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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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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踵而为之!昔太宗嫁女,资送过于长公主。魏征进谏,太宗既用其言,文德皇后亦赏之。岂若韦庶人崇其父坟,号曰酆陵,以自速其祸乎!夫以后父之尊,欲高大其坟,何足为难!而臣等再三进言者,盖欲成中宫之美耳。况今日所为,当传无穷,永以为法,可不慎乎!”上悦曰:“朕每欲正身率下,况于妻子,何敢私之!然此乃人所难言,卿能固守典礼,以成朕美,垂法将来,诚所望也。”赐璟、颋帛四百匹。

五月,乙丑朔,日有食之。上素服以俟变,彻乐减膳,命中书、门下察系囚,赈饥乏,劝农功。辛卯,宋璟等奏曰:“陛下勤恤人隐,此诚苍生之福。然臣闻日食修德,月食修刑;亲君子,远小人,绝女谒,除谗慝,所谓修德也。君子耻言浮于行,苟推至诚以行之,不必数下制书也。”

六月,戊辰,吐蕃复遣使请上亲署誓文;上不许,曰:“昔岁誓约已定,苟信不由衷,亟誓何益!”

秋,闰七月,右补阙卢履冰上言:“礼,父在为母服周年,则天皇后改服齐衰三年,请复其旧。”上下其议。左散骑常侍褚无量以履冰议为是;诸人争论,连年不决。八月,辛卯,敕自今五服并依《丧服传》文,然士大夫议论犹不息,行之各从其意。无量叹曰:“圣人岂不知母恩之厚乎?厌降之礼,所以明尊卑、异戎狄也。俗情肤浅,不知圣人之心,一紊其制,谁能正之!”

九月,甲寅,徙宋王宪为宁王。上尝从复道中见卫士食毕,弃馀食于窦中,怒,欲杖杀之;左右莫敢言。宪从容谏曰:“陛下从复道中窥人过失而杀之,臣恐人人不自安。且陛下恶弃食于地者,为食可以养人也;今以馀食杀人,无乃失其本乎!”上大悟,蹶然起曰:“微兄,几至滥刑。”遽释卫士。是日,上宴饮极欢,自解红玉带,并所乘马以赐宪。

冬,十月,辛卯,上幸骊山温汤;癸卯,还宫。

壬子,册拜突骑施苏禄为忠顺可汗。

十一月,壬申,契丹王李娑固与公主入朝。

上以岐山令王仁琛,籓邸故吏,墨敕令与五品官。宋璟奏:“故旧恩私,则有大例,除官资历,非无公道。仁琛向缘旧恩,已获优改,今若再蒙超奖,遂于诸人不类;又是后族,须杜舆言。乞下吏部检勘,苟无负犯,于格应留,请依资稍优注拟。”从之。

选人宋元超于吏部自言侍中璟之叔父,冀得优假。璟闻之,牒吏部云:“元超,璟之三从叔,常在洛城,不多参见。既不敢缘尊辄隐,又不愿以私害公。向者无言,自依大例,既有声听,事须矫枉;请放。”宁王宪奏选人薛嗣先请授微官,事下中书、门下。璟奏:“嗣先两选斋郎,虽非灼然应留,以懿亲之故,固应微假官资。在景龙中,常有墨敕处分,谓之斜封。自大明临御,兹事杜绝,行一赏,命一官,必是缘功与才,皆历中书、门下。至公之道,唯圣能行。嗣先幸预姻戚,不为屈法,许臣等商量,望付吏部知,不出正敕。”从之。

先是,朝集使往往赍货入京师,及春将还,多迁官;宋璟奏一切勒还,以革其弊。

是岁,置剑南节度使,领益、彭等二十五州。

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上之下开元八年(庚申,公元七二零年)

春,正月,丙辰,左散骑常侍褚无量卒。辛酉,命右散骑常侍元行冲整比群书。

侍中宋璟疾负罪而妄诉不已者,悉付御史台治之。谓中丞李谨度曰:“服不更诉者出之,尚诉未已者且系。”由是人多怨者。会天旱有魃,优人作魃状戏于上前,问魃:“何为出?”对曰:“奉相公处分。”又问:“何故?”魃曰:“负冤者三百馀人,相公悉以系狱抑之,故魃不得不出。”上心以为然。时璟与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苏颋建议严禁恶钱,江、淮间恶钱尤甚,璟以监察御史萧隐之充使括恶钱。隐之严急烦扰,怨嗟盈路,上于是贬隐之官。辛巳,罢璟为开府仪同三司,颋为礼部尚书。以京兆尹源乾曜为黄门侍郎,并州长史张嘉贞为中书侍郎,并同平章事。于是弛钱禁,恶钱复行矣。

二月,戊戌,皇子敏卒,追立为怀王,谥曰哀。

壬子,敕以役莫重于军府,一为卫士,六十乃免,宜促其岁限,使百姓更迭为之。

夏,四月,丙午,遣使赐乌长王、骨咄王、俱位王册命。三国皆在大食之西,大食欲诱之叛唐,三国不从,故褒之。

五月,辛酉,复置十道按察使。

丁卯,以源乾曜为侍中,张嘉贞为中书令。

乾曜上言:“形要之家多任京官,使俊乂之士沉废于外。臣三子皆在京,请出其二人。”上从之。因下制称乾曜之公,命文武官效之,于是出者百馀人。

张嘉贞吏事强敏,而刚躁自用。中书舍人苗延嗣、吕太一、考功员外郎员嘉静、殿中侍御史崔训皆嘉贞所引进,常与之议政事。四人颇招权,时人语曰:“令公四俊,苗、吕、崔、员。”

六月,瀍、穀涨溢,漂溺几二千人。

突厥降户仆固都督勺磨及⻊夹跌部落散居受降城侧,朔方大使王晙言其阴引突厥,谋陷军城,密奏请诛之。诱勺磨等宴于受降城,伏兵悉杀之,河曲降户殆尽。拔曳固、同罗诸部在大同、横野军之侧者,闻之皆忷惧。秋,并州长史、天兵节度大使张说引二十骑,持节即其部落慰抚之,因宿其帐下。副使李宪以虏情难信,驰书止之。说复书曰:“吾肉非黄羊,必不畏食;血非野马,必不畏刺。士见危致命,此吾效死之秋也。”拔曳固、同罗由是遂安。

冬,十月,辛巳,上行幸长春宫;壬午,畋于下邽。

上禁约诸王,不使与群臣交结。光禄少卿驸马都尉裴虚己与岐王范游宴,仍私挟谶纬;戊子,流虚己于新州,离其公主。万年尉刘庭琦、太祝张谔数与范饮酒赋诗,贬庭琦雅州司户,谔山茌丞。然待范如故,谓左右曰:“吾兄弟自无间,但趋竞之徒强相托附耳。吾终不以此责兄弟也。”上尝不豫,薛王业妃弟内直郎韦宾与殿中监皇甫恂私议休咎;事觉,宾杖死,恂贬锦州刺史。业与妃惶惧待罪,上降阶执业手曰:“吾若有心猜兄弟者,天地实殛之。”即与之宴饮,仍慰谕妃,令复位。

十一月,乙卯,上还京师。

辛未,突厥寇甘、凉等州,败河西节度使杨敬述,掠契苾部落而去。先是,朔方大总管王晙奏请西发拔悉密,东方奚、契丹,期以今秋掩毘伽牙帐于稽落水上;毘伽闻之,大惧。暾欲谷曰:“不足畏也。拔悉密在北庭,与奚、契丹相去绝远,势不相及;朔方兵计亦不能来此。必若能来,俟其垂至,徙牙帐北行三日,唐兵食尽自去矣。且拔悉密轻而好利,得王晙之约,必喜而先至。晙与张嘉贞不相悦,奏请多不相应,必不敢出兵。晙兵不出,拔悉密独至,击而取之,势甚易耳。”

既而拔悉密果发兵逼突厥牙帐,而朔方及奚、契丹兵不至,拔悉密惧,引退。毘伽欲击之,暾欲谷曰:“此属去家千里,将死战,未可击也。不如以兵蹑之。”去北庭二百里,暾欲谷分兵间道先围北庭,因纵兵击拔悉密,大破之。拔悉密众溃走,趋北庭,不得入,尽为突厥所虏。

暾欲谷引兵还,出赤亭,掠凉州羊马,杨敬述遣裨将卢公利、判官元澄将兵邀击之。暾欲谷谓其众曰:“吾乘胜而来,敬述出兵,破之必矣。”公利等至删丹,与暾欲谷遇,唐兵大败,公利,澄脱身走。毘伽由是大振,尽有默啜之众。

契丹牙官可突干骁勇得众心,李娑固猜畏,欲去之。是岁,可突干举兵击娑固,娑固败奔营州。营州都督许钦澹遣安东都护薛泰帅骁勇五百与奚王李大酺奉娑固以讨之,战败,娑固、李大酺皆为可突干所杀,生擒薛泰,营州震恐。许钦澹移军入渝关,可突干立娑固从父弟郁干为主,遣使请罪。上赦可突干之罪,以郁干为松漠都督,以李大酺之弟鲁苏为饶乐都督。

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上之下开元九年(辛酉,公元七二一年)

春,正月,制削杨敬述官爵,以白衣检校凉州都督,仍充诸使。

丙辰,改蒲州为河中府,置中都官僚,一准京兆、河南。

丙寅,上幸骊山温汤;乙亥,还宫。

监察御史宇文融上言:“天下户口逃移,巧伪甚众,请加检括。”融,弼之玄孙也,源乾曜素爱其才,赞成之。二月,乙酉,敕有司议招集流移、按诘巧伪之法以闻。

丙戌,突厥毘伽复使来求和。上赐书,谕以“曩昔国家与突厥和亲,华、夷安逸,甲兵休息;国家买突厥羊马,突厥受国家缯帛,彼此丰给。自数十年来,不复如旧,正由默啜无信,口和心叛,数出盗兵,寇抄边鄙,人怨神怒,陨身丧元,吉凶之验,皆可汗所见。今复蹈前迹,掩袭甘、凉,随遣使人,更来求好。国家如天之覆,如海之容,但取来情,不追往咎。可汗果有诚心,则共保遐福;不然,无烦使者徒尔往来。若其侵边,亦有以待。可汗其审图之!”

丁亥,制:“州县逃亡户口听百日自首,或于所在附籍,或牒归故乡,各从所欲。过期不首,即加检括,谪徙边州;公私敢容庇者抵罪。”以宇文融充使,括逃移户口及籍外田,所获巧伪甚众。迁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融奏置劝农判官十人,并摄御史,分行天下。其新附客户,免六年赋调。使者竞为刻急,州县承风劳扰,百姓苦之。阳翟尉皇甫憬上疏言其状;上方任融,贬憬盈川尉。州县希旨,务于获多,虚张其数,或以实户为客,凡得户八十馀万,田亦称是。

兰池州胡康待宾诱诸降户同反,夏,四月,攻陷六胡州,有众七万,进逼夏州。命朔方总管王晙、陇右节度使郭知运共讨之。

戊戌,敕:“京官五品以上,外官剌史、四府上佐,各举县令一人,视其政善恶,为举者赏罚。”

以太仆卿王毛仲为朔方道防御讨击大使,使与王晙及天兵军节度大使张说相知讨康待宾。

六月,己卯,罢中都,复为蒲州。

蒲州刺史陆象先政尚宽简,吏民有罪,多晓谕遣之。州录事言于象先曰:“明公不施棰挞,何以示威!”象先曰:“人情不远,此属岂不解吾言邪?必欲棰挞以示威,当从汝始!”录事惭而退。象先尝谓人曰:“天下本无事,但庸人扰之耳。苟清其源,何忧不治!”

秋,七月,己酉,王晙大破康待宾,生擒之,杀叛胡万五千人。辛酉,集四夷酋长,腰斩康待宾于西市。先是,叛胡潜与党项通谋,攻银城、连谷,据其仓庾,张说将步骑万人出合河关掩击,大破之。追至骆驼堰,党项乃更与胡战,胡众溃,西走入铁建山。说安集党项,使复其居业。讨击使阿史那献以党项翻覆,请并诛之,说曰:“王者之师,当伐叛柔服,岂可杀已降邪!”因奏置麟州,以镇抚党项馀众。

九月,乙巳朔,日有食之。

康待宾之反也,诏郭知运与王晙相知讨之;晙上言,朔方兵自有馀力,请敕知运还本军。未报,知运已至,由是与晙不协。晙所招降者,知运复纵兵击之;虏以晙为卖己,由是复叛。上以不能遂定群胡,丙午,贬晙为梓州刺史。

丁未,梁文献公姚崇薨,遗令:“佛以清净慈悲为本,而愚者写经造像,冀以求福。昔周、齐分据天下,周则毁经像而修甲兵,齐则崇塔庙而驰刑政,一朝合战,齐灭周兴。近者诸武、诸韦,造寺度人,不可胜纪,无救族诛。汝曹勿效儿女子终身不寤,追荐冥福。道士见僧获利,效其所为,尤不可延之于家。当永为后法!”

癸亥,以张说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冬,十月,河西、陇右节度大使郭知运卒。知运与同县右卫副率王君B134,皆以骁勇善骑射著名西陲,为虏所惮,时人谓之王、郭。B134遂自知运麾下代为河西、陇右节度使,判凉州都督。

十一月,丙辰,国子祭酒元行冲上《群书四录》,凡书四万八千一百六十九卷。

庚午,赦天下。

十二月,乙酉,上幸骊山温汤;壬辰,还宫。

是岁,诸王为都督、刺史者,悉召还京师。

新作蒲津桥,熔铁为牛以系纟亘。

安州别驾刘子玄卒。子玄即知几也,避上嫌名,以字行。著作郎吴兢撰《则天实录》,言宋璟张说使证魏元忠事。说修史见之,知兢所为,谬曰:“刘五殊不相借。”兢起对曰:“此乃兢所为,史草具在,不可使明公枉怨死者。”同僚皆失色。其后说阴祈兢改数字,兢终不许,曰:“若徇公请,则此史不为直笔,何以取信于后!”

太史上言,《麟德历》浸疏,日食屡不效。上命僧一行更造新历,率府兵曹梁令瓚造黄道游仪以测候七政。

置朔方节度使,领单于都护府,夏、盐等六州,定远、丰安二军,三受降城。

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上之下开元十年(壬戌,公元七二二年)

春,正月,丁巳,上行幸东都,以刑部尚书王志愔为西京留守。癸亥,命有司收公廨钱,以税钱充百官俸。

乙丑,收职田。亩率给仓粟二斗。

二月,戊寅,上至东都。

夏,四月,己亥,以张说兼知朔方军节度使。

五月,伊、汝水溢,漂溺数千家。

闰月,壬申,张说如朔方巡边。

己丑,以馀姚县主女慕容氏为燕郡公主,妻契丹王郁干。

六月,丁巳,博州河决,命按察使萧嵩等治之。嵩,梁明帝之孙之。

己巳,制增太庙为九室,迁中宗主还太庙。

秋,八月,癸卯,武强令裴景仙,坐赃五千匹,事觉,亡命。上怒,命集众斩之。大理卿李朝隐奏景仙赃皆乞取,罪不至死。又,其曾祖寂有建义大功,载初中以非罪破家,惟景仙独存,今为承嫡,宜宥其死,投之荒远。其辞略曰:“十代宥贤,功实宜录;一门绝祀,情或可哀。”制令杖杀。朝隐又奏曰:“生杀之柄,人主得专;轻重有条,臣下当守。今若乞取得罪,便处斩刑;后有枉法当科,欲加何辟?所以为国惜法,期守律文;非敢以法随人,曲矜仙命。”又曰:“若寂勋都弃,仙罪特加,则叔向之贤,何足称者;若敖之鬼,不其馁而!”上乃许之。杖景仙一百,流岭南恶处。

安南贼帅梅叔焉等攻围州县,遣骠骑将军兼内侍杨思勖讨之。思勖募群蛮子弟,得兵十馀万,袭击,大破之,斩叔焉,积尸为京观而还。

初,上之诛韦氏也,王皇后颇预密谋,及即位数年,色衰爱弛。武惠妃有宠,阴怀倾夺之志。后心不平,时对上有不逊语。上愈不悦,密与秘书监姜皎谋以后无子废之,皎泄其言。嗣滕王峤,后之妹夫也,奏之。上怒,张嘉贞希旨构成其罪,云:“皎妄谈休咎。”甲戌,杖皎六十,流钦州,弟吏部侍郎晦贬春州司马;亲党坐流、死者数人,皎卒于道。

己亥,敕:“宗室、外戚、驸马,非至亲毋得往还;其卜相占候之人,皆不得出入百官之家。”

己卯夜,左领军兵曹权楚璧与其党李齐损等作乱,立楚璧兄子梁山为光帝,诈称襄王之子,拥左屯营兵数百人入宫城,求留守王志愔,不获。比晓,屯营兵自溃;斩楚璧等,传首东都。志愔惊怖而薨。楚璧,怀恩之侄;齐损,迥秀之子也。壬午,遣河南尹王怡如京师,按问宣慰。

癸未,吐蕃围小勃律王没谨忙,谨忙求救于北庭节度使张嵩曰:“勃律,唐之西门,勃律亡则西域皆为吐蕃矣。”嵩乃遣疏勒副使张思礼将蕃、汉步骑四千人救之,昼夜倍道,与谨忙合击吐蕃,大破之,斩获数万。自是累岁吐蕃不敢犯边。

王怡汉权楚璧狱,连逮甚众,久之不决;上乃以开府仪同三司宋璟为西京留守。璟至,止诛同谋数人,馀皆奏原之。

康待宾馀党康愿子反,自称可汗;张说发兵追讨擒之,其党悉平。徙河曲六州残胡五万馀口于许、汝、唐、邓、仙、豫等州,空河南、朔方千里之地。

先是,缘边戍兵常六十馀万,说以时无强寇,奏罢二十馀万使还农。上以为疑,说曰:“臣久在疆场,具知其情,将帅苟以自卫及役使营私而已。若御敌制胜,不必多相冗卒以妨农务。陛下若以为疑,臣请以阖门百口保之。”上乃从之。

初,诸卫府兵,自成丁从军,六十而免,其家又不免杂徭,浸以贫弱,逃亡略尽,百姓苦之。张说建议,请召募壮士充宿卫,不问色役,优为之制,逋逃者必争出应募;上从之。旬日,得精兵十三万,分隶诸卫,更番上下。兵农之分,从此始矣。

冬,十月,癸丑,复以乾元殿为明堂。

甲寅,上幸寿安兴泰宫,猎于上宜川;庚申,还宫。

上欲耀兵北边,丁卯,以秦州都督张守洁等为诸卫将军。

十一月,乙未,初令宰相共食实封三百户。

前广州都督裴伷先下狱,上与宰相议其罪。张嘉贞请杖之,张说曰:“臣闻刑不上大夫,为其近于君,且所以养廉耻也。故士可杀不可辱。臣向巡北边,闻杖姜皎于朝堂。皎官登三品,亦有微功,有罪应死则死,应流则流,奈何轻加笞辱,以皁隶待之!姜皎事往,不可复追,伷先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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