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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情结 by 十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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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非离困难地点点头。

    他知道他根本做不到,他是在撒谎,他怎么可能能断掉对门主的这份孽情呢!?只是想到那个在战场上失去的孩子,他就痛苦万分,深深觉得他们这样做是错的。

    如果说离儿是他们意外得来的,那么那个消失的孩子算什么?孩子没有了,对门主来说也许无关痛痒,可是对他,却是椎心一样地痛。

    这是惩罚!惩罚他违背伦常,爱上一个男人,并以男子之身生下子嗣。

    他不能再错下去了,为了北堂傲也为了自己,这段不容于世的感情还是应该埋没的好。

    北堂傲轻轻帮他拂过额上垂下的黑发,抚了抚他消瘦的面庞,轻叹一声,放开双手,淡淡道:“这样也好!你如果真要断得干净,我们便恢复以前的关系好了。”

    离开他的怀抱,言非离突然感觉一丝凉意。

    虽然自己话是那么说,却没想到门主这么痛快地就接受了,心里不能抑制地泛出淡淡的失望之情。

    果然,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这样的一个存在……言非离心中苦笑。

    本以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二人间的关系已有了些微的变化,现在才发觉,一切不过是他痴人作梦,门主从来未曾把他放进心里过,自然也不会在乎自己是否拒绝他。

    门主是何等地高傲,岂会在他面前祈求欢愉?

    “怎么了?”北堂傲轻轻帮他拂过额上垂下的黑发,唤回他的神志。

    “没有。”

    言非离强笑道:“门主同意便好。只是……”

    “嗯?”

    “那个……离儿的事……”言非离忐忑地问。

    “这个你放心。”

    北堂傲笑了笑,“本座说过的话自然是作数。天色不早了,风也有点凉,你回去休息吧。”

    言非离转身回屋,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见北堂傲仍然站在门外的回廊下。

    夕阳铺射在他身后,琉璃瓦上疏影斑驳,浅浅映在面上身上,更衬得他神情清冷,眉宇淡然。

    言非离紧了紧双拳,又松了开,默默踱进屋去。

    自从知道能够见到离儿,又得到北堂傲的亲口许诺,言非离心情自不再那么抑郁,反而因为有了盼头,变得精神起来。

    秋叶原不知道北堂傲用了什么方法,但是心药还需心药医,眼见言非离的心病已经好了八成,身上的病自然也好得快了。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月,言非离迅速康复起来,身上也添了些肉。

    北堂傲因与他住在同一个院落,每天都会来看他,但再未提及抱他的话。

    只是行动间,总会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亲密,让言非离既不能忽视,又不敢肯定。

    实际上北堂傲在这里也并不清闲。

    因为西门越人在战场,这边西门的事情许多都被搁置了。

    北堂傲最近也一直忙着整顿华城分舵的事物。

    兼之城里灾民不断涌入,治安与管理都变得混乱许多。

    这日北堂傲走进院子,见言非离正在慢慢舞着一套剑法,秋叶原和凌青都在一旁陪着。

    “非离,今天身子好点了吗?”

    “多谢门主关心,已经好多了。”

    言非离将剑递给凌青。

    那套剑法舞到后面,他已经后继无力,手足虚软,几乎握不住剑柄,只是为了好得快些,便尽量练习。

    好在有秋叶原在旁看着他,总不会让他勉强。

    言非离忍不住再次道:“门主,属下已经好多了,我们近日就可以启程回总舵了吧?”

    “好没好,也得秋大夫说了算。”

    北堂傲淡淡一笑,看向秋叶原。

    秋叶原点了点头,道:“言将军身体受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痊愈的。不过现在病症已渐渐好转,只是体力尚未恢复,如果路行时照顾周到,不要过于劳累,应该是可以的。”

    秋叶原近些日子已非常了解言非离迫切渴望回总舵的心情,虽不知原因为何,但既然他现在身体状况已经好转许多,能够应付长途跋涉,便斟酌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言非离听了简直大喜,期盼地看向北堂傲。

    北堂傲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如此,那就准备准备,过几日便回总舵吧。”

    这天晚上北堂傲留下与言非离一起用膳。

    言非离想到很快能见到离儿,心里欣喜,不似往日那般沉默,面上一直带着微笑,与北堂傲席间说谈几句,气氛十分融洽。

    饭正吃到一半,华城分舵舵主杜生突然进来了。

    “属下参见北堂门主。”

    “什么事?”北堂傲放下碗筷。

    “报告门主,总舵南宫门主遣快使送来一封急件。”

    说着呈上手中的一个红色信封。

    北堂傲打开流览一遍,心中一跳。

    言非离见他神色怪异,问道:“门主,可是有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

    北堂傲又仔细看了一遍,折起信纸,神情似喜似忧,迟疑片刻,道:“嫣嫣有喜了。”

    言非离倏地苍白了脸色,杜生却在旁笑道:“门主大喜!恭喜门主!贺喜门主!”

    北堂傲淡淡点了点头。

    杜生又说了几句便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下二人面面相觑。

    言非离勉强笑了笑,脸上带着些许苍白,神态却镇定自若,“属下恭喜门主!”

    “嗯。”

    北堂傲应了一声,眉宇间有掩不住的淡淡喜色。

    不论他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与林嫣嫣成亲,林嫣嫣都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现在有了身孕,按照北堂家的家规,无论男女,都将是嫡出的第一个孩子,北堂傲自然心下喜悦。

    言非离道:“其实属下的身体已无大碍,门主不用放在心上,现在还是夫人的事情要紧。门主若是担心,可以先行赶回总舵。”

    北堂傲摇首道:“不用了,嫣嫣会照顾自己。我陪你一起回去。”

    言非离不知为何,心中一痛,如同裂了一个口子,鲜红火热的液体正在汩汩地涌出。

    只觉现在在门主面前的每一刻,都如坐针毡,如此难捱。

    林嫣嫣会照顾自己,他便不会么?就算他现在身体不好,好歹也是带兵多年的将军,难道连个女子都不如么?言非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顿饭也是食不知味,如同嚼蜡,初时为了返回总舵而欣喜的心情早已消失无踪,偏还要强迫自己不动声色。

    北堂傲用完膳,离开之前,忽然紧紧盯着他道:“非离,其实你不用如此勉强自己。”

    言非离楞怔,尚未明其意,北堂傲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外。

    
 


断情结 正文 第九章
章节字数:8730 更新时间:07…11…08 20:40
    第九章

    凌青陪言非离在华城的大街上慢慢走着。

    越国虽是小国,但京畿之地,历来繁华,此时天灾当前,战乱不断之际,街上的熙攘热闹竟然更胜往日。

    只是长街两旁,衣衫褴褛的乞丐和灾民随处可见,街道也变得比往日拥挤。

    言非离看着这些人,本来想出来走走的心情已消失无踪。

    明天他们就要启程返回总舵。

    这几日来他一直刻意躲避着北堂傲,回总舵的心情也变得矛盾而焦虑,说不出的烦躁。

    今天中午服过药,突然想要出来走走,放松一下心情,顺便,也想给离儿买点东西。

    这华城以前他也来过几回。

    忽然记起十年前他还在潘军做首领时,为了补给军粮,曾带着几名部下潜入华城采买物品。

    当时在这里的老东街有一家铺子,里面专卖可爱的胖娃娃阿福,大大的笑脸,胖乎乎的身躯,在柜架上排成长长的一溜,旁边还摆着拨浪鼓、足毽等孩子喜欢的东西,在城里非常有名。

    言非离带来的一个部下阿南,老婆怀孕快要足月,他在华城办完事,特意央求言非离带他绕到那里去买了两个大阿福,说是一来给将要出世的孩子玩,二来也图个平安吉利。

    当时言非离年纪尚轻,只有十八、九岁,陪着他在那个铺子里转了半天,对阿南左挑右选认真的样子感到几分好笑。

    那时他尚未遇见北堂傲,只想着过几年自己也娶了娇妻,生了娃娃,便也要到这个铺子里来给孩子买几件称心的玩具。

    言非离想到这里,微微勾起嘴角,似是笑了笑,但神色间却有抹不去的悲伤,因为他想起阿南的老婆后来难产死了,阿南自己也不知牺牲在过往无数次战役中的哪一次。

    想到这里,言非离忍不住叹息一声。

    那些曾经追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有刘七,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吧……

    “将军,您说的专卖玩偶的老铺子,是不是前面那家?”凌青的声音唤回了言非离的心思,恍然抬头,不知不觉竟已走到目的地。

    “就是那家。”

    言非离欣喜地加快脚步,来到那家铺子前,见里面依旧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式的胖阿福和种种孩子的玩具,只是青瓦破旧,墙壁斑驳,已是颓落了很多。

    “没想到竟然还在。”

    他本是不抱太大希望地寻来,毕竟已经时隔十年,世事变迁。

    店里没什么客人,只一个年轻的管事,听见他的话,走过来笑道:“将军以前光顾过吗?这铺子家父已经经营了十来年,前些日子他老人家去世了,店里的生意也不甚好,待这批存货卖完了,铺子就要盘出去了。将军若是有看得上的,便尽管挑,我们可以优待。”

    言非离看看铺子上摆着的各式玩具,自己也不知道要给离儿买个什么。

    年轻的小老板看他年纪不轻,身分高贵,殷勤地问道:“将军是要买给小少爷,还是千金的?”

    言非离微微一楞,讷讷地道:“是男孩子。”

    “啊!原来是小少爷。多大了啊?”

    “……八个多月了。”

    “哟!那快走路了。”

    小老板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一边俐落地把男孩子的玩具挑出来,一边热络地道:“我家那个小子就是十个来月时学会走路的,八个月很快就会走了。将军,您买这个正好!”说着递上个东西。

    言非离接过来一看,是个漂亮的青面滚金边的小拨鼓,与市面上的其他小鼓不同,做工极为精致,羊皮面上还印了水花,两个鼓坠儿随着摇动击在鼓面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离儿学走路的模样?言非离在心里想象着离儿挥舞着胖嘟嘟的小手,向他一摇一摆地走来的情景,脸上不觉露出一抹微笑。

    小老板见他神色,又殷勤地挑出四、五样玩具向他推荐。

    言非离买了那个小鼓,又招架不住老板的热情,挑了两个大阿福。

    从铺子里出来,言非离心情已经好了许多,只要想到离儿看到这些玩具时的表情,其他的事情便都不重要了。

    两人顺着原路往回走。

    这里离华城分舵其实并不很远,转过几个街角就到了。

    路过老东街尽头的一家点心铺,言非离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道:“那家铺子的桃花酥很有名,我们给秋大夫带点回去吧。”

    “好。”

    两个月的相处下来,凌青和言非离都了解到秋叶原很喜欢吃甜食。

    虽然一般男人大都对之敬谢不敏,但秋大夫却情有独钟。

    凌青见铺子前排队的人长长一排,点心好像还没有出炉。

    虽然今年遭遇了天灾水患,但华城的富庶人家却丝毫不受影响,点心铺前排队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丫环仆役,不然一般的老百姓应付这比往年都要高的物价就不容易了,如何会来买这等奢侈的点心。

    “将军,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

    凌青匆匆跑去排队。

    言非离靠在树下,夏季微风阵阵吹过,带着湿漉漉的水气,有丝潮热,有丝洁净,心绪渐渐宁静下来。

    一个瘦小的人影突然毫无预兆地撞了过来,跌进他的怀里。

    言非离将他扶起来,黑黑瘦小的男孩还未站稳便挣脱着想要跑开,却感觉手腕一紧,回头望去,只见言非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上拎着他刚才摸到的锦袋。

    男孩大吃一惊,拼命地想要挣脱禁锢着他的束缚,却怎样也摆脱不了。

    言非离温和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言非离看着眼前这个瘦小肮脏的小男孩,大概只有十一、二岁,一双机灵的大眼睛此时闪烁着怀疑、倔强、警惕和一丝恐慌,让他想起了自己幼年时候和刘七在街上行乞的生活。

    那时两个弱小的男孩没有依靠,到处流浪,还要提防被年纪大的乞丐欺负。

    肚子实在饿得急时,也曾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言非离心下升起一股怜惜,柔声道:“你是不是肚子饿了?”那个男孩仍然不答,只是倔强地抿着唇,紧张的盯着他。

    言非离从刚才被他摸走的锦袋里掏出一锭碎银子,放入他手中,道:“这个给你,拿去买点东西吃。下次吃饱点再做这种事,不然跑不动的。”

    男孩睁大双眼,吃惊地瞪他。

    言非离笑笑。

    他帮得了这孩子一时,却帮不了他一世,下回肚子饿了,他还会这样到街上想点子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言非离只希望他不要把主意打到普通百姓身上。

    下次跑得快点,不要被人抓到。

    至于以后命运如何,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那个孩子有些迟疑,但看着他温善的笑容,终于伸手接了过来。

    言非离放开他,轻轻拍拍他的头,温言道:“走吧。”

    男孩把银子揣进怀里,望了他一眼,快步跑走了。

    凌青不时地向言非离的方向望去,看见他抓住那个偷窃的小男孩,知道这种事岂能难住堂堂的大将军,不禁对那个男孩鲁莽的行为感到好笑。

    “客官,您的桃花酥,三钱银子。”

    半斤酥点竟然要价三钱银子,大概也只有这家老字号大小的铺子才卖得出了。

    凌青一边暗骂他们黑店,一边付了钱,谁知那店小二竟然嫌他给的碎银子分量不足,与他争了起来,结果自然被凌青逮到机会骂得狗血淋头。

    可就是他们争执的这会儿工夫,待凌青拿好东西再回到大树下,却已不见了言非离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北堂傲疑惑地看着虽然风尘仆仆,却仍然不失魄力地站在自己面前的西门越。

    西门越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为了你的手下大将。”

    “非离?”北堂傲皱眉:“他怎么了?”

    “我得到消息,兀杰已经带着滇族武功最好的高手潜入了华城,企图对言将军不利,所以连夜赶来通知你。”

    兀杰突然丢下前方大军不知所踪,前几天天门才得到可靠消息,说他带着一队人马秘密潜入华城,不仅意图对言非离等人不利,似乎还有什么其他阴谋。

    西门越知道后立刻快马加鞭地赶来,不过已经晚了两天。

    北堂傲闻言心中一跳,想起刚才管事的来报,说言非离下午的时候和凌青出去了。

    “还有,”西门越望了北堂傲一眼,道:“听说他还扬言这次要好好会会你这个北门门主,以报霞山之仇!”

    “哦?那本座倒要好好瞧瞧!”北堂傲漫不经心地笑笑,伸手招来一个下人,吩咐道:“派人去街上找找言将军,就说有急事,让他赶紧回来!”那人应声下去。

    西门越眉头一皱,道:“言将军出去了吗?”

    “不要紧,有人跟着呢!”北堂傲说得平静,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禁不住紧张。

    听到西门越说有人要对言非离不利,他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要把言非离紧紧锁在怀里,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一丝一毫。

    西门越道:“我本来一直派人跟着兀杰他们,但是进了城就失了踪迹,怕是有人接应。兀杰这个人狡猾深沉,颇有心计,从他费尽心思地进攻简境,就可看出其志不小。听说你明天就要和言将军回总舵了,路上一定要小心,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可以护送你们。”

    “有我在,哪里需要那么多人。”

    北堂傲淡淡地道,心里仍在想着这帮下人怎么出去找个人都这么慢,却不想他下了命令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而已。

    突然有个仆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禀报门主,言将军的贴身下人凌青,受伤倒在分舵门外。”

    “什么!?”

    只听“喀嚓!”的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北堂傲手中的茶盏,已被捏得粉碎!

    众人眼前一花,已不见了北堂门主的身影。

    地上一汪茶水,飘散着化成粉末的茶盏残骸,余温尚存。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又是一阵风过,西门门主也不知所踪。

    所有人,包括刚才听到西门门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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