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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生活的冒险-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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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这就不错啦。犀吉君尽惦着你全身是否收拾得干净利索。那金泰,只有在自己的朋友穿得整整齐齐来看他的比赛时,才会鼓起勇气,对穿得整整齐齐的朋友,总有点不好意思呐,好比满是泥土的门垫,不雅观,也要翻它一下吧。”

她直截了当地说,感到放心了。

“这么说,你不也跟平时象是犀吉脏兮兮的弟弟那样的打扮大不一样,穿得非常挺括了吗?”

“你说可是只有干净的感觉?这身打扮,还算不上女人的盛装吗?只要不是伯爵夫人,去看拳击赛的女士们,谁都穿轻便的服饰唷!”卑弥子说。她以罕见的象少女般害羞的眼神,瞠视着我。

于是,我和卑弥子坐上大力车,出发了。由于她特别加快了车速,我不由得担起心来责问卑弥子,你领过驾驶执照吗?她坦白地说。

“那玩意一起始,就该有的吗!”

“被警官逮住,误了比赛,可就糟啦,”

“好好央求一下,二辆巡逻车总借得着的。直接送到比赛场去,你把你说成是菲律宾的世界冠军,怎么样?你知道些菲律宾的土语吧?”

“不是可以用乡音重的英语替代吗?可不清楚该用哪一种乡音?”

“瞧,又说滑头话!喔,想起来了,先给你说一说。为了更好了解比赛,别从口袋里掏眼镜才好。金泰赢了,我会告诉你的。到那时随你哇哇大叫,喊得气绝也无妨。”卑弥子说。看到这样兴致勃勃,信口开河的卑弥子,(因为和那次有关怀孕的不安而且含糊的会话,时间只差一星期)感到宽慰和高兴。卑弥子紫葡萄色的上衣胸前,挂着上有得胜者黑人拳击家图象的饰品、闪耀着黑铅色在摇晃。

金泰的拳击比赛在市中心室内竞赛场举行。我们的大力车,穿行在汽车队列之中,一挨近竞赛场,就看到犹如社祭般拥挤不堪,有点俗气,十分嘈杂的人群,纷纷拥向竞赛场。卑弥子和我都有点畏缩,不由得提议在哪里稍许喝些酒再说。首先,我们匆匆喝了一杯。虽像是小学校教员休息室那样禁欲主义者粗俗的酒馆,但先各喝过一杯纯威士忌之后,卑弥子和我便感到在一瞬间相互间有了极其充分的理解了。看来是替罪羊金泰现在面对的严重险境,消解了我和卑弥子之间像杂草那样茂密纠缠的毒素了吧。喝完最初一杯威士忌,卑弥子把触及胸前皮肤的挂饰上的黑色拳击家,看作能取胜的金泰,我们又各干了一杯。卑弥子又从裙子暗袋中掏出一个像煤屑样黑小偶人。那偶人一放到桌子上,便伸开手脚,随即倒地,显然是被击败的拳击手了。而后被挂在她胸前的拳击家A击倒的背时的拳击家B,仍由卑弥子收拾到她裙子的口袋里。把拳击家B比作今天金泰比赛的对手大河绀野,我们又喝了第三杯威士忌。

我们来到竞赛场时,第一场比赛已经开始。气氛并不特别热烈,时起时落烦人的叫喊声嗡嗡地传到了通向运动员休息室的暗道。休息室里,一扇门禁止通行,围着绳索,在它对面另有一扇门半开着,门里门外,聚着新闻记者似的一群人,高谈阔论,大声哄笑,摄影记者们的闪光把香烟烟雾映照成舌头那样的桃红色。那时金泰并不在场,金泰拳赛的敌手也不在。大河绀野,想来正在竞赛场对面一侧的休息室里待命。沸腾的休息室里,兴高采烈的一群人,包围着从巴西带着金发妻子的保持十四场连胜记录的拳击家。他是今天的主要比赛者。用双拳博斗的少年哲学者金泰在这时只是巴西拳击家的助演而已。

我也好,卑弥子也好,对巴西拳击家(他是南美最轻级拳击冠军,名叫安东尼奥·彼托罗纳拉)二十七岁的男子。外号黄金羊。在此拟先把这晚主要比赛结果叙述一下。彼手罗纳拉和日本最轻级冠军打到十五个回合时始终保持优势,可在快到结束的时间,突然受到对方反击,扑倒在地,站不起身来,不能改写KO连胜的记录。黄金羊的金发妻子马上宣布离婚,冒失的摄影记者、拍下了在帝国饭店酒吧间抽泣着,喝黑啤的安东尼奥·彼托罗纳拉的特写镜头)只稍稍感到些兴趣和激动。我们在这一带转悠探询,终于发现了金泰的休息室。是在通道尽头的一间小屋,尽管门前没张着禁止通告的绳索,仍然见不到拳速和新闻记者的身影。那间小屋,平日原是放置清扫工具之类的处所,并不像是武术上使用过的屋子。尽管如此,我们仍然提心吊胆地去敲贴着金泰名字小卡片的那扇肮脏的门,在想会见赛前偏袒的拳击家的我和卑弥子,全身的热血一下子沸腾起来。可疑的,冷淡的稚嫩的声音答应着。我和卑弥子打开房门向屋里窥视,心突突地跳,脸刷地红了起来,后悔不该喝那第三杯威士忌……

金泰由两个少年,(穿着有练习场名的运动衫、运动裤衩和兰球鞋,像小工那样脖子上围着毛巾,用刺人的目光盯着我们看。在两旁陪着,静坐在粗糙的木椅上。也可看到面对金泰直接坐在地板上的犀吉的背部。除了他们四个别无旁人在场。多余的椅子翻搁在桌子上,好像深夜闭店之后市郊酒吧的景象。二位年轻的拳击志愿者也无聊地,不快地瞪眼看看我和卑弥子,作出吓人模样,似乎要大声呵斥我们似的。正好犀吉回过头来,及时制止他们说:“这是金泰的朋友!另一个是我老婆。”给我们说好话。于是,我和卑弥子面向金泰他们小心地微笑着走上前去。可这时,像婴儿似地裹在毛巾料宽大上衣里的金泰,只抬头使了一下眼色,没作招呼,仍然孤零零地独自在低头沉思。我心想莫不是金泰对我们喝了威士忌感到不快。可事实上,金泰像是现正挣扎在恐怖感的泥坑之中。我和卑弥子站立在犀吉身后,一言不发,只呆呆地注视着金泰。犀吉和那二位青年,也像在默默地等待着他从跟恐怖的斗争中得到解脱。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想到拳击竟是这样一种心理上的运动。此后,我也再没见过像这晚上的金泰,从头到脚,有如针刺倒竖的刺猬露骨地显示出恐怖感的人。

金泰犹如一个害了热病,弱不禁风的女子。脸上发青,额上粘着汗粒,身子微微颤抖着。我只顾看他一眼,就会产生一种加害于他般的负疚之感。金泰剃了平顶头。头皮上透出深灰色。只是从少许茶色的鬓角直到下巴,仍然留着胡子。这个金泰,如果窥测一下那像茸毛般覆盖着他全身的恐怖心的前兆,完全得不到他是面临一场生死斗争的少年的印象。他像一条被彻底打垮显示出难以相信地和顺的斗败犬。我自己像有爱心的大娘那样张皇失措,正苦于没法把这个可怜青年从极恐怖的拳击场的苦难中救助出来而感到不安。这样文雅瘦弱的少年,必须跟他人赤膊互殴,这人生也真算是残酷到顶了,而且,他那异常发达的肌肉,竟紧紧勒在他那纤细脆弱可怜的骨骼上,犹如爬满墙壁把那一带挤成裂缝的常春藤……

在这样反复思索引起伤感的我的身旁,卑弥子无谓地把手摸摸犀吉的头部,让手指缠住头发。可终于难以忍受,这样地叫喊。“金泰,要加油!”

我、犀吉和两位拳击志愿者,还有卑弥子本人(理所当然,她更感到十分的绝望)心中犹如遭到了雷击。啊,面对金泰,说些什么好?打算轻蔑地嘲笑他是朝鲜人吗?难道对狂热的甚至勇敢的要设法战胜那恐怖心理的我们这些亲密的朋,来加油!

但是,年轻的圣人样的职业拳击手红着脸,几乎要哭泣似地对丑陋的卑弥子这样说:

“是,加油嘛,”微微一笑……

于是,我和犀吉,两位青年还有眼看在充血的眼睛里已噙着泪水的卑弥子,尽管仍有几分疑虑,终于放心地发出了笑声,金泰黝黑冷峻的脸上,稍稍浮现出玫瑰样的明亮色采。他一下抬起头,对我们一一环视,看来金泰已再次度过了他恐怖心最严重的关头。我们都笑了。这时,金泰把他模糊远视的眼转向我,问道:“我害怕时,“眼前不论什么看上去都变得小了,真的,犹如把望远镜颠倒过来看,又远又小,这是由于眼珠受到殴打冲击,变得不行了吧?”

“连我也这样呵。我想定是歇斯底里的症状吧。”我对别人的事漠不关心,倒为自己着急地回答道。

“歇斯底里嘛!”金泰不胜感慨地用嘶哑语声叹息道。“总之,在害怕得不行时,看上去就是那样的啦。所有东西,连自己戴着手套的拳头也那样。不过,人原来的视觉,是由看去极小的东西组成的。我有时怀疑,用大尺寸来看这世界一切东西时的眼球,不反而是异常的吗?这样,对我的人生来说,唯有恐怖得打颤时,才是正常的瞬间。”

我们以苏格拉底(Sokrates)和周围希腊人听众那样的心情,怀着敬意和同感点了点头。尤其是犀吉,感动得不由地伸出手,隔着外衣抚摩金泰的膝盖。要是让雉子彦看到那情景,非引起他嫉妒不可的,那么样关心体贴。我们全都为金泰开始克服恐怖心理而高兴起来。

接着,突然门外一阵骚动,笑声中掺杂着大声的叫喊,走道上传来匆遽的脚步声,房门猛然大开,还是那个穿着印有文字的运动衫和运动裤衩,兰球鞋的红脸中年小个子男人,闯了进来,对我和卑弥子,而且对犀吉,骄横地以像猿猴似地滑稽矮小身段、颐指气使地喊叫。

“喂,喂,各位拳迷回观众席去。现在有人放弃比赛,非马上准备不可”。而后,像女人似地夹杂着咯、咯的短笑,继续说道。“一方退到边角,就不再出场了。比赛开始的钟声响了,还在哇哇地呕吐哩。没见过这样的事儿!”

犀吉和卑弥子和我,开着门出去,一面看到金泰脸色再次变得青苍,低垂着头,身子在哆嗦。而且,来不及说什么激励的话,金泰的训练馆头目急着把我们推出房去,关起门来。我们自己,也再次感染到金泰的恐怖心情,浑身皮肤起了鸡皮疙瘩,默然地穿过走道,走向雉子彦为我们占好座位的观众席。

由啤酒箱板作成的廉价席的长凳上,我们连雉子彦在内一共四人,并排坐定,(热心地等着主要比赛前一局金泰拳击赛等的开始的,只有我们四个。)

在等待我们英雄出场的期间,周围的观众们,对主要场次以外的比赛,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心理松弛,对此,我们感到如受屈辱,生起气来。犀吉从卑弥子那儿拿了大力车的钥匙,问清了停车处,不到五分钟,一个人走得无影无踪……

再说,比赛开始。起初,日本最轻级二级选手,即金泰的对手大河绀野展开积极的攻击,一时间占了上风。绀野不时出手用右击先发制人的打法,若金泰稍有退缩,则反复用左直拳重力打击。我竟要像聊斋志异心中怀恨的儒者那样,恨不得一下化作吃人的老虎,咯吱咯吱去咬啮绀野的脑装。金泰则让人感到有点受虐狂的老实相,总像在坦然地接受对手所有的重击。对手用右手还击,又平静地接受了左手攻击。第一回结束时,我们全都认为金泰处于绝对的劣势。

第二回合,左撇子大河由于第一回合的成绩而得意忘形,频频出击,金泰脆弱的下巴受到了左勾击,打乱了金泰的脚步。过一会,我想闭起眼来。大河几乎要轻蔑地笑出声来,情绪高涨,继续打出左直拳、左勾击,把金泰逼向栏索。金泰原来文静温和的脸,此时像鬼脸似地歪斜得使人恐怖。金泰用双臂小心地护着下巴,像吃核桃的松鼠那样凄惨。对继续后退背心擦得栏索嗖嗖作响,设法摆脱危机的金泰,大河绀野宛如在水划中找虫子吃的鲫鱼,一个劲儿地出去。金泰只有招架的功夫了。

第二回合结束,在我发热的头脑深处,产生了不吉祥的预感。卑弥子、雉子彦也一样。另外,虽不如我们那样深深地悲观,在预感到金泰要败北这点上,赛场上所有的观众们,大都有着同样的看法吧!其中只有斋木犀吉一人却是例外。在第三回合的铜锣声响之前,犀吉把嘴凑在我的耳边,信心十足地这样嘀咕。

“金泰打得实在好呵。大河胡乱出手,为了穷逼机灵的金泰、过于急躁了,而金泰,一起始就加强防守。今天,金泰的防守全没破绽。像被逼到了索栏,可等四秒时间又站稳了。倘若在这两回合中间,克服了恐怖心,下一回合容易把虎击倒了吧!”

我不信。在我眼里,只见金泰完全处于劣势。犀吉出于对金泰的友情,对金泰评价过高是理所当然的。可在我的正视眼里,从第三回合起,金泰的脸色已不再青苍,呈现出玫瑰红的血色。而且,在第三回合半中间,当大河刚踏进一步,企图袭击金泰时,像沉重的铁匠的铁锤一样,他打出一记笔直的左手下勾拳,击中大河的腹部。大河扑地摔倒在地,数到九时,大河立起来,拼死命向对方进攻,可再次像预定好了那样,金泰正确地以左手下勾拳击中了大河的脸部。金泰的对手像剪彩画似地倒在草席上,再也起不来,像个要静静地沉睡的幼儿似的第三回合了以二分十二秒KO(击倒)获胜。

犀吉,卑弥子,雉子彦,加上我这些金泰的友人们,如痴如醉地狂热起来。而且从等候主要赛项的一般由松弛的睡眠中醒来的少数其他观众也加入到我们的欢呼狂热之中,唯有他们,才是今晚观众中的有识之士。过不久,在金泰威风凛凛开始登上冠军台上时,他们还在反复向其友人介绍这晚上惊人的击倒一幕,深自庆幸自己能亲临现场,回忆起方才天才的一瞬间就感到高兴。在我们的和鼓掌声中,竞赛场上,金泰像只蝴蝶,飞上前去,领取小小的奖品,并向观众致意在我极度兴奋的没有戴上眼镜的眼里,金泰看去像个招人喜爱的白纹花蝴蝶……

返回休息室的金泰,仍被由于他今晚的胜利,发现其天才光辉的少数敏感的新闻记者包围着,回答提问。我们友人们聚集在门旁,似乎有几分害羞心情,远望着新脚光中的金泰,我们依次等着跟他交谈。金泰已不是我们私人的所有之物,他已成为大众推崇的人物了。

金泰从额头到右颊,有少许血迹,但他宛如刚睁开眼的婴儿,新鲜、活泼、有幸福感。全身皮肤显出粉红色,尽管金泰面对新闻记者,用腼腆的轻声细语回答提问,对我们四人,则不时传来幽默闪灼的眼光。我们满怀高兴,都以微笑相报。

“大河,非常勇猛,只是,比赛开始,就让我看出动向,当时是防御,没遭到打击。

金泰那样说,盯视着他脸发红、气喘吁吁、嘴唇湿润的卑弥子,叹息道:“金泰实在兴奋。”“是性的兴奋。”雉子彦轻率地加了一句。

犀吉两眼仍向着金泰,猛地捅了一下雉子彦的肩膀。尽管如此,他仍不以为意。卑弥子愉快地乐得吃吃地笑了几声,是激动的、兴奋的女性的淫笑。

“今夜要开个盛大宴会啦!”犀吉在我耳垂上吐了口热气,喃喃细语。”要直喝到明天清晨,我跟金泰打赌,他赢了十万日元哩。

“可不知你怎么搞到这笔赌金的呢?”我吃了一惊,反问道。

“在大力车呵,把它作十万日元的抵押品。当然,十万日元的价值是有的嘛!不是刚花了五十万日元买来的!”

“但是……”

“是啊!即使金泰输掉了,也没打算让掉那大力车。我计划着坐上大力车逃跑。当然,你也一起走,因为,坐上大力车去国内旅行,不原是我们的计划吗?”

我无法作答,只茫然凝视着斋木犀吉,不过他对我的想法,毫没留意,只一味瞅着金泰。他也和卑弥子那样,心中非常兴奋,如在梦中似地恍恍惚惚。不久,金泰露出温和的微笑。客气而干脆地拒绝了新闻记者们的叮问,像吹口哨那样洋洋得意撅起嘴唇,重新回到我们友人的行列。7

在金泰恒赫的大胜之后,我打算马上出发作汽车旅行,旅行时应带的轻便电唱机和唱片(我那时已买入卡拉扬指挥柏林音乐爱好者管弦乐团演奏的贝多芬交响曲全集八张一套的立体声,直接从德国进口的廉价版。那犹如草花般纤细的贝多芬)替换衣服、衬衫、袜子等等已堆积在椅子上,作准备,可斋木犀吉却没来我处联系。于是,我向他的公寓挂了电话。管理人叫来了卑弥子,她说她一直认为犀吉和我每天一起外出的。自己老在看家。那是离金泰比赛快一周后的事。犀吉对卑弥子撒了谎,不是跟我,而是跟另一第三者,在一个星期间,每天外出。接电话时,我有些惊讶,而卑弥子,犹如老式战斗机,向着不测的谷底,滴溜溜盘旋着急剧下降。我想到卑弥子曾竭力想瞄着犀吉怀个孩子。然而,犀吉和卑弥子结婚不过十个星期。若说犀吉竟已开始新的恋爱,也太不近人情了。像我这样的局外人,只能干着急,究竟于事无补吧。我后悔自己多事,给她挂了电话,这样,我只得赶忙和卑弥子扯些季节一类的闲话。而后说声再会。

此后第三天的清早,当时,我正在读快递寄来的信。这封信是由小城市某进步活动家夫妇寄来的,里面有痛骂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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