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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你答应了哦。”她不甘心的说,然后把电话挂掉了。
“那明天早上八点半,916总站集合?”我躲着他们没有恶意的嘲弄眼神,清了清嗓子。
“嗯,就那么说定了,取景地点定在西电,不太远,来回也方便,”萧予点点头,“导演和编剧是我,摄影大家轮流负责,演员各种串场,实在不行到时候临时雇佣。”
好霸气。
我看着那一整整袋子的化妆品,怎么都有凶多吉少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时一晃醒了,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六点半,翻个身继续睡。
看我不打算起床,他直接坐在自己床上(我们两个的床临着,共用一个梯子),抓住我的两只脚往床尾拉。
我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完全清醒了,看着他一脸毫无节操的讨好的笑容,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是要闹哪样啊!?”我压低声音,冲他吼道,对面的韩肃翻个身,继续睡着。
“该起床了,要准备了。”他做着口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醒都醒了,也睡不着了,我一边抓住每个机会怨念的瞪他,一边收拾着。
七点多的时候,黎耀才抱着盆子从寝室里出来,遇到洗漱完毕从水房回来的我们。
“你起得好早啊。”时一笑着,用手抹着脸上的水渍,他洗脸的时候不用毛巾,嫌麻烦。
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我怨念的瞪了他一眼,发现他丝毫没有萌生任何愧疚感,于是放弃,跟黎耀到过早安(“你们两个明明更早啊。”他的笑从来都很治愈系),然后轻手轻脚的潜回寝室,把要带的东西给带了。
女生比我们速度要快一些。八点过一刻,萧予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在我们楼下等着了。
她电话里的正版描述是:“姑娘们不要矜持了,快下绣楼吧。”
因为时间还算早,坐916的人还不算多,所以到西电只用了打一个盹的时间,到西电的时候也不过八点四十左右。
下了车,在门口感叹了一会儿人家学校漂亮,萧予就用手里那堆化妆品赶走了我所有的好心情。
扮什么不好,非要扮女人。
萧予西电的同学竟然给我们申请到了一间教室,并且保证教室距离各取景点都非常近。他把我们带到之后,交代了几句话就离开了。三个男生把刚刚萧予塞给的几个大袋子放下,坐在座位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了,你们两个出去选景,这是西电的地图,合适的地方标记出来,在旁边写清楚,”她从自己抱着的袋子里拿出一大摞纸,抽出几张给时一,“至于我们女生,在这儿化妆。”
什么叫我们女生……我翻翻白眼:“中途不要回来啦,你们这些臭男人。”
那两个对视了一下,愣了三秒钟,然后笑得东倒西歪。
时一揉着眼睛被白影推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吐槽:“宝贝,一定要在这儿等我哦。”
恶寒。
我冲门口做个鬼脸,转过身来,看到两个女生眼睛亮闪闪的站在我的面前。
“洗脸去。”萧予简短地说,开始把袋子里的东西在桌子上一字排开。
“早上洗过了。”我有点心虚的说。
“再洗一遍,洗干净点。”她说,白影很配合的扔过来一瓶洗面奶。
我在旁边的洗手间里把脸仔仔细细洗了一下,然后回到教室,她们已经收拾好了,桌子上瞬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萧予指指一个凳子,让我坐下,然后开始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在那堆瓶子里面找着什么。
“我还有话要说!”
“……”白影被我惊恐的表情逗笑了,“你怎么说的好像要交代后事了一样的?”
“差不多啦,我说,化妆可以,不要弄得太过分啊……不管怎么说,”我定定神,“我都还算是个直男。”
“算是。”萧予撇撇嘴,重复了一下,拿起一个瓶子看了一眼,又放下。
“你很擅长么?”我问,依然不放心。
“我爸大学里有个小型艺术团,我经常去那边玩,那里的化妆师姐姐教的。”她最后选定了一个,拧开,动作不那么熟练,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我问,盯着那个粉红色的小瓶子,然后意识到我在杜宸家里见过,“隔离霜?”
她惊讶的点点头,沾了隔离霜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轻地涂着。
“沈一默,我发现你皮肤很白哎。”白影在一旁轻轻的说,笑着。
“不管你想说什么,我希望最后的落脚点不要是‘沈一默你很像女生’就好。”我不敢动,眼角的余光瞥着白影。
然后是眉毛,她拿出粉刷,沾了点深绿色,在我眉上扫了几下,然后放下,从一堆东西中翻出一只眉笔,在手背上试了下颜色,然后在我眉上轻轻的画着。
她画得很仔细,我本来想吐槽,这会儿却不敢了。
时一打电话来说有个景点不确定,把白影叫了出去。
教室里只剩下我跟萧予两个人。
画眼线的时候,她的脸靠得我很近,暖暖的,略带甜味的呼吸,加上脸颊传来的手指的凉凉滑滑的触感,我顿时有点尴尬。
“眼线的话,不要画太重吧。”我建议道,觉得沉默的气氛无比的可怕。
“好的,”她点头,向后退了一下,看了看整体效果,看上去很满意,“接下来是睫毛。”
“不用假睫毛了吧。”我小心翼翼的建议着。
“你的睫毛挺长的,”她靠近看了一下,然后用睫毛夹把我的睫毛微微的夹了几下,并且跟我保证以后会恢复原样,“我说,你怎么会对这个那么了解?”
“哪个?”
“化妆品啊,你以前的……女朋友……”她说的有些犹豫。
“没,在我姐那儿知道的,她经常拖着我逛街,自己又超级磨蹭,所以我经常是坐在旁边等着她化完妆的,无聊的时候会帮她画画眼线什么的……”我考虑下面的话要不要继续说。
“然后?”
“然后其实她曾经把我化成女生拉去片场试镜,”我回忆着,一动不敢动,她用一只手伴着我的脸,另一只手里稳稳地拿着小刷子,“透明的。”
她表情认真又细致,全神贯注的样子很可爱。
我乖乖的坐在那里,由她把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东西涂抹在我脸上。
最后定妆完毕,她从另一个包里翻出一件连衣裙,一条肉色的丝袜,一双凉鞋,递给我:“你一米七五吧,个子比一般女生都高,穿裙子最合适了。”她犹豫了一下,又塞给我一个包,并不解释包里是什么。
我用力吞口口水,好吧,妆都化了,不差这一步。于是抱着裙子去隔壁的洗手间,确定没人在,找个厕间,把衣服换了。
裙子到小腿,还好,我把丝袜穿上,然后打开她最后犹豫了又犹豫塞给我的包……然后整个人彻底石化了。
罩杯里塞了毛巾的胸罩。
想得好周到啊……与其如此,何不自己来演呢……
我怕妆花了,不敢哭,只好一边委屈的吸鼻子一边把胸罩穿上。
从厕间里推门出来的时候,迎面进来一个男生。他见鬼一样看了我一眼,然后退出去看了看门口的标示,然后站在门口不动了。
“那个……”他犹豫的指指门口厕所标识的位置。
我愣了一秒钟之后,低着头快速离开。
囧死了。
正在门前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的时候,那个男生又阴魂不散的出现了。
“同学,你不是本校的吧?”他问,轻轻地笑着。
看他毫不怀疑的样子,我猜萧予的作品应该是成功了,为了不吓到无辜群众,我捏着嗓子轻轻地说了一句:“不是,我是来拍戏的。”
小的时候跟杜宸上发声课,我比她要讨老师喜欢。
“拍戏?你是演员吗?”他看着我的眼睛,一脸惊讶。
“不是。”我尴尬的摇摇头,思索着怎么脱身。
这个时候,门开了,时一站在门里,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他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很有礼貌的说:“同学,这个教室我们申请过了。”
“我是沈一默好不好。”我依旧用着假声,把时一吓得倒退了一步,一副内伤表情。
“你们在拍戏吗,我能帮上什么忙吗?”那个男生依旧不打算走,反倒一脸兴奋地看着里面石化的人们。
里面的人盯着我,一副见鬼的表情。
我盯着自己的脚尖,凉鞋是粉色的。
我最讨厌的粉色。
【逃去北方的鸟】 之 你的故事 四
更新时间:2012…5…29 19:06:35 字数:2954
“我叫苏沐之,是本校电子信息的研一学生,今天刚好休息。”男生自我介绍,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我们。
研一的,好老啊。
“我是萧予,这是……”萧予把手伸向黎耀,黎耀应着她的动作,点头轻轻说一声“黎耀”,“时一”(时一挠挠头,依然在偷偷打量我),“白影”(白影笑着),“沈一默。”萧予并没有等我开口,直接替我说。
“你们不是本校的学生吧?”他笑着把自己刚刚的问题又重复了一次。
“不是,我们是西工的学生,学校有个微电影大赛,来这边取景,大概有两三天的样子。”萧予的语气整个是“商务版”,客气而疏离,听不出任何的想要认识的意愿。
那个苏沐之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敌意,却只是笑笑,转向我:“你们是大几的?”
“大二的。”萧予抢白,然后指挥时一和黎耀把东西收拾了,准备拍摄。
没有人请苏沐之,他自己跟了上来。
时一挎着数码相机(没有借到摄影机),快走几步到我旁边,压低声音:“喂,我怎么觉得很危险啊。”
我看着前面,不说话。
黎耀从另一边跟上来,他背着一个大包,里面不知道又是什么神一样的道具:“小默,万一……怎么办?”
我转头看他,他脸上带着跟时一不一样的,真诚而单纯的担忧。我压低声音:“没事,反正就两天,我还撑得住。”
“小默,我超级不习惯你现在说话的声音啊。”他沉默了几秒钟,有点犹豫的说。
“可是,你们说那么大声,人家完全能够听到的好不好?”我有点面瘫的笑着。
“呵呵,我没什么恶意的,只是想要帮忙而已,毕竟这是我们学校,我可以帮到好多忙的,”他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但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尴尬,“能给我讲讲你们这个,是什么样的故事吗?”
没有人吭声,萧予似乎完全不打算请这个外援。
“过会儿就知道了,留点悬念嘛。”我笑着,放慢速度,跟他并排走着。
萧予回头用魔女的眼神狠狠瞪了我一眼。
好嘛,既然开始玩了,就玩到底好了。萧予借衣服的时候很注意的借了高领的,把我的喉结给挡住了,所以从刚才到现在,苏沐之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纰漏的样子。
我们很快走到了旁边的一条小道上,有点荒凉,但是因为很宽敞,树木也很茂盛,所以被选为男女主角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沈一默,你到那边的树下等黎耀,然后时一,你抱着篮球经过……你篮球呢?”萧予皱皱眉。
“你昨天没有说要带篮球哎!”时一慢慢地,一字一句,有点委屈的说。
“我帮你们借吧,很容易的。”苏沐之自说自话,然后向另个方向走,走了一半,回过头来:“该需要其他什么东西吗?”
“其他的应该可以准备,有没有毛巾之类的?”萧予语气缓和很多,怨念的瞪了一眼时一,然后终于给了苏沐之一个笑脸。
“包在我身上。”已经上到研一的大哥很乖的在一群小屁孩面前表现着。
我有点罪恶感了。
“时一你去买水,就先买一打好了,道具加饮用,”萧予轻轻的说,没有埋怨的语气,“黎耀也帮忙吧,我和影子两个人去确认一下其他地点,沈一默你在这儿背台词。”
“为什么我要留在这儿等着……”我郁闷,“台词背过了,我想跟他们两个去买水。”
“你很想穿着那身衣服到处晃吗?”她翻翻白眼。
我立马噤声,乖乖的坐在旁边的石台上,看着手里的稿件。
苏沐之先回来的,手里抱着篮球,肩上搭着毛巾,看上去好像是从球场刚回来的。
“怎么就剩你自己了啊?”他笑着,坐在我旁边。
“哦,他们几个都去准备了。”我头也不抬,用自己的声音说。
他被我吓了一跳,篮球从手里掉了下来,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却有些后悔了,于是抬起头来,笑眯眯的,声音细细的:“宾果,吓到你了!”
“……”他点点头,然后笑了,脸有点红,“刚刚真的被吓到了啊。”
“开玩笑的,不要在意。”我抱歉的笑着。
还是就这样吧,三天而已,很快就过去了。我可不想给那么热心帮忙的孩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还有,被陌生人知道我男扮女装……还是杀了我吧。
“课多吗?”他问,笑容可掬,篮球已经捡回来,在面前的地上轻轻的拍着。
“还好,我没那么好学,所以还是很悠闲。”我翻着稿子。
“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吗,高个子的那个?”他问,笑得很单纯,“我看他很紧张你啊。”
“才不是呢,要是的话我死了算了。”我撇嘴,冷冷的挑着嘴角。
他刚要说什么,时一和黎耀提着水回来了,时一脸上的表情依旧很警惕,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我们两个。
“喂,还有闲工夫聊天的,你台词背好了没有?”
“背好了背好了。”我撇嘴,站起来,拿了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
萧予心情很不错的回来了,从恶导演变成了善良的BOSS,面带微笑的宣布开机。
我小时候经常被保姆带着,在片场里晃来晃去。虽然从来没有靠近妈妈的剧组,但是各种耳濡目染还是有的。
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即便是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是戴着面具的,心里的也防备从来都未曾卸下过。
我站在树下,看着树上的叶子随着风,轻盈的飘动着。
“啊,对不起,请问你刚刚有没有在这里看到一个手机?”时一抱着篮球,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我转过头去,看着他的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该说什么,只是笑着。
然而萧予并没有叫停。
他有点紧张,面部表情微微奇怪,让我忍俊不禁,笑了出来:“没有。”
“哎?”他显然被我突然冒出来的台词给吓了一跳。
原句似乎应该是:“什么样的手机?”
做摄影的黎耀看着萧予,似乎在征求意见,但萧予脸上表情似笑非笑,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两个自由发挥。
“……你刚刚打篮球回来吗,会不会丢在球场了啊?”我问,仍然满脸笑容。
“这个,说不定哎……”时一突然间很入戏,摸了摸头,转身准备走,却突然不知道脑袋哪根线搭错了,决定按照剧本演,转过头来:“诺基亚的。”
“真的没有看到。”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喂,时一,你怎么还在这儿,马上就上课了!”场边突然有个声音叫道,我跟时一不约而同的愣住了,看向声音的方向。
苏沐之站在不远处,冲时一挥着手。
时一稳稳地踩到了他给的台阶上,抱着篮球,慌慌张张的走掉了。
第一幕,就那么稳稳当当的,在各种乌龙之中闭幕了。
三天之后。
最后一天拍摄,白影的同学来了,所以只有我们四个过来。拍摄完毕之后,为了表示感谢,集体请苏沐之吃了一顿饭。
最后坐上916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最后一班车,却出人意料的空荡荡。
“你打算怎么跟那个叫苏沐之的解释?”萧予看着窗外的黄昏,说得云淡风轻。
我手里捏着最后聚餐的时候苏沐之写给我的电话号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好像真的喜欢你呢,考虑一下吧,大人?”她转过来,看着我,坏坏的笑着。
“好啊,我回去就给他打电话,反正闲着也很无聊,异地恋什么的,很方便的吧?”我把纸条折好,放进上衣口袋里。
“你不是认真的吧?”她瞪着我。
“你猜?”我笑,拿着纸巾把刚刚卸了妆之后,还留着的一些眼影擦掉。
她看着前面里正笑着说着什么的黎耀和时一,犹豫了一下,转过来看着我:“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躲着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