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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正是那个怀璧的匹夫啊!冯白楚那毫不客气的言语算是轻的了,剑侠们没有像赵宝贵一般被冲晕头脑改行当强盗,就已经算是韩侠福大命大了。
韩侠猛得醒悟过来,难道秦柔收他为徒真就是认定他是昆仑派的前辈了吗?以她一派掌门的眼力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只是个普通人,只怕她的目的也是为了那些仙器法宝吧!乱世将至,他虽然算不了什么东西,但那满身的法宝却显然是在这乱世中生存发展的最佳凭籍。想来冯白楚毫不客气地阻止他加入昆仑派和秦柔一意孤行铁了心收他为徒的目的都差不了多少!全是为了这些法宝仙器,而他韩侠想来在诸位剑侠眼中不过是个装着这些法器的盒子,不得不顾及一下罢了。
想到这些,韩侠不免在心中苦笑了一下,他终究不过是个没有理睬的小市民,没有什么人会来真正关心他啊。
但韩侠却有点不服气,难道真就没有人真心对他吗?他在心中默默地这样问着自己,然后再坚定地回答,当然有,那就是程逸仙!虽然那个暴力女对他算不上客气,从她的言行中却感受不到一点点嫉妒,尽管她表现得非常羡慕,甚至还想要借风之号角来玩,却也仅仅是止于羡慕。这一天中发生的事情再回想起来,从在冷饮店中她对自己的关心,直到在军营当听说白泽要是再出来就会取代他时便立刻放弃了她原本的想法,所有程逸仙对待他的事情都点点滴滴的重现。没错,或许程逸仙瞧不起他的胆小怯懦,但她所有态度都是真诚的,对他的关心是真切的,虽然那大约只是出于同是落难人之间难友式的关怀,也足以让自小便尝遍了世间人情冷暖的韩侠心中有了那么一丝暖意。
〃那个女孩真是不错,等回头把风之号角借给她吧,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保护她的安全。〃
韩侠如此想着自己的心事,完全沉浸其中,却没有发现一件极为不寻常的事情此刻他的思绪已经完全脱离了肉体的痛苦!
若是韩侠能够注意到这件事情,如果他又是一个练气者的话,就应该能够明白这有多么了不起了。精神战胜肉体的苦痛,正是每个练剑修仙者梦寐以求的无身境界,若是一个修仙者到了这一步的话,便可以进而向着无我、无心境界前进,那么离着成仙可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可惜的是,韩侠这种门外汉当然不可能懂得这个道理,而且他若是能够注意到这件事情的话,不免就会大吃一惊然后去想为什么自己会感觉不到身体的痛苦,这样一想,便落了下成,也就会立刻脱离这种玄妙的境界而重新陷入无边痛苦之中。
按理来说,韩侠只是一个普通人,应该是不可能进入这种心灵至境的,但在极度痛苦不停地刺激之下,他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正常人要是受到这种痛苦,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早就进入晕迷状态了。可韩侠有神印护体,依然保持了神智的清醒,时时刻刻体会这种痛苦带来的刺激,使精神在无法晕迷的情况下,出于人体本能不得不再寻找其它自我保护方法,这正应了道家那句〃物极必反,道穷则变〃,于是在诸种条件巧合之下,便进入了这种至玄至妙灵肉分离的境界。
这说起来似乎很离奇,但却也没那么不可思议。现实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就好像不少印度瑜珈修练者那些睡钉板钢针穿肉自我活埋这种常人看起来很疯狂变态的举动,实际上就是他们苦行的法门,希望通过这种人为痛苦刺激的磨练,最终达到意志驾驭肉体精神战胜物质的终极境界,也就是此刻韩侠所处的境界。
由此看来,韩侠这个狗屎运算是走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要是让诸位剑侠们知道了,还不都得嫉妒死才怪,但若是让韩侠自己来选择的话,想来他宁可安安份份地当他的小市民,也不要受这种痛苦。
从另一方面来说,韩侠即使是进入了这种精神境界,因为他本身没有任何修练的根基,这种高超的精神境界没有配合的物资基础便成了空中阁楼,除了用来忍痛的效果比较好外,却也没有其它太大用处,更别提再上层楼成仙成神了。而且正如冯白楚等剑侠所说的那样,韩侠身体资质平庸,强行练剑修仙事倍功半,根本没有大成的可能,也就是说即使是韩侠现在立刻进行修练也无法练到与这种精神境界相匹配的程度,从这一点上来说,韩侠这苦也算是白受了。
不过,现在这么说似乎还稍嫌早一些,正如老话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时韩侠奇迹般进入这种高深精神境界,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未来,这种未来是祸还是福,尚没有人知道。
韩侠正胡思乱想着,忽听楼下传来一阵喧嚣声响,乓乓乒乒齐吵乱嚷有如开了锅一般好不热闹。
〃发生了什么事情?〃韩侠不解地猜测着,却见一个精神病人慌慌张张地跑上楼,嘴里还乱糟糟的不知道在叫些什么,总之是呜啦哇啦声音极大。
这个精神病人刚刚跑上来,两名士兵紧跟着追到,一把抓住他,一左一右架着就往楼下拖,看那架势简直就跟土匪绑票没什么两样。
精神病人连踢带踹奋力挣扎,蓦得一口咬在其中一个士兵的胳膊上,那士兵痛得大叫一声,连忙松手,精神病人乘机开溜,接着往楼上跑,两个士兵只得带着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接着追了上去。
三人自顾自的折腾一翻,却是半眼也没有瞧韩侠和赵宝贵这两个正呆在房间中的大活人,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一上一下状态奇怪的两个人,不禁让一直期待着有人能来解除自己痛苦的韩侠大失所望。
一想到解除痛苦这事儿,韩侠不禁惊异想到自己这么半天光想着心事,怎么却没有感受到痛苦?万分不幸的是,一想到这一点,便等于是重新意识到了自己肉身的存在,韩侠立刻就从那种空明玄妙的无身境界中掉了下来,所有精神回归肉体,千般痛楚沿着神经系统急速传递,一时间痛得他涕泪齐流欲疯欲狂,险险没有大小便失禁。
〃真他奶奶的邪门了。〃韩侠大惑不解,难道说不想就不痛了不成?这也太唯心了吧。虽然心里不太相信,但为了免除痛苦,他还是尝试着想刚才那样去想些别的事情。只是刚刚无意中进入这玄妙境界虽然简单,可眼下一有意为之,却变得困难非常,任韩侠如何努力想忘记,但痛在身上,又岂是说忘就忘的?
其实韩侠不知,他这种刻意而为便是落了下成,他越是努力去忘记痛苦,便越是时刻惦记着身上的痛苦,越是惦记着便越是忘不了,可若是不记得又如何忘掉?个中玄奥即使是多年修练者也无法完全说清楚,韩侠这个误打误撞的门外汉就更不用说了。
这边韩侠做着无用功不说,那边楼梯口好像变了菜市场,蓝白格子的病人与迷彩一身的士兵闹哄哄跑来跑去吵吵打打,到得后来,明显着恼的士兵拿着绳子把那些不老实的病人统统捆得好似棕子一般。说也奇怪,这么多人跑来跑去,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大厅中间的两人。韩侠不禁大感奇怪,精神病人也就算了,难道那些士兵全都是瞎子不成?
片刻之后,楼梯口安静了下来,楼下也没了声响,想来那些精神病人都已经被抓走。又过了一会儿,方扬带着四五个人走上来,挨个房间看了一眼,然后接着向楼上走去,他的目光在循察过程中几次扫过韩侠所在的窗口位置,但却好像两人不存在一样毫不停留。
〃难道是老头说的那个什么困仙阵在起作用吗?〃韩侠有点明白过来了,〃他们能在这些破烂杂物之间随意走来走去,我靠着遁影仪飞却不行,我们两个人明明在这里别人却看不到,这老骗子老强盗还真有一手啊。〃
韩侠如此想着,便下意识地往仍在他身下努力的赵宝贵看去,这一看却不禁吓了一跳。
赵宝贵脸色有如死灰,满头满脸大汗,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甚至还顺着衣角不停地往下滴着水珠,高举的手掌已经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清楚地表明他现在已经处在体力严重透支的危险境地。但是他却依然不停地把力量送到韩侠体内,希望可以逼那东西出来。
看到赵宝贵的样子,韩侠心中不免有些可怜他,同时又产生一丝疑惑,〃这老头虽然可恶,却着实有些本事,要不然也不可能一把就抓下我的遁影仪,可为什么用尽全力却也没有办法把我体内那个宝器逼出来,难道是白泽在体内做怪吗?不,应该不会,那家伙被魔婆罗吓破了胆子,生怕弄出动静引起注意,这种时候肯定是老实地当缩头乌龟。那就一定是宝器本身的原因,能够把它逼出来的力量一定得非常强大才行,强大到以老头这种本事也不够用。〃
如此思忖着,韩侠猛然回想起赵宝贵刚见他时曾经说过,那幢楼内有什么东西在刺激着他体内宝器,所以才会让他感到痛苦,这种刺激随着距离的拉伸而减弱,说明了这种刺激具有范围限制。一想到范围限制的问题,白泽说过的关于神器自动辩识功能只有两里范围的话马上在韩侠脑海中浮起。
在他的体内也只有神器才是人力所无法驱动的!
难道赵宝贵所认定的宝器是神器吗?难道那幢楼内有一个神的血脉遗族激发了神器的自动辩识功能?难道他韩侠会这么走运,居然撞上一个神之遗族吗?
韩侠这样思考着,便无意中暗合了刚刚的情形,再度进入无身境界,但一如先前那样,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全神贯注地思索,也使韩侠没有听到楼外秦柔那焦急的喊声。
就在韩侠为自己的猜想激动不已,恨不得立刻摆脱这个烦人老头到那幢楼里去看看,以证实自己的想法之际,直升机发动的轰鸣声突然响起,自窗外传入。
韩侠大吃一惊,扭头向窗外看去,便见直升机群依次起飞,而秦柔正站在其中一架的舱门处望着污浊水面,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有怅然,有惋惜,还有些许失望。
〃怎么把我给扔下不管了,难道没有人注意到我不见吗?〃韩侠大惊失色的同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终究还是没有人把他放在心上啊。
〃我就不信逼不出你。〃赵宝贵忽然怒吼了一声,双掌泛起一层异样的光润玉色。
那道不停涌入韩侠胸口的热流应声壮大了足有三四倍,如同顺势而下的山洪一般汹涌而入,直直冲向胸口宝物。
韩侠只觉得耳中似乎响起一连串叮叮脆响,胸口处什么东西应声碎裂,原本有气无力罩着身体的淡淡毫光刹那间强烈起来,竟将整个房间都晃成一片灿烂金色。
〃开!〃赵宝贵再度大喝,口鼻眼耳七窍流血,整个手掌变成了水晶般的透明模样,热流再度壮大数倍。
轰然一声,仿佛爆竹在耳边炸响,震得韩侠整个脑子一阵晕沉,喉舌间涌起一股腥甜,体内那原本一直微微律动之物一阵急颤,房间中的金光有如实质流水一般四下漾淌。
一团金光自韩侠背心处猛得弹出来,静静停在半空中,慢慢化为一枝长约三米半的大戟,通体散发着水流一样的柔和金光,好像雷达电波一般一圈圈散发出去,瞧起来真是神异极了。
长戟一出,原本死死束缚着韩侠的那股力道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什么心理准备的韩侠没头没脑摔下去,刚好将下方赵宝贵砸了个结实。
这一摔登时把韩侠从无身境界中摔了回来,尚未完全消去的疼痛重又涌上来,让韩侠觉得整个身体好像都散了架子,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哈哈哈……〃韩侠身下传来赵宝贵干巴巴的大笑声,随着这笑声,满脸血污形象可怖至极的赵宝贵挣扎着爬出来,仰望空中长戟,疯了一般大张双臂猛扑上去,似乎想要抱住它,〃果然是绝世宝器,我终于见到你了,这辈子不白活。〃
堪堪扑到一半,赵宝贵口中鲜血狂涌,再也没有力气来支撑他的行动,重重摔落到地上,疯狂大笑变成了剧烈呛咳,随着咳嗽,更多鲜血便接着涌出来,染红了他的下巴,浸透了衣襟。
赵宝贵无力地躺在地板上,依旧喃喃着那句〃这辈子不白活〃,望着大戟的眼神渐渐涣散。
韩侠没有猜错,这确是神器。
正像白泽所说的那样,神器绝非人力可以驱动,赵宝贵借着神器已经被神族血脉激发的机会虽然成功驱动,却也耗尽了所有真元,等于付出自己生命的代价来换取看一眼绝世宝器的机会。
看到赵宝贵那凄惨样子,韩侠心里说不出的同情,暂时把他带给自己的痛苦放到一边,奋起所有力气爬到他身旁,〃老头,你没事儿吧。〃
〃我这个样子像没事儿吗?〃赵宝贵眼珠也不错一下,语气却依旧刻薄,〃白痴都能看出来,我立马就要死了。〃
韩侠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想要安慰这老骗子,但听着他的语气却好像不需要安慰,只〃啊〃了一声,便接不下去了。
〃不用同情我,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人总是要死的。〃赵宝贵的语气中有种死而无憾的意味,〃对于相器士而言,能够看到这种绝世宝器,便是死也值得了。你看它,多漂亮,多完美,充满了灵气,这种宝器绝非现代机器制造出来的死板东西可比。自打机器代替人手以后,世界上便再也产生不出来有灵气的器物了。机器时代便是灵性泯灭的时代,机器造出来的东西即使是在外形上再完美,也是没有灵魂的空壳。相器士这一派在机器时代算是走到尽头了。我今年八十三岁,从打十五岁艺成,就从来没有见到过像样的宝器,要是让先辈知道了,只怕要气得活过来吧。可现在不同了,他们都要羡慕我,几千年来,只有我见识到了这种传说中的宝器,便是死也值得了。〃
韩侠一时默然,对于赵宝贵仅有的一丝嫌恶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种种复杂情绪在心里翻腾着,一时也不知是什么味道。
〃我要摸一摸它。〃赵宝贵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任他如何努力,身体却好像粘到地板上就是不能移动分毫,被血污掩盖的老脸上涌现出清楚的绝望神色。
韩侠叹了口气,强忍身上撕裂般的痛楚,聚集所有力气,勉强扶着赵宝贵站起来,帮助他实现这极可能是人生最后一个愿望。
赵宝贵颤微微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长戟的金属末柄,闭着眼睛,发出心满意足地轻叹,〃这是主战之器,性属木本,益补五行缺木之命,得配之命格者,可名动天下,但此器木性过重,几达天然木精之境,绝非人命可承受,落于人手有害无益……〃
长戟忽然发出嗡的一声低鸣,轻轻颤动起来,周身所有金光如同被外力搅动的水波一样晃动着急剧收敛,而后化作一道金光,攸然飞起,轰的一声,将天花板撞出个大窟窿,没了影踪。
〃扶我到窗口去。〃赵宝贵急急说道。
韩侠顺着老人的意思,扶着他走了两步,身上最后那点力气便告用光,双腿一软,与赵宝贵一同摔成了滚地葫芦,一气滚到窗下。
〃快看,它找到真正拥有它的主人了。〃赵宝贵顾不得计较其它,眼睛盯着窗外天空,大叫起来。
韩侠再没余力爬起来,只得像赵宝贵一般躺在地上,向窗外看去。
从这个角度望出去,恰见一道金光正自豪雨倾泄的天空划过一道虹般完美弧迹,直追向正远去的直升机群。
赵宝贵忽然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只顾紧盯着飞射金光的韩侠没想到赵宝贵会有此一问,一时竟没回过味来。
〃当然是你了,现在只有你和我,不问你难道是问我自己吗?〃赵宝贵不满地嘟囔道,〃快点,我时间不多了,浪费将死者的生命是严重犯罪。〃
〃我叫韩侠。〃韩侠心里对赵宝贵的话大不以然,这老骗子现在的情况纯属自作自受,把自己的性命全都浪费掉以后,再跟别人计较最后那点时间,岂不是笑话。但看在他要死的份上,韩侠还是没出口反驳。
〃很好,韩侠,这个名字很好,你的生辰八字呢?〃现在赵宝贵的语气听起来比较像是算命先生了。
〃八八年十月十二,时间记不大清楚,听我祖母说好像是后半夜十一点刚过的样子。〃韩侠有点奇怪,〃问这些做什么?是要给我算命吗?〃难道这老头要死了还有给人算命的闲心?
〃八八年生人,今年才二十八,真是年轻啊。〃赵宝贵语气中有种老人对年轻人通常的羡慕,一边如此感叹着,一边掐着指头算了算,〃嗯,戊辰年九月初三子时,此命五行火旺缺木缺土缺金缺水,日主天干为火,忌木忌土忌金忌水,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奇怪的命,五行独旺一门,差一点就像是晴天霹雳火命,不过看起来当是早夭之相,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死啊。哎呀,我是大林木命,怕的就是火与金,碰上你这个命火烧得这么邪的家伙,怪不得立刻就要死掉了。〃
〃你自己找的死路往上走,关我什么事情。〃韩侠听得好不郁闷,索性不去理睬赵宝贵,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