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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满庭芳-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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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祥儿快起来。”宝珍让着她们入座,却见巴图布赫还站在身后,又继续道:“大汗,这位是我的母亲,这位是我的弟弟宝祥。”

    巴图布赫的模样还是让阮氏觉得有些不习惯,她只冲着他行了个礼,又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少半句话。而宝祥则又是为难,他先看了看阮氏,又看了看宝珍,方才开口吞吞吐吐地道了一声“姐夫”。很显然,巴图布赫对于这样的称谓,还不是很适应,背着手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宝祥见他盯着自己,微感窘迫,有些腼腆似地低下了头。

    宝珍见状,随即拉过弟弟的手,温和道:“祥儿,这里不是中原,你要称呼他为大汗,不能叫姐夫的。”

    宝祥闻言,更觉得自己多嘴丢人了,于是,微低着头道:“大汗。。。”

    巴图布赫点了点头,拍了拍手掌,吩咐帐外的人前来奉茶上点心。

    宝珍询问起两人路上的情况,阮氏避重就轻地回答,眼睛一直望着宝珍,目光温柔。

    说着说着,她突然伸手抚了抚宝珍隆起的肚子,有些纳闷道:“你在信上说,不过才六个月,可看着倒是不像。”

    宝珍闻言,微微笑了笑道:“母亲别担心,方才太医说了,我可能怀得是双胞胎,所以肚子比普通人看着大一些。”

    “双胞胎?”阮氏听了这话,立即皱了皱眉,担心女儿的身子骨儿单薄,承受不了分娩时的痛苦。

    “大夫是怎么说的?你仔细跟娘说说。”阮氏继续问道。

    母女二人说起这些孕事,引得巴图布赫和宝祥都插不上话,宝祥抬头望了大帐一圈,待见正前方摆着的牛角形状的弯刀,顿时移不开眼睛了。

    过了片刻,巴图布赫接到军报而离开,阮氏和宝祥见此,暗暗松了一口气,说话也比之前自在多了。

    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的贴心话儿,直到兰芝摆好了晚饭。席间,阮氏瞧着满桌子的肉食干粮,转头望向女儿,语气心疼道:“你每天就是这么吃的?”

    宝珍闻言,点一点头,给她夹了块酱牛肉道:“娘,您尝尝看。虽说看着不太精致,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阮氏依言尝了一口,只觉有点硬,要咀嚼一阵才能咽下去。

    “这么硬的肉,你怎么吃啊?”

    宝珍听了,自己跟着也吃了一口,跟着道:“牛肉劲道一些才好吃呢。我挺喜欢的。”说完,她又给阮氏和弟弟夹了几道菜。

    谁知,阮氏吃了几口之后,便将筷子放下,淡淡道:“兰芝,您带我过去厨房看看。”

    兰芝闻言一愣,随即上前道:“夫人,您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奴婢就好。”

    阮氏看着她道:“亏你跟了宝珍这么长时间,怎么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满桌子都是肉,吃完非得消化****不可。”

    宝珍拉着阮氏的衣袖,含笑道:“娘,你误会兰姑姑了,她平时为了给我做吃的,没少费心。今儿这些菜都是大汗准备的,他想让您和弟弟尝一尝这里的风味。”

    阮氏闻此,脸色稍微缓了缓,却还是坚持道:“不管怎么样,你是有身孕的人,娘得给你做些好吃的才行。”

    宝珍拦不住她,只好让兰芝陪着她一起去了,宝祥坐在旁边,因为阮氏突然离开,他也不动筷子了。

    “祥儿,这些菜你也不喜欢吗?”

    宝祥摇摇头,他素来是喜欢吃肉的,只是见母亲和姐姐都不吃,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太子卷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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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氏做了一碗清汤牛肉面,牛肉用大火煮得很烂,汤头也很美味。相比桌上干巴巴油腻腻的菜色,让人觉得更有食欲。

    阮氏将汤面端到女儿面前,轻声道:“先喝口汤再吃面,小心烫。”

    宝祥隔着桌子探出头,闻了闻道:“真香,娘,我也想吃。”

    怀孕的人,情绪的变化总是很微妙,甚至是有些多愁善感。宝珍因为母亲煮的面条,顿时勾起了过往的回忆,吃着吃着,就落了泪。

    阮氏见了心疼不已,双手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劝慰道:“傻孩子,不过一碗面条而已,有什么好哭鼻子的。你也不怕祥儿看见,笑话你这个做姐姐的。”

    宝珍闻言,忙点了点头,拭去眼角的泪水,重新拿起筷子吃面。

    阮氏特意多做了些,一人一碗,不过,宝祥的胃口很大,还需吃些别的才会觉得饱。

    两个孩子的好胃口,让阮氏很是舒心,吃过晚饭,兰芝送她们去了毡帐休息。

    阮氏第一次住这样的毡房,进房坐了许久,半点睡意也没有,只是望着门外出神,耳边还能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

    宝祥倒是一点也不认床,洗漱过后,自己往炕上一倒,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阮氏因为睡不惯毛毡垫而醒了过来,从衣食住行来看,草原和京城,实在是相差了太多太多。

    阮氏起身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可还未入口便蹙了蹙眉,自言自语道:“真是没有一样是合心意的。”

    天寒地冻得不说,还要什么没什么,连床炕上也是这样毛咋咋的东西。女儿在这里生活,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

    阮氏本就心焦,这会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歪着炕上轻声叹气。

    第二天,阮氏照例起来的很早,虽然没太睡好,但还是准备亲自给女儿做早点。丫鬟见状,忙要同去打手帮忙,阮氏摆一摆手道:“你留下照看祥儿吧,起来后先别让他马上出来,免得再着凉喽”

    小丫鬟连连点头应着,转身回了毡包。

    昨天半夜突然下了大雪,路上的积雪很深,踩一脚下去,便没了半个靴面。阮氏将双手缩在袖筒里,一步一步地往毡包后面去。沿途,她瞧见了那些草原上的妇女正在劈柴生灶。

    草原上的妇女都是很能干的,她们每天张罗着全家人的三顿饭,有时还要帮忙放牧。她们露出粗实的手臂,直接伸到还漂浮着冰碴的水里,面不改色。

    阮氏冷得只跺脚,顾不上多看,匆匆跑进了不远处的毡包。

    这会,兰芝已经开始准备了,待见阮氏进来,忙上前道:“夫人,您怎么起来了?这些事,交给奴婢就好。”

    阮氏冲着她笑了笑,只道:“我起早起惯了,再睡也睡不着了。”

    兰芝闻言,也不好再劝她,只得从旁边拿过围布过来,生怕弄脏了她的衣服。

    阮氏想起昨晚,自己对兰芝的态度,继而接着道:“之前,宝珍经常和我说起你,夸赞你的那一手好厨艺呢。我不擅长多什么菜,唯独做面条还有些心得。”

    兰芝闻言,连忙恭顺道:“奴婢的手艺不精,承蒙主子她不嫌弃。”

    阮氏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谦虚,跟着道:“我看昨儿的牛肉面,宝珍吃得很香,要不今天我再给她做一次。”

    兰芝的想法是一样,她掀起锅盖,含笑道:“奴婢早把牛肉用小火炖上了,等会儿正好可以用。”

    阮氏见了,忙赞了她一句,随即着手开始准备起来。

    有了母亲的细心照料,宝珍的身子越来越丰腴。害喜的症状一消,宝珍的胃口也随之越来越好。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她都忍不住要感叹一番:“我又胖了。”

    宝祥闻言,不自觉地发笑,跟着凑到姐姐的跟前,指着自己圆圆的下巴道:“姐姐,还得继续努力呀。”

    姐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引得旁边的阮氏和兰芝,也跟着掩嘴而笑。

    阮氏的手上正忙着做小衣,她做女红的速度出奇的快,方才几个月的功夫,就把小孩从出生到三岁时用的衣裳都做好了。

    兰芝在宫中生活十几年,自认为见过的能功巧手已经够多了,可阮氏还是让她大吃了一惊,连连暗叹不已。

    怀孕到了第九个月,宝珍经常在半夜里抽筋,她现在几乎不怎么下床走动了。因为肚子又大又沉,她的腿脚渐渐无力,如今走一步比往常走十步还为费力。

    巴图布赫为了方便照顾宝珍,让阮氏搬了过来,而自己则回到军帐休息。

    阮氏每晚都守着女儿休息,宝珍有好几次醒过来,都瞧见阮氏坐在一旁,借着昏黄的烛光,低头做着针线活儿。

    “娘。”宝珍的声音有点沙哑,听起来好像是嗓子有点不舒服。

    阮氏闻声,忙抬头答应了一声,跟着匆匆来到床边坐下,按揉着她的小腿道:“怎么?是不是小腿又抽筋了?”

    宝珍摇摇头,满脸心疼地看着母亲,继续道:“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

    阮氏见她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只道:“娘不困,你先睡吧。”

    宝珍拉过母亲的手,摩挲着她指尖那一层薄薄的茧子,愧疚道:“瞧您为了我,手指都磨成这样了。不行,这针线活儿,您说什么也不能再做了。”

    阮氏劝慰她道:“哎呦,你这孩子,这么点活儿哪能累着人呢。娘自从过来之后,每天都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再不找点事情做,人非要闲出毛病来不可。”

    宝珍欲要反驳,却因为嗓子太干,咳嗽了起来。

    阮氏忙给她倒了杯温水润润喉,跟着又扶着她重新躺下,盖好被子道:“身子要紧,赶紧睡吧,大人休息好了,胎儿才能健康。”

    宝珍薄薄的唇动了动,似乎是想扬了一个笑,可眉目之间,却是隐隐显出一股悲伤的神色来。

    夜色深沉,不远处的火盆中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巴图布赫独自一人留在军帐,他的眉心微蹙,盯着桌上的公文册,默默出神。

    帐外的侍卫突然进帐,语气有些犹豫道:“大汗,小郡主在外求见。”

    巴图布赫闻言,脸上露出一个不太高兴的表情,沉声道:“让她回去吧,就说我已经休息了。”

    侍卫刚应了声是,正欲转身,却见旭日高娃自己已经走了进来。她穿着绛红色的束腰长袍,乌黑的长发变成扎成一个个小辫子,显得俏皮可爱。

    旭日高娃将精心准备的鸡汤放在案台上,跟着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笑盈盈地看着巴图布赫道:“大汗,请尝尝看,这是我亲手做的。”

    巴图布赫对她带来的鸡汤看都没看一眼,只是重新拿起公文册,淡淡道:“这汤就搁下吧。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帐休息吧。”

    旭日高娃闻此,笑容一滞,非但没走,反而是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大汗,您要一直这样对我吗?”旭日高娃满脸委屈道:“我知道,前些日子自己做了很多唐突的事,您生我的气,我也能理解。可是,时间都过了好几个月了,您还是这样不理不睬的。。。。”

    此时,巴图布赫显然对她没有什么耐性,只道:“我现在还有事忙,你先回去吧,若是得空的话,多去陪陪你的祖母也好。”

    旭日高娃还是不走,她直视着巴图布赫,放缓了语气道:“大汗,我不会打扰您太久的。这鸡汤是我跟祖母学的,还请您能尝一尝就好。”

    巴图布赫闻言,没有说话,随手拿起桌上的汤碗,喝了一大口。

    旭日高娃见此,轻柔一笑,眼里隐隐有光彩流转,起身缓缓上前,抽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巴图布赫。

    早上醒来时,宝珍的精神出奇的好,提议要出去走走,透透气。

    阮氏刚开始不依,但见外面*光明媚,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便又应允了。

    兰芝过来得有些晚,她似乎没有睡好,脸色很是难看,眼睛也是红红的。

    宝珍穿戴整齐之后,还不忘在脸上扑了些胭脂水粉,以掩盖自己过于苍白的肤色。

    兰芝见她要出去,神情明显有些慌了,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格格,您身子沉,行动也不方便。”

    宝珍微微一笑,“我也走不远,大汗今早没有过来,我正好先去看看他。”

    兰芝闻言,脸色刷地一变,好像似乎有东西哽在脖子里,但自己又不想说出来。

    阮氏见她吞吞吐吐的,直截了当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宝祥他又闯祸了?”

    兰芝摇摇头,目光有些躲闪道:“不是,小少爷一早就跟世子打猎去了。”她迟疑了一下,跟着道:“主子,您还是先别去看大汗了,他那处现在不太方便。”

    ps:养鱼还真是不容易啊~~~~

太子卷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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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珍闻言,神情明显一愣,继而转过身来,发现兰芝低垂着头,心里咯噔一声。“大汗那里什么不方便的?”

    兰芝没有马上答,只在低头站着,犹豫了片刻才道:“主子,您千万别动气。大汗他肯定是一时糊涂,他。。。。”

    听她这么说,宝珍立马反应了过来,阮氏在旁,气得重重地一跺脚,沉声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添乱子。”

    宝珍对巴图布赫有着奇异的信任,可现在,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兰芝一瞧主子那沉重的表情,立即觉得后悔,只得再次宽慰她道:“主子,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为了这件事置气难受。您现在还怀着孩子,一切都要小心。。。”

    她的话还未说完,宝珍便抬手打断了她,语气平静道:“好了,别说了。”

    阮氏打心底里替女儿着急,黑着脸摇了摇头,几次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娘,您留在帐中等祥儿,我过去看看。”宝珍收敛住自己复杂的情绪,接着道:“兰姑姑,帮我把披风戴上。”

    “是。”兰芝忙应了声。

    主仆二人出了毡帐,宝珍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兰芝的手臂,两人脸色都很难看,一言不发,走向军帐。

    巴图布赫显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给算计了。他懊恼地支着头,凌乱的床炕上分布散落着两个人的衣裳和腰带,让他再次回忆起了昨夜的春情。此时,旭日高娃的身上一丝不挂,她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厚实的毛毯里嘤嘤哭泣。那样子,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直下。

    宝珍进帐时,正好见到了这戏剧性的一幕。旭日高娃的委屈,巴图布赫的愕然,让她向前的脚步迟疑了一下。

    旭日高娃一见到她,猛然捂住脸大声痛哭起来,仿佛在跟她哭诉自己昨晚所受到的欺凌。

    宝珍盯着她看了很久,方才轻轻地吁出一口气,吩咐道:“兰姑姑,你去帮她把衣服穿好,然后送她回去。”

    兰芝点了点头,跟着上前拿过落在地上和炕上的衣服,待要去扯掉她身上的毯子时,旭日高娃啜泣道:“娘娘,我。。。”

    “什么都别说了,先把衣服穿好吧。”兰芝故意使劲捏了一下她的手臂,跟着也顾不得弄没弄她,便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给她套上了。

    巴图布赫赤luo着上身,一直没有说话,他知道宝珍一定是误会了,可自己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待到旭日高娃离开之后,宝珍默然站在原地,她突然觉得自己说话很吃力。所以,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和巴图布赫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宝珍终于开了口道:“今天的天气不错,我想出去走走。”说完,她便转身出了大帐,丝毫不理睬巴图布赫的挽留和解释。

    阮氏不放心女儿,所以便等在了大帐外面。这会,瞧见神情沉重的宝珍,不由紧张地皱了皱眉,上前唤了她一声。

    宝珍故意现出一副平常的样子,她压抑住内心滋生的哀愁,轻声道:“娘,我没事。”

    女儿是在硬撑,阮氏的心里很清楚,自己怎会看不出女儿眼中的失望和悲伤。

    阮氏用手臂揽着她,谁知,还未走出两步,宝珍的身子突然往下一坠,捂着自己的小腹跪在地上。

    阮氏被她的模样下吓了一跳,连忙唤人来帮忙。巴图布赫闻声而来,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

    宝珍疼得冷汗直流,只觉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小腹处猛然涌来,来势之凶猛,让她极尽晕厥过去。

    巴图布赫将宝珍抱回大帐,跟着将她放平到床榻之上,他还未来得及发问,便见自己的手上竟沾满了血迹。

    巴图布赫被吓得一愣,身子前后晃了晃,扶住了旁边的木桌。

    “啊”阮氏见到他手上的血,当即惊叫一声,跟着捂住嘴,跑去床边去看宝珍。

    宝珍满脸痛苦,双手紧紧地攥着被褥,连连****道:“疼,好疼。”

    大夫和接生婆随即赶到,接生婆查看了一下,随即道:“娘娘这是要生了,赶紧准备好热水,毛巾。”

    兰芝急得几乎哭了出来,但手上却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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