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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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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衡:“滚,你才恋姐癖,你们全家都恋姐癖!我们在在好着呢,从小就温柔懂事而且听话。对,就是听话,我跟你说,我们在在比你听话多了!”

    言希瞥她:“你还真以为自个儿养的是只天使呢,我告诉你,一般长得纯洁的,那心绝对比煤渣都黑。到时候你被黑了,都不知道怎么掉坑里的。”

    阿衡望天:“你嫉妒他。”

    言希对着菜市场外的商店玻璃照镜子:“他有我长得好看吗他?”

    阿衡心想,那是我养大的娃啊,坚定不移地点头:“比你好看多了。”

    言希:“嘁,你还真爱他!”

    阿衡笑眯眯:“我就爱,怎么了?”

    言希嗤笑:“你爱的东西还真多。前两天去动物园,你勾引大猩猩黑黑捶胸给你看的时候说的什么?”

    阿衡:“我最爱你了黑黑。咳,但这不代表,我不爱我们在在。”

    言希笑:“你的爱,好像一大把糖果,能分。”

    阿衡说:“我最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

    言希推商店旋转门:“谁要求你听懂了。”

    阿衡:“喂,你进这里干什么,该回家了。”

    言希:“家里的家具有些旧了,是时候该换了。”

    阿衡是第一次同他一起逛商店,总觉得有些新鲜。他们相处,大多的时间是在家中,处于一室,呼吸同一个空间。

    说起来,也并不是时时刻刻在一起,但是心中安稳。如果两个人终能走到一起,这一辈子也便是这样的节奏了,细水流长,日光渐短。

    阿衡看家具,有一套红木的,竹树雪梅,雕刻得精细,停了脚步端详,十分喜欢。

    言希凑过去:“怎么,喜欢这套?”

    阿衡看标价,倒吸一口气,摇头。

    言希笑眯眯:“你结婚时,我送你。”

    阿衡汗,这个想得倒美,她嫁给他还要承他的人情,可是,点头,煞有介事:“好吧好吧,一定要送,不然不给你发邀请函。”

    言希摸摸家具细微的纹理,沁人心脾的木香:“说定了啊。”

    阿衡看着不远处的欧式家具,目光被吸引,随口敷衍了一声:“嗯。”

    麦当劳到处派优惠券,言希说:“你等着我给你买甜筒。”

    虽然戴着鸭舌帽,回来的时候还是被一帮高中女生认出,被围了起来,无奈,写签名写到手软。

    阿衡一路寻来,在人群外看着他微笑。

    言希拿下帽子,用手朝着她挥动。

    一帮小姑娘问:“言希哥哥,那人是谁啊?”

    言希低头淡笑:“她啊,是哥哥最不想相识的人。”

    小姑娘捂嘴:“吓,是敌人。”

    言希摸着左边的胸口,有些疼:“不,是最亲最亲的人。”

    有一个言希、楚云最忠实的拥趸者,简称“言云派”的小姑娘很失望:“哥哥,她是你最亲的人,楚云姐姐怎么办?”

    言希哈哈笑:“我和楚云会负责自己的幸福的,你们只需要负责慢慢长大就够了。”

    他转身,向她走近。

    呃,冰淇淋有些化了。他像个小孩子低头啃甜筒,阿衡却笑,新奇地看着他,像是对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他啃啃啃:“你怎么了?”

    阿衡:“像你这么幼稚无聊疯狂霸道的小孩子,原来在现实中真的有这么多人喜欢。我一直以为,dj yan受欢迎只是因为你的声音好听。”

    言希抬起大眼睛翻白眼:“谢谢哈。说话越来越毒,真不知道……”

    阿衡咳:“都是你教的。”

    言希闭嘴,压低帽子,伶仃着背,慢悠悠地向前走。

    她看着他的背,心中是充实的感觉,总是不自觉欢喜,嘴角翘起很大很温柔的弧。

    然后,心中是不安跳脱的冲动,她快步跑了过去,从背后抱住这个人。温和端正的拥抱,她的指间是他的外套挤出的纤维,紧紧的,却带着些不易察知的占有欲。

    言希诧异,扭头:“怎么了?”

    阿衡不说话,半晌才轻轻开口,笑:“言希,我只是在单纯地完成一场拥抱。”

    因为你,才有意义的拥抱。

    阿衡上学校的论坛,总有人因为死亡伤感。大家一起闲聊,扯到当年的世纪谣传:2000年,地球会毁灭。

    阿衡转身,言希刚沐浴完,坐在一旁擦头发。

    她皱眉:“言希,1999年的最后一天我们在做什么?”

    言希指僵了僵,又继续擦头发,他说:“你忘了,我们当时……不在一起。”

    当时,他在维也纳,她在中国。

    两个国度。

    阿衡有些吃力地回避他生病那一段伤,轻轻感伤:“要是当时地球真的毁灭,我们就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言希半开玩笑:“喂,当时我跟你很熟吗,要死都非得死在一起?”

    阿衡想反驳,怎么不熟了?我每天给你做排骨给你买牛奶别人欺负我你很生气很生气,然后你还说我是你的家人哎。

    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因为,那时的她又怎么清楚,他对她的存在抱有那么大的幻想——还清温思尔的亏欠;而他也不知,她心中藏了这么一个男子。

    两不相知,怎么能称得上很熟?

    摇摇头忘却前尘,笑而唏嘘,还好,2000年世界没有真毁灭。

    我们便还有机会,变得熟悉。

    他常常看着画纸发呆,直到她喊他吃饭。

    幼年时学画,老师曾让他描摹幸福的形状,他看着陆流,拿出了铅笔。可那人却因为很忙,没空理会他这个问题儿童,这画也就搁浅了。

    他无奈地笑,把画笔放在一旁,洗了手去吃饭。

    菜色依旧是他喜欢的,这人愈来愈可怕,攥住他的胃,牢牢固固。

    窗外,锦带树开了满园,满眼的明颜花色。

    他咬着筷子看了许久,然后埋头啃排骨。他说:“等我老了,咬不动排骨了怎么办?”

    阿衡笑:“你也许喜欢上别的食物替代呢。”

    浓郁的肉香还未散,他也笑,扒了扒晶莹白软的米粒,倒也是。他虽然一贯喜欢吃肉,但爱上吃排骨,是因为是极饥饿时吃到的东西。八岁的时候,他上山两日摘拐果给生病的爷爷,结果却被爷爷狠狠地打了一顿,关在了一楼的书房。他一整天没有吃饭,很委屈很委屈。最后,还是陆流偷偷带了吃的,从窗外踮着脚送了过去。

    他记得,那个热气能埋住他的眼泪的饭盒中,放的就是排骨。

    陆流趴在窗台上,玉一样的小脸,很认真、很温柔,叹气:“言希,你太小了。”

    小到,总是把暴露弱小当作理所当然。

    陆流和他同龄,却在八岁那年,说出这样的话。

    他常常想,长大这么快做什么?我还没有去够游乐园看够圣斗士玩够变形金刚,听说大人做这些会被笑的。可是,忽而,长大的时候,又似乎在一日之间泾渭分明。

    酒吧爆炸的那一瞬间,火光燃烧了天空,他满身泥土,甚至想要寻求一个还可以长大的机会。

    他住进医院,说:“陆流,我不会恨你。我要站在你面前,即使比你活得长一天,也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活。”

    陆流依旧面目温柔,像个玉雕的菩萨:“这很好。”

    他说:“无论别人怎么说,你务必给我记清。把你抛弃,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我要的言希,从来不是那个只会耍赖哭泣想妈妈的小孩子。”

    他起身,走出病房,为他留下一隙微光窥伺。

    没了深谙城府,竟然登台唱大戏,扮出了最不屑的孩子姿态,对着陆家老人害怕不安:“爷爷,有什么办法让我再也看不见言希?”

    这一着,多险,与他有了敌人和恨意的名分。

    言希想,也许,自己真的死了的时候,陆流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他在回忆中抬起眼睛看着阿衡,轻轻地笑了:“笨蛋,嘴角有米。”

    晚上的时候他们一起看电视,阿衡坐在小板凳上。

    多年养成的毛病,起初是不想被言希从沙发上踢下去,后来就像小狗撒尿占地盘一样,总觉得沙发是他的,板凳是我的,我们各有各的。

    《名侦探柯南》许久没看,新一依旧没变回来。所幸,小兰除了认认真真地思念,生活中更多的是琐碎和明日。阿衡甚是欣慰,虽然案件杀人的手法依旧变态。

    被毁了容的“幽灵”长子从暗中出现,案件进行到了关键,言希问:“你害不害怕?”

    阿衡想说我不害怕,他却伸手一捞把她抱坐在腿上。

    阿衡浑身僵硬,那人若无其事,十指紧扣在她腰间,说:“我觉得这个人不是凶手。”

    阿衡扭扭……扭头,所幸,他只是装得淡定,白皙的面孔不经意红得一塌糊涂。

    她心中柔软,呵呵笑开:“是哎,我也觉得不是他。”

    然后,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电视,夏夜起了风,吹了锦带花,红得这样妖娆,落在窗台。

    她在他怀中,嗅到他身上干净浅淡的牛奶香,忽然有了无名的情绪。

    片尾,凶手是最像好人的二儿子,她转头,把额抵在他颈间,温暖柔软,濡湿一大片。

    言希愣了,修长的手抚上她的发:“怎么了,宝宝?”

    她沉默,抬起头轻轻伏在他左耳,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言希,我喜欢你。”

    她第一次,向一个人告白。

    不由他聪明揣测,她主动投降解甲。

    我喜欢你。

    温衡……喜欢……言希呢。

    是保留了空间,因着她的含蓄能够理解成爱的喜欢,不会再给别人的喜欢。

    他眼光茫然,微微笑了笑,轻声问:“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她的心却瞬息变凉,指轻轻松开他的白t恤,转头轻笑。

    “天晚了,早些休息。”

Chapter 83 浮光掠影划过去

    阿衡放暑假,只回了温家三趟。

    第一次,探亲,祖父好母亲好兄长好言姓温思尔也好,甚好;第二次,思莞通知,她的仙人掌不知怎么回事快要枯死,她回家抢救;第三次,母亲生病,咬牙,说你回来吧,给我收尸。她匆忙从隔壁的隔壁赶回,母亲昨日吃得太多,正在偷嚼健胃消食片。

    阿衡看着她吃完药,泡了杯牛奶递给她,说:“妈,那我先走了。”走到玄关,欲言又止,回头无奈含蓄,“妈,你其实下次可以稍稍少吃些肉。”

    然后,温妈妈目瞪口呆,看着她离开又生不出别的话。

    某次宴会,京城各家夫人小姐八卦言笑:“哎蕴宜你知不知道,张参谋长的儿子叫一个小歌星迷住了,整天地不着家,送了一件珍珠做的衣服,吓,要个好几十万,把张参谋快气死了。”

    温母抿抿头发,笑得高贵贤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知道是哪个小明星,想是长得太标致了。”

    其中一家夫人摸摸下巴:“好像是姓言,不有名,但这姓少见,跟咱们言帅一个姓,我因此记得清。”

    温母的脸却瞬间黑得像锅底,咬碎银牙:“八成也是个小狐狸精。”

    这厢,言希打了个喷嚏:“阿衡,你排骨放的花椒太多了。”

    阿衡从厨房探了个头,淡笑:“我前些天看访谈,听说楚云排骨做得极好。”

    言希干笑:“这个排骨放了花椒,辣中带香香中带嫩,真是放得恰到好处。”

    心虚,低头,乖乖吃排骨,辣得满眼泪花花,亲娘,这是放了多少花椒。

    阿衡洗手,摘下围裙回到餐桌,排骨却被吃得一口不剩,她愣神:“怎么……吃得这么快?”

    言希咳得脸色发红:“阿衡你以后别放花椒,我虽然能吃辣,但是吃不了这么多。”

    阿衡抚额:“谁让你吃光了,厨房还有一盘不辣的,我只是……”

    言希笑得眼弯弯,孩子一般:“我们阿衡做的排骨,有福气的人才能吃到哎。”

    阿衡心口堵了什么,“你这个笨蛋,笨蛋……”反复地念着,却说不出别的话了。

    他和她收到请柬,高中同学竟有人要结婚,吓得不轻,挽手去买礼物。

    阿衡挑什么都觉得不慎重、不合适,皱了眉。言希说不如送红包,他们想买什么便买什么。

    阿衡啼笑皆非:“少爷,别人一辈子一次的婚礼,你好歹认真点。”

    言希摸着下巴嘟囔:“钱是多好的东西啊。”

    阿衡说:“钱要送,礼物也要送。钱是吃喜宴的钱,礼物却是老同学的一片心意。”

    言希无话,两个人逛了许久,买了一个古式的屏风,湖绸面的,光滑可鉴,绣着好山好水好一对璧人。结婚的那个女同学高中是个小才女,就爱念些古诗词,想必喜欢。

    婚礼那天,言希问:“我该穿些什么?”

    阿衡踮脚给他打领带,笑:“怎么吓成这副样子,又不是让你去当新郎。”

    “我当新郎,好像想象不出。”言希嘀咕,套上蓝色西装外套。

    阿衡轻轻仰头端详他,眯眼:“哎呀呀,言希,你好像又变老了。”

    言希把额抵在她的额上:“于是,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

    阿衡抿着薄唇呵呵笑,眉眼俱是得意:“总要比你年轻一些。”

    言希低声在她耳边咬话:“那你可不能比我先死。你死了,我看见你的坟,见一次,踩一次。”

    阿衡:“滚,我还没活够!”

    他们手拉着手参加婚礼,一个蓝一个白,一个高傲一个温柔,真是好看。

    旧时同窗大笑:“两根光棍,两年不见,还你们俩呢?”

    言希:“其实……她是我女朋友。”

    阿衡:“其实……他是我男朋友。”

    众人笑眯眯:“孩子咋这么不实诚呢,没有对象就没呗,男男女女不就那么回事儿。大家兄弟这么多年又不笑你们,怎么这么放不开?”

    阿衡看着言希。

    言希说:“那啥,我们是真的,真的,比金针菇还真。”

    众人装作没听见,聊天喝茶,等着正牌新郎新娘。西式婚礼,洋牧师年迈,晒着阳光打瞌睡。

    阿衡悲愤:“我自认是诚信之人,可见是你这厮素行不良,可信度太低。”

    言希抽搐:“为毛是我啊?”

    不远处晃过来俩人,正是mary仔和姨妈仔。

    阿衡笑:“总算逮着你们了,一个假期影都不见一个。”

    达夷躲在陈倦身后,拽着陈倦的衣角,浓眉垮成一团,大个子扮柔弱,可怜兮兮地看着言希。

    阿衡纳闷,怎么达夷得罪言希了吗?言希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瞅瞅你这点儿出息,还当大老板呢。”

    达夷声音跟苍蝇嗡嗡似的:“言希哥,我有罪。”

    噗,阿衡一口茶喷了出来。天下红雨了吗?达夷竟然喊言希哥,他不是喊美人就是言希的。

    言希嘴角有笑,大眼睛干干净净的:“您能别这么自恋吗,我要是怪你,你还能见着今儿的太阳吗?”

    陈倦讪讪:“我们达夷也没那么弱吧。”

    阿衡又喷了一口茶。我们达夷,他俩什么时候这么亲了?

    阿衡回眸,掺着阳光的夏风暖暖的,她笑:“我不在的时候,你跟达夷闹别扭了?”

    辛达夷哭丧着脸,言希却低头淡笑:“没什么,小事情,我借他的钱赔了一些。”

    随即站起身,走到达夷面前耳语了几句。

    辛达夷站直一些,依旧皱眉苦着脸。

    阿衡拍拍达夷的肩,微笑:“他说不怪你就不怪你的,不要放到心上。”

    达夷眼中滚着泪花,不知道感动还是怎么的,握着阿衡的手,颤巍巍的:“兄弟,咱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儿,只要以后不要拿刀砍我就够了。”

    阿衡含笑,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再说。”

    新娘新郎白衣圣洁,双双站在牧师面前对视,笑颜,耶稣、释迦,随便哈利路亚还是阿弥陀佛,起个誓,我愿意便好。

    阿衡端凝新娘,她手上戴着漂亮的戒指,远远地在阳光中闪着亮光。

    心头,变得很暖。

    这个姑娘曾经在高中时拿着本《唐诗全集》走到她的面前,促狭地调皮笑说:“阿衡,我昨天念到一句诗,你看好也不好。”

    “哪句?”

    那个小才女拖着长腔:“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阿衡当时脸红了,诧异别人竟看透,只轻轻道了一声“很好”。不远处阳光中,言希正闭着眼,靠着教室的窗背单词。

    那年,也是这般的好日头,教人满心希冀。如今,小才女已是别家新娘,她和她的倾城色仍在抵死博弈。

    她轻轻伸指,牢牢抓住言希纤细修长的指,她想,她是顶有耐心的,而言希生性浮躁,她总有胜他的一日。

    言希诧异,低头,看着被阿衡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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