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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调·大德歌·春(完)by优轩主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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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 

子规啼,不如归,道是春归人未归,几日添憔悴。 

虚飘飘柳絮飞,一春鱼雁无消息,则见双燕斗衔泥。 

起始 

高段子的唱功和上眉眼间的嗔情痴态、嬉笑怒骂,将一段《双调·大德歌》演绎的鲜活灵动、刻骨铭心。融门四旦的名声也不胫而走,在一夕间传遍大街小巷、高楼广厦。 

融门四旦:双瓣桃倌、四瓣莲倌、单瓣菊倌、六瓣雪倌。 

每一张脸都是国色天香,要一一描述就太难了。只有亲自去一趟“清音园”,便是没机会见着西施、貂禅,也自可领略何谓沉鱼落雁了。 

至于去了见得着谁见不着谁,就得看您那天的机遇了。 

融门四旦,“清音园”的班主每天只挂一个人的台场。 

但这也怪不得他,要知道这京城达贵之家,办喜事的多,融门四旦忙得是连歇嗓的时间都没有,若不是班主求情,怕是连一个人的台场还挂不出来呢! 

可不要以为我是在说笑,求情这事儿可是正在发生呢! 

第一章 

“我不唱我不唱了,你今天要不让我歇一天,我明天要是在王大人家的寿宴上倒了嗓,我日后就不用唱了。我今天绝对不唱这个台场。”轻粉的两瓣桃影浅浅的绣在额际,漂漂亮亮的一张小脸却皱得几乎分不清鼻子眼睛。 

“我的小祖宗,我今天可是挂了你们融门四旦的台场,今儿个却只有你一个人有空啊。”龚翔苦着脸,又开始了他一天的苦难历程,戏是晚上开始唱,他却得午后就来劝他们去定妆,苦也。 

“班主大师伯!”小小的身躯从睡中觉的被子里钻出来,脸上则露出了闭月羞花的一个甜笑。清清脆脆的嗓子里还有着十四五岁的孩子特有的稚嫩。 

“哎!”龚翔明知道这小祖宗露出这种脸就是没得戏唱了,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笑开脸。 

“你明晓得我没有拢莲的耳朵根子软,你还来求我,不是吵着我好玩儿嘛?”刚笑开的脸一下子的便绷紧了,倒还小有几分气势的呢! 

“哎哟我的小金宝,你昨儿个可没说你不唱呢,今儿个却不是难为我?”龚翔一下子又哀下一张脸。 

抿罗一看硬的不行,便立马换上一张哀哀凄凄的脸:“师伯,你就放人家今天一天假嘛,今天祁麟要回来,你就让我出去玩一天嘛!就一天啦!”抿罗水润润的一双眼瞅着龚翔,却听龚翔—— 

“快起来,起来搽脸,换衣!”龚翔一把掀了他的被子。 

“师伯!”抿罗跪在床上,扯住龚翔的袖子。 

龚翔扒了他的手,笑道:“换了衣服和祁麟出去玩啦!贪耍的坏孩子!” 

抿罗一听,立时便笑开了脸:“师伯大好人!!!”却又不放心的问:“那客人们怎么办?” 

龚翔心疼的揉揉他的发:“赔不是啊!总之是不能得罪了!你别管了,出去玩你的吧!记得,从后门出去!” 

抿罗点了头,换了衣服从清音园的后门出来,过了马路又往前绕了半条街,才终于看到了清音园的正门,拿手掩了额上的花影便往对门儿的“紫铭茶居”里去了。 

后又想想,今日是特地系了缚额遮了花影才出来的。便放心的甩开了双手走路,但练过花旦步子的他走起路来终归是与常人不大相同,刚近店门便被一堆人指指点点。 

抿罗咬着唇,心里嘀咕:戏子怎么了戏子?戏子就不能喝茶了么? 

一双水润润的眼便在店里找祁麟的人。 

“抿罗,抿罗慢死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抿罗顺着声音看过去时,便见祁麟小小的身子蜷做一团蹲在椅上仍是一身衣衫褴褛的打扮,却还是喜不自胜的往楼上跑。 

“没有啦,我很快的!时间都是耽误在求情上面了啦!师伯今天挂的是我的台场,我可是甩了戏园子出来的呢!”抿罗急急的解释。 

“你走路怎么这种样子?”祁麟倒也不以为意,反正他每天闲着也是闲着。只是他那种闲散中却隐着一种贵气。 

一听说到走路,抿罗便垮下了一张脸,那表情在那美丽的小脸上真正显得楚楚可怜:“从你回了赣州那时起,师父便把我们的脚给缠了,若不是师伯替我们求情,怕是到今天还缠着脚呢。” 

祁麟一听,奇了:“不是只有女人才缠脚的么?” 

抿罗厥起嘴:“我们是花旦啦,唱的是女人的戏,命啊,比女人还贱呢!” 

“抿罗!!”祁麟有懒洋洋的唤一声,顺便捞个痒痒,落了一桌的草屑。 

“好好我不说!我是来求你去看看抚缨的,可能是他最小的缘故,缠了脚之后,日日里疼得在床上打滚,拆了都好多日了,却还是下地就痛得直掉泪珠儿,戏得唱啊,还被师父骂,瘦了好多哦!”抿罗咬咬唇,将个衣袖早绞得起了皱纹。 

“说重点啦!”祁麟好笑的看着他那个样子,又没痛在他身上,反倒是他比别人还难受了。 

“是想求你跑一趟凤阳,去花大哥那配几付药回来,最好是请花大哥过来一趟,拢帘他们也是到今日还懒于走动呢!”抿罗说着,竟红了脸了,他最怕祁麟笑他了:“还有你,怎么又搞得那么肮脏?” 

“我的乞丐师父还在京城,在他走之前,我不仅要衣衫褴褛还得天天讨饭呢!”祁麟皱起眉:“不过,你拜托我去找花非花,我到解脱了。” 

“那你今天陪我去逛春郊可好?”抿罗睁大眼,如小狗般乞怜。 

“哇,跟乞丐一起去逛春郊?很破坏景致的呢!”祁麟夸张的喊。 

“陪我去嘛!我好难得才有闲的,等一下我请你吃饭,吃你最爱吃的芙蓉鸡片!”抿罗从袖子里掏出钱袋,一把塞给祁麟。 

祁麟接过袋子,装模做样的掂量掂量,故做为难的道:“那就没有办法了。” 

抿罗笑不可抑的指着他的鼻子骂:“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蹄子!” 

“孽缘哦!”祁麟躲开他的兰花指:“你再骂我我就不回应天了。” 

抿罗便也不再取笑他,离了座,说说笑笑着,两人便走了。 

说是出去逛,也并没有走太远,抿罗喊累时,两人就又回来了紫铭茶居,随便叫了点茶点吃了,抿罗又叫人送了一杯茶过来解油腻。 

“我看是那戏子演了几场花旦,当真便以为自己是个小姐,耍起脾性来了。” 

正润着喉时,却听楼梯处走上来一群华衣锦服的公子,说话的是其中那个穿蓝紫色武将官服的男子。 

“倒也不是那样讲,人都有病着的时候,更何况,融门四旦是一群如何细致的人我上次可是见到了的!”一个长相极为俊雅的男子接过话头如是说。 

“如果他是去别家宴席上去唱戏去了倒还好,我就担心今日里病的这个偏巧就是他了。”另一个白衣的公子颇为沉静,眉宇间也沉郁些。 

“逸旋,你到是清醒些好了,若真是个花旦,便是有那么几分棋艺也不过是他们以色示人时抬高他们身价的衬头,值不得你这个新一代的淮南棋王去拜访的。”那武将官服的男子以一副鄙夷的嘴脸如是说。 

“哎呀,你把草屑弄到我碗中来了!这可怎么喝哦!”抿罗一双大眼满是火气的瞪着祁麟,却是一甩手,将那茶往那武将泼了去。 

“啊,这是哪个不长眼的?”那武将就地就是一声长吼。 

“呀————”就看那抿罗立时被吓得捂住了双耳:“谁…谁在那里嚎呀?” 

“你泼到人了!”祁麟配合的为他指出答案,声音洪亮到只要是店里的人都听的到。 

抿罗怯生生的转过脸,恰好那武将也正瞪着他。 

凌厉的眼瞪得抿罗几乎是缩了缩身子,才俏生生的立了起来夸张的绞着衣袖往那武将的身畔走。 

祁麟看着他的那个样子,几乎要忍不住的狂笑出声,却有不敢坏他的事。 

“官爷来时恰是我一不小心将那茶泼出去的时候,真是对不住了。”到他身前,抿罗取了帕子搽那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的武将脸上的茶渍,末了,又跟一句:“我本是无心的,但官爷那样一吼,却险些吓破了我的胆了!”水润润的眼烟波氤氲的,微微撇着拇指盖大小的嘴儿,好生委屈。 

那武将却是一时呆了,武场上爬滚惯了的人,本以为身畔的两个男子已是极精细的了,如今身前却忽然冒出一个比瓷娃娃还要精细的孩子,便是女人也没有这般单薄了,方才的咄咄尽失,口拙的道:“不不,只能说我来得不是时候!吓着你了还真是对不住!” 

“哈哈哈哈……”祁麟非常不给面子的笑了场,就见他满脸的泥污中,一双眼满是嘲谑的睨着那武将。 

那武将回眸一低,恰见抿罗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准备走人。 

大掌一捞,便将抿罗抓了后领给拧了回来,让他面对自己时道:“好你个小戏子,顽了皮想就这么走人?为什么拿茶水泼我?” 

抿罗一下子双脚离地红了脸的嚷:“蛮人,松手!”自己的一双手却紧紧的攀在那武将的手臂上,生怕一不小心会被领子给勒得闭了气。 

“你不说我可不会松手!”那武将看他滑稽的样子,好笑的笑开来,却不是恶意,而是一份逗弄的意思。 

抿罗挣了挣,印了几个小脚印在那武将的丝袍上,却还是没有挣开,气闷的道:“谁让你说我坏话,说了就要受罚!” 

“坏话?我说了你什么坏话了?” 

“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如你这纨绔子弟般清闲,你有不唱戏你根本就不晓得我们唱戏的苦,我们……”抿罗气闷的吼他,却终是不敌那武将的气势。 

“抿罗,说重点啦!”祁麟死不给面子的在这时候还要挑抿罗的刺,不过也是为他好,吼坏了嗓子没人赔哦。 

抿罗回头看一眼祁麟,微耷的眼帘再掀开时,他啐道:“你说我演了几场花旦便开始耍小姐脾性,你还说我们以色示人,不是坏话是什么?放我下来,蛮人!!” 

“我不叫蛮人,我叫冯简,朋友们艘叫我剑年,你得尊称我一声冯公子!”冯剑年倒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却还慢吞吞的道:“还有,我说耍小姐脾性是说今天那没唱台场的‘融门四旦’中的一个,至于后面那句话,你没有以色示人你略过不听不就结了?” 

“蛮人就是蛮人,不是蛮人就不会仗着个子高欺负人!蛮人明明就说了我不唱台场是耍小姐脾性还不承认。”抿罗终于开始动手捶冯剑年的胳膊,那拳头却是一点用也没有,抿罗火了,一口便朝着那手臂咬了下去。 

那举动终于令冯剑年松了手,却也令另一个公子笑开来。 

抿罗双脚落地,提脚就走,却被那眉眼沉郁的白衣公子给拖住了:“你可晓得那额上有个菊影的他么?你可不可以帮我带个话给他?” 

“有个菊影的谁啊?”抿罗不耐的问。 

“全应天不就只有你们‘融门四旦’额上有花影?我方才听你朋友叫你抿罗,想他便也是有另名字的便也不好再唤他单瓣菊,你若与他有交接时,可否帮我带句话给他?”那白衣公子柔柔浅浅的笑开来,斯斯文文的问。 

抿罗古怪的打量那白衣公子一番,问:“你怎么晓得我跟他有交接?” 

“剑年说他说的是今天没有唱台场的‘融门四旦’之一,你也还是要争一口气,你额上的缚额想也是来遮花影的了,却不晓得你是他们中的哪一个??”白衣公子浅笑着问。 

“你叫我抿罗就好了,至于是哪一个你就别管了,菊倌他今日到梁御史府上为御史的母亲贺寿去了,今天不在园子里呢!”抿罗对他的感觉其实还好啦,就是不明白这么个斯文人为何与那鲁男子是朋友,一时也不亲近的生硬回了。 

“那你可否帮我带话给他说,有个姓楼的公子想拜访他,问他是否愿意见我??”白衣公子笑笑又继续道:“你若不嫌弃,你跟着他们一起叫我逸旋就好了!” 

抿罗倒吃了一惊,若不是为了一个色字,,极少有人愿意与花旦亲近的,若是真如他们先前对话里所说的,只是为了围棋而来,便不是来见自己倒也值得感动了。抿罗想了,便说:“除了唱戏,他凡事都呆呆的,你若只说你姓楼,他怕是不记得你了。” 

“你问他可还记得雨花桥上的那局棋,若他说记得时,你对他说我会每天辰时在那里等他。”楼逸旋也不气恼,甚至还颇有几分喜色。 

“他若忙了没时间去了,你若等不到时,却莫怪我。”抿罗顿了顿,又说:“也别在背地里骂他!” 

“不会不会,我这厢谢你还来不及呢!”楼逸旋说着便要打躬,被抿罗拦了。 

“你的名字怎么个写法?”抿罗前脚走,却被那冯剑年给拽住了。 

“抿罗就是抿罗啦,不会写字的蛮人!”抿罗犟着就是不回答。 

“想来就是那抿子的抿和罗敷的罗!”那一直笑着的俊雅男子终于开了口。 

“就是啦就是啦,不会写字的蛮人!”抿罗又开始挣扎。 

“剑年,你就别逗啦,人家一个小孩子,你却非得分个高下做什么?”俊雅男子便伸手要拉冯剑年的手。 

冯剑年松手道:“今天是康家的乃勍公子替你求情,我才放了你的!” 

抿罗瞪他一眼,往康乃勍揖手相谢,之后便招手唤祁麟,两人便走了。 

康乃勍回身看那冯剑年,却正目送抿罗下楼:“方才骂了人家,你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倒是那花旦,你不觉得鲜少有这么率真的么?”冯剑年笑问,棱角分明的脸孔一时柔和不少。 

“却不晓得你要说什么!”楼逸旋落座在抿罗椅子的邻座。 

“祖母过几日便是八十大寿,最好是将他们一并请了去才好!到还真想见识见识他们那一段唱功!”冯剑年亦笑着落座,又道:“届时逸旋也来,乘机会会你那位菊倌,不晓得是否真值得你去拜访呢!” 



抿罗离了紫茗茶居;便与祁麟往街市上又逛了一回。不觉得的;便已经快晚上了。两人便各自回去;等挽衿呢;却直等到戌时末才等到了人;抿罗按楼逸旋的话说了;果然挽衿不记得他;却记得那局棋。 

挽衿却说没有空去;问抿罗再见着那公子时;替他将话回了;还说要谢那公子抬请;却是无缘见了。 

抿罗无缘由的;竟有些悻悻然;隔日便往约好了的城西颜家唱了一场戏;再唱了几日的台场;便听班主说要各自歇一天的嗓;后天的时候往冯将军府上祝那冯将军的母亲大寿。 

抿罗看班主很是高兴啊;却也提不起劲;又碰上了梅雨季节,一发潮,那脚丫子便痛的下不得地,便喊了另外三人一起升了一盆火,抚缨最是惨了,一双脚还肿了起来,祁麟往凤阳还没有回,抿罗便是痛了也不吭声,谁又是不痛的呢? 

班主也是心疼,便责怪融千茴不该让他们缠脚,融千茴只说是师父传下来的规矩,班主与他是一个戏班子里出来的,千茴当年缠脚时的惨痛最明白的便也是他,只好都不做声,只盼着寿宴那天是个晴朗日子。 

偏巧就是天不从人愿了,那天一大早竟下起了瓢泼大雨,便是妆也定不成,好在将军府差人来说,已挪了地方给他们做后台使,班主便将浩浩荡荡一行人分别往马车里塞。 

抿罗一行四个,痛的都不敢落脚,抚缨更是痛得泪珠儿只打转,偏是将军府上要了人,一个也缺不得,又请罪不起,只好咬了牙的往车上走。 

从后门里进了将军府,也不知走了几许深,才终于下了车。 

临上妆了,抚缨却缩着嗓子哭,说走不得路。 

三人便头了他相劝,融千茴这次也终于是没有训他,还好好生生的给他抹了泪,亲自给他定妆。 

抿罗是四个孩子里头排行第二的,也才十四岁,挽衿最大也才不过是刚满了十五,拢帘下个月满十四;抚缨却是虚岁才十三的;其实这一行人本是六个的;大小是按那花瓣数来排的;三瓣梨披袖和五瓣梅挑绢;一个是身子骨弱;受了风寒便没有救过来;另一个则是从那戏台上跌下来;摔坏了腿,便再也不能唱了。 

抿罗每次一看见抚缨哭,便会想起那两张清清秀秀的脸,一个是饱满丰腴最终却消瘦的丝缕也无了,另一个则是梨花带雨的被送出了园子,送回去没几日,师父再去看他的时候,听别人说,被他父亲买进了养小官的妓馆里,也不晓得后来却是怎么样了。 

抿罗想着的时候,却听他师父轻叱了一句:“还不快将那妆定好,马上就要往前头去了。” 

一句话,回了半条魂,抿罗急忙又往脸上添油彩。 

至过了午时,宾客都到了。班主便将他们领了往前院遮了雨水的戏台后的小房间里,只等人点了戏便出场唱去。 

抿罗本希望少几场戏才好,岂料宾客们听说有“融门四旦”的戏,愣是全都冲这他们来。抿罗三个又体恤抚缨,凡是代的了场的都替他唱,抚缨轻松了些,却苦了抿罗他们三个。宾客们也都闹得,从午时一直闹到晚间的酉时,才终于散了场。 

班主领了众人回后园,众人换衣的换衣,卸妆的卸妆,惟独抿罗四个是累的成了一滩泥。 

偏巧抿罗的肚子又闹了起来,便望拢帘交代一声,往门外去了。 

绕了长长几条走廊,才终于找着了茅厕,待出恭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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