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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红楼-第4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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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还有杀胡令,那血淋淋的震慑的缘故!当日,贾环在州学中,当中宣布的!这事,敦煌胡汉尽知。

    费状元迎上两步,笑着拱手,道:“子玉,别来无恙!”

    贾环笑着费状元打招呼,“子充兄!你刚进城,我就接到消息,正想来找你。刚好过来。正遇着王大使。”

    费状元歉然的一笑,又略有些自豪,道:“害你白跑一趟,胡儿畏惧王法,已经低头,下马向郭姑娘道歉。”

    贾环扫了扫街边的郭娥娘。红颜祸水啊!他在来的路上听过经过。然后,目光落在跋忽勒的身上:一个扎着红头巾,很风骚的胡儿。眼神带着冷意。

    跋忽勒深深的吸一口气,他深怕压不住出手的想法,直视着贾环,道:“在下是月氏国的使者,见过这位大人。方才的误会,我已经澄清。并得到郭姑娘的原谅!”

    贾环哂笑,做一个手势,淡淡的道:“道歉有用,还要法律干什么?”

    贾环麾下的家将,跟着贾环的手势,踏出,八人一排,端着火铳排开。正是周军威震天下的三段式射击阵列。

    三排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对面的月氏商队。哧哧燃烧的火绳,在傍晚繁华的东市中,清晰的传到所有人的耳朵中!

    还有贾环的声音,“将他们拿下!本官早就颁布新令,胡儿胆敢在敦煌城内拔刀者,罪加三等!”

第八百一十八章 士不敢弯弓而抱怨

    东市里,来自月氏国的商队,被扣押,带走。

    在周军的火铳阵列前,任你武功再高,任你性情再桀骜不驯,都得低头!

    当街调戏妇女,罪不至死。但贾环新颁布的法令:胡儿胆敢在敦煌城内拔刀者,罪加三等!

    跋忽勒等人得庆幸,没有伤到人。否则,贾环必定会依照何大学士的判例,将这些月氏人腰斩弃市。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随后第二天,东市提举司便做出判决,当众杖八十,贬为官奴,其商队价值数万银元的货物没收。而跋忽勒自称是月氏国使者,则被黑衣新月卫重点审讯。结果,呈报西域总督齐驰。这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开始。

    此时,东市中,淡淡的暮色,渐渐的落在方正的街市上。随着胡儿们被扣押、带走,围观的群众,正逐步的散去。

    贾环对着郭娥娘点一点头致意,就准备离开东市,宴请费状元吃酒。郭家跟着他做事。他和此女的爷爷交情不错。

    郭娥娘一袭水蓝色的长裙,冬季时,仍旧依稀可见其窈窕的身姿,二八年华,气质清纯秀丽。充满灵性的美眸落在贾环身上,敛裙谢道:“谢贾大人为小女子主持公道!”

    声音娇脆、悦耳。

    贾环洒脱的一笑,道:“不客气。”

    郭娥娘清纯秀丽。小小年纪就有着朦胧、清冷的姓感。红颜祸水啊!上街走路都能被人堵着。郭家曾想将郭娥娘送给他做小妾。他拒绝了。城中都有些传言。

    贾环转身,准备走。

    郭娥娘踏前半步,目光追着贾环的身影,道:“贾大人,当日你在我家府上的那首浣溪沙,尚缺题跋。小女子愿闻之。另,可否公布于世,请乐师演唱。”

    贾环想起当日在郭府读家书时的失态,想着前些日子到来的家信:薇薇有信来,宝姐姐和林妹妹她们当然有。嘴角溢出不自觉的微轻笑。回过身,对郭娥娘道:“自可请乐师演唱。题跋是:雍治十八年秋,于敦煌得林妹妹家书。词记金陵往事。”

    林妹妹者,自是贾环的妻子林黛玉。随着贾环被吐谷浑胡人堵在敦煌城的驿站骂他,她的名字早传遍城中。

    郭娥娘再一次敛裙行礼,“谢贾大人告知。”

    贾环笑一笑,微微颔首,和费状元,一干家将,随从,一起离开东市。

    郭娥娘目送贾环离开。然后,出了东市,在郭家护卫的护送下,坐马车出城,返回城南三里的郭家村。

    …。

    马车快速、平稳的行驶在平原上。

    郭娥娘托着香腮,坐在软榻上,微微沉思。

    俏丫鬟小兰,抚着胸口,略显神秘的小声道:“小姐,贾大人真威风!他为小姐你出头呢。可惜…”

    她固然是喜欢英俊、帅气的男子。相貌平平的贾大人,当日在府中吃酒,她和府里其她丫鬟们都为小姐感到不值。可是,现在…!贾大人权势煊赫。而且,还肯保护小姐啊!

    郭娥娘好笑的伸出葱葱玉指,将凑过来的俏丫鬟的脑袋推开,翻个白眼,娇嗔道:“小花痴!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吧。”

    她当然不会认为贾环今日是专门来为她出头!就像那位费大人一样。他们维护的,是朝廷,汉人的尊严!

    她距离他有多远呢?或许,曾经很近吧!

    想着,郭娥娘轻轻的一笑,心中有惆怅、复杂、心动、带着微微苦涩的情绪掠过。她过两年亦是要嫁人的。不可能等着一个男子。那是小说,不是现实!

    或许,她将终身铭记此刻的这种滋味吧!

    那是初恋的滋味。花开即谢去!如昙花,留余香。

    …

    敦煌大街,归元楼三楼。暮色四合,明亮的烛光照射在雅间中。

    贾环和费敏政带着寒气从外面进来,两人的随从都留在外间中,掌柜亲自来上菜。俱是精致、可口的陇菜。陇菜用配料,口味崇尚咸鲜酸香辣,重用香料,口味浓厚,肥腻。

    贾环吃着羊羔肉,品着酒,和费敏政闲叙着。说起京中的往事,又说起两人共同的朋友:萧梦祯萧胖子。

    费敏政文士装束,24岁,性情沉稳,举杯和贾环饮酒,笑着道:“我刚到长安,就听到子玉的新作。至嘉峪关、瓜州,更是世人皆知。我最喜欢这一句: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方才又听闻郭小娘子言,似有词作,我愿一睹为快。”

    贾环一笑,将那首浣溪沙诵出来:“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费敏政抚掌赞道:“好词!精品之作!子玉用情之深啊!我方才旁观,郭小娘子似对子玉有意。如此佳人,二八芳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现在方才知道原因。”

    贾环好笑的摇头,道:“子充兄,你还真当我是风流才子啊!”

    郭娥娘颇有灵性,非常美丽。但是,他并不是一见钟情的人。他认为感情需要沉淀和升华。他和郭娥娘才见过几面?城中的流言,郭家的想法,他是知道。

    但,不久之后,他就将随着西域布政司、总督府去数千里外的龟兹。恐怕日后,只会路过敦煌。

    唐代诗人元稹,在遣悲怀诗中写道:惟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金陵家中,娇妻美妾们的深情,他欠她们很多啊!一封封的家书,字里行间的情愫,在她们思念他时,他在西域爱上别的女人?

    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费敏政哈哈一笑,打趣道:“我懂!我懂!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醉酒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来,喝酒!”

    贾环无奈的一笑,举杯。

    费状元是君子性情,打趣贾环一下,实在是他乡遇故知,又因为今天高兴。话题就此转开。转到西域的形势上。特别是胡汉之别,教化的事宜上。

    贾环语气颇为激烈,道:“子充兄,胡人行事的准则,以力大者为尊。如野兽族群!他们的文明,是低级的文明,是还没有进化完全的文明!谁愿意披发左衽?

    但,他们又往往非常的狡猾。

    比如,今日东市之事。朝廷和他们讲道理,讲规矩,讲礼法。他们和朝廷讲拳头!好嘛,我现在代表朝廷和他们讲拳头。我估计,敦煌城中的胡儿倒是想和我讲道理!

    呵呵。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我辈有幸站在历史的潮头。要对历史负责!不仅仅要恢复汉唐的荣光,还要有大秦帝国的风范。令胡儿不敢弯弓而报怨!”

    这是他颁布新令的原因!

    费状元正人君子,深受儒家文化影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有着强烈的使命感,击掌道:“善!当浮一大白!”举杯,给贾环敬酒。

    贾环在地方上,有此志向,使命,理想,他在中枢,亦要如此。要对历史负责!

    …

    在贾环和费状元喝酒详谈时,寻找到共鸣时,在蒲桃城中,自敦煌出发的程攸,带着娄冻、郭灌、韩汤的商队,与自于阗返回敦煌的郭家商队相遇。

第八百一十九章 胡儿该杀!

    蒲桃城,原为楼兰故地。相信消失在罗布泊沙漠中的楼兰古国,很多人都知道。

    汉代时名为鄯善。西域的地形,在葱岭以东,可以简单的概括为三山夹两盆。即,昆仑山、塔里木盆地、天山、准噶尔盆地、阿尔泰山脉。

    鄯善位于塔里木盆地之南,汉代时,为南道诸国中的强国。班超出西域,就是常驻在于阗(今和田地区),纠集南道诸国的力量,影响西域。

    而敦煌前往安西四镇之一的于阗,沿阿尔金山脉和罗布泊沙漠之间狭长的地带前行,经过蒲桃城、且末城,方可抵达。

    郭家的商队,常年往葱岭以西的地区行商,这一次,因西域大乱,选择从南道返回敦煌,刚和和出使于阗的程攸等人遇到。

    蒲桃城乃是丝绸之路的南道的重镇,必经之路。往西可至于阗,越葱岭。往北,沿着塔里木盆地的边沿,穿越沙漠,可以抵达龟兹。因而,城中繁华。

    当然比敦煌中的商贸规模,还是不如。城中多为羌人、汉人。在西域的战乱中,这里因为距离敦煌比较近,还是给周王朝控制着。

    两只商队,在蒲桃城南的商市中相遇,到可以存放货物的旅店(名为:邸)中坐下来吃酒,详谈。

    “二叔,你们这一年多可好?都去那些地方?父亲给你的信可有收到?”旅店的小院正厅中,郭纶的三子郭灌,接着了程员外、娄冻、韩汤等人,感慨、喜悦的和二叔郭维说话。

    东西厢房里,一众伙计们,忙碌的安置着货物,住处。喧闹在午后时分和着冬季的风声,一起传来。

    郭维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中等身材,须发半白,因常年在各地行商,颇为辛苦,脸上有风霜之色。穿着一身灰色的棉衣,带着帽子,奇怪的道:“什么信?家里有事?”

    郭灌将郭家中标供应大军粮食,胡商骨利逼迫郭家,然而被杀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叹道:“错非贾参议,我郭家哪能有今日敦煌大族的局面?贾参议与石大家有旧,委托父亲打听石大家的消息。父亲因而传信给二叔。”

    郭维微怔,半响,才叹道:“灌哥儿,没想到我外出一年多,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情。苦了娥娘那孩子呐。说起石大家,我今年夏末在河中地区,听到过她的消息。她当时为石国国王的坐上宾。康国、安国都有意请她去表演技艺。现在她在何处,则不好说。西边的波斯国正在图谋河中地区。”

    郭灌听的微叹口气。略微有些失望。若是能有确切的消息,该多好。

    程攸则是微微笑着摇头。

    敦煌城中,贾子玉和郭小娘子的传言未熄,却不料,他去于阗的途中,又听到贾环和石大家的故事啊。

    天下名伶石玉华的名声,他在京城中,自然听过。也知道贾环和石玉华的关系。只是,在这茫茫黄沙的西陲县城中,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感到古怪。

    娄冻眼睛珠子滴流的转着,他知道他们此行,除了宣讲杀胡令外,还要探听石大家的消息。

    正厅中,几人正谈论着,交换着各自的信息。因身份保密,被称做程员外的程攸则是详细的询问着于阗镇的消息。他单枪匹马的去游说占据于阗的尉迟家族。自是需要详细的消息。

    这时,跟着郭维的一名大伙计自厢房而来,道:“二老爷,位置不够,那些女子怎么安置?”

    怎么回事?厅中,几道目光都看过来。郭家一向不经意人口贸易,只是近来在北山之战的战利品中,由贾环分配了一批奴隶。

    倒不是奴隶贸易的利润不高,而是水太深。郭家并没有武力来保护。

    郭维叹口气,对大伙计道:“再给她们要一间院落吧。”安排妥当,再对几人解释道:“唉…,这事说来话长。今年夏末,我们自河中回来,过葛罗玲,抵达疏勒镇。在那里遇到这些女子…”

    …

    雍治十八年春,二月初,姑墨大战。左都督牛继宗在天山南麓惨败。退守龟兹。

    胡骑四出,攻占汉地。百姓流离失所。汉民被屠戮。或者成为奴隶。财富化为乌有。

    从姑墨西下,则是安西四镇之一的疏勒镇,今喀什市。胡骑联军派将领拔野古孝德西下攻城,占领疏勒。

    至夏末时,曾经繁华、兴旺的疏勒城,百业凋零。但城西的市场中,有一项生意极为的火爆:奴隶贸易。

    夏末初秋,上午时分,天气微凉。八月初四,郭维带着郭家商队,抵达熟悉又陌生的疏勒西市。骆驼、马匹驮着自河中转运的货物,缓缓的行走长街中。

    早有数名裹着头巾的胡人掮客过来搭讪,操着熟练的突厥语:“诸位客人是从哪里来的?可要汉人女奴?西市里刚到了一批货。只要3银元一个。”

    商队里的一名伙计奇怪的道:“怎么会这么便宜?”

    汉女奴隶从哪里来的,这话不用问了。他们早在去往河中的旅途就得知消息。朝廷战败。而正常情况下,一名女子,至少要值20银元。这已经是极其低贱的价格了。人命如草。

    留着胡须的掮客手指着两米开外,一处人气较弱的摊位,嘿嘿笑道:“这些女人都是拔野古部老爷们的大军中出来的。”

    伙计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心中难以抑制愤怒,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在这萧瑟的早风中,一群衣衫褴褛的女子站在临时搭建的台阶上,一个个目光呆滞。她们年龄平均在十三四岁左右,还有更小的…女童。

    从军中出来,这是何等残酷的字眼!她们还只是孩子啊!这些胡儿、这些畜生!

    郭维叹口气,“我们走吧!”他无能为力。这些少女、女童已经毁了。生不如死。

    见郭维没有买的意思,几名掮客迅速的离开。还有一名红发的掮客,笑道:“客人想要看好货色,可以看看这边。”说着,在前面带路。

    郭家商队在奴隶市场中走着。

    左边的摊位中,一个囚笼里,一名男子抓着铁栏杆,拼命的嘶喊,他的妻子,女儿被一名胡商买走。可爱的女儿大声哭喊道:“爹,爹…”但还是被人带走。

    中年男子跪在笼子里磕头,额头出血,“这位老爷,行行好,把我也买去吧。我会种地。我什么都会。”

    但,回应他的是不屑的眼神,胡商衣衫华美,挺着肚子,道:“我买下你的妻子、女儿是送给贵人享用。我买下你干什么?我们不需要种地!我们只放马。哈哈!”

    周边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哈哈!”各种胡语飙出来,如同群魔乱舞。

    中年男子嚎啕大哭。他恨啊!当时,为什么不拿起刀!为什么要躲藏在地窖里?

    这一幕幕令人痛彻心扉的画面,惨剧,在疏勒城的西市中,稀松平常。

    再往前走,是人气极旺的一个摊位,不断的有年轻的汉人女子被送到台上来,然后被河中的胡商买走。河中地区,历来有蓄奴的传统。

    掮客热情洋溢的介绍道:“这里都是上等好货。客人们要不要看看?”

    汉人女奴们被买走,就在台上打上奴隶的烙印。一名壮汉,从火炉里拿出烧得通红的烙铁,直接烫在这些女子的身上,各个部位,由客人指定。在身体上,心灵下,留下难以磨灭的创伤、印记!

    她们或许曾是贤妻良母,日夜操劳,勤俭持家,有丈夫,有孩子。她们或许曾是美丽的姑娘,是这城中青年们梦中的女子…而今,所有的女子,都衣不遮体,被人如同货物般的观看,买卖。

    汉女奴们的惨叫声,疼呼声,台下胡人的狞笑,下流的口哨,看热闹的哄笑,贪婪,所有的声音,就这么混在一起!

    郭维停下脚步。

    …

    “我看到那些人中,都是河中有名的奴隶商人,,落到他们手中,基本都是死。能救几个算几个吧。我买下40名女子。这一路上,有想不开自杀的,有病死的,现在还剩下14人。”

    郭维声音低沉。

    正厅中的气氛凝固。

    程攸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淡去。他本来心情放松,当做听故事。女奴,总会联想些别的事情。然而,此时,心中非常的疼。如果朝廷不能保护自己的百姓,子民,同胞,还叫什么朝廷?

    胡儿该杀!

    娄冻心思灵活,此刻,却一阵黯然。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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