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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麦翎子也情不自禁地跟她吟诵这首诗。在县城的校园里,麦翎子、菊子和金凤是最好的朋友,麦翎子在同一村庄里长大,同一班读书,连麦翎子穿的裙子都是金凤姐统一制做的,裙摆处绣上美丽的红雀,十分惹眼。她们一起读汪国真的诗看琼瑶岑凯伦的小说,一起谈人生谈理想,发誓一定上大学进城市,绝不在乡村草草率率地嫁人。谁知,她们高考落榜了。疙瘩爷对麦翎子说:“就留在咱雪莲湾吧,你姐姐没考上大学,现在不是很好吗?”麦翎子听不进去爷爷的话。麦翎子仍不死心,刚出校门那阵子,三个女孩再次发誓,复课重考大学。
可是,半月之后,麦翎子、菊子和金凤复课的希望都破灭了,原因十分复杂,而且她们三人各有各的难处,所有誓言的意义都荡然无存,化做了风尘。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她们姐妹三个喝了酒在夜滩上站了整整一宿,拥在一起抱头哭了。菊子伤感地说:“咱们活得这样窝囊还不如跳进海里算了。”在菊子眼里最浪漫的解脱方式莫过于跳海了。醉眼朦胧的金凤点头认可,她们在海边探出脑袋,几乎都从幽蓝的海水里看到各自的面容和影子。在关键时刻,麦翎子率先醒酒了,水面映着她们三个水月般的脸蛋。麦翎子说:“俺们不能死,俺们凭啥要死?”菊子和金凤以为麦翎子被自己姣好的面容感动了。其实,麦翎子看见水里有一扇门,一扇白纸门。
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景象?麦翎子分明看见,水影里的白纸门上有七奶奶画的“护身符”。这是一种抵御鬼魅伤害、保护人身安全的符。此图是七奶奶用朱笔绘制的,画面为一人形,左手持大刀,右手持三叉戟。图下有一黄字。此人就是护身的神将,七奶奶说他是黄神。黄神有两大职能,一是主管死人的名籍,召魂召魄,所以在丧葬中常常请黄神出马;二是他能够护身避邪。所以,七奶奶在护身符中画上了黄神的尊容,象征黄神在此,百鬼回避。
麦翎子她们三人被这道“护身符”救了!
村里人都说麦翎子是她们三人中最漂亮的。麦翎子的美丽不是大海所能承接的,麦翎子是活给知识的,活给城市的,雪莲湾不属于她。麦翎子用尽力气将菊子和金凤拽回来,三人纠缠扭打在一起。“咱们不能死!”麦翎子声嘶力竭地喊,狠狠地打了她们两巴掌。一种头晕目眩的争打一直持续到拂晓时分。天亮了,都醒酒了,她们没再制造苍白的誓言。谁也没说话,很狼狈地各自回家了。
后来的一些日子,麦翎子和菊子常常见面,金凤总是躲着她们。麦翎子找金凤时她总是放不下手中织网的梭子。总是少言寡语。她的脸有些怪,麦翎子不知道她的心思,发现她比先前黑了许多。腊月订亲,开春儿就结婚了。丈夫是十里铺一位开小拖车的农民。四间新房一个大院,没小姑子,婆婆公公年岁不大。麦翎子说:“金风姐这辈子就完啦!”菊子叹口气说:“哪家姑娘日子不是这般过?围着灶台转,生儿育女,伺候老人,守妇道尽义务,给子女盖房子说媳妇找婆家,累死拉倒!”说着就苦笑。麦翎子烦得捂起耳朵叫:“别说啦!俺不听,俺不听!”菊子说:“不说也这样,女人家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呢。”麦翎子生气地摇着菊子的肩膀说:“你也没骨气了么?”菊子脸色晦暗地说:“不说啦,留口唾沫暖暧自己心窝儿吧!”闷了一阵子,麦翎子皱着眉头将乌黑的头发梢咬在嘴里调整思绪。夜里想出千条道,白天照旧原路行。麦翎子与菊子后来达成了共识,人穷志短,得赚钱,有钱就能上大学闯都市。村舍的炊烟在麦翎子的视线里积成蘑菇状,几只红雀快捷地从蘑菇烟里钻出来,又盲目地加入海鸥的队伍钻进云彩里去了。
麦翎子坐在蛤蟆滩的泥岗子上,风越来越硬了。
麦翎子和菊子久久不说话。菊子心里盘算家里虾酱坊的活计吧。没活的时候,麦翎子又不由自主地眺望远处的麦家祠堂,它以一种很威严的姿势伫立了很多年。麦翎子从小就惧怕它,这种现象使麦翎子对麦氏家族有了浓厚兴趣,这种情感越深就越激发麦翎子远离家族。祠堂能诠释麦翎子的命运。
这个时候,大鱼注视麦翎子她们已经很久了。
七十九
大鱼的亮脑袋在早晨的雾气里闪着一片青光,那张方脸真的像一条海鲶鱼的头,两簇络腮胡翻卷在耳鬓下,两个黑洞洞的鼻孔非常外露。还有那双鱼一样的眼睛,竟然散发着蓝光,冷嗖嗖的蓝光。自从那次堵豁口失败以后他的眼睛就放蓝光了。那天上午,麦翎子和菊子去大鱼的书屋借书。大鱼望了麦翎子一眼,却给麦翎子一个从没有过的惊吓。这惊吓不是因为大鱼的长相,而是望见了大鱼的一双眼睛。这是一双鲶鱼眼,蓝色的。只要望见这双眼睛,麦翎子就浑身发冷,冷得浑身打寒噤。她永远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望久了,她就像掉进了冰窖了里。大鱼殷勤地跟她说了好多话,麦翎子已经听不见了,更不用说在大鱼的书屋借书的事了。据麦翎子后来回忆说,当时她耳鸣了,她的心冷缩得厉害以致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了。这是怎么了?冷吗?非常的冷!她嘴里墨念着:“这是咋了?咋了?”她甚至惊呼着菊子的名字。她匆匆忙忙地逃开了大鱼。
大鱼显然被麦翎子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他不知道麦翎子为什么这样害怕他?大鱼懵懵懂懂地怀揣着一种慌恐而亢奋的神秘感喊道:“你跑个啥,俺又吃不了你!”麦翎子头也没回走跑了,菊子茫然失措地追着她。
大鱼失魂落魄地望着麦翎子。与其说是麦翎子对大鱼产生了好奇心,还不如说是麦翎子深深地吸引了大鱼。
大鱼发觉麦翎子长得很像一个人,像谁呢?像珍子,她俨然就是死去的珍子。
自从珍子疯了以后,大鱼闯豁口失败,就灰溜溜地离开了犯人村,尽管疙瘩爷瞧不上他,他还得回到雪莲湾,他无处可去。他再也没有脸面呆在犯人村了,珍子疯了,村长也当不成了。他把珍子送到了九龙山精神病院,为了给珍子治病,大鱼急着挣钱。黄木匠造船场开张的时候,黄木匠叫大鱼过去上班,大鱼不会木匠,没有去。大鱼在村口租了三间瓦房,每间搞一摊儿,卖书租书、象棋军棋和台球,还真挣了一些钱。半年之后,钱是挣了一些,可是,珍子突然在医院死去了。大鱼掩埋了珍子的尸体,跪在她的坟头说:“珍子,俺对不住你,如果有来世,俺愿跟你续前缘啊!”他的精神垮了,痛苦的鱼眼凹陷了。大鱼忘不掉珍子,男人得到爱情只须一瞬,忘掉爱情却需要一生。
也许没有人注意,自从麦翎子走进大鱼视野,大鱼的精神才慢慢恢复了。麦翎子见了大鱼浑身冷,不知为啥,越冷她就越想见他,大鱼的眼睛里究竟有啥呢?麦翎子好奇地想。大鱼见了麦翎子就感觉珍子还活着,他的精神就有了依靠。慢慢地,麦翎子和菊子还是来到大鱼的书屋。在那里借书看,她们还学会了下围棋什么的。男同学们借金庸梁羽生的武侠书,在一片血淋淋的厮杀中,村里青年人得到了极大享受。麦翎子去借书大鱼从不收钱。麦翎子和菊子跟大鱼还学会了下围棋。真该谢谢他,村里若是没有了大鱼,那漫漫长夜又该去怎幺打发呢?村里这些高考“漏儿”都成了大鱼书屋的常客。大鱼越发深沉了,他很少跟麦翎子说话,麦翎子看书或是下棋,他总是在不远处冷冷地瞧着麦翎子,泥塑木雕一般。麦翎子的目光与大鱼的目光相撞的时候,大鱼的眼睛火辣辣地亮着,传递到麦翎子眼里的目光竟然是冰冷的呢?真是读不懂他的眼睛,她与他对视的情形是很吓人的。总之,大鱼走进麦翎子的生活纯属偶然。
“菊子,那不是大鱼么?”麦翎子对菊子说。
菊子扭头看见了大鱼,说:“大鱼做啥呢?”麦翎子说:“大鱼正在看着俺们。”菊子不耐烦地说:“无聊,太无聊了。”麦翎子远远地瞧见大鱼抬手抹了抹眼睛、卖书生涯给了他一双迎风落泪眼。大鱼扭过脸来了,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们。大鱼嘴里不停地打着口哨,菊子说:“翎子,听说大鱼进过监狱,还当过闯海的英雄,这号人都活得劲劲儿的,咱跑这儿发啥愁?”菊子的一句话真将麦翎子的心说宽了。
麦翎子看见大鱼朝麦翎子这边走来。远远地,大鱼饶有兴味地笑了笑,避开大鱼的蓝眼睛,麦翎子方觉得大鱼没啥好怕的,拿他调剂调剂日子吧。菊子脸上现出很复杂的意味说:“大鱼朝你笑呢。俺感觉大鱼喜欢你,真的!”麦翎子叠了声反驳:“死丫头,屁话,俺才不要他喜欢呢!那样俺麦翎子比金凤姐混得还惨!”麦翎子是这样说说,但内心的阴郁之气没有了,就朗朗笑起来。菊子也跟着笑,朝大鱼摆摆手。大鱼已经走到麦翎子脚下的河堤了。麦翎子还是对大鱼的眼睛感兴趣,盯着他的眼睛,身体渐渐凉了。菊子说:“大鱼哥,大清早的跑这儿荡啥野魂?”
“俺来看看你们。”大鱼说:“你们这几天咋没到书屋去?”
菊子歪着脖子说:“说清楚,是看俺还是想看麦翎子?”
麦翎子横了菊子一眼。
大鱼尴尬地说:“这会儿,你俩还孬心吧?”
“俺们来蛤蟆滩看日出,谁说孬心?”麦翎子说。
大鱼说:“别辩解,越描越黑!俺是说金凤可惜呀!”
菊子说:“你快别提金凤啦。”
八十
“是啊,再说,你俩差不多又要哭啦!”大鱼幸灾乐祸地笑着。
“黑馍泡白菜,各取心头爱,金凤有金凤的道理。”麦翎子故意挺起胸脯,拿话堵噎大鱼。
大鱼脸色就沉下来。他在想怎样说话,他揣摩着麦翎子的心理说:“翎子,菊子,你们听着,你们是咱雪莲湾有文化的人,咱村小希望,人生关键处只有儿步,可得挺住,城里和乡下活法就是不一样。丹麦思想家克尔恺郭尔说,人是精神。凡是精神都要忍受痛苦或被嘲弄。精神就是自我,自我需要超越!咱渔村不是你们精神驻足的地埝啊!快回学校去,复课!重新考大学!你们要是没有出息,俺大鱼剜了眼珠当泡踩!”
大鱼说完扭头就走了。
麦翎子望着大鱼的背影怔住了。大鱼的话有道理,却没有新意,有点装腔作势。走远了,菊子的话如铁锚戳着了麦翎子的痛处:“大鱼说得多好?俺看出来了,他喜欢你,你不能让他失望!”麦翎子没有回话,她比姐姐麦兰子内心清高,委实没有清高的资本,麦翎子痛恨自已的无能和浅薄,但麦翎子自信自己能崇高起来。麦翎子爱面子,腿软心跳,嘴皮子永远是硬的,麦翎子寒了脸骂菊子:“菊子,你少来教训俺,你看着大鱼好,就嫁给他得啦!”菊子气得抖抖的说不出话来,末了说了句:“麦翎子,俺恨你!”就哭着扭身跑了。麦翎子呆呆地站在蛤蟆滩上,心情坏透了。
回到村里,麦翎子靠住村口一柱老树,深深叹了口气。老树佝偻着,枝枝杈杈,苦苦挣扎着伸向迷乱的天空,落日在树枝间闪烁,照在麦翎子半面脸上,脸颊一半是热的,一半是凉的。麦翎子同落日一样孤独。村头愈加空寂,几只麻雀在地上觅食。这时,她听见黄木匠的造船场传来“咚咚”的铆船钉的声音。
注释32:缩地符
麦兰子回到乡政府大院,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县里要来人联查计划生育,乡政府礼堂布置展览,麦兰子没进宿舍就让范书记打发去小礼堂刷浆糊。黑沿子乡是沿海地区,经济发达,计划生育却老拖后腿,县里每年开春儿都要突击检查,麦兰子自然得跟踪报道。她每天就住在乡政府大院,晚上还要接电话。值班的头头聚在一起打麻将,散了伙,才叫上麦兰子陪她们喝酒啃烧鸡,麦兰子起初还忸怩着,后来也耐不住乡里头头的纠缠,时不时就陪着笑一笑。早上起来她还要打水扫地,这些麦兰子都不怕,让她头疼的是乡政府人际关系的错综复杂。范书记和何乡两人明和暗不和。弄得底下人左右为难。范书记土生土长,根基很厚,50多岁了说话办事依然十分果断,用他的话就,俺当一天书记就得就说一天算。何乡长才不到40岁,是部队转业来的,做事务实,为人严谨。疙瘩爷跟何乡长关系好,麦兰子知道她能留在乡政府是爷爷找何乡长使的劲儿,这样,麦兰子还没走进这个大院就已将范书记得罪了。看来“文化人”并不好当的。
麦兰子帮着妇女主任布置完展室,天就快黑了。何乡长叫麦兰子到她办公室去一趟。麦兰子从宿舍探了探头,没看见范书记,才放心落胆的去了。何乡长见了麦兰子直截了当地说:“刚才你爷爷来了电话,要求你回村帮助工作。我想不能叫帮助工作,你就代我去蹲点儿,尽快让你们雪莲湾村变小康!”麦兰子笑笑说:“说变小康就变小康?俺有那么大本事吗?”何乡长说:“你们村其实底子不弱,有船队,个体企业也不少啊,比如春花的网厂,就是没规模,缺少外资。你就配合村委会抓抓外向型经济,往外奔吧!”麦兰子支吾说:“俺刚熬到乡里,想当文化人,怎好又回去?那样还不如让俺回文化站呢!”何乡长摇摇手说:“目光短浅,你以为我让你写一辈子报道稿?不,你在村里干出点名堂来,乡领导会重用你的!妇女干部非常缺啊!还有,你要知道,你们村对我很重要!”麦兰子只得答应下来。她懂何乡长的心思,乡镇干部走马灯似地换来换去,有点政绩自然有功劳。当领导都会这一手,麦兰子认了,她甚至料定这一切都是何乡长与疙瘩爷暗地谋划好的,情知拗不过,唯有顺坡下驴往前走了。
晚上范书记和何乡长回家了,乡团支书小郑召集几位乡政府的年轻人在宿舍喝酒,为麦兰子送行。老虎不在猴子称王。一伙年轻人搅得乡政府大院像鬼子进庄。喝得红头涨脸的麦兰子对小郑说:“小老弟,你帮俺个忙!”小郑晃着半瓶子老酒,说:“麦兰子,你把酒喝了,让俺干啥都成!”麦兰子满嘴喷着酒气说:“你大包大揽的,知道是啥事哟?”小郑说:“你们雪莲湾村那点屁事呗!俺心里装着呢!”麦兰子说:“帮俺找个关系,引个外商来!你外头不是有同学么?”小郑说:“那得碰着机会。”麦兰子急了:“不能拖,半个月就得出结果!晚了黄瓜菜都凉啦!”小郑说:“领个外商来好办,就是项目不准成不成!”麦兰子说:“当红娘的还管生孩子?成不成,不管,只要来个外商就没你事儿啦!”小郑笑了:“那现成!我同学在县开放办公室,说这几天就来几个日本客商考察县针织厂。”麦兰子嘿嘿笑着说:“拉那日本客商来俺村转转!不过,没有别国的商人么?”小郑朝她眨着眼睛说:“还挑哪,就这还没影儿呢!”麦兰子解释说:“俺没啥,俺村不是在抗日时有个惨案么!俺太爷爷的大铁锅——”小郑马上明白了,麦兰子是抗日英雄的后代。小郑说:“这会儿没人记这个仇啦!”麦兰子说:“俺村就是怪,俺麦家,还是几家至今还抵制日货呢!”小郑说:“这就傻了,眼下是全球经济一体化,好多日本货里都有咱中国工人的血汗。比如本田汽车,那是广州产的。东芝电器,大连产的。快别闹了,活活是一本糊涂帐!谁让咱穷呢!”麦兰子说:“日商就日商吧,有个说头就行!”她的兴奋全写在了润了酒晕的脸上。小郑说:“弄成了得给我提成!”麦兰子说:“那行,俺爷说话算话,可得快点,又该评小康村啦!”小郑明白了什么,你是帮疙瘩爷唱戏呢!麦兰子举起酒杯,说:“不提那个,喝酒!”几个小伙子跟着哄:“喝!你们的好事弄成了,别忘了请我们喝酒啊!”麦兰子听了这话心里便浸出一股怪味。
八十一
麦兰子回到村里心里别扭了几天,本来到乡里成了文化人,可是,派回村里又成了村民。不过,她牢记着何乡长的话,自己兴许还有些前途呢,就感觉到自己是得好好干一场了。村里落后,她在外面混世也不光彩。而且她的处境也很不妙,范书记把她看成何乡长的人,而何乡长的蹲点村要是工作上不去她就又把何乡长得罪了。两边不是人,恐怕还得泥里翻跟斗继续烧窑了。麦兰子与疙瘩爷核计半天,首先成立了海光工商联公司,又将村委会班子调整了一番。疙瘩爷发现麦兰子还真有一套,没白在外面干事,对麦兰子就更加信任,也从手中分出些权力给她。麦兰子的心思就野了。
日本商人说来就来。日商小林先生起初对渔村不感兴趣,后来经小郑同学的多次劝说,小林先生勉强答转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