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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们见识下埃布虫的厉害。”王宸朝身边一名黑衣人的后颈摸去，一把扯开他的衣领。隔着一段距离我清晰地看到这男人的脖子处居然蔓延着一道很深的伤疤，好似还被人为地处理过。
“那我先杀了他？”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李铮居然一如先前的屠苏，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一把卡住了我的脖子。我心里一惊，却无奈他的力道十分大，根本无法挣脱。一时间只得惊慌地看着面前那几个来势汹汹的男人，盘算着自己到底有些什么谈判的筹码。
“呵呵，你应该很清楚。莫魂一旦死了，你拿了药都没用。”顿了顿，李铮手臂上的力气又大了不少，掐的我喘不过气来。
“你们……别开枪！”王宸见状有些惊慌失措，居然瞬间下达了这个命令。三个黑衣人顺从地翻转手腕，步枪的枪管立刻朝向了地面。下一秒，李铮猛地抬起手来，三发子弹擦着我的耳根就射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正中三名黑衣人。我甚至来不及惊呼，面前那三个高手已经轰然倒地。
王宸的眼中露出些许震惊，在第四发子弹射过来之前一下子扑倒在地。子弹擦着他的后颈飞过，在墙壁上扬起一道沉重的弹孔。李铮却不给他任何的机会，枪管迅速放低了几分，又是两发子弹旋转着从枪管内射出，透着死神索命的前兆。
可王宸已经早有准备。就在李铮调整射击方向的一瞬间，他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棺道顶部那个之前步兵站立的位置，身体悬到了半空。“砰砰”两声，子弹精确地打在王宸方才趴着的那块地面上，溅起一层尘土。
下一秒，王宸已经凭借着臂力一下子跃上了开在棺道上方的那个出口，身影马上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只剩下D9从他身上掉落的“哐当”声，回荡在昏暗的棺道内异常嘹亮。
李铮望着王宸离开的身影，没有再开枪。只是把瓶子还给了我，同时上前捡起了自己的D9。
“李铮，你……”我不知所措地接过瓶子，一时间居然无从问起。
“所有你们想知道的东西都可以在石缸阵找到答案。”李铮不再看我，转而朝王宸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语调有些沉重。我还想问些什么，他却立刻用完好的左臂一个翻身离开了棺道，不再给任何提问的机会。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望着手里的瓶子，我一瞬间竟有些心酸。隐隐地预感到倘若李铮执迷不悟地要杀王宸，恐怕接下来凶多吉少。
第七十三章 百年兄弟
“屠苏，没事吧？”当务之急是带屠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蹲下身试图查看他的伤势，却见他忽然撑着墙壁缓缓站起身来。
“李铮只用了三分力。”屠苏捂住肩膀淡淡地说道，说不清是怎样的语气。
“你们俩十年前发生了什么？该不会是抢女人这么狗血吧？”我情不自禁地问道。——虽然知道这样非常不礼貌，可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我始终有个身份。”没想到屠苏居然开口解释了：“我是个特务，说白了，和杀手没有区别。”
“十年前，我接到秘密任务，要我去杀一个女人。”顿了顿，屠苏又说道：“这样的任务很普通，也很简单。但完成任务之后，我却被取消了继续做特务的资格。”
我想起李铮的那句：“我等了十年，只为了给她报仇。”一瞬间好像知道了什么：“你杀的……该不会是李铮的……”
“没错。”屠苏点点头：“李铮来哥萨克之前，我并不认识他。可原来他始终都认识我。”
“那这么说，是幕后黑手在安排这一切？先让你和李铮结仇，再与李铮谈好潜伏和反叛的条件，达到自己目的？”
“我唯一知道的是，雇用我，唐模，李铮，王宸的人，也姓屠。”
我还想问什么，答非所问的屠苏却立刻转身朝棺道深处走去，不再给任何的提问机会。我一愣，慌忙慢跑几步追上。——既然许多事还不能说，那么有一件事，现在必须知道。
“易亚特，在俄语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屠苏闻言忽然站住了。我急切地绕到他的面前，盯住他的双瞳：“我必须知道。”
“这会害了你。”屠苏淡淡地回了一句，还是没有任何想透露的意思。
“现在都这样了，我还是没权利知道么？”我不屈不挠地挡在他面前：“你必须告诉我。”
“毒药。”沉默片刻，屠苏终于开口了。而他的下一句，却把我震惊得几乎崩溃：“你是病原体。”
我是病原体？我是丧尸危机的病原体？这怎么可能？我没有注射过任何药物啊？也没有人拿过我做实验啊？我看着屠苏连连摇头，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这么说，原来我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原来什么丧尸危机都是因我而起？原来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有操控丧尸的能力？原来我活着真的是个错误？
“你活着，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莫魂一旦死了，你们有毒药也没用。”
“杀了他，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一瞬间这些声音朝我的耳膜冲来，很多事情开始慢慢明了。原来他们保护我，只是因为我可以促使危机爆发，原来我能活到现在，一直都在被人利用！
“那……我死了，再把毒药毁了，危机是不是再也不会爆发了？”很久以后，我才稍稍缓过神来，看着手里的瓶子：“如果能挽回这一切，就让我死吧。”
“没用的。”屠苏双臂抱肩地看着我：“你死了，还会有下一个莫魂。”
“什么意思？”
“我们先毁了毒药。”屠苏没有正面回答，继续朝棺道深处而去：“那里的地下河。”
棺道深处果然是一条地下河，河边连接着交错缠绕的管道。然而令我震惊的是，此时河滩上正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尸体。——之所以用“各种各样”这个词，是因为这些尸体中除了人还有一些扭曲的怪物。而他们现在无一例外地只剩下骨架和残肉，无比惊悚。
我朝最近的一只怪物走去。——这具骨架很大，如一只猩猩一般，假设还活着一定很难对付。而此时吸引我注意力的，是这骨架上正挂着一块牌子。
“第78号试验品，屠珂。”
而旁边的另一只怪物身上，也挂着一块牌子。
“第79号试验品，屠萧。”
这就是试验品？我一愣。原来成功的试验品都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对了，屠苏。你有没有你的家族族谱之类的？”我灵机一动，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看着河流的屠苏：“屠珂，你认识吗？”
“没有。”后者好像根本不愿意和我讲话。
“那……你父母叫什么？你没有亲人？”我追问道。
“有。”没想到，这次屠苏缓缓转过身来，语气竟异常肯定：“只有一个。”
我期待地看着他，却见他说出了一句令我无比震惊的话：“你还看不出来么。”
“你觉得我为什么一直护着你？”屠苏朝我走来，这样的语气让我有些不习惯。那张反复出现的骑士步兵图忽然闪过脑海，一个念头渐渐形成。——那是我一直在猜测却始终不敢肯定的事实。
“屠绝鬼气，苏醒人魂。”——屠苏，屠魂。
“哥萨克王朝的秘密，其实还有很多被埋没了。”屠苏撇下无比震惊的我，沿着地下河走去，身影显得孤傲而淡然。
屠苏，是我哥哥？那……我也是被人收养了？可为什么直到丧尸爆发自己都没事，而屠苏却始终在别人手下做事？——失散多年的兄弟，这狗血剧情还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屠魂。”隐约听到走远的屠苏转身叫我，这称呼令我有些不习惯，居然不知道如何应声。
“回石缸阵。”屠苏补充了一句。
我慌忙应了一声，定了定神。大脑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些事实，也同时隐隐感觉到，整件事情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真相，也并非如此唾手可得。
地下河的水流异常浓稠，还有些发绿。走了一段，前方交错缠绕的管道数量忽然多了起来，也十分集中。脚底下似乎变为了一个斜坡，不多时，那个巨大的房间就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
令我警惕的是，房间内居然空无一人。——这不可能。如果狼已经封锁了所有地方，必然会料到我们将返回石缸阵。既然如此，怎么可能不派人驻守？
“你们想知道的一切都可以在石缸阵找到答案。”李铮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令我忍不住四处张望。——奇怪的是，这石缸和之前并无不同，每只石缸内仍旧写着试验品的编号和名字，以及是否成功。我一个个石缸看过去，却一无所获。
石缸阵是如此之大，这样找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这里少了一个试验品。”就在我几乎崩溃的时候，屠苏忽然开口了。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内显得异常空灵：“第198号试验品，没有。”
“啊？”我连忙跑向他，探头朝附近的那几只石缸看去。——果然，在197号试验品与199号试验品中间居然空出了一大块，明显这只石缸被人搬走了。
“这些试验品姓什么？”
“唐。”屠苏低沉的声音使我心头一震。
第七十四章 俘虏
“别动！”
“手举起来，把瓶子拿过来！”
我还想回答什么，突然听得一阵喧闹自头顶传来。猛然抬头望去，却见十几个黑影从天而降，立刻把我和屠苏围在了中间。
“你们想在这里发现什么？”黑影中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狼。——或许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若叫他王宸，恐怕还有些生疏吧。
十几把步枪对准我们，不服从绝无可能。狼把我和屠苏身上彻彻底底地搜了一遍，才满意地冷笑道：“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我一愣。可还没等我回答，狼突然发难，一拳打在了我的小腹上。这一下用力极狠，虽然我曾经被凯哥打过，被北子岛的老男人伤过，但那感觉完全不同。狼明显受过训练，这一下下去，我直接跪在了地上。鲜血自嘴角缓缓涌出，一瞬间染红了地面。
“还有你，屠苏。”狼拍拍手，转向一旁的屠苏：“你要真想拯救世界人民，怎么不杀莫魂呢？明明大部分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吃力地转头朝屠苏看去，却见他那冰冷的眼神缓缓落在狼的脸上，片刻后才慢慢开口：“因为天底下，只有一个人的生死与我有关。”
“他只是你前世的亲弟弟罢了。”狼摇摇手指：“这辈子，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前世？什么前世？”我震惊地朝狼看去。
“你还不知道吧？”狼看我惊讶的样子，再次冷笑道：“屠魂啊屠魂，前世的帝王，今生的废物。”
“屠苏，屠魂。哥萨克王朝重建的创始人啊。”顿了顿，狼又补充道：“不过前世，是屠苏亲手把你杀了。”
“把我杀了？”
“这笔记是你自己写的。”狼扬了扬那半本笔记：“唐模穿越过去的时候就叛变了。他牺牲自己，让你逃上了北子岛。这是你自己写的笔记，只为了给2013的自己。”
“至于为什么有涂改，那是因为你在死前把原始笔记和一张哥萨克王朝的分布地图合在了一起。”狼笑着看我惊讶的神情，自顾自地解释道：“谁想到，你能改变历史，却改变不了世界毁灭的结局。要不是2013年的莫魂找不到了，我们现在也不会和你这个2015年的多废话。”
“那哥萨克王朝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由得开口道。
“把他们带出去，我要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是谁在主宰。”狼不再和我多说，手一挥，我立刻被一旁的黑影拖着朝石缸阵外走去。
沿着棺道和旋转地梯一路朝上，走出悬棺又被迫降落回地面的时候，外面已经繁星点点。令我震惊的是，悬崖外正停着一辆悍马，还有一架直升机。直升机下站着一个30来岁的男子，朝我和屠苏迎了上来。
周围没有唐灵，也没有李铮的影子。
“老大。”狼见到那个男人好像很恭敬，不但低着头，还微微弯了弯腰。
“我是屠臣。”男人看起来十分温文尔雅，根本不像是我脑海中所想象到的那种阴狠，狡诈的样子。他朝我伸出手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是臣民的臣，可不是城市的城。”
我看着他友好的样子，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木然地等着下文。
“屠苏，我们又见面了。”屠臣朝屠苏转过身去，脸色冰冷了几分。但这表情变化非常细微，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屠苏冷冷地盯着他，根本不回答。
“没关系。”屠臣丝毫不为屠苏的举动感到尴尬，反而笑着摆摆手：“我记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我想，我随时都能干掉你？对对，就是这句。”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瞪着这个自称屠臣的男人：“你要杀我们的话就快点下手吧。”
“杀你们？”屠臣好像听到了什么惊讶的事，甚至张了张嘴：“我从来不杀人。”
“来，瓶子给我。”顿了顿，他从狼的手里接过装着毒药的那只瓶子，又对一边的一个手下挥了挥手：“你，过来。”
那个手下顺从地走过来，几乎要把头低到地上去。我看着周围那群身手不错的人竟全挂着卑贱的神情，再次想到了叛变的李铮和时好时坏的唐灵。这个叫屠臣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这么多有实力的人为他俯首称臣？难道都是用虫子？
“来，喝一口。”屠臣把装着毒药的瓶子递给那个手下，后者居然只是点点头，便用力一拧，打开了盖子。
“这是你的一个远方亲戚，和你有那么点血缘关系。只是你不认得。”屠臣指着那个手下对我说道：“没办法，毒药只有在你或者屠苏的亲属身上才有用。”
我震惊地看着那个手下抿了一口药水，又把瓶子递了回去。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也摸不清屠臣的真正用心。
开始的几秒钟，那个手下没有任何动静。可片刻后，他突然倒在地上抽搐起来。这场景和我在热带雨林所见的完全相同——两眼泛白，口吐白沫。不多时，只听一声嘶吼，那个手下又猛地站起身来，伸长手臂踉跄着朝屠臣靠了过去。
“啧啧啧，淡定，淡定。”屠臣朝周围如临大敌的那些黑衣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放下步枪：“我从来不杀人的。”
已经变成丧尸的男人越来越近，可屠臣的脸上居然充满淡然。这种神情和屠苏不同，只感觉好像一切都在这温文尔雅的男人的掌控中，整个天下都能为他效命。
“你知道么，这毒药本来就是我的。”屠臣后退几步与丧尸保持距离，再次转向我：“确切地说，是我父亲的。”
“来，把这毒药，散到街上去。这次，就从非洲开始吧。”没等我回答，屠臣就马上朝狼招了招手。狼的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了阴狠和狡诈，只剩下服从和恭敬：“是。”
“不要！”我见危机的爆发近在咫尺，不由得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有人同情心发作了吗？”屠臣见我心急如焚的样子，好笑地收回递出瓶子的手：“这样，你要是亲手把屠苏杀了，我就把瓶子毁掉。你看怎么样？”
说话间，屠臣突然抽出狼腰间的手枪，“砰砰！”两声打向那只丧尸的小腿。丧尸挨了这一下，摇摇晃晃地扑倒在地，却不甘心地继续爬了过来。
“不瞒你说，我和屠苏有私仇。又不想这么轻易地杀了他。你杀他，会比较有意思。”屠臣不再看那只可怜的丧尸，补充道：“要拯救世界，还是要前世的兄弟。选择在你手里。”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我盯着屠臣的眼睛：“说实话，2015年的时候有个老男人也要我杀屠苏，是你手下吧！你们的目的，是毁了解药吧？”
“如果我手背上的图案是毒药，那么屠苏就是解药，对不对？”不等屠臣回答，我又开口道：“100年前，丧尸危机爆发。倘若屠苏亲手杀了我，一定是为了阻止危机。也就是解药杀毒药。那么今生，你是要毒药杀解药，让危机永远得不到控制！”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屠臣听完这一席话，居然只是稍稍点点头：“但你漏了关键的一点。”
“只要屠苏不舍得杀你，你将一直转世下去。只要我有这瓶药，丧尸危机的爆发就永远由我控制。”屠臣凑到我的耳边说道，带着一些骄傲：“屠苏，不会杀你的。”
“好吧，既然兄弟情深，那这事就缓缓再说嘛。”顿了顿，屠臣离开我的耳边笑道。
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忽然手一扬，把那瓶药朝一旁的几个人泼了过去。下一秒，药水就这么直接淋在他的几个手下身上，沿着他们的头发一直流进了嘴里。——当然，其中也包括狼。
“把莫魂带走，屠苏留在这里喂丧尸吧。”屠臣朝屠苏小腿上开了两枪，后者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收回剩下的半瓶药，屠臣又拧紧盖子：“我们上直升机。”
我想反抗，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剩下的黑衣人不由分说地把自己拖上直升机，牢牢绑在座位上。朝窗外看去，那几个变成丧尸的手下正嘶吼着向屠苏扑去。
起飞的那一刻，离屠苏最近的狼已经将屠苏扑倒在了地上。
“危机爆发，你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