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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果熵阂双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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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大皇子刚才是突然急火攻心,加之体弱气虚,心有积虑,就吐出一口淤血来。以大皇子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不能再受任何的刺激。” 
“急火攻心?太子,你刚才与你大皇兄说了什么?”已经估计到了原因,崔殷泽脸色阴冷地盯着自己第四个儿子。 
“回父皇,儿臣只是把大皇兄被封为广盛凉王的消息告诉了他,并未有所言,谁知……” 
“滚出去!”这个畜生儿子,好不容易让他受伤极深的心安抚了些,本想把这个消息等他的精神完全稳定下来后再告诉他,这一下前功尽弃,他……恐怕真是要恨自己一辈子了。 
“父皇……”仁哲实在不明白父皇为何会如此盛怒。 
“我叫你滚出去,还有你,御医,以后没有朕的许可任何人不许踏进寝宫半步,违令者斩!”也许他真的应该把自己的宝贝藏起来,让所有的人都无法见到他。 
“是,父皇。” 
“是,老臣告退。” 
见众人退下后,崔殷泽就急忙坐在了床边,握紧了念砚无力的手,神色焦虑地看着心爱的人。 
这一幕却被崔仁哲在出门前的回瞥时看在看眼里。天生无情的父皇,居然会对一个成年男子温柔如斯,况且那人还是他的儿子?如此轻柔的动作,如此暧昧的举动,如此深情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自己的爱人?……不可能,那毕竟是自己的兄长和父亲。 
可是……如果,只是如果…… 
自这天以后,念砚便不再开口说话,不管是崔殷泽帮他上药喂饭也好,说话逗笑也好,苦苦哀求也好,都始终没有开过口。 
眼睛一直都是直直地望着前方,好象在凝视什么,可眼神却空洞地可怕,仿佛整个人被抽掉了魂,只剩下一具肉体,在消耗着生命。胃口也越来越差,从原先的每餐一碗饭到现在一天只吃得下一餐,几天下来,人已是瘦得不成样子,两只眼睛已经深深的凹陷了下去,面色更是死人般铁青。崔殷泽着急,就逼着他吃饭,可是,东西一进嘴里,就全吐了出来,而且还会干呕,让服侍的太监宫女看了都觉得可怜。 
崔殷泽真的很害怕,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可他现在真的是害怕自己心爱的人会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就这样消逝,不,他不能让他死,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陪伴自己终生的人,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有了爱人的心,不可以,不可以就让他这样死。 
“砚,求你了,你告诉我,我要怎样做,你才会开心,你才能乖乖吃饭?你说啊,要我死都可以,只要你……活下去。” 
念砚仍旧没有说话,脸上却有了表情,嘴角勾了起来,他笑了,却是嘲讽的笑,那了无生气的苍白的唇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告诉崔殷泽,那是妄想! 
“那你说,怎样,怎样才可以?” 
念砚摇摇头,继续望着前方,现在的自己什么都没有,所有曾经爱过他的人现在都恨他入骨吧?自己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所以,就不如这样等着生命的结束…… 
“砚……”崔殷泽跪在床边,俯视着高傲倔强宁可用死来抗拒自己的柔情的人,难过到心都发疼,却哭不出来,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不是吗? 
这时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好像要把一切都冲走似地冲刷着大地,雨点落在瓦沿上发出了“劈劈啪啪的响声。 
雨……是不是能洗掉自己身上的脏污呢? 
突发奇想的念砚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却发现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崔殷泽惊喜地发现久卧病榻的人儿终于想要动一动,连忙扶他起了身,按着他的意愿扶他出了门。 
“你是要看雨吗,好,小桂子,去拿把伞拿件厚棉衣来!等……“ 
这么说的时候,念砚已经挣脱了崔殷泽,一个人踉踉跄跄晃晃悠悠地踏出了房门。 
“你别跟来!”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只想一个人好好地想一些事。 
现在的崔殷泽半点不敢忤逆念砚,于是呆呆地站在门口,手里抓着衣服和伞,准备万一自己的宝贝出了什么事就去抱他。 
因为一直躺在床上,念砚身上是一件极薄的单衣,现在已经快要入冬,沁凉的雨水打在身上好象要把人都冰起来一样。寒冷的感觉一下子从头皮传到了大脑,居然让一直昏昏沉沉的念砚清醒了许多。纵然寒风刺骨,暴雨磅礴,加上身体僵硬,全身无力,每一步都要花很长的时间,但念砚还是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着,直进了大院,上头再没有任何遮蔽物,大雨肆无忌惮地打在自己身上。 
老天啊,告诉我,怎样做才能挣脱这一切,忘记那些耻辱的伤痛?或者就让着大雨把我冲走,去一个任何人都不认识我的地方,让一切都重新来过?帮帮我,帮帮我……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震撼了污浊的皇宫,好象要掀开每一片瓦,让世人看见他丑陋的真面目,随即,那声嘶喊又冲向了天,穿过了层层乌云,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的念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把坐在了地上。一直在门口观望的崔殷泽就迅速冲了出来,丢掉了伞和衣服,和念砚一起坐在地上,从背后抱紧了这个冰凉的身体。 
两人脸上都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崔殷泽把头靠在念砚的肩上,用自己火热的唇在他耳边呢喃:“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雨声大得可以吞噬掉一切,可这低沉的呢喃听起来却是那么清楚,仿佛是一枚钉子,活生生地被钉入了自己的心里,早已麻木冰凉的心像是被火炉烘烤过一般,瞬间温暖了起来。雨水再凉也被滚烫的泪水给生温了,念砚感觉到在自己脖颈的液体正灼烧着自己的皮肤。 
“好热啊……”热的是什么,早已分辨不出。 
………………………………… 
两人就这样拥抱着,直到崔殷泽感觉到自己怀中的人瘫软了下来,才发现他已经昏迷过去,就急忙把他抱进了屋。他的身体虽然同样冰冷,但崔殷泽心里却非常高兴,因为今晚,他终于可以懂一些念砚了,看到了他的悲伤他的绝望无助,崔殷泽感觉他终于向念砚的心靠近了一些。 
磅礴的大雨并不是毫无威力,至少他掩盖住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从念砚走出房门开始,仁哲一直注视着他,看着他虚弱的身体在雨中颤抖,看着他艰难地迈出自己的脚步,看着他身上的衣物被雨水打湿,勾勒出那纤细的线条。 
仁哲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人可以这样美,虽然他一直背对着自己,可从他踏出第一步时开始,自己的眼睛居然就离不开他了。 
为什么,他可以将坚强和柔弱着两种水火不容的特质溶于一体?那想要冲破一切去追寻什么的步伐是那样坚定,虽然摇摇晃晃,却沉重得让人肃然起敬。那无声的哭泣声是凿入了心扉一样的震撼人心。 
当他那样绝望无助嘶喊时,仁哲不知道是用了多么大的力量才抑制住冲过去把他抱在怀里的念头!那一刻,那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多么猛烈,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只有使劲捂着胸口,怕被人听到着不合常理的心跳声。 
为什么,把他抱在怀里的是父皇,而不是自己,父皇一定非常清楚,那强韧的身体有多么性感迷人,那不屈的灵魂有多么摄人魂魄,他一定知道…… 
可是父皇知不知道那个倔强的人有多么需要别人的关怀和疼爱呢?他一定不知道的,一定不知道,那么,只有让自己…… 
是着了魔么,还是随着这大雨一起发了疯……“ 
18 
作为皇帝的长子与皇帝同寝一室毕竟是不太合理,所以之后,念砚就被安排在离崔殷泽的寝殿最近的偏殿——御沁殿。但念砚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崔殷泽一有空就会跑来看他,更别说每天晚上都会悄悄地跑来跟他同床,自言自语说一大堆后抱着他入睡。 
自那晚的发泄后,念砚稍微改变了一下心情,他决定要活下去,他不是一个可以用死来解脱的人,他有他的责任,有他抛不下的东西。所以勉强地逼自己吃下那些会令自己反胃的补品,只想让自己的身体快点好起来,然后要干什么,他并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这样消沉下去。 
虽然身体好了很多,心情却无法好转,胸口总好象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好象连喘气都很困难。念砚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伤痛,怕自己一个受不住又要放弃。 
见念砚终于肯吃下东西,脸色也教之以前好了很多,崔殷泽的心情倒是大好。就算他对自己依然是不理不睬,只要他愿意活下去,自己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于是就更加买力地宠着念砚,并且慢慢地学会观察他,揣摩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所表达的意思。崔殷泽以前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这么卑微地渴求着一个人的爱,什么九五至尊,什么皇室威严,只要到了那个人面前,全都化为了绕指柔。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好几天都未见有其他发展,趁着这个空隙,仁哲闯了进来。 
除了念砚的母亲,仁哲是他小时最亲近的人,凭着这样的关系,仁哲得到了崔殷泽的特许,让他可以不时地去看他。崔殷泽只不过是为了让念砚的心情能够好起来,万万没想到仁哲的真实动机。 
“大哥,这个栗子好吃吗,特地从东北运来的,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的吧?”就像今天这样,仁哲已经不止一次地以各种借口亲近着念砚。 
“恩,你还记得啊。”念砚最近真有点受不了了,本来只有崔殷泽一个把自己当什么一样宠着,好象自己有多柔弱,简直让他恶心得想吐,现在又来一个小四,老用一些小东西或事物来讨好自己,自己不是女人,也没有一个地方长得像女人,为什么要被人放在手心捧着呢? 
不过相比之下,小四对他的好让他觉得很舒服,好象又回到了儿时,自己是那个没人要的孩子,仁哲还是那个流着鼻涕到处跑的孩子,一切都是那么天真无邪,好象那一切只是梦,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大哥,你在想什么啊?”又在出神了,可怜的大哥,也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样的事情,眼神悲戚得让人心都要发疼,他很想对他说,让他不要再悲伤,以后让他来照顾他,让他来宠他。可又怕大哥会接受不了,会鄙视他,所以,自己要有耐心,要先让大哥先对自己放松警戒。 
“啊……没有,对了,太子那么轻松的吗?这几天你老往我这跑?” 
“大哥啊,咱们兄弟那么多年没见,我多来看看你都不行吗?我可是好不容易凑出来的时间呢!” 
“好了,好了,大哥不好,来,吃个栗子吧!”看见自己的弟弟撒娇似地嘟起了最,觉得这样的表情配着那成熟的脸有说不出的可爱,忍不住笑了出来,随手剥了个栗子塞进了他嘴里。 
“恩……”栗子很甜,但大哥的笑更好看。说起来,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大哥这样笑,包含这无限的宠溺,好温暖的感觉,大哥……我的大哥,我会让你幸福的。 
“瞧你,都吃出来了……”带着微笑轻手拭去了仁哲嘴角的栗子屑,“那么好吃吗?” 
这平常的举动却给了仁哲莫大的震撼,他清楚地感觉到大哥那温暖粗糙的手滑过唇角的触感,远比口中的栗子要甜的多的感觉…… 
“小四,你怎么了,脸那么红?”真是个孩子,还为这种事害羞么。 
“啊,没有没有。”发现自己出了糗的仁哲慌忙低下了头。 
“小四,谢谢你。”在这样的日子陪着自己,让自己找不到机会去消沉,只有选择活下去。 
“啊?没有啊,兄弟嘛,谢什么。”为什么,你可以那么温柔呢,让我义无返顾陷了进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想把你纳入怀抱,好好地宠爱。温柔的大哥,善良的大哥,悲伤的大哥——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从父皇的手里抢过来,让你成为我的…… 
“小四?”是自己看错了吗。小四的神情一下子变了,不再是那么天真无邪的少年,反而像是他……那种令人害怕的狂热殷切的眼神,让他不禁冒出了冷汗。 
“啊,突然想起来,大哥什么时候身体好一点,我带你去看桂花……” 
你走的时候梨花也差不多谢了,不过现在是桂花开的时候,花香沁人,我带你去桂花园吧…… 
那个人也这么说过,只是语气要卑微的多。一想到崔殷泽,念砚的头又开始疼——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了。 
这时候,突然有人来报:“太子殿下,梁太傅求见!” 
“他来干什么,让他回去!我要在这里陪大哥。” 
“不行,准是你天天往我这来,没有去听他的教课,让梁太傅进来,你顺便给他陪个礼。” 
“是。”侍者退出门外。 
“大哥……” 
“什么?” 
“你真像我娘。”应该说比他那个只知道玩弄权势的母后更像一个爱护孩子的母亲。 
“什么……” 
“为臣见过太子,凉王殿下。”正在念砚要发作的时候,一个如天籁般的声音打断了他。 
在宫外生活的十几年,念砚接触的不是平凡百姓,就是山野武夫,就算到了皇宫之中,也不过见了些崔殷泽和仁哲等人,而梁少如这样的人他是从未遇见过。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个身材高瘦的男人,只能说,即便是仙人,也不过如此了吧?撇去那玉一般的相貌不说,光是他那眼中流露的绝世风情就让念砚不禁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美好之人。更别说那素袖芳华,体态神姿。早听说梁太傅是个绝妙之人,只是没想到完美到了如此的程度,这样脏污的皇宫中居然也有如此不食人间人间烟火之人,顿时对他好感备生。 
“太傅来此做什么?”仁哲的语气却有十分的不耐烦。 
“太子殿下久不来听授课,为臣想讨个说法。”语言背躬,神态却没有半点低下,也只有梁少如可以有这样高洁的气度。 
“太子是在我这耽搁了学问,我明天就让他去听大人授课,大人也就不要怪罪了。”听说梁太傅才情绝佳,小四跟他学应是合宜。 
“多谢凉王殿下……” 
“你告退吧,我还要和大皇兄单独呆上一阵。” 
“为臣……是。”梁少如却好象有十二万分的不舍,离去前更是脉脉地看了仁哲一眼。 
那眼神,分明是在看着自己爱恋的人——念砚对那样的眼神太熟悉了,只是没想到,那样风流绝顶的梁少如居然会爱上小四,看来必定很是辛苦。 
“小四,我今天很累,想休息了。” 
“那好,父皇也快来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他……又要来了,那个像受伤的野兽般天天在他耳边悲鸣的男人,明知道自己对他的恨不可能因此而消除,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的身影有说不出的苍凉? 
19 
第二天的早晨,仁哲并没有听念砚的话去听梁少如授课,还是在半完正事以后早早地就跑来了大哥这。 
“你怎么又不去听梁太傅那?” 
“别管他,我已经19岁了,难道还要像个孩童般听他教诲?” 
“你不该那么对梁太傅,看的出来,他很关心你。” 
“他?哼,如此卑贱之人,哪里有资格来过问我?” 
“小四,你怎么这样说话,怎么说他都是你的恩师!” 
“恩师?哪有恩师……” 
仁哲像是要对念砚说什么,却又听侍者来报:“梁太傅门外求见。” 
“不见!” 
“小四,你……” 
“大哥,这是我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确实,小四已经不是孩子,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哥实在没有权利去管教他,可是,实在是舍不得那个风一样轻忽飘渺的人被这样对待,小四也是,怎么对他生出这么大的仇恨,再怎么说,梁少如对他的爱怜不假…… 
“回太子,梁太傅说一直要等到太子肯见为止。” 
“那就让他等好了。” 
“小四,你太过分了!” 
“大哥,不要说这些了,我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本想劝戒一下仁哲,却被那个“好消息”吸引了过去,对与现在的自己,哪里可能会有什么好消息呢。可是这几日来,崔殷泽不让别人透露半点宫里的消息,就连小四,说到有些事都是吞吞吐吐的,他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听说下个月初五,父皇就要大举出兵,一举歼灭魔教余孽,这还是靠了大哥你啊,让魔教元气大伤……”突然发现念砚的脸在瞬间惨白,“大哥……” 
“你父皇在哪里?” 
“这时候应该是在御书房,大哥,你怎么……”“了”字还没出口,只见念砚一把推开了仁哲,冲出了门去。 
“大哥!”仁哲即刻追了出去。 
却在门口看见一直跪在那里的梁少如。 
“太子殿下留步,请听为臣一句!” 
“滚,我现在没空理你!”说完起腿要走。 
“太子殿下。”梁少如一改平日的端庄文雅,双手死死地抱住了仁哲的腿。 
“求您了,请听为臣一句!” 
“滚开,你这个贱货!”仁哲却是那样绝情,伸腿给了梁少如一脚。梁少如是个弱不禁风的文人,哪里禁得住这一脚,立刻捂着肚子躺了下来。 
“别让我再看见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仁哲的脸上是无比的阴恨,像是要把人撕裂般恐怖,之后变丢下了被自己一脚伤及了内脏的梁少如往御书房的方向追了出去。 
好象被踢断了一跟肋骨,胸口下疼痛难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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