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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农家女-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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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他已经不那么害怕了。他相信自己足以打动父皇。

    “父皇,事情确实是高做的。一想到百年之后,父皇可能和泥土融化在一起,高就不能忍受。高就想,怎么让父皇的肉身永远保存呢?前人没有做过,没有经验可循,那就让高这个当儿子的趟开一条路吧!高要让父皇不朽的身体承载不朽的灵魂,高要让父皇在另一个世界也做永世帝王!”

    这话说得坚决洪亮,情感充沛,嬴政不由得转过头来凝视着他。

    高得到鼓励,继续说:“这件事,高想过,不能拿一个空虚的想法来安慰父皇,一定要自己踏踏实实地验证过,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地用在父皇身上。而且这种事儿,毕竟是不吉利的,现在告诉父皇,只能徒惹悲伤。倒不如让高来偷偷摸摸地干。如果成了,那当然好,高的愿望实现了,高不白做父皇一回儿子。如果失败了,那高也尝试过了,心中也少些遗憾。父皇,儿子生在皇家,什么都不缺,就是希望我们父子能永远做父子。您统治您的天下,儿子抬头仰望父皇的功绩也能荣耀一生啊!”

    这话说得嬴政非常宽慰,脸的上冰开始融化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拉脸拉得太早了,应该给孩子说话的机会。

    “父皇啊,高是背负着极重的道德压力在做这件事啊!高为了父皇已经是不管不顾了!若有什么……,或是父皇听说了什么,可不要动怒、不要责怪儿子呀!”他说着说着,竟然哭了。

    他是真的哭了,不但有声,而且有色!

    嬴政就是一怔,怎么从慷慨激昂一下子变到这个调子上去了?他心中那点刚刚萌生的歉意像只耗子一样,倏忽一下就跑掉了。

    “极重的道德压力”,这到底是做了多恶心的事情呢!

    虽然他也不当自己是好人,但对孩子们还是有些要求的。

    “继续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他的脸又冻上了。

    高在眼角抹了一把,吸了下鼻子,一脸无奈,又光棍地说:“父皇,其实也不严重,就是买了几个刚过世的人,把丹砂用在他们身上,但是,……效果不理想,就把他们好好安葬了。”

    “就是这?”

    高摇摇头,说:“还有,还有买了两个病人,给他们服用丹砂,用的剂量大了,把人药死了。后来身体也没放几天,有味儿了,就只好埋了。”说到这儿,他抬头看了看父皇的脸色,嗯?怎么这张脸的颜色变了呢?晴转阴?好像乌云压境!不好了,说得多了!

    “父皇,后来,后来就没什么了!”他决定缩回去,把头缩到壳里安全地躲着。

    “没什么了?你不是要踏踏实实地做试验保证万无一失地用在父皇身上吗?就这么草草地结束了?”

    “不是,父皇!”高非常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

    “那是什么?说!”

    他开始愤懑,不为做实验的死人,而是为“药死了”这句话。

    高的冷汗又出了一层。父皇这是要爆发了吗,按说拿活人殉葬这种事情,在父皇的心里也考虑过吧?

    “哎,……儿臣绝不隐瞒父皇。”高的声音开始发抖。“后来,后来工地上出了工伤,儿臣想,反正他们是刑徒,留着也就是多做一个人的工,少了他们也没缺多少劳动力,倒不如把他们的身体用了,积累点经验。于是就这样……”

    “还活着吗?”嬴政厉声质问。

    “啊——,有一个还活着的,每天控制服药的剂量,但是已经不给他吃东西了。”

    “啪!”一个耳光飞过来,高瞬间懵了。

    父皇,他亲自动手打人?

    梁辰也懵了。皇上亲自动手打人?这是天要塌下来了吗?

    嬴政气愤地抖着手问:“你是不是,到了父皇最后的那几天,也不给父皇吃东西了?你是要眼睁睁地看着父皇饿死吗?”

    高慌忙辩解:“父皇呀,高绝无此意!这只不过是做试验,高对自己的爹爹哪能这么做呢?”

    “不能这么做,那为什么要做这个狗屁的试验?”

    “父皇,这是积累经验,要一点点地试,才能摸清药量和药性。儿臣想,儿臣想……”

    “你想什么?”嬴政声量陡然提高,吓得廊柱下站着的梁辰一哆嗦,他不由得看了看头顶上的屋宇,似乎灰尘也要被震落了。

    高惊恐地解释:“父皇,儿臣想,如果真想不腐,少活几天,早早服下丹砂也是值得的!因为……,因为一旦去了,再服,再服就怕不管用了!就像输水的管道,它没活水了,里边的淤泥就冲不开了!”

    “竖子!”嬴政气得浑身发抖。

    “父皇息怒,儿臣该死,儿臣该死!”高一头磕在地上,每一下都毫不含糊地撞在方砖上。

    整个大厅都是“当当”的声响。

    “滚——!”

    梁辰紧张地护住心脏。似乎大殿都抖动了!

    高的血从额头上流下来,他爬起来,又让自己的袍服绊了一下,再起来,血已经流到胸前了。

    梁辰赶忙招呼人把他扶下去。

    高这时有点晕,走路都打晃,不知是磕头磕晕了,还是吓晕了。

    ……

    ……

    之后的几天,嬴政病了。

    眼前像立了一堵高墙,它无限长,绕不过去,也无限高,翻不过去。它就那么蛮横地挡着他前行的路,任他憋死。

    闭上眼睛,便是无边的黑暗,就像在墓穴里,没有声响,没有亮光。

    长明灯的梦想被将闾的一盏小油灯打破了!

    想在另一个世界杀伐决断,挥斥四方,结果肉身的保存也不可能了!

    他脑子里反复都是和高的对话,无论如何挥之不去。他眼前老是晃动着汤碗和药勺,有个人拿腔作调地对他说:“为了不腐,其实少活几天也是值得的,你乖乖地把它服下吧!”

    那声音变着法儿地纠缠他,一会儿男声,一会儿女声,甚至还有小孩子的声音,他们说完了还咯咯一笑,笑得甚为欢畅。

    他气愤地打翻那汤碗,感觉热汤都溅在脸上,待一醒神儿,却发现梁辰捂着脸关切又委屈地站在榻前。

    “这两天,打你几次了?”他虚弱地发问。他的说话声,空虚而飘渺,自己听见了,心情更加黯淡。

    是不是,坟墓里传出的声音,就是这个动静?

    梁辰摇摇头,没接茬儿,只是说:“皇上吃不进东西,喝点汤水也是好的!”

    ……

    等他稍微有了些力气,他就由梁辰陪着慢慢踱到藏书院去。

    这时候的天空,像极了去年的天空,那么高,那么远,地上,也是这样悉悉索索叶子被踩碎的声音。

    那时候,小寒坐在那银杏树上,望着远处,像一只想飞又绝望的鸟。

    终究,是他把她困住了!

    小寒说过,他困住她的同时,把他自己也困住了!

    目前,小寒说的都是对的,这个可恨的女人!

    但是,他不后悔囚禁了她,说后悔太矫情了。小寒不爱他,他只是遗憾,对上天他还是充满感激,是上天让她陪着自己走下去!

    “嬴政病了些日子,你都不说去看一看,没有心肝的女人!”他寂寞地抱怨。

    小寒抬头看看他,他的双颊塌陷得更深了。人瘦了,便显得太阳穴上血管的跳动更加明显。

    好像胡子的光泽也不如过去了。

    人衰老起来,真快啊!

    自己是不是也不知不觉老了?两千多年,老成一棵银杏树!

    “皇上这话说的,小寒连这个院子都出不了,哪能去看皇上呢!”

    “若是能,你会去看吗?”他问她,盯着她的眼睛。

    小寒想想,点点头,说:“会的,像看望熟人,看望朋友!”

    嬴政扯了下嘴角,嘴唇瞬间就绷开了,血渗了出来。他伸舌头舔了一下,有点咸。

    上了火,嘴唇开裂好几天了。

    他和她相处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一声“朋友”!(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各有各的方向怎么办

    嬴政留下来吃饭,小寒安静地做饭。

    他病刚好,不能吃鱼和肉,她炖鸡汤给他。撇了油,剩下清汤,下了面条,再放把菘菜叶子,一起煮得鲜香软烂。临起锅时,放了点绿绿的葱花,算是能刺激味蕾的东西。

    “一起吃吧!”嬴政接过碗招呼了一声。

    “嗯。”她把拌好了的白萝卜丝,放在炕几上,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上辈子,你就应该出现在嬴政面前!”挑了一筷子,他吸了口气,这么多天终于能闻到饭香了。

    小寒小小地说了一声:“吃饭还堵不住嘴!”

    她的上辈子,是和老陈、孩子在一起,她才不要这个霸道幼稚的家伙来主宰自己的人生!

    “嘿嘿……”,嬴政幸福地吃面条。“原来软烂的也很好吃!”

    “肠胃功能弱的时候就要吃软乎清淡一点的,回去了,让厨子这么做就行。”

    “你就是朕的厨子……,要不,下次东巡的时候带上你吧!”

    小寒心中一动,下次东巡,是第五次出巡吗?

    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出巡吗?

    是死在沙丘,被拉着绕道九原历经一个多月才回到咸阳那次吗?

    “皇上,……”小寒欲言又止。

    “怎么?不愿意做厨子吗?只是做给我们两人吃,别人不管他!”

    小寒摇头,说:“不是,做饭是小事,小寒想……”,她心绪有些烦乱,一时理不清自己的思路。

    “想什么?尽管说嘛!”

    小寒放下筷子想了下,说:“身体不好的时候,不要出门,长途旅行太消耗体力了!”

    嬴政笑了,她还是关心他!

    关心,难道不也是爱的表达方式吗?

    小寒从容地拿过他的碗,又盛了半碗面条汤,说:“吃得慢点,等身体养得壮壮的,再出门。而且不要赶路,想歇着就歇着,反正那么大的国土,走到哪里都是大秦的!”

    嬴政又笑了,这不是体贴是什么呢?

    他们就这样一粥一饭地相处下去,是不是前途也非常光明呢?

    “小寒,马上入冬了,要不搬出去住吧,坤宁院墙壁里面都留了火道,会暖和一些!”

    他说完,便端着一颗心,等着她的答复。

    小寒小小地白了他一眼,问:“皇上还吃吗?不吃小寒就收拾锅去了!”

    嬴政撇撇嘴,这都是第几次遭拒了!

    他闷闷地说:“你就是仗着嬴政喜欢你,欺负人!”

    小寒放下筷子,托着腮看着他,怎么这个老男人就像个执着的小孩子呢?

    “皇上出巡要带什么人?”这才是她真正关心的问题。

    “甭扯没用的!”嬴政也犯了脾气。

    “怎么是没用的呢?一套车,八匹马,各拉各的方向,把马车拽烂了都走不动!”

    “那怎么会让八匹马各拉各的方向呢,赶车的是干什么吃的?!”

    “那小寒就是在操心这个问题啊!如果所带之人都是忠于朝廷的,都听皇上的使唤,那当然最好,如果所带之人各怀私心,那恐怕就没有好结果了!”

    ‘哼,你总是危言耸听!朕以为到你这里来,能听几句顺耳顺心的话呢!”

    小寒轻轻一笑,说:“顺耳顺心的话,自然有前朝大臣和后宫夫人们对皇上说,那些不顺耳、不顺心的实诚话就让小寒这个不怕死的人来说吧!”

    嬴政看着她一脸探究地问:“你真不怕死吗?”他不由得想起了她扔在炕上的那把剪刀。

    小寒摇摇头,叹了气说:“此一时彼一时的事儿!其实还是怕的,……不对,也不是怕,应该说是留恋生。没有威胁的时候,不被逼迫的时候,觉得虽然不自由,但心里还是念着将来,还是觉得树发芽了真好,河开了真好,燕来了真好,还是觉得梦醒了,能看见太阳照在墙上真好……。可是被胁迫的时候,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想早点结束这个可怕的过程。……死,也不过是一时的念头,让这个念头缠磨住了,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嬴政摇摇头,说:“是啊,都留恋生啊!”

    他从没被人胁迫过,所以,从没有因为想逃离胁迫而选择死的时候。但他真的留恋生,留恋有声有色的温暖的人世生活。

    “嬴政不会胁迫你了!我们这样也好,无论怎样,你将陪着朕天荒地老!”他深情地望着她,就去拉她的手,抓住了,就稍稍用力捏了捏。

    “干了那么多活儿,手粗了!”他怜惜地说。如果她能为他保养一双手,那多好啊!

    小寒把手抽出来,看了看手指头,她一点都不怜惜这双手。如果不干活儿,她能做什么呢?

    “不说了,我去洗锅!皇上记住出门要带可靠的人就行。李相年龄大了,出门别带他,要不半路出了事儿,还得顾着他!”说着,她就跳下地。

    李斯是沙丘之变最大的变数,他不去,赵高就玩不转了!

    “不许洗锅,陪朕聊天!”他伸手拽了一下,没拽住。

    “记着别带李相啊!”她拖着声音已经盛水去了。

    “不带李相得带冯相,两个都年龄大了,也没得选了!”他故意气她,不过,这也是实话。出远门,怎么也得带一个丞相,哪能跟游商一样,只带个伙计呢?

    “让他们都回家陪孙子去,含饴弄孙的年龄还操心国家大事,多遭罪呀!”

    “小女人的想法!不让他们操心国家大事,第二天就得买棺材!”

    “嗯,高干退休综合症!”哗,一瓢水,倒在锅里。

    “什么高干……退休综合症?”

    “皇上不懂,是小寒家乡的话!”

    ……

    嬴政只好悻悻地看着她出出进进。一说到她的家乡,那就遥远得探都探不着了。

    “将闾最近过来了吗?”他没话找话。

    小寒一边盛水,一边扬着声儿说:“没有,攒了好多鸡蛋等着他拿呢,也没见个人影儿!”

    “哼,他倒是乖巧!这家伙也不是个好东西,你别给他那么多好脸儿!”

    “那皇上觉得哪个儿子是好东西?”小寒放下锅笑呵呵地问。

    “嗯——,就没有好东西!”

    在他心里,扶苏还是不错的,但是他不想说出来,免得破坏了他和小寒之间暂时和谐的气氛。

    小寒知道他是小心眼儿,扶苏再好,他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儿说出来。她那么说,只是让他想想,还有一个不错的儿子在塞外边城遛马呢!

    “皇上,又快祭天了吧!去年祭天时候,小寒差点病死呢!”

    “嗯,快了。不过,这次不去了,就在宫里小规模地祭拜一下就好了,三年一大祭,还早呢!”

    “腊日也不远了!”小寒放下碗说。

    嬴政点点头,却没回声儿。

    去年,她问,腊日的时候,是不是让扶苏回来一下?现在,她又提到腊日,想来又是有这个意思的。

    不过,她不提,他便也不提。

    能糊涂下去,未必不好!

    ……

    ……

    编磬街,也有人惦记着腊日。

    腊日的时候,最讲究全家聚齐,一同祭神,灶神、土地神、过路神。今年,玉婷不在,聚是聚不齐了,祭神也就不想祭了。

    继业软软的小身子,贴在三春的怀里,乖得像只猫一样。

    赵高看着三春用手掌一下下地摸继业的头,显然继业很享受这样的温暖。

    这些日子,多亏了三春。这女人年纪不大,却是个临危不乱的主儿。

    把她请进来,真是请对了。

    这几天,他们三个,总是凑在一起,不说话就搬个小板凳儿,凑在火盆跟前。继业玩火,他就给继业递柴火。感觉着火焰的灼热,听着木柴爆出的噼啪声,日子还觉得有些火色。

    晚上,他们三个就睡在一条炕上,三春睡中间,大小两个男人一边一个,一个团在三春胸前,一个抵着三春的背,日子,似乎这样便有些温暖。

    “老爷,梁公公来了?见吗?”赵愚在外间隔着门说。

    赵高长出了一口气,从板凳上站起来。

    梁公公来了,能不见吗?这个赵愚,也真是愚不可及!

    虽然他心里对梁辰的到来是有想法的,但他还是得恭敬地把他迎进来。

    事情刚出时,皇上没有派人来。出事这么久了,才过来,让他如何拿得出充盈的感激之情?

    但是,皇上要一直不派人来探问,他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吗?

    谁让嬴政是君,他赵高是臣呢?

    君臣的位置能颠倒一下吗?

    “赵愚,你先招呼着,我换下衣服就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春天的信息在哪儿呢

    “皇上说,宫中舆驾的事,赵大人就先放一放吧。这些日子家中出事,赵大人也需要静心养一养。人总要往前看嘛,何况,赵大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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