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当时已惘然[梁凤仪]-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在马氏之前,从未曾有人成为执美国金融业牛耳的机构之最大股东。

  如果这一次,我也能成为英国杜比银行的个人最大股东,在声势上必然比马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理由很简单,金融股票行的规限与掣肘不及银行。后者是直接涉及民生的行业,尤其是英国银行对于非英籍人士持有银行股份的法例也是异常严谨的。是否会通过外籍人士持有本国银行的股份是复杂而难缠的问题。

  其实,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一回事。

  全世界的国家都在实行保护主义,金融经济对于一个国家的影响,并不过分地比外交军事逊色。故此要予以严密的防范,是理所当然的。

  只有香港是个例外。

  香港政府忙不迭地在九七来临之前做着各种把金融中心营运权过户到英国手里的种种部署,更是有为虎作伥的华人,大刺刺地对香港金融市场应有的保护华资主义视而不见,置若罔闻,继续为英国在香港经济上留下势力而鞠躬尽瘁,真是太可笑太可悲太可恨的一回事。

  我一念及此,人忽然间有着气馁和矛盾。

  一直以来,我对香港金融界这几年来的变动,尤其是股票交易所背后的那个控制权的争夺战,都抱着不以为然的态度,很为华资经纪不值。就算在中央结算上,有什么利益可让利通银行分一杯羹,我从不积极争取,反而作无言引退,我要赚的从来都是对得起良心的安乐钱。

  既然赞成保护主义,却又去侵占别人的利润,是否有所抵触呢?

  当然,还是要看这个杜比银行交易时的条款是什么才能作出决定。

  洛克伟力继续说:

  “如果我们和你达成协议,轰动性比马景年先生当年的威风尤甚,而且,江小姐,你重新拥有外国银行的股份,对你的声望有极大帮助。”

  这“重新”两个字可圈可点,我从前持有加拿大富德林银行的股份,就是为了香港的大本营利通银行挤提,因而被迫以低价割让。如今成为英国杜比银行股东的话,在人们的眼光中,可能就更踏实了我全面性重振雄风之事实。

  这不能说不是一种对我的特有吸引。

  “你们杜比银行势力雄厚,去年的盈利较前年跃升百分之二十七点六,如此骄人业绩,我加入,岂不是太沾光彩了?”我说。

  “当然预计你有贡献。”

  “我看不出我的力量在哪里?”

  “先不谈你的力量,我们愿意你成为杜比银行的最大个人股东,跟利通银行无涉,此其一。”

  “你是认为这样子会令问题简单化?”

  “当然,利通银行毕竟是上市公司,且江小姐以个人身

  两间都是英资银行,只不过他们的股东和存户,就有重大的分别。

  很多香港的中国人持有港联银行的股票,而买入环宇银行股票的香港华人肯定少之又少。

  这算不算是以香港人的资金贴补英国人的口袋?我立即有此疑问。

  “江小姐,你的反应老早在我们预计之内。”

  “这就是说,你们叫知道在香港,这个收购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之后,市面就必有像我刚才一般的反应?”

  “对,而且会人做文章,说什么‘鱼翅换粉丝’之类的话。”

  “这个广东人用的俗话,你也晓得吗?”

  “刚从电台听到的,记者访问市场人士,这就是他们其中的一项强烈反应。”

  “形容得颇适当,洛克,你别怪我这么率直。”

  “不,不会,我正准备打开天窗说亮活,何必客气,兜圈子。”

  “你把我请来英国,其实就为了这个交易要在港宣布,你不愿意在乔港向找泄露风声,故而以还要见其他有关人等为借门,把找请求这儿?”

  “是的。当然,有需要的话,这儿的银监处以及银行界有力人士、政府的高官都准备欢迎江小姐,加强你与我们合作的信心,故此我的谎话也不算谎话,只不过没有把实话全部说出来罢了。”

  “现在是把实话全盘托出来的时候了吧?”

  “可以这么说。”

  “我们的合作跟港联收购环宇有关系吗?”

  “有。”

  我想,这怕是一定的了,否则为什么要挑港联宣布收购环宇的这一天,同时向我宣布合作的建议。

  我于是准备静心细听,且意识到必定是非同小可的一个合作。

  洛克伟力说:

  “香港是个敏感的城市,因为那小岛上住着一撮相当敏感的华人。这固然是他们赖以成功的因素之一,但事情往往有正反两面,我的意思是说,有时过分敏感是很累事的。”

  洛克伟力稍停下来,细看我的反应。

  我依然静心倾听,我并不打算在未得到全面性的讯息之前就表示意见,甚至连半点反映心态的表情也不外露。

  洛克伟力知道他是棋逢敌手,只得审慎应付。他继续说:

  “尤其是九七将临,中应港之间的协凋很重要,但却屡屡为了彼此的猜疑而弄出不必要的误解与乱子来,这有部分原因是为了香港人太敏感,动辄就以为英国人存心不良,不肯让殖民地有好日子过。实在呢……”

  洛克伟力自觉说得有点过分激动,于是他稍稍修改了口气,才说下去:

  “中国人既也肯采取既往个咎的态度对中国,认为逝行已矣,社会主义国家也厉行开放政策,不会再走回头路了,那么,英国人对于殖民地回归的政策也不会跟旧时相若的。”

  “也许是因为民族性有异,很难令他们的观点跟我们达到一致。与其鼓其如簧之片,倒不如将就着安排一些香港人接受的行动,以安他们的心,比较上算。你同意吗?”

  说同意与否,都是危险的,因为未知道事件本身的情况,于是我很坦诚地答:

  “在未了解你要进行的所谓会令香港人接受的行动是什么之前,如果我表示赞同与否,就未免轻率了。”

  “好,那我就以这次港联收购环宇为例,向你解释。

  “事实上,在宣布收购之前,双方都明白坊间的反应,必是思疑英方走资,把在香港赚来的白花花银子津贴祖家去。他们断不肯从国际声望与达成跨国企业的角度去为港联银行及其股东着想,也不肯正视环宇银行在英国的潜力与资产,故而除非有另外一个买家去跟港联银行竞争,真金白银地放到台面上去,群众才会噤声,因为这样才表示环宇银行是物有所值。”

  “甚至乎超值?”

  我这么一说,洛克伟力呆住了。

  我这位女银行家的聪敏尤在他的估计之上。

  洛克伟力继续说:

  “是的,惟其如此,香港人才不会认为港联棋差一着。于是,我们觉得有需要相助一臂之力,令这件好事得以顺利进行。”

  说到这里,我先要弄清楚洛克伟力的角色,才能考虑整件事。

  我很认真而直率地问:  

  “我可以知道你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吗?”

  “当然可以,明显地我并非环宇银行的董事,也不是跟港联有特殊关系,我只不过是他们的行家,说得难听一点,其实是他们的敌人、对手。”

  “在利益的大前提下,对手也可以联手以求分利,是吗?”

  “太对了!”

  我有点寒心,我已经意识到伟力的角色。

  我的声音竟略为颤抖,说:

  “你是准备从旁协助,参加竞投,托高环宇的市值?”

  “对了,如果港联银行的股东发现有对手争购,则自然会明白为什么港联要以更高的价买入环宇银行,且是一颗最佳的定心丸,香港人最时尚宁买当头起。”

  我哑然。

  这不是港联银行股东的定心丸,而是杜比银行给他们炮制的糖衣毒药。

  这种伎俩不算是新鲜,股票市场内的一些收购战也有使用。然而,沦落到银行家用此类手腕,未免叫人骇异与难堪。

  或许是我的表现并不热烈,洛克伟力稍稍转了口气,他说:

  “当然,如果港联银行在收购战上败在我们手上,我们还是会成交的,事实上,环宇如今的作价很低。”

  这就是向我表示,他们的加入不是事前相约的勾当,在必要时,杜比银行还是会承担责任的。

  然而,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对方始终没有解释这跟邀请我注资杜比银行有什么密切关系。

  我说:  

  “说得对,价廉物美的话,人人都恨不得据为已有,然而,杜比银行有足够的财力去收购环宇,并不至于要先向我兜售股份套现吧!”

  “并不是这个原因,兜了一个圈子,还是那个顾虑很深的想法,杜比银行若成为港联银行的对手,必然有人敏感地认为这是私相授受的游戏。但如果杜比银行刚刚加入新股东,而新股东是香港的银行家,跟港联银行争一日之长短就很容易为人接受了。”

  我恍然而悟。

  洛克伟力还多加一重解释:

  “况且史有明证,当年你的利通银行被挤提,求借无门,叩了港联银行的门,他们就活像狮子开大口,恨不得趁你危难之际,置你于死地,乘机以低价收买利通的股权,若不是你卖了加拿大富德林银行的股份应急,渡过难关,今日香港银行业历史将会改写。”

  “为此,你认为坊间人会觉得我有足够理由向港联银行报复,跟他争夺环宇股权。这样,整个游戏就合情合理多了,是吗?”

  洛克伟力也绝对是聪明人,他修正了我的评语,答:

  “根本上是合情合理的纯商业竞争,只不过是特殊环境之下的特殊安排与特殊需要而已。”

  情势已经很明显,根本是不必要跟洛克伟力再在此事上辩论分析下去的。

  我完全明白洛克伟力的解释只是门面工夫,姑且信之,好让大家下得了台,也没有什么话柄在人家手里,反正凡事心照不宣,依样画胡芦最好。

  别说是我,就是一个稍有商场阅历的人,也清楚事情哪会这么简单,我一点头,就可以用一个理想价值成为杜比银行的最大个人股东,那么名利双收的事,付出的代价一定不菲。

  高昂的代价就是埋没良心,欺诈香港人。

  我在心上打冷颤。

  也有甚多的鄙夷。

  我说:

  “洛克,你们对于舆论的控制与着重,也真是不遗余力,当然,这是作风问题。正如有些人的批评是中国政府对于争取舆论是最笨拙的一样,都是人各有志,各有所好的原因吧。然而,告诉我,是否真的有此需要?”

  洛克伟力一时间未能触摸我的意思,我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告辞,并说:

  “基本上,可能性只有两个,其一这是你们刻意营造,避免舆论批评的把戏,若如是,大可免丁吧,到目前为止,除了涉及香港过渡期后的事,你们未必都称心如意之外,百分之九十九都得心应手。而且,彼此心照不宣,香港人的能耐令人惭愧,什么大肆批评之事,三分钟后立即烟消云散,你们担心些什么?港联银行的股东就算吃了什么亏,也对他们起不了什么不良影响与作用,是不是?”

  说这番话时,我的语气是带点倨傲及不屑的嘲弄味道,不是很难听得出来。

  这大概是因为我本人没有刻意遮瞒的意思。

  我继续滔滔不绝地说:

  “其二呢,正如阁下所言,彼此容易在商言商办事,无谓多生枝节,那么,真金不怕熊炉火,何必让我这外人得益。”

  我微微点头,说:

  “我想我也应该告退了。”

  洛克伟力回过神来,说:

  “我相信对你的资料调查错误,他们认为你是个为了建立自己王朝声望财富,不择手段,甚至是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女强人,如果真照这个目标进发,你今次就不应放过机会。”

  “不是资料误导,而是你们出的代价太低,每个中国人值一英镑,出卖香港,再而国家。天!别忘记我们有十二亿人民,那个数字不菲,不是成为杜比银行最大股东的利益可比吧,是不是?”

  说罢,跟洛克伟力握手道别了。

  从杜比银行出来以后,我嘱酒店的司机把我载到戴浮嘉广场去。不为什么,只是我突然间觉得头脑混淆涨痛,很希望能到空间宽敞的地方去吸一口新鲜空气,再好好地想一想。

  太多问题应该趁这个时候思考了。

  然而,我不要去公园抑或什么额外幽静的地方,那会使我感到寂寞、孤独。

  我要接触人群,面对人群,从生活中想出自己曾做过的是对,抑或是错?

  于是选择了这伦敦市区内有名的广场是最合适的。

  我下了车,无聊地踱进广场去,跟那些卖鸽子食料的小档摊买了一包雀粟之类的东西,就选了水池旁的一个角落坐下来,开始喂鸽子。除了游人之外,还有一些退了休的老年人,团团围坐在广场内,与成群成群的野鸽子为伍。

  我忽而有极多的感触涌上心头,完全是拜洛克伟力之赐。

  他向我提出的交易,是在我毫无准备之下,向我的良知挑战。

  回想一遍,颤栗更大。

  如果时光倒流数小时,戏要重演一次,老实说,我不敢担保自己会不会再作同一的决定。

  要一手推开名利,不是件易事。

  每个阶层的人都有他们寄望的名与利,谁都不会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只在乎死门的大小,明显抑或隐蔽而已。

  欲望是永无止境的。

  有些人会很奇怪地问:

  “要这么多钱来干什么,到了某个程度就已经足够了吧!”

  真是痴人说梦。

  财富与名利到了某个程度,就能发挥某种作用,绝对不会有尽头的。

  今日,跟我同坐在广场内的一撮糟老头,只要他们的养老金或是失业救济金,增加多十镑八镑一个礼拜,就已经相当妥善快乐了,因为他们可以给自己多买几包烟,多卖几瓶酒。

  然而,几瓶酒与几包烟之后,仍有其他的需求,一步一步地来,当然不会一脚踏上云霄,要求跟我一样,有资格夜宿夏蕙酒店。

  但谁信他们多得一点好处就会满足,就会收手,真是太天真了。

  平民百姓之所以不敢动做皇帝的念头,只为距离太远。有机会爬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自然会有欲望一统江山。

  我突然明白,我在公私都可以有无穷的欲望。

  私情方面,已到了另外一个突破性的阶段,或许自我回航之日始。

  公事上说,我会得想,当我一只脚踏出洛克伟力的办公室,另外就有别个人取而代之,跟洛克伟力成其美事。

  我忽而有一个烦恼,我想,世界上太多人在等候着飞黄腾达的机会,你不干,别人干,天下间还是有一重又一重的勾当川流不息地进行着。

  可能实际损失的是自己。

  再想深一层,若有别个行家去沾了这层威风,自己又会不会后悔了?

  每逢人生遭逢考验与挑战,都会有类似的困扰。

  只以自己良知证明对与错,是相当吃力的一回事。

  我机械化地把雀粟抛出去,看着一只一只灰鸽子,饥不择食地抢噬着,不禁好笑起来。

  我想,人到了一种没有选择,必须维生的地步,正如这些野鸽子,怕是也有另一份舒畅的。

  反正只有一条路,不好办也变成好办了。

  不像我,时常要面对抉择,路越多,抉择越难,也越易错。

  我撒出去的一手雀粟,忽而洒落在一个人的裤管与薄薄的黑色麇皮鞋子上。一望而知是一对上好矜贵的皮鞋,应属于一个讲究的游客所有。

  我稍稍抬起头来,见到伦敦温柔的阳光下,有这么一位似曾相识的人,站在我跟前。

  我微张着嘴,不大会出得声来。

  我的反应是迟钝的,甚而停顿在那里唯一的微张着嘴的表情之上,不晓得再发展下去。

  对方毫不客气地坐到我的身边来,还拿手在那包雀粟上抓了一把,问:

  “不介意我帮这个忙吧!”

  也不理我的反应,就把雀粟撒开去,喂饲鸽子。

  “这么巧,竟在这儿碰上了你!”

  我在喉咙之间发出“嗯”的一声来。

  “来这儿公干?”对方问。

  我点头。

  “独自一人吗?”

  “有一位伙伴同来,他去干别的事了。”

  “我哥哥没有跟你同来吗?”对方悠闲地问。

  我立即像被人打了一拳似,陷入戒备状态。我稍稍移动了身子,跟对方保持了距离。

  好像这样做,比较安全。

  对的,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

  当年,邱仿尧的亲弟弟单逸桐如何对待我,对付我,我记得太清楚了。

  我信不过他。

  正如他信不过我一样。

  狭路相逢,还要提旧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2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