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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5分。然后他问小矮马几岁了。它刨了4下。代表它4岁。他问它一个星期有几天,一年有几个月;他还问了它几个加法和减法的问题,小矮马全都答对了。当然了,意大利人会给它一些提示的,但是,虽然我们离得很近,可还是看不出来他是怎么提示的。最后,他对小矮马说,它表现得非常好,功课做得也很好,它可以淘会儿气了。突然,小矮马扮了个怪相,它转过身去,抬脚踢了它的主人一下,它把桌子、椅子都掀翻了,还踢倒了一块黑板,刚刚它还用嘴叼着一块海绵擦黑板上的那些字呢。意大利人假装生气了,说道,‘嘿,嘿,不能这样。’他把另一匹小矮马叫过去,让它把那匹捣乱的马轰到台下去。那匹马用鼻子拱钻石,推搡它,最后咬住了它的耳朵,让它大叫着下了台。白鹅跟着它,不停地嘎嘎叫着,我们又大声欢呼起来。
“接下来,乔,一些梯子被搬到了台上,几条狗狗出场了;不是纯种狗,就是像你这样的串种。意大利人说,他只会教普通的狗狗,不会教名犬。那些狗狗跃梯子,爬梯子,钻梯子,无所不能。意大利人‘啪’地在空中甩一下鞭子,它们就开始做动作;甩两下,它们就重复做它们先前的动作;甩三下,它们就停下不做了,每个动物,狗狗,山羊,小矮马,猴子,在做完表演后,都会跑到它们的主人身边,他会给它们吃一块糖。它们好像很喜欢他,经常是没有表演的时候也要走过去,舔舔他的手,或是袖子。还有一条大班狗呢,乔,头长得像你一样。他们叫它鲍勃,它的节目都是它单独演的。意大利人走到台下后,鲍勃上台来,鞠躬,爬梯子,跳障碍,然后再下台。观众大声叫着,再来一个,然后它就自己走出来,再鞠一个躬,又下去了。我看见老布朗法官笑得直擦眼泪。最后的节目里有一个是山羊的表演,意大利人说,这是最好的表演,因为山羊可难教了。他拿来一个大球,山羊跳到球上,踩着它从台的这头一直滚到了那头也没掉下来。它紧张得跟一只猫似的,抖着它的大胡子,尽力把它的四只脚往一块儿并,以免从球上掉下来。
马戏团(4)
“在演出的末尾,我们还看了一小场滑稽剧。一只猴子打扮成一个小姐的模样,穿着白色的绸衣,戴着一顶蒙着白纱面罩的女帽上台了。它是格林小姐,小狗鲍勃要带她私奔。它已经扮成了史密斯先生,穿着一套浅色的衣服,歪戴着一顶高帽子,高领子,长袖口,还带着一根手杖。它是个大花花公子。它用后腿直立起来,走到格林小姐身边,扶它骑到了一匹小矮马的背上。那匹小马飞快地跑下台去,接着,一群猴子吵吵嚷嚷地攥着拳头上台了。史密斯先生带走的是它们的孩子。它们也是身着盛装。猴爸爸和猴妈妈都戴着灰色的假发,穿着黑色的衣服,小格林们都戴着围嘴,围着领布。它们的样子可好玩了。它们刚一上台,那匹小矮马又嗒嗒地跑回来了,它们都向它冲过去,把它们的女儿从马背上拉了下来,然后又笑又吵地扇它嘴巴,还把它的白面纱和绸衣都脱掉,换上了一件棕色的旧衣服,有几个猴子抓住了那条狗狗,它们踢它的帽子,折断了它的手杖,把它的衣服扒下来,扔到一个角落里,还用绳子把它的腿捆上了。一只山羊走上来,还套了一驾小车,它们把狗狗扔到车上,拉着它在台上绕了好几圈。然后,它们把它弄下车,拴在了墙上的一个钩子上,山羊就下去了,而那些猴子都跑到台的一边,其中一个猴子拔出一把小左轮枪,对准那只狗狗开了一枪,然后它就倒下了,就像是死了一样。
“猴子们站在那儿看着它,接着,传来了吓人的吵闹声,简直让你受不了。五六条狗吼叫着冲到了台上,它们撵得那些猴子到处乱跑。它们用鼻子拱它们,推它们,摇晃它们,直到它们都跑光了,只剩下格林小姐哆哆嗦嗦地坐在一个角落里。过了一会儿,它爬到那条死去的狗狗旁边,用爪子摸了摸它,它就一下子站了起来,和别的狗一样活蹦乱跳的了。所有的人都鼓着掌,欢呼起来,然后幕布就放下来了,演出结束了。我真希望他能再演一场。明天一早,他就得去波士顿了。”
杰克把我的爪子从他的膝盖上推开,到外面去了,而我开始想,真希望能去看看那些会演戏的动物。这是秋天里一个美好的傍晚。正在落山的太阳蒙着一层薄雾,天气暖和极了。一大清早,我就听莫里斯先生说,这是我们的小阳春,天很快就该冷了。
费尔伯特的一场大火(1)
我和吉姆一起一觉睡到了半夜,然后我突然站起来,跑到了外面。远处传来了钟声,这是我们在费尔伯特经常听到的钟声,这说明着火了。
我和男孩子们一起去看过好几场火灾,我知道,现场总是乱成一片,很刺激。屋里亮起了灯,所以我知道有人起来了。我并不认为男孩子们会希望有人蒙受财产损失——真的,我确信,因为他们都是好孩子,但他们的确很喜欢看到燃烧的火,要是有一段时间没看见着火,他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在花园里点上一堆篝火。
吉姆和我绕到屋子的前面,等待着。没过几分钟,有个人匆匆忙忙地从前门出来了,我还以为那是杰克呢。那是莫里斯先生,他一句话都没跟我们说,就往城里跑去。我们跟着他,途中还有其他人从沿街的房子里跑出来,和他一起往城里跑,有的还冲到了前面。他们好像出来得都很匆忙,边跑边把胳膊伸进外套,并且扣上扣子。有些人戴了帽子,有些人什么都没戴,他们的脸都朝向在我们前方的那一大片越来越亮的红光。“哪儿着火了?”他们互相喊着,“不知道——恐怕是旅馆,或者是市政厅。火真大啊。但愿别这样。现在有水吗?这火着得真不是时候。”
着火的是旅馆。我们一走到主街上就知道了。到处都是人,嘈杂、混乱、烟雾弥漫;在半空中,熊熊的火舌在翻滚、跳跃。莫里斯先生在人群中挤着,吉姆和我紧紧地跟着他,寸步不离。当我们走近那个着火的建筑时,我们看见有人搬着梯子,拿着斧子,还有人哭着喊着,从旅馆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抱着盒子、包袱和家具。有好多物品从楼上的窗户里飞了出来,落到了人群里。一面镜子砸在了莫里斯先生的胳膊上,一大包衣服正好掉到他的头上,差点儿让他背过气去;但他根本没在意这些。莫里斯先生在惦记着别的事——当他跟别人说话时,我从他焦急的声音里听出来了。虽然周围亮得跟白天似的,但我看不见他的脸,因为我们都被挤在人群里了,我要是不躲在他的两脚之间,非被踩死不可。吉姆比我个头大,已经和我们走散了。
此时,莫里斯先生提高了嗓门,喊道:“旅馆里的人都出来了吗?”一个声音高声答道,“我正要上去看呢。”
“那是吉姆·沃森,他是消防员,”旁边有人喊道,“他要冒着生命危险进到火场里去。别去啦,沃森。”我觉得那个勇敢的消防员根本没在意这个警告,因为,不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叫起来了,“他都把梯子搭到三楼了。他是一定要去了。不管怎么样,他不能再上到二层以上了。”
“蒙塔吉家的人在哪儿?”莫里斯先生喊着。“有人看见蒙塔吉夫妇了吗?”
“莫里斯先生!莫里斯先生!”一个人惊慌地叫着,小查理·蒙塔吉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爸爸在哪儿?”
“我不知道。你在哪儿和他走散的?”莫里斯先生说着,拉住他的手,把他拽到了他跟前。“我正在他的屋里睡觉,”那个男孩说,“一个人敲门说,‘着火了。5分钟之内穿好衣服,跑出去。’爸爸让我穿好衣服到楼下去,然后他就去找妈妈了。”
“她在哪儿?”莫里斯先生赶忙问道。
“在四楼。她和她的女仆布兰奇在上面。你知道,妈妈身体不好,睡不着觉,而我们的房间又太吵,所以她搬到了楼上,那里比较安静。”莫里斯先生叹了口气。“啊,热死我了,这儿太吵了,”那个男孩说着,哭了起来,“我要找妈妈。”莫里斯先生尽可能地安慰着他,带着他往边上走了走。
这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我看不见发出叫声的人,但我听得出来,那是意大利人的声音。他尖叫着,用结结巴巴的英语说,火正在烧向牛棚,他的动物就要被烧死了。有谁能帮他把他的动物救出来吗?还有好多话我都听不懂。有人喊着:“先救人吧。别管那些动物了。”还有人说:“真可惜。把那些马弄出来吧。”可是,似乎谁都没有真去帮他,意大利人还在不停地哭喊着求援。我听见站在我们旁边的人纷纷议论,人们刚刚发现,有几个睡在旅馆顶层的人还没有下来。他们说,在顶层的一个窗口,一个可怜的女仆正在求救。我们从街上根本看不见上面的窗户,因为那上面正冒着浓烟。
费尔伯特的一场大火(2)
空气很热,很闷,难怪查理·蒙塔吉会觉得不舒服。要不是莫里斯先生扶着他,并且把他带出人群,他肯定会晕倒在地的。他让他躺在砖砌的人行道上,解开他的小衬衫,让我留在那儿守着他。一条接在我们旁边的一个消防栓上的水笼带上有个地方漏水,他便把手放在下面接水。他把水捧过来,泼到了查理的脸上和胸口上,看到那孩子醒过来了,他便坐在路缘石上,让他枕着他的膝盖。查理躺在他的怀里,呻吟着。他是一个很娇气的孩子,不像莫里斯家的男孩那么禁折腾。
莫里斯先生非常不安。他的脸白得像死人一样,一听到着火的旅馆里传出叫喊声,他就会全身发抖。“可怜的人——上帝救救他们吧。噢,太可怕了。”说着,他把目光从那一片片的火光中移开,把那个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到最后,我听到了疯狂的尖叫声,我知道那不是人类发出的声音。火肯定是烧到了那些马。莫里斯先生一下子站了起来,随即又坐下了。他想去,但他无能为力。周围站了好几百人,但火势蔓延得太快,他们又没有多少水去灭火,所以他们没什么办法。我不知道我是否能为那些可怜的动物做点儿什么。和大多数狗狗一样,我不害怕火,因为莫里斯家的男孩教会我好多本事,其中一个就是用我的爪子把火弄灭。他们会点着一张纸,扔在地上,然后我就用我的前爪把火踩灭;如果火苗太大,我就会拽过来一块旧地毯盖在上面,然后再踏上去。我离开了莫里斯先生,转过街角,跑到了旅馆的后面。这边不像前边烧得那么热,周围住宅里的人都披着湿毯子,站在他们的房顶上,有些人站在窗口看着这边的火,还有人在整理他们的财物,准备一旦火势蔓延到他们那边,就逃走。这里有一条狭窄的小巷,前面不远处就是旅馆,就在我要沿着小巷跑过去时,我听见前面传来了刺耳的哀号声,我不禁哆嗦了一下,站住了。意大利人的动物就要被烧死了,它们正在呼唤它们的主人去救它们出来。它们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痛苦不堪的孩子们的哭声。我受不了了。我突然对火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便转身跑开了,我觉得很庆幸,我没有跑进去。我刚一跑到街上,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那是一只大鸟——一只鹦鹉,起先我以为那是贝拉。随后我想起杰克说过,意大利人也有一只鹦鹉。它没死,但好像被烟熏着了。我把它叼在嘴里,跑到莫里斯先生那儿,把它放在了他的脚边。他用手绢把它裹了起来,放在了他边上。
我坐在那儿,颤抖着,没有再离开他。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可怕的夜晚。我们好像在那儿待了好几个小时,但其实只待了很短的时间。旅馆很快被红红的火焰吞没了,只剩下很少的一点烟尘。建筑物的里面都被烧着了,再也抢救不出来什么了。消防员和所有的民众都退出来了,没有了嘈杂的声音。所有的人都站在那儿,默默地看着火焰。一个人静静地走到莫里斯先生旁边,看着他,我认出那是蒙塔吉先生。他平常是一个穿戴讲究的人,脸上干干净净的,还有一头浓密的棕灰色头发。现在,他的脸又黑又脏,前额的头发都被烧掉了,后面的衣服也撕破了。莫里斯先生看见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你夫人呢?”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指了指那个正在燃烧的建筑。“不可能!”莫里斯先生叫道,“不会搞错吧?你年轻、漂亮的妻子,蒙塔吉。怎么会是这样?”莫里斯先生浑身颤抖着。
“是真的,”蒙塔吉先生平静地说。“把孩子给我吧。”查理又晕过去了,他爸爸把他抱起来,转身走了。
“蒙塔吉!”莫里斯先生叫着,“我为你心痛。我能做些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蒙塔吉先生头也没回地说,他的声音里有着比莫里斯先生更大的痛苦,即便我只是一条狗,我也能听出来,他的心已经碎了。
莫里斯先生没有再继续待下去。他跟着蒙塔吉先生在人行道上走了一会儿,然后和一些站在路边的人匆匆交谈了几句,便赶紧回家了。没有了耀眼夺目的火光,沿途的街道上显得黑沉沉、死寂寂的。虽然还是半夜,但莫里斯夫人已经起来穿好了衣服,正在等着他。她一手举着一根蜡烛,用另一只手把门厅的门打开了。我觉得很害怕,还很伤心,我不想离开莫里斯先生,所以我就悄悄跟着他进去了。
费尔伯特的一场大火(3)
“动静别太大,”莫里斯夫人说,“劳拉和儿子们都在睡觉,我觉得,最好还是别吵醒他们。火很大,是吗?是旅馆着了吗?”莫里斯先生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用手捂住了脸。
“威廉,和我说话呀!”莫里斯夫人慌了,“你没受伤吧,啊?”她把蜡烛放到桌上,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他把手从脸上拿开,眼泪流到了他的脸颊上:“十条人命没有了,”他说:“其中就有蒙塔吉夫人。”
莫里斯夫人显得很震惊,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威廉,这不可能!”
莫里斯先生好像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着:“现场可惨了,玛格丽特。我再也不想看到那种情景了。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反对修建那样一个危险的建筑的吗?看看它周围那些街道多宽、多大啊,可他们却非要往高处盖。上帝会让那些盖那个楼的人补偿那些人命的。太可怕了——这么草菅人命。想想那个可爱的女人和她死时的痛苦吧。”他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脸。
“她当时在哪儿?怎么会这样?她丈夫获救了吗?查理呢?”莫里斯夫人断断续续地问。
“是的,查理和蒙塔吉先生都还好。查理会没事的。蒙塔吉的生活完了。你知道他多爱他的夫人。哦,蒙塔吉!人什么时候才能聪明起来呀?当他们说‘我是我兄弟的保护人吗?’时,上帝会怎么看他们呢?还有那些被烧死的可怜的动物——在上帝眼中,它们的生命和蒙塔吉夫人的一样宝贵。”
莫里斯先生显得很虚弱,很难受,莫里斯夫人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她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生上了火,并且给他端来了热茶。随后,她让他在沙发上躺下,而她就坐在他旁边,一直坐到天亮,后来她劝他上床去睡觉了。我跟着她,不断地用鼻子触碰她的裙子。在看过了昨夜那些惨象之后,对我来说,能回到这个可爱的家实在是太好了。有一回,她停下脚步,用手捧着我的脸,含着眼泪说:“亲爱的老乔,这是一个多灾多难的世界。好在这里还算是世外桃源。”
早晨起来,在吃早餐之前,男孩子们都到城里去了,并且了解了火灾的情况。火是从旅馆的顶层烧起来的,一些放荡不羁的年轻人很晚了还坐在上面的一个房间里玩牌。他们偷偷把酒带到了房间里,而且都喝得醉醺醺的。其中的一个人把灯打翻了,当火苗开始蔓延的时候,他们没能把火扑灭。他们没有就近叫人,而是跑到了楼下,找人上去帮他们灭火。当他们带着旅馆的人上来的时候,他们发现火已经从他们的房间烧到了蒙塔吉夫人的房间,那里是一个“L”型,他们的房间在后面,而蒙塔吉夫人的在前面,而且留在那儿的旅馆女佣还睡着了。此时,蒙塔吉先生已经到楼上来了,但他发现通往他夫人的房间的走廊里全是火焰和烟尘,尽管他一次又一次地努力想冲过去,但都没能成功。有一阵,他不见了,后来他出现在莫里斯先生旁边,找到了他的儿子,然后带着他去了他的办公室,把他和他自己都关在了屋里。有好几天,他不让任何人进去;后来,他出来了,脸像老人一样苍老,头发变得像雪一样白,随后他就回他在郊外的那栋漂亮的房子里去了。
旅馆的马差不多都被烧死了。个别的被人用毯子盖着头,救了出来,但其中大多数的马都被吓坏了,很难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