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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到:“玩到现在?”
她低下头,轻轻道:“我本来很难过,于是回了趟学校,正好,系里边要去草坪聚会,叫我去唱歌了。唱唱,笑笑,大家高兴,就没太早回来。”
他冷笑得更浓:“好理由,我怎么相信你?”
她似乎十分惊讶:“这有什么不信的?那么多同学一起那……”她脸上竟然又闪出光彩来:“他们还说我现在还是唱得那么好,全部的人都在鼓掌呢,说小天使又回来了……”她一偏头,习惯性的吐了吐舌头。
看到那娇红的一点,调皮的在她唇间探着头,不知为什么,怒火像一道白光,彻底从江华的头脑里穿了过去。他挥手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铃儿脸上。也许用力太猛,以自己的体力,居然也有了站立不住的感觉,晕眩中,他隐约感觉到有点异样——铃儿毫无防备下一声凄厉的惨叫,向后倒去。然后,房间里响起了一种古怪的声音——咻咻咻——仿佛忍受绝大的痛苦却被堵住了嘴。他有点后悔自己出手太重,走过去伸手抚摸她的脸,触手竟然一片血迹。铃儿缓缓抬起头,眼睛里那种恐惧和绝望让江华打了个冷战。江华伸出去的手不由愣在她面前。铃儿半面浴血,脸上闪过一种疯狂的笑意,她突然低头,将几颗牙齿和一团鲜血淋漓的东西吐在江华手上——半截舌头。丁香一般的舌头,温暖而血腥,毫无生气的在江华手心的血沫里颤抖着。
江华一怔,多年来冷静的思维让他首先想到去拨急救中心的电话。铃儿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臂,死死抓住他的肩,美丽的眼睛里都是痛苦的血丝,奇怪的是她连呻吟都没有,只是“咻咻咻……”时哽时噎的冷气不断从血沫下边的那个张开的黑洞冒出来。
他定了定神道:“铃儿,你别怕,无论花多少钱我也会把你治好,相信我。”他说了几次,铃儿毫无反映,他不得不强行推来她的手,没想到她的身体像一截枯木一般倒在地上了,眼睛就这样睁着,身体的肌肉微微抽搐。
铃儿没有死,但那半截舌头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上去了。好在铃儿的容貌很快恢复,她成了一个美丽的哑女。
对于这件事情,江华深感自责,甚至为了负起责任来,他主动中止了多年的同居生活,和铃儿结了婚。并且立下遗嘱,自己三分之二的财产归铃儿所有。他以为自己仁至义尽,铃儿仍然可以好好生活下去。出身于数学系的他只是少估算了一件,就是沉默对于铃儿所意味的痛苦。
这种痛苦足以让天使变成魔鬼。铃儿美丽的眼睛里时常闪出鬼火一般的光泽。她也不戴假牙,就张着口从窗户往楼下看,时时发出一两声让路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江华很怕她。但是道德和自责让他不能撒手不管——另外,也是因为他是一个太自信的男人,他以为他的努力终于能消解铃儿的仇恨,让她再回到以前的的自己。
在他们相识5周年的夜里,月色和五年前一样朦胧而美丽,消失了很久的欲望突然回到江华身上,他甜蜜的回忆起那个女孩身上那种淡淡的乳香,和他所迷恋的“纯洁的放纵”,他从后边抱住了她的腰,轻轻吻她的耳垂,铃儿突然冷笑着转过脸来,一偏头,张开黑洞洞的口,那半截舌头面目和她现在的表情一样狰狞。
江华一个冷战,他似乎终于清醒的认识道——铃儿已经死了,死在自己手下。如今这个魔鬼只是为了报仇,才借了她的躯壳,行尸走肉于世上。
他再也不曾回去过,虽然每月都有能让铃儿过得足够好的钱汇到那里。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帐上那些钱原封不动。据他所知,这几个月来铃儿从来没有出过门,那么她是靠什么生存下来的呢?一种怜悯和愧疚让江华坐立不安,他决定再见铃儿一面,然后希望能妥善的安置她的后半生——他相信任何事,他的安置就是世间罪妥当的安置,无论于理于情。
他来到了那昔日的爱巢,花园荒芜的长满了野草,游泳池更藏污纳垢,漂浮着各种动物的尸体。他觉得自己仿佛是聊斋志异中来寻访鬼魂的书生——是的,美丽的铃儿早已是他前世的情人,是他永远爱的天使,是他一生中唯一的痛苦与愧疚,是他辉煌人生中不可缺的伤感的故事。
他按响了门铃,无人答应,也许铃儿已经饿死了。他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很希望自己能感到一些痛苦,然而他心中浮过的只是轻松。报警吧,恶梦结束了。正在这时,门开了。一个女人的头伸了出来。干枯花白的头发像一捧秋草,有气无力的搭在苍白的额头上。白色的晚礼服肮脏得不成样子,全身的皮肤被纤细的骨骼挑的嶙峋可憎。她看见江华,咧嘴笑了——她成功了,她终于精心的毁灭了上帝赐予的一切美丽,让他看到了自己最丑恶的样子,就如同以前她总精心打扮希望他看到自己最美丽的样子一样。
江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惯性让他往里迈了一步。这时,铃儿弯下腰去,似乎要帮他脱鞋。溷浊的阳光从天窗探进来,罩在她身上,两截干枯的手臂僵硬的重复着以往铃儿的动作,每一动,皮屑都纷纷洋洋,宛如死神之雪,动作却还那样熟练而温柔,江华只觉全身发麻,但昔日仅存的一点点情分终于战胜了恐惧,他忍住了没有掉头而去,尽量温和的问:“你不肯用我的钱,可是你总不能饿死自己啊?”
铃儿冷笑了一下,少牙的嘴顿时干瘪下去,她习惯性的冲他偏了偏头,口中胡噜着什么,隐约的,他从那不似人声的哀鸣里还是分辨出了她的话,他想,她一定反复练习了这句话很久。她是在笑着说:“我有吃的……”
江华木然点了点头。她蹦蹦跳跳的拉他到桌前,丝毫不觉得现在的她这么作显得有多么丑陋与滑稽。桌子上放着当年铃儿闺中密友赠送的银质餐具,干净的片尘不染,在周围秽乱的环境中显得很刺眼。铃儿张开口,对他嘿嘿一笑:“你吃啊……”
她突然尖叫了一声,疯狂的将所有的盖子都掀翻在地上。盘子里边布满了丁香一样的猩红。被人精心的摆成花朵的形状,向四周张扬的盛开着。
江华的理智终于被铃儿苦心设计的这场鸭舌宴完全摧毁了。他不可一世的自尊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样伤害,他一声不吭,反手将铃儿打倒在地上。铃儿的身体仿佛没有重量似的,枯叶一般飘了出去。他向前迈了一步,用膝盖压住铃儿的胸口,他两只强有力的手准确的卡住了铃儿的脖子。啪啪,那些脆弱的胸骨纷纷断裂的声音仿佛来自远方,他手下迟疑了一下。低头见铃儿正看着他,眼睛里那疯狂的笑似乎就要洋溢出来。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发出那种凄厉的笑声,她只张着空空洞洞的口,是要说,要唱,还是要含住什么?
那酱紫色的半截舌头发出一种猩红的光。江华的手更重了一些,他眼前的铃儿似乎也消失了,只有那半截舌头如从地狱的红焰中浮突出来,离他越来越近……阳光萋萋的落在江华疯狂的身影上。铃儿的每一段骨头都被折碎了,她一直偏着头大笑着,冷冷清清的吐着半截舌头。
……
铃儿,是你逼我杀你的,你向我索命好了,我什么也不怕!
后花园的丁香树藤下,江华把泥土洒向铃儿凸出的眼睛。他冷静的收拾了现场,驾车离去。
回到公司后,他换了衣服,给铃儿的父母挂了长话,说铃儿要去英国留学。而后端起秘书准备好的咖啡,细细的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他拿起手边的日程表,晚上还有一场应酬。不过这一切已不必他担心,那个聪明艳丽的女秘书足以应付一切。
筵席上,江华借酒消愁,渐至酩酊,那些人笑也好,说也好,都听不清了。这时,不知是谁叫小姐添菜,一女子亲亲热热的依上身来,托个银色的盘子,从中挑出一块喂到他唇边。一股肉腥扑来,他勉强睁开眼睛,突然笑容僵硬了,他大叫一声,道:“是谁点的鸭舌?谁?”满座正在惊疑,江华暴怒的将盘子掀翻在地,操起凳子就向地上散乱的鸭舌砸去,哗啦啦,杯盘狼藉声,女人的尖叫声。一堆鸭舌肉沫横飞,剩下的酱泥黏在地板上,紫黑的汁液如同一滩尚未凝结的血,汩汩溅出浓重的腥臭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脱力昏倒过去,恍惚中他仿佛看到瘦骨嶙峋的铃儿一身雪白的礼服,坐在桌前,一丝不苟的把地上地鸭舌捡起来,在盘子里摆成一朵猩红的花。摆好了又重来,摆好了又重来——不厌其烦,就如同当年在她最灿烂的时间里,安静而自信的等着他。就连脸上的那点笑容,都还是一模一样。
“咻——咻——咻——”沉重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江华猛地大叫着睁开眼,面前是女秘书脂粉凋残的脸。他厌恶的想推开她,却使不上力气。女秘书一脸惊惶:“江总,你怎么了?刚才你醉得好厉害……李总他们先回去了,叫我在这里看着你。”他平静了片刻,道:“拿我的外套来,扶我——”
他在秘书的掺扶下跌跌撞撞的上了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不听使唤,那辆性能良好的德国车似乎不堪折磨的在空寂的道路上挣扎,还伴随着女秘书阵阵尖叫。江华突然一个急刹,转头对她冷冷道:“你是怕我把你撞死了?是不是?”女秘书吓得不敢出声,江华一踩油门,汽车如飞一般标了出去,突然车身猛地一跳,似乎撞到了什么。江华只觉得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他想:死了就罢了,罢了。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他就听到女秘书语无伦次的道:“还好还好,什么也没有,没有……”他探头到窗外看了看,他的车好好的停在路中间,车下什么也没有,只是左边的后视镜不知为什么落了下来,孤零零的摆在月色清冷的路上。
江华继续上路了,不过短短的路程却老也走不完,他不耐烦的想去看时钟,没想到却看到后视镜里隐隐约约有一个雪白的影子,似乎是一个行路的女人,在缓缓走着。动作僵硬,毫无目的的走着。江华心中一沉,将手向裤兜里探了探,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来。他再看了看后视镜,那女人还在,依旧缓缓的走着。
这是左边的后视镜,不是刚才才被撞落了么?而且一个人怎么能走得和汽车一样快?
江华一咬牙,将速度加到极大。然而那个身影还是越来越近,干枯得像一截漂浮得枯木——咻咻咻——那女人似乎赶得有些急,发出些古怪而熟悉的喘息,赫然就是铃儿。
渐渐的,她已经赶到了镜前——身体看不见了,只有一个头颅,缓缓的逼近,就要布面整个镜面时,那张脸突然一偏,一张口,向他吐出酱紫的半截舌头,一种荒诞而疯狂的大笑。
江华惧极而怒,也大笑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一串佛珠,胡乱套在脖子上,歇斯底里的叫道:“秋缨铃,我不怕你,生前我就是你的天、你的命,死后还是!”隐约的一声惨叫似乎从地下传来,镜里的那张脸如触电般被弹了出去。江华松了一口气。女秘书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江总,你和谁说话呢?”
“一个自不量力的傻女人。”江华冷笑道:“女人就是蠢货,想报复男人的女人更是蠢货!”
女秘书讨好的笑笑:“江总开什么玩笑,不是说我吧?”
江华眼睛里布着血丝,狠狠的道:“不是,你是个浪货罢了!”他猛地伸手把女秘书拉倒在怀里,一手扼住她的下巴,用力吻着她,眼角的余光却向车窗外扫去。
铃儿过去那张美丽的面孔就浮在窗外,似乎徘徊着不敢进来,她大大的眸子里充满着幽怨和惊疑——你说过你爱我,可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呢?
江华暗自啐了一口,一边狂吻着女秘书,一边将方向盘往铃儿那边狠狠一播:“见鬼去吧!”
……一声巨响,高架桥上急速行驶的一辆跑车突然冲出护栏,向江心坠去……
次日,警方从江中汽车残骸中打捞出两具尸体,女子多处受伤,已毙命;男子系失血过多而死,奇怪的是,唯一伤口乃在口中——据法医推测,事故发生时,二人正在热吻中,由于巨大冲力,男子之舌被女子生生咬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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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18):No。199 七宗罪之嫉妒
作者:天渊血
夜,
越来越沉重。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风,
从空寂的街中穿过,
带着发颤的的心低沉地呻吟~~
她,捧着一束白色的花。
穿过残旧的墓园大门,慢慢地走到一个新坟前。
静静地,静静地凝视着覆盖着沉睡的他的那一小块土地。
这时,它又降临到她的心门前,一下下地敲着:“今晚,你就能再次见到他了~~”
嗑、嗑 、嗑的敲门声,就和去年的那一晚一样,敲着她的心门……
她和他,感情一向很好。他们经常手挽手一起逛街。他常逗得她咯咯笑。而她这时让他觉得是最可爱的,所以总会静静地看着她的脸发呆……
就在他们一起渡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圣诞节。他从她背后轻轻地把一个银十字戴在她颈上,然后紧紧揽住她,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出了她期待已久的那三个字。而她,在带着他体温的那三个字飘进耳朵时,脸上就如煮开的水壶一和般的烫。她,刹那间陶醉了。
这时,天空飘起了雪花……
她想到这里,脸上稍微有了一点血色,便把那束白花放到他的墓碑上。嘴角轻轻向上扬了一下,是在笑吗?天知道!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爱情之花会如其它娇嫩的只能供养在温室里的花儿一样,无法熬过这个严寒的冬季。
在某一天,当她远远的看到他搂着另一个女孩在街上走的时候,她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好像被重重砸了一下。情人节还没到啊!她盯着他们那亲热的背影,紧紧地咬着下唇,恨恨地扯下了他送的银十字,颈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后来每次他要找她的时候,她总是故意找借口避开他。但是,她对他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浓烈,而一想到他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的情景,她又会把下唇咬出血来!这种心理使她万般痛苦!
于是,在一个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夜里,它来了……那个声音……嗑、嗑、嗑的敲门声不急也不缓……她打开门……只看到一对如猫眼一般闪着绿光的眸子……没有语言的交流、没有肢体的动作,一切好像凝止不动了……好像连时间也……她看到了!她从那对变幻莫测的绿珠子里看到了摆脱现境的方法。
是的,是该做个了结了……
今天是情人节,她却站在仓皇坟前,没有一滴泪水,因为眼泪早已流干……如果那时不……
那天阳光不错,他又和那另一个女孩在街上逛着。很开心,很快乐的样子,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她正在远远地跟着他们。她的眼里,闪出一种碧绿的凶光……
当他们要过马路时,突然一辆大货车像发了疯一样冲了过来!他们连忙退回路边。
但,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那另一个女孩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呈抛物线飞了出去!他连忙拉住那另一个女孩,但也被扯了出去!这时那大货车冲了过来……
她站在他的坟前,掏出一份报纸,看了一眼。嘴角轻轻声地抽动了一下,是不是笑呢?天知道!
她站在他的坟前,怔怔志盯着墓碑上他的那张照片,他的笑容依然让她感到那么陶醉。
她把目光转到旁边的另一个坟上,那是那另一个女孩的……
她,轻轻地把报纸放开,慢慢地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刀子……
报纸随风飘荡在空旷的街上,呼啦呼啦地作响。
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猛地抓住报纸……
一个声音念道:“今日头条:今早一无人大货车当街撞死两兄妹……”
那个人随手把报纸丢在风中,一瘸一拐地走进黑暗的夜里。
在黑暗中,那一对闪着绿光的眼珠异常诡异……
(完)
… 疯狂的石头猫【★天精盟BT堡飛精在天】 传呼 道具 博客 | 【回复】
【楼主】 (19):No。200!!!!!!! 青螺髻
这已经是我第七次写那篇小说的开头了。
屏幕上淡蓝的文字支离破碎的堆砌在一齐,和这黑暗的房间一样死气沉沉,毫无生气。我没由来的一阵恼怒,绝望的关掉了word。我将脸深深埋进冰凉的手掌里,怀疑自己最近神智错乱是否已经影响到了写作。这时,突然荧幕一黑,我讶然抬头,一则消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眼前。
“你好。”
什么时候打开了qq?好友栏里边没有头像,只有一团黑影在不停闪动着,对这种down来几个黑客软件就四处冒充高手的人,我有着强烈的厌恶感。何况,我从来不喜欢聊天。qq只是和几个出版商联络的工具。坦率的讲,如果不是为了生计,我宁愿不和任何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