就这，也已经是非常难得的情况。
尹国洪作为老警察，又干了十多年的调查官，各种场面见多了，像刚才那种诡异的场景，他见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老…大，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它怎么突然…”申东海颤颤巍巍的问道，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连成串往下滴落，将衣衫打湿了一大片。
金允浩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答非所问：“这胆量，以后还要多加练习。”
什么？！他刚才是故意的？！
听到这话，申东海差点被气哭，哀嚎道：“老大，拜托！练胆量也不是这么练的，会被吓出人命的！”
金允浩摇着头，拍了拍发麻的双腿，站起身：“以后你遇到的场面会比刚才的还恐怖，到时候你一个人怎么处理？现在不抓紧时间练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刚才的场景是正常现象，回去自己去看书，找到答案了写成书面形式交给我。”
“哦，好的。”申东海也知道金允浩这是为他好，因此虽然心中有些不平衡，可是依旧点头应是。
金允浩的教育工作结束后，警察和警察公医也赶到了现场。
金允浩与到场的警察官，警察公医简单交流了几句后，才带着申东海和尹国洪离开现场。
对于现场，金允浩的勘查工作已经结束了，除了死者极度惊恐的表情外，并没有其它值得注意的地方。
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死者没有外伤，也没有被拖动的痕迹。一切就如同正常死亡一般。
剩下详细的现场勘查和尸表检查工作，就交给警察和警察公医完成了。他这个检察官插不上手，也不能插手。
这里就涉及到韩国现场勘查和法医验尸程序。
由于历史原因，韩国的现场勘查和法医验尸程序受日本被影响较大，主要参考德国大陆法系模式。
警察，检察官，法官和鉴定人，在坚定的启动，实施过程中权职分离。
警方接到报警，指派专职警察赶到现场保护现场，同时负责现场勘查。
同时，警方通知警察公医（被警察聘用的医师），赶赴现场，在警察的陪同下对尸体进行尸表检验。
最后由现场警察官根据勘查结果和医师的意见，填写‘非正常死亡报告书’，并将证物等，上交给上一级或是检查官。
整个过程，检察官可以旁观，但是不能参与，更不能在检验程序启动后发表任何意见。
概括起来，就是警方负责现场勘查、取证，医师负责尸表检查。这两个独立工作程序，目的就是在分检察官的权限，防止检察官权利过大，控制整个案件。
因此，在现场检查程序启动后，检察官为了避嫌，通常会主动退出现场。
金允浩没有托大，他谨遵法律规定，提前带着助手离开，回去等待警方和法医的最后报告。
而且，他现在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他要赶往下一个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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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章命案现场的神秘物品
两名失踪少女，已确定其中一人——高贤贞，遇害。
至于另外一名失踪失踪少女，申晶雅，仍没有找到。
不过，申晶雅的行踪，也已经有了大致的线索。
刚才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尹国洪简单盘问了嫌疑人车玄宇，据他交代：
他是上周二最后一次见到申、高二人，第二天他就出差去了美国。今天回家后，才发现高贤贞死在其家里。
根据韩国法律，如果与未满13岁的少女发生性关系，不论其是否自愿，都属于犯罪。
虽然申、高二人16岁，与其自愿发生性关系不犯法，可是事情曝光出去后，难免遭人指责。
因为担心他们的关系暴露，惹上麻烦，再加上看到高贤贞尸体后害怕的心情，车玄宇才想乘坐飞机逃跑，出国避避风头。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他为申、高在临沂高中附近租了一个公寓，平时都是在那里‘约会’。
现在，金允浩他们就是要赶往那所公寓，查找申晶雅的下落。
车上，金允浩姿势舒展的坐在后排，闭目沉思。申东海安静的开车，尹国洪也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的风景。
车内气氛异常寂静。
三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交谈案情，因为三人都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想：在他们赶去的目的地，很可能还有另外一具尸体，申晶雅的。
按照车玄宇交代的地址，金允浩三人很快来到了目的地——临沂高中附近的一个居民小区。
702室，这是车玄宇和申、高二人约会的地点。
站在公寓门口，问到一股淡淡的臭味后，金允浩和身边的尹国洪默契的相视一眼。
看来他们之前那种不好的猜测，即将成为现实。
金允浩眼神示意尹国洪后，尹国洪便拿着从车玄宇身上搜出的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
“吱嘎”
防盗门被缓慢的推开，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
“咳咳”
即便是经常放屁、闻屁味，可申东海和尹国洪二人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下意识的挥了挥手，挥散面前浑浊的空气。
金允浩没有咳嗽，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他强忍着不适，摸索的打开灯，十分专注的打量着屋内的环境。
金允浩高高大大的站在门口，占据了大半地方。尹国洪很快适应后，也站到金允浩身旁，跟着打量起屋内的环境。
等到申东海适应后，看到门口已经被金允浩和尹国洪完全占据，只好站在二人的身后，翘着脚，东瞧西望。
这间公寓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客厅内家具简单，且颜色较深，应该是房主留下的。
客厅的地板上有些灰尘，家具摆设也竟然有序。一切都显示着，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
打量完屋内环境，金允浩吩咐申东海和尹国洪跟在他身后，排成一排，走入屋内，跟随臭味，径直走向一间卧室。
“咔嚓”
“吱…”
推开卧室的房门，臭味更加浓郁，但是此时没人在关心臭味，金允浩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借助客厅微弱的灯光，可以看清卧室的情景。
一位穿着丝质睡衣的少女，坐在地板上，上身靠着床，双手下垂，头侧偏，舌尖吐出，眼睛凸出的盯着门口。
“呼”
一阵微弱的微风从打开的房门串到卧室门口，可是没人感到舒适凉爽。
看着眼前的画面，刚刚受到惊吓的申东海浑身汗毛站立。
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胆小，可是他确信，眼前的画面要比他之前看过的所有恐怖片都要恐怖好几倍。
“她应该就是失踪的申晶雅了！”尹国洪没有了以往嬉笑的模样，反而面色凝重，严肃而沉重的说道。
“嗯。”金允浩点了点头，同意了尹国洪肯定式的判断。
虽然面前的尸体发臭溃烂，面部呈现巨人观，可是结合外貌特征和其他条件，几乎可以确信的判定，死者就是失踪的申晶雅。
“尹国洪调查官，通知警方吧，然后你先带着申东海勘查下屋内其它地方。”
“好的。”
尹国洪和申东海勘查起屋内的环境，而金允浩则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神情极为专注的打量着尸体和卧室内的环境。
十几分钟后，尹国洪和申东海二人重新回到门口，尹国洪向金允浩摇了摇头：“金检察官，屋内没有可疑的地方，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
“知道了，你们俩站在门口，不要进来，我一个人进去看看。”金允浩点了下头，接着打开灯，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卧室内摆设非常简单，床、梳妆台，电脑桌，除此三样外，再无旁物。
这些东西，金允浩早已打量过。
他现在主要想近距离观察早已开始溃烂、成巨人观的尸体。
申晶雅睡衣穿戴整齐，尸表也没有明显的外伤，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尸体旁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尸体也没有被拖动的痕迹。
光从尸体周围的环境和尸体的表面来看，属于简单的自然死亡。
可是金允浩观察、还原了申晶雅死前最后的表情后，发现了异样——申晶雅死前最后一刹那，也表现出了极度的恐惧。
又是这个极度恐惧的表情！
发现这个疑点后，金允浩立刻联想起高贤贞尸体的情况。
两个关系密切的失踪少女，在死亡前，都表现出了极度的恐惧。
这种表情有违自然死亡的表现规律。
难道不是自然死亡，是他杀？！
只从现场勘查来看，金允浩无法做出判断。
看来只好等待进一步的尸检报告了。
金允浩结束了现场勘查，刚要起身，可是在他转身望向门口的一刹那，他却愣住了。
刷！
金允浩猛然转头，重新看向申晶雅尸体的面部，确切说是看向申晶雅尸体的眼睛。
之前他以为申晶雅死前是看向门口，可是在刚才却发现了之前判断的错误。
申晶雅死前不是在看门口，而是在看门口旁的其它东西——在门口旁，有一个被拆散、空空如也的纸盒。
一个空纸盒，没有什么可看的！可是如果纸盒里面原来有东西那？！
金允浩脑中豁然闪过这个想法。
联想检查高贤贞尸体时的情景，他隐约间抓住了什么。
他猛然抬起头，急促、前所未有的严肃吩咐道：“尹国洪调查官，你立刻刚回地检厅，重新审问嫌疑人车玄宇。
他是第一个发现高贤贞尸体的人，重点询问他当时看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