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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千陨倒是听她提过的，那是因为西北天干物燥，所以她经常会在房里壁炉上烧水，烧开了也不管，那些水蒸气就蒸腾出来。
要用回儿当时的解释给他听的话来说，是增加空气湿度，使得不会那么干燥。
太干燥了对皮肤不好对口鼻也不好。
其实就是空气太干燥对呼吸系统不好，鼻粘膜干燥容易出血……
叶风回对这些，还是懂的。
忙碌完这些之后，药也差不多熬好了，叶风回盛好了就端到床边来，递给他。
一勺一勺喂药这事儿，叶风回是干不出来的，那不是照顾，是折磨。
药的味道都不好，一勺一勺喝……那真的是折磨。
但千陨并不说话，也不伸手接过药碗，只是静静看着她。
一双深邃修长的眸子，本就比星辰还要漂亮，此刻里头盛着满溢的温柔，暖得让她的心似乎都快要化开。
看着叶风回因为一直在忙忙碌碌的，而有些微微发红的小脸。
千陨轻轻弯了唇角，“素来都是我照顾你的，现在看着你照顾我，我又享受，又心疼你辛苦。你这丫头有时候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有什么辛苦的，难不成要让你照顾我一辈子么？我又不是不会做事。”
叶风回见他不端药碗，听着他这话，她就这么答了一句，然后就捧着药碗不急不缓的吹凉碗里冒着热气的汤药。
“我照顾你一辈子不好么？”
千陨抬手起来，轻轻摸摸她的头，她头发已经放了下来，此刻披散在身后，长而顺滑的头发，如同锦缎一般滑不留手。
叶风回弯起唇角抬眸看向他，眼睛里头亮晶晶的，“好啊。只不过，你要快点好起来才行，不要让我担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叶风回心里是这么坚信着的。
看着她眸子里的坚定，千陨心里有片刻的难过和心疼。
一定会好起来么？
说实话，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没有一个确切答案，也无法给她一个承诺。
越是这样，心中倒是对这丫头越发歉疚。
“回儿，我会尽力好起来的，拼尽全力也好起来。”
千陨轻轻摸摸她的脸，而后就微微抿了抿唇，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开口，让他都有些口干舌燥，他声音微哑几分，听上去有些黯淡，“只是，若是我好不了了……”
叶风回抬眸看他，眉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似乎并不想听这个话题，只捧了药碗到他面前，“药温了，可以喝了，快喝吧，我亲自熬的呢。”
她眉眼带笑，看着他。
那样的目光让他无法继续说任何坏预测的话语来，千陨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没有再多说任何，仰头就咕咚咕咚将里头的汤药喝了个干净。
不知道为何，眼睛一阵阵的发热。
而叶风回，在他仰头喝药的时候，不动声色抬手揩掉眼角的一抹水光，敛去了眸子里一瞬间弥漫得如同潮水一般汹涌的哀伤。
于是他们谁也没再说这个话题。
像是只要此刻还是在一起的，像是只要两人是互相爱着的，天空就好像蓝得永远不会变黑。
叶风回一直守着千陨，她虽然也累，但是却不睡，知道他一路都没怎么休息，很是辛苦，所以叶风回一直守着他，等着他睡着了之后。
她才去看了看壁炉的火，加上了炭，又将被窝里给他取暖的两个汤婆子重新灌好热水放进被窝里。
这才继续在床边坐着，看着榻上男人熟睡的容颜。
他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因为瘦削而尖尖的下巴，都刺痛了叶风回的眼睛。
他曾经是那么意气风发的男人，到现在叶风回都还记得他在马背上驰骋疆场的模样，领着一众勇猛的兵士，冲杀战场的模样。
一骑当千的模样。
而现在……
她怎么能不心疼？
叶风回轻轻抓着他修长的手指，大抵是因为房里头暖和，被子里又塞上了热腾腾的汤婆子，他睡得温暖舒适，所以手指的温度并不凉。
他手指温暖的温度，似乎熨帖了叶风回的心。
终于让她心安了不少。
最后，她是趴在床榻边睡着的，手始终都抓着千陨的手指。
千陨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趴在床榻边睡着的姑娘，早已经睡熟了，只是看上去不是特别舒适的样子，以至于她哪怕在睡梦中，眉头都是浅浅皱着的。
只是，他手指却能感觉得到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握着的触感。
千陨唇角浅浅勾了一下，就轻轻坐起身来，小心地不吵醒她，然后就将她抱到床榻上。
她并不沉重，甚至体态娇小轻盈。
以前抱起来的时候，总感觉她轻飘飘的似是太瘦了，没几个分量。
但是眼下抱起来，却是觉得……有几分吃力。
千陨眉头浅浅皱着，将她抱到床上之后，给她拉好了被子盖上。
这才紧皱了眉头，脸色苍白得难看。
脚步也变得虚浮了几分，只草草扯了件大麾披上，就迈着虚浮的脚步匆匆朝着后头源零雅住的屋子过去……
第0908章 解封
千陨的脚步虚浮，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源零雅的屋子前头的。
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了进去，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了。
源零雅并没在睡觉，而是坐在桌子前头，摆弄着一根做出来的手指。
听着门口的动静，他就迅速站起身来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千陨虚浮着脚步，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怎么了？”
源零雅眉头紧皱，马上就问了一句，人已经迎上去了。
最先看到的就是千陨苍白如纸的脸色，登时，源零雅就有些惊呆了，“怎么会成这样？”
他伸手赶紧扶了千陨，想要扶他到椅子上坐下。
“我……”千陨的声音听上去也虚弱几分，声音里头淬着一抹浅浅的哑，眉头紧紧皱着，抬眸看着源零雅。
只是身体和腿脚都使不上力，几乎就要软到地上去。
他轻轻摇了摇头，源零雅已经眉头紧皱，抬手就直接将他架了起来，扶着他到椅子坐下。
千陨刚一坐下，就张口说道，“零雅，我……”
话还没有说完，千陨眉头一个猛皱，抬手就掩住自己的口唇，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口中的猩红喷吐而出，沾染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也沾染到了源零雅的衣服上。
猩红的y体从他口中汩汩流出，顺着唇角沿着下巴往下，滴滴答答就落在地面上。
“怎么会成这样？先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零雅抬手就扣住他的脉门，一瞬间，眉头就皱死了。
“我不知道……我想，我似乎是压不住那些魔性。最后一层封印……松动得厉害，原本我想着，连同我自己的全部实力一起封在气海，能够压住那些泄露的魔性，但是……”
千陨的声音很虚，唇上都没了血色，只有沾染的那些猩红的y体，显得他整个人多了几分苍白的妖娆。
“我叫苏谨过来！”
源零雅并不精通医术，眼下这个情况，恐怕还是得找苏谨的。
他说着就准备夺门而去，却是被千陨抓住了袖子。
源零雅回头就看到好友虚弱的脸上，黯淡的眸子里头透着担忧的光，“不要……不要让回儿知道。她担心了一整天，才睡了，别让她知道……”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源零雅眉头紧皱，“放心！我有分寸的！”
说完这句，源零雅直接将千陨扶到床上去躺着了，这才匆匆去找苏谨。
苏谨过来并没有花太长时间，源零雅过去找他的时候，他看到源零雅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是千陨有什么问题了。
这个不苟言笑的傀儡师，在苏谨看来，和自己的性格是很像的，如若不是什么在意的事情，决计不会有什么惊慌失措的样子。
“千陨有事？”
苏谨不等源零雅开口，就先这么问了一句。
源零雅沉重地点了点头，“他情况不好，经络和气海都躁动得厉害，刚才还吐血……”
苏谨二话不说，直接就跟着源零雅过去了。
抵达的时候，千陨躺在床榻上，眸子闭着，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样。
源零雅心头猛跳，脚步加快几分就冲到了床榻前。
千陨听到动静这才轻轻掀开了眸子，看向了源零雅。
看着他睁开眼睛，源零雅才放心了几分。
“你真是要吓死我……”
源零雅惊魂未定地松了一口气。
千陨唇角浅浅勾了一下，“你别担心，我还没死……”
“就快了！”
苏谨在旁边没好气地补充了一句，走上来就直接探了千陨的脉，“看来，封住气海是不行的，当下可能还有那么一点儿效用。原本封住气海久了，的确是会对经络和根基有损伤的，但是你这么快就适得其反，向来是因为那圣物的力量在你体内，那些狂暴的力量，将这个进度加快了，寻常人封住气海起码能够维持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才开始对经络和根基造成损伤，而你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那要怎么办？”
源零雅表情很是凝重，手指已经用力地攥进掌心里，刺得掌心一阵生疼。
他源零雅就这么一个最珍视的朋友，就这么一个！
千陨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只是苏谨紧皱的眉头和凝重的眼神，没有片刻是能让人放松下来的。
“只能别继续封住气海了，否则这样下去，他很快身体就会吃不消，经络和气海全部都吃不消，到时候伤了根基不说，不等魔性狂暴，他身体就先衰竭而死了！”
苏谨眉头皱着，已经抬手给千陨的脉络里头灌注了些许灵气，“千陨，赶紧自己给气海解封。”
千陨眉头皱着，“可是……封印已经松动了，魔性泄露的厉害，那些狂暴的力量……若是我解封了气海，我担心，很快就会压制不住的。苏谨，这里是灵殿，你也知道的，我要是魔性狂暴，会有多麻烦，会给你带来多少麻烦。”
“少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解封！你是阿杭的宝贝徒弟！他把你当儿子一样的疼着在意着，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儿，还叫不叫他活了？你就是狂暴了也比死了要好！当初是因为他，你才会背负上这些，变成这个样子的，你知道因为这事儿，他就从来没从自责中脱离出来过，一天都没有，一刻都没有！你绝对不能有事，你一定得活着！赶紧解封！”
苏谨又朝他经络中灌注了灵力，催促着，“难不成你想让你那娇艳可人的小媳妇儿，当寡妇么？！她还那么小年纪，那么喜欢你，你若是死了，我明着和你说了吧，她这辈子都没法从这事儿中走出来了！你要不听话，我现在就去叫她过来，你是不想让她担心的是吧？”
这话似乎触动了千陨心中最薄弱的地方，他没做声，薄唇轻抿着，却是已经马上抬手，在几个经络大x上按了下去。
只一瞬间，那种痛苦就席卷了全身。
他那么能忍耐的人，竟是一瞬间喉咙里就忍不住逸出一声痛呼，浑身都因为那种痛苦而微微抽搐起来。
第0909章 噩梦
千陨是那么能忍耐的人，当初受了伤，内里不足，还从虚空风暴中逃脱出来，顶着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那样的伤势，卓逸清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给他治好，当时看着都触目惊心。
但纵使是那样的伤势和疼痛，他都是一声不吭的。
此刻却是从喉咙里忍不住逸出了一声痛呼，可想而知，此刻他承受着的疼痛有痛，有多难忍。难忍得让他这样忍耐力的人都承受不住。
“阿陨！”
源零雅看着千陨这样浑身紧绷，似乎所有肌r都在微微抽搐的样子，赶紧走了上去，想要伸手扶他一下。
苏谨却是按住了他的肩膀，“别动他。”
“解封气海不会痛成这样的，我还从没见过他痛成这样！”
源零雅急了，转头就对苏谨说了一句。
苏谨脸上表情也很低沉凝重，“若是普通的解封气海自然是不会，自身被封在气海的灵力一瞬间在经络里头奔涌，虽说也会有些难受，但并不会痛苦成这个样子。他现在情况不同……”
苏谨说了一句，源零雅本还想追问，却是已经看到千陨痛苦得苍白的脸，和已经发红的眼睛，他整张脸上似乎都盘踞着一股青黑之气，而眸子里头，更是有着浅浅的黑气渐渐缭绕起来。
千陨眸子里头没有光，一时之间，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就只有那浑身的痛苦。
源零雅明白了，是因为他封印松动，气海里头原本就有着那些泄露的魔性渗透在里头，此刻随着气海的解封，那些狂暴的力量一起奔涌向浑身经络。
那种狂暴的侵略，所带来的痛苦，根本是让人无法承受的。
纵使是千陨这样忍耐力的人，都无法忍住。
“你倒是做点什么啊。”
源零雅转眸就对苏谨说了一句，苏谨侧目看了他一眼。
没有做声，只是手指有了几个动作，就在千陨的几个x道上按了下去，而后伸手就扣住他的脉门，温润的灵力沿着他的经络进去，稍许缓解他的痛苦。
苏谨能够感觉到千陨浑身的僵直，因为那些痛苦而紧绷的肌r，仿若完全僵硬的关节和骨骼……
就这么持续了好一会儿，苏谨温润的灵力才渐渐将千陨的痛苦平缓下来。
千陨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似是因为这折磨的痛苦，而精疲力竭，缓解下来了之后，很快就陷入了昏沉的睡眠中。
只在缓解过来的那一瞬，黑沉铺天盖地袭来的瞬间，没忘了嘱咐他们一句，“别……别让回儿知道……”
而后就迅速坠入了昏沉的睡眠中。
源零雅和苏谨都有些忧心忡忡，源零雅伸手给千陨拉上被子之后，就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脉，脉象其实还算好，但是若是注入一点点灵力进去的话。
就能够分明感觉到，自己灵力冲入千陨的脉络之后，能够察觉到那种森然y冷的灵力碰撞，那些森然y冷的气息像是来自最黑暗最寒冷的莽荒，直接沿着源零雅的灵力传递回来，让他忍不住浑身一震。
源零雅眉头紧皱，嘴唇用力的抿着。
苏谨侧目就问了他一句，“你也察觉到了？”
“能察觉不到么……”
源零雅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么明显。”
那些泄露的魔性在千陨的脉络里头汹涌着……
那么明显。
“是啊，那么明显，原本若是泄露得不多，也就只有像我和夜杭那样等阶的人能够察觉得到的，但是现在你都能察觉得到了，很显然……”
苏谨没将话说完，但是意思是不言而喻的。
很显然，封印已经松动得很是厉害了，既然松动得这样厉害，被人感知起来，就并不困难了。
尤其是天罗殿高层的那些人，个个都是用那混沌之眼学习过新能力的，对这种力量的波动这种气息，自然是感知得会更加敏锐。
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事情。
苏谨默不作声，已经开始往外鼓捣材料，隐犀鸟的骨骼和喙，长脚兽的筋和牙齿……
一看，就是隐匿结界阵法的材料。
“能有用么？”
源零雅并不确定。
苏谨自己都不怎么确定，“有没有用要试过才知道。”
苏谨说了一句，就朝着源零雅伸出手去，“你是傀儡师材料应该多的，拿无色鸟的羽毛给我。”
源零雅也马上开始动手，帮苏谨一起布置隐匿阵法结界。
取了些千陨的血，割破他手指的时候，他都没有醒来，显然是已经精疲力竭至极。
这阵法结界以千陨为阵眼，只希望能够有用吧。
一圈圈闪着光的图腾花纹在千陨的身上逐渐浮现，而后又隐匿进去缓慢消失。
一直这么持续着，直到他们两人已经将所有的结界阵法术式全部都在千陨身上完成了之后。
这才松了一口气。
源零雅转头看向了苏谨，“你出去感应一下，看还能够察觉得到么？”
苏谨点点头就走出了门口去，一直走到院子外面再外面，都没有再察觉到那股森然y冷的气息。
这才算是放心了不少，再回来的时候，脸上表情已经有了几分松弛。
源零雅就知道，是成功了。
他也轻轻松了一口气。
但是苏谨说道，“先别高兴得太早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就算察觉不到这狂暴的气息了，但是并不代表这就是不存在的，他这封印如此松动，眼下又毫无办法，我担心总有一天……”
苏谨说不下去了。
总有一天，封印会完全破碎，所有封印在千陨身上的魔性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