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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抢亲
“爷，这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甄家这位爷跟咱们家那位可差不多一个路子来的。”
兴儿脸上明晃晃挂着活久见三个字，一脸的八卦。
甄贾宝玉在贾府，可是厮杀得厉害。但凡这头露出点什么风声，不好的就算了，若是好的，那头他们的贾二爷保准落不到好。
贾政跟王夫人的溺爱不同，他一面虽然存了想要争爵位的心思，但是一面却也是严格要求贾宝玉的。
刚才贾琏和兴儿两个人看着，光是甄老太君面前，这位甄少爷就拉了不少于十次丫头的手，含情脉脉跟若干个丫头对视若干次。
而且这位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是正大光明的，丝毫没有避着众人的想法。而其他人的反应，差不多也是这样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很是让贾琏愕然。
就算是贾宝玉在家中的时候，在客人面前也是多收敛的。
恶寒的耸肩，贾琏虽然还是没看出为什么后来甄家落马了，但从这位甄爷身上，反正他也没看出什么未来就对了。
两人回了客栈，好好休息一晚，准备准备第二日还要去跟冯渊汇合，然后去接亲。
三月底，金陵还不算暖和，贾琏挑了翡翠给他准备的湛蓝色不那么高调的羽绒披风穿了，里头也是低调的同色华服。
毕竟冯渊才是新郎官，若是他穿得太出色，怕抢了他的风头。
四个人、四匹马，一行人慢悠悠的按照约定好的时辰朝秦淮河畔走去。
天气不错，河面上升起一层薄雾，河岸上柳叶抽出枝条，随风起舞，别有一番景致。
还是上次那个鸭血粉丝汤的摊子。
“四十个牛肉锅贴、八碗鸭血粉丝汤。”
四个人，这个量正好。
呼哧呼哧吃完，差不多己时左右，就看到冯渊一身大红喜服从一辆马车上下来，之前跟着他的老者牵着马，倒是没有看到书童。
“贾兄。”
朝贾琏作揖，冯渊脸上满是兴奋。
贾琏莞尔，拱手跟他道喜，完毕左右看看，发现竟然再没有其他人，不觉讶异。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
虽说他来这儿这么久还没有亲眼见过别人成亲，但是怎么着也不至于简陋至此。
冯渊见贾琏眼神往马车内打量，笑言。
“贾兄不必瞧了，往后就只有我们主仆二人，其余的我都遣散了。”
遣散？
“冯兄何以至此？”
贾琏惊讶，他记得昨日两人寒暄，冯渊还说家中略有薄产，这不过只是成个亲，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样吧。
而且听冯渊三日前的意思，原计是成亲后就不走了，靠着家中祖产安顿下来，好好生活。
怎么现在又。。。。。。
摆手，冯渊示意贾琏边走边说，然后开口。
“自那日对她一见倾心，我就想着今后要和她一心一意、白头偕老。家里面伺候的，只冯叔一人即可，往后我携她于家中，开心时男耕女织，劳累了就歇着。
反正祖宗留下的产业虽然不至于让我大富大贵，但是靠租子也能过活。”
贾琏有点没反应过来，这遣送仆人和成亲有什么关系？
一行人朝着金陵城郊去。
冯渊遇到那人原就不是什么富贵之人，所以住得偏远些，一路上眉飞色舞，唾沫横飞跟贾琏展望戳手可得的将来。
贾琏淡笑，心里唏嘘不已，感慨爱情的伟大。
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个男子，三日前还想着要踏遍大宣山河，只不过短短一个上厕所的功夫，脑回路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正说笑，突然前头一阵喧哗，几人抬头，见往前必经之路上围了一圈的人。
“兴儿，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止步，贾琏朝兴儿颔首。
这条路就这么点儿宽，这些人熙熙攘攘的围着，一点空隙都没有，根本过不去。
半晌，兴儿满头大汗的回来，气喘吁吁。
“回爷，他们说是有个贵公子跟一个老头买他女儿，结果刚准备付钱，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老头，说女孩是他的女儿，眼下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众人惊诧，冯渊皱眉看看天，脸上露出焦急。
他找人算过，一定要在巳时将人接到方可的，可是如今眼看着就要到巳时了。
“贾兄，我们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这帮人眼看不弄清楚怕是不会散的，不如过去看看情况届时再见机行事的好。
贾琏当然附和冯渊的，反正今天他才是新郎官。
众人又一起下马往人群方向去了，远远的还没靠近，就听见里头一个嚣张的声音传来。
“我管你们谁才是她老爹，这是二十两银子，自己分去。”
随即人群中又是一阵哗然，又听一个年老悲戚的声音响起。
“不行，这是我的女儿，我是不会卖的。”
贾琏心里一动，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一时又没想得起来。
“哎唷，人姑娘都说不认得你了，你怎么脸皮就这么厚呢？怕不会是人贩子吧？”
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众人又是一阵附和，
这时几个人也靠着兴儿的灵活，硬是在人群中闯出一条血路，来到了中间。
“是啊，这位老乡说得在理，你瞧瞧你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人贩子，你说，你是不是看我女儿貌美，所以要把我女儿抢走！”
声音中带着愤怒，一个外表朴素，样貌老实的中年汉子指着不远处邋里邋遢的老汉怒喝。
“你也不害臊，你让大家伙看看你的样子，你这个年纪当我爹我都嫌老了，你竟然还敢说她是你的女儿！”
贾琏愣神，闻言表示赞同的点头。
对面的那个流浪汉身上邋里邋遢的，脸上除了一双昏黄的眼睛，简直看不出其他的颜色。身上也是衣衫褴褛，头发雪白，乱糟糟一团跟鸟窝似的，往地上一躺，一准以为是一堆垃圾。
中年人后面，一个低着头穿着麻布衣服的女孩藏在身后，瑟瑟发抖，看不见什么样子。
“怎么是他！”
贾琏正看得起劲，身后传来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正准备回头，就被人撞得一个踉跄，随即就看到冯渊黑着脸冲到人群中央。
“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们在家里等我的吗？他们两个又是什么情况！”
怒不可支，冯渊伸手指着对面的贵公子。
贾琏惊掉了下巴，转头看看身后，冯叔也连忙跟着挤上去。
这、这演的是哪儿出啊？
不等贾琏多想，随着冯渊的指责，之前一直被众人忽略的贵公子皱眉，趾高气昂一脸不耐烦的朝中年人颔首。
“怎么回事，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人。”
有二更……略晚……
第一百八十五章 群殴
骇然，中年人原本气愤不已的脸色，在看到冯渊的瞬间寸寸龟裂。
待再听到华服男子的话，神色更是慌张。
贾琏挑眉，随着冯渊的眼神看向吃瓜群众口中的贵公子。
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头上带了赤金发冠，身上的衣服是京都权贵中最流行的料子，只是因为身子太过圆润，所以五官看起来并不出色。
“喂，我问你呢，这个人又是谁？”
贵公子在这里已经耽搁了不少时辰，看天色快到午时，脸上的不耐烦愈盛。
少年正处于变声器，声音沙哑干瘪，跟有人用指甲挠生了锈的铁块似的，让听着的人无端生出几分烦躁。
好在说的是本地方言，金陵话抑扬顿挫，说话跟唱歌似的，算是解了些许令人几近难忍的难听。
那中年人额头上这么一会儿已经汗珠密布，脸上讪笑，眼珠子往扔在地上的两锭银子一扫，随后拉着后面的小丫头不动声色的挪了几分。
“他是、他是……”
一边磨磨蹭蹭，中年人一边往人群中扫了扫，半天说不出后续。
冯渊胸口剧烈起伏，早就气得七窍生烟。
现目前他所看到的事情，加上之前兴儿打探的，他又不是傻子，当即就猜到中年老实男人的心思。
“我是他的买主，三日前我买了他女儿……”
话音未落，中年男人突然将一直紧紧跟着他的小丫头往冯渊这边一推，然后迅速捡起地上的银锭，往找好的路线飞快地冲了过去。
顺带还狠狠瞪了不远处的流浪汉一眼。
原来当日冯渊对这小丫头一见钟情，又知道三日后是诸事皆宜的好日子，于是便先付了钱，然后约定三日后来接。
谁知道这人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么老实，不过两日，就那些冯渊给他的银子挥霍一空，随即又于今日想要将那女孩二度卖给那个贵公子。
本来他卖完直接跑了就算了，谁知道那个流浪汉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啦，又非拉着那个小女孩喊女儿女儿，这才耽搁了时间。
贵公子和冯渊小三都没想到“老实人”突然反应这么大，脸色只初时稍愣了一下，随即连忙的吩咐随从将眼前这个中年“老实人”控制起来。
贵公子身边的这些人可不是普通人，他们跟随这公子常日南北运货，手上是实打的真功夫。
冯渊上前几步，脸上因为愤怒，神色激动。
“本公子三日前就已经把钱给了你，从那时候起，她就不是你女儿了。
所以你如今想要一女两卖，却是打错了如意算盘，你没有这个资格！”
眼眶通红的吼出这番话，冯渊又朝被“老实人”甩到一旁的女孩走去。
只是还不等走近，贵公子突然嗤笑一声，然后挡在冯渊前面。
“我管你几日前几日后的，你看清楚他手里的银子！如今他既是收了我的银子，那么我带走他女儿，就是天经地义！
至于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管不着，你自寻他去。”
贾琏和吃瓜群众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狗血的一幕这才反应过来，齐齐深吸一口气。
简直活久见！
禽兽父亲将女儿货物似的卖来卖去就算了，竟然还是一女两卖！
简直令人发指！
冯渊和贵公子各说各话，一时场面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随即贵公子似是耐心用完，干脆双手击掌，立时从百姓中走出十来个穿着统一类似家丁衣服的人。
“小丫头，走吧，如今爷钱都已经付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其他的什么阿猫阿狗，统统给我滚。”
贵公子朝依旧低着头瑟瑟发抖的小丫头笑言。
贾琏冷眼看着，眉头紧皱。
今天的事情怕是不这么好办。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后世脑残剧看多了，贾琏总觉得眼前一幕十分早熟。
默默站到冯渊身边，后者见自己相中的媳妇马上要被人带走，连忙一把抓住“老实人”，然后又要追上贵公子。
“你不许走！他收了你的钱，你要带就带他走！女孩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你这样我一定去衙门告你！”
一边说一边将“老实人”一把推到贵公子脚下。
冯渊咬牙切齿。
“老实人”似乎也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落不得好，于是勉强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凄惨无比的笑容，然后朝贵公子开口。
“公子我错了，我这就将银子还给您，不如……”
后面的声音在贵公子的注视下越来越低。
就算没有出口，贾琏也知道这人要说什么，只是怕是不成。
贾琏从之前到现在看了这么久，这位公子哥儿可不是什么善茬。
贵公子嗤笑，不屑的斜睨了冯渊一眼，然后头一偏。
“我花钱买人，他竟然拿了银子那就是成了生意，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现在人我带走，你们要掰扯什么我管不着，但是你们也别来我这儿撒野！”
说些拉着女孩子退后，他身后的十几个爪牙便涌了上来拦在冯渊面前。
冯渊这次是动了真格，连那公子将小女孩拉得踉踉跄跄的，马上就要带走，便疯了似的追上去。
除此之外，之前那边的那个流浪汉眼睛里面也露出惊恐，疯狂的朝马车扑去，嘴里一声声女儿让人听着心酸。
尹善治看着贾琏，朝那边努努嘴。
这是在问贾琏帮不帮。
贾琏皱眉。
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根据众人之前的谈话，那么冯渊是先买的没错。
但是……
不等贾琏再多思考，前头已经响起一声惨叫。
迅速抬头，贾琏看见冯渊和冯叔还有那个邋遢的流浪汉，正在被人家单方面的殴打。
“去帮他们！”
贾琏皱眉，这些人也太过分了，竟然都是下的死手！
这样想着，贾琏见尹善治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明显这帮人也是练家子，加上人又多，一时竟然只能保护自身。
若说对冯渊的帮助……
那就是少了一般的人去打他吧……
见那边眼看着就要上马车，贾琏往前走了几步。
女孩子的个头看起来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刚才贵公子那样的人家，可是龌鹾得很，这一去……
心里纠结，那个邋遢的流浪汉突然看到贾琏，心里剧震，随即歇斯底里的朝贾琏一边磕头一边开口。
“仙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呆霸王
仙人？
贾琏一愣，朝着邋里邋遢的流浪汉一看，嗯，看不出长什么样。
难道是赖头和尚和跛脚道士来了？
心头一喜，贾琏马上张望起来。
他还是心心念念着修仙的事情。
若是他学了修仙，又有钱，他就可以想怎么浪就怎么浪了。
到时候要是有人想要用强权压制他，他就一个法术让他半身不遂。
沾沾自喜，贾琏左顾右盼了半天。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邋遢邋遢的流浪汉叫了许久，贾琏也环顾了许久，结果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可把他给气得。
与此同时，或许是因为流浪汉的呼救，正在殴打他的人手上的动作又重了几分。
“噗~”
一声闷哼，流浪汉吐出满满一口鲜血，随后倒在地上。
不远处贵公子已经将小丫头带上了马车，流浪汉眼睁睁看着，呜咽咽哭得像个孩子，看着贾琏的目光满是绝望。
“到底为何？！你既是给我指点了迷津，为何又要让我再一次面临失女之痛！！英莲！我的英莲啊！！为父对不住你。。。。。。”
英莲？
如遭雷击，贾琏身子一晃，快走两步。
香菱？
他、是甄士隐？
眼睛看向不远处的马车，华服贵公子露出个头，朝贾琏不屑一笑，随后傲娇的抬头踏入马车。
“尹善治！去把小女孩抢下来！”
来不及多想，贾琏连忙朝尹善治大喊。
妈的，他想起来了，车上那王八蛋没谁了，肯定是呆霸王薛蟠！
电视剧里没有演这出，冯渊连个脸都没路，不过至于一个名字，所以他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现在这个场景他确实记起来了。
他就说这个场景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感情是他后世的时候就已经听人说过一遍，而于之前冯渊言谈间所透露的，基本无疑。
冯渊是本地一个小乡绅之子，自幼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只他一个人守着些薄产过日子。而且隐约听闻酷爱男风，最厌女子。
谁知遇到这拐子卖丫头，他便对英莲一见钟情，立意娶回家，从此做个直男，也不再娶第二个了，所以三日后方过门。
想到这里，贾琏突然觉得一阵恶寒。
难怪那晚冯渊对花船上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厌烦无比，反而是。。。。。。
身子不由自主一个哆嗦，贾琏恶寒。
妈的那晚这厮跟他勾肩搭背，难不成。。。。。。
扶额，贾琏突然不是那么想把这人救出来。
所以早上冯渊说的把家仆都遣散了，指的竟然是把他的那些。。。。。。娈（和谐）童？男朋友？
散了。。。。。。
深吸一口气，贾琏强制压住自己内心一万头神兽奔涌。
目光看向中间乱成一团的众人，还有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但是依旧努力不屈不挠的冯渊，贾琏皱眉。
他记得电视剧里头，这话是那个葫芦庙的小和尚说的。
拐子把甄英莲卖给冯渊后，又偷卖与薛家，准备卷了两家的银子，再逃往他省。
谁知又不曾走脱，两家拿住，打了个臭死，都不肯收银，只要领人。
嗯，就是现在这个场景了。人贩子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反观冯渊反正一边吐血还在一边往前冲。
后来和尚说的，是薛蟠喝着手下人一打，将冯渊打了个稀烂，抬回家去没多久就死了。而薛蟠原是早已择定日子上京去的，准备动身前，就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