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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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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承玉跟着怀秀上马车的时候泄漏了一个不耐的眼神,虽然没有被别人发现,但却没有逃离一直紧张着他反应的怀秀的眼睛。
越涛坐在车夫的旁边,脸黑得像黑炭一样。他自从知道出游要带着承玉就拼命反对,他以为以太子对承玉防范的程度一定不会让承玉出去,没有想到这次却估计错误。
“单家的冤魂……”越涛望着晴朗的天空,喃喃自语,“承玉,你是单家的鬼……”
隔着门板,承玉向来灵敏的耳朵听到了这句话,心中微微起了波澜,但又被强自压下平复。他知道这是越涛故意说给他听到的,单家显赫一时,被抄家后,逃离监禁、流放命运的子孙不多,而他是唯一一个入朝当官的人,甚至官拜四品,复兴单家的愿望自然就是他来承担了。一直以来,他确实是以这个为目标,当初辅助桂王,私下里和桂王约定,将来桂王登上王座,一定替单家平反。经过十几年的时间,这个信念没有减退,却也不若当初那般强烈。和太子对着干,除了是出于桂王和太子的敌对关系,更多的——细细想来,竟然——是出自本能。
一个阴险毒辣自私却顶着亲善睿智光环的太子,凭什么就能成为下一任皇帝?越是深入了解太子就越是不甘心。桂王样样都不比太子差,为什么就仅仅因为晚出生就被剥夺了竞争的权利?
承玉想的出神,怀秀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忽明忽暗的脸色,有些担忧,触及手腕上的念珠,他安下心,冲着承玉微微一笑:“承玉,这回我们是去相国寺,去拜见我师父。”
什么?!听到怀秀这样一说,承玉吃了一惊,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瞪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人。怀秀难得看到承玉如此失态,不有的觉得有些奇妙。
“相国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居然是这么远的地方,那等他回来,局势不知又成了怎样一片天地。
怀秀像是要安慰他一样,伸出手覆盖在承玉的手背上,“我师父无非大师从密宗回来,我想让你们见一面。”
“……寰王。”
“嗯?”
“承玉身上罪孽太重,怕是入不了佛门清净地。”
“这个世界上,谁没有罪孽?承玉,你何必……”
“不,这是不同的。”承玉打断怀秀的话,“无心之失和有心犯下的罪过是不同的,完全不同的……”
怀秀看了他一眼,微笑着念了一声佛号,“有谁这一辈子不犯下一丝一毫的过错?在世间何必斤斤计较这些?我们要的,是放开一切从新开始生活,不是吗?”
承玉听了,固执地把嘴巴抿紧,嘴唇都发白了。怀秀也不勉强他,静坐了一会后,将腕上随身携带的念珠取下,拿在手上,一边转动一边诵起经文,过了很久,忽然张开眼睛对承玉道:“当年,六祖大师从五祖大师处得到佛法真传后,曾经到过韶州曹侯村。当时,没有人知道他就是五祖弘忍大师的佛法传人。但是,一个叫刘志略的读书人对六祖大师非常尊敬。刘志略有一个姑姑出家为尼,法名叫无尽藏。她常常耸诵读《涅槃经》。六祖大师偶尔听了她的诵念,立刻就理解了经文的妙意。于是就对无尽藏讲解此经。无尽藏拿了经卷请教六祖大师经文文字如何识读,六祖大师却说,文字我不认识,经文的义理请随便问。无尽藏很吃惊,就问六祖大师,你连字也不认识,又如何能理解其中的义理?六祖大师回答说,诸种佛法的道理与文字并没有什么关系。”说到这里,怀秀停了一下,才继续说,“承玉,我佛说,思量即不中用,见性之人,言下需见。若如此者,轮刀上阵,亦得见之。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承玉不说话,他紧闭着眼睛,靠在马车的墙壁上,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怀秀等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再次念起了佛经。
说是游玩,却并没有在路中停留,除了夜晚住宿之外,白天都在赶路。承玉一路沉默得可怕。怀秀念着经文,两人虽然坐在一辆马车里,几天下来却没有说上几句话。好在车夫驾马的功夫了得,比预定还要早了一天到达相国寺。
下了马车并没有人来迎接,虽然说怀秀在这里居住了好几年,但毕竟也是御封的王爷,和普通的皇子地位不可同日而语,相国寺竟然如此冷淡以对不禁让承玉好奇。越涛把剑交给车夫,走到他们前面对门口扫地的小弥沙问道:“请问师弟,方丈师父现在在不在?”
那弥沙抬头看到怀秀,展颜一笑:“原来是师兄回来了。”
怀秀点点头,走上前,摸着他的头道:“勇礼师弟好啊,这么久不见,身体还好么?”
“好啊,怀秀师兄,你这回回来就不走了吧?你不知道,自从你走了,远泥师兄一直叫我干这干那的,简直把我当酒馆里的小二使唤。哼哼,我一直盼望师兄回来,有师兄在,远泥师兄再也不敢欺负我了,别说远泥师兄,就是其它方字辈的师兄也要看在师兄的份上礼让我三分。”
怀秀看着小弥沙洋洋得意的面孔不仅失笑,“师兄去见师父了。”
“啊,等等。”小弥沙一把拉住怀秀的袖子道,“无非师伯正在住持的房间里,师兄要去见师父的话,还是去住持那里吧。”
“好的。谢谢师弟了。”怀秀笑了笑,举步走向里面。小弥沙看了看跟在怀秀后面的承玉,面露迷茫之色,但还是拿起扫把重新开始扫地。
“在这里论辈分其实他还比我大,不过他的师父只是伙膳房的,所以他在我面前也只以师弟自居。”怀秀笑的时候还带着叹息,“其实佛门里等级比俗世还要森严。”
承玉听得一怔,这时怀秀已经带领他穿过长长的走廊,沿路都可以看见不少僧人,他们都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顶多抬起头来唤怀秀一声师兄,再也没有看见像门口那个小弥沙一样冲上来大叫的情况。不一会儿,怀秀在一间禅房面前停下,有一个僧人在门前守候,看到他来,先是行了一礼:“原来是师弟到了。住持现在在打禅,吩咐任何人不要打扰。”
怀秀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问道:“师兄,听说我师父正在和住持谈话?”
“之前是的,现在师叔已经回到自己的禅房了。”
承玉注意到说这些话的和尚脸上有丝怪异的神采,他自幼便懂得揣摩别人的脸色,不像怀秀在寺庙里单纯,因此也就留心了一下。暗想一个寺庙竟也处处透露着古怪。
怀秀没有深想,想那和尚道了谢就领着另外两个人向相反方向走去。
走了没多远,怀秀在一间和方丈住持的禅房差不多样式的房间前停下,轻扣了三下门,恭声道:“弟子怀秀求见师父。”
里面等了一会儿,才传来一个饱含睿智的声音:“进来吧。”
怀秀吱呀一声把门打开,承玉看到正对面坐着一个白眉长须的老和尚,穿着颜色有些黯淡的袈裟,闭着眼睛。
怀秀示意另外两个人跟着他,走近几步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无非睁开眼睛,却是看向承玉:“这位是?”
怀秀连忙引见:“这位是东宫的承玉太傅。弟子专程带他来见师父的。”
无非双眼突放精光,严厉地盯着承玉:“原来是东宫的贵客到了,恕老衲有失远迎。”
承玉不明白无非的态度,不卑不亢地说道:“大师乃得到高人,况又是寰王爷的师父,理应承玉拜见才是。”
无非沉默了一阵,双手合十宣念一声佛号方道:“老衲想和承玉大人单独相处一阵。”
承玉一怔,越涛更是诧然,怀秀看看师父又看看承玉道:“那弟子就先告退了。”说完,带着越涛离开了禅房。
承玉单独面对无非,也没有想到什么事情。倒是无非又不说话了,拨动佛珠念经。好在承玉能沉的住气,也不开口催。两个人就静默地呆在禅房里。
阳光从纸糊的窗户里照射进来,投下长长的阴影。承玉听着长长短短的经文,几乎忘记了时间。然而就在他听得入神的时候,无非突然停止了念经,睁开双目,看着承玉,承玉没有料到,不禁有些狼狈,这时无非开口开口道:“施主,可知何谓如来?”
承玉略一思索,回答道:“无所谓来,无所谓去,是为如来。”
“何谓大身?”
“…………无形无状,无大无小,是为大身。”
“何谓佛法?”
“无佛无法,无相无状,无报无德,无功无量,是为佛法。有偈为‘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无非盯着承玉的脸自习瞧了半晌,叹了一大口气,“佛渡有缘人。施主深知佛法真谛,却甘于堕入俗世红尘,万盼回头是岸。”
承玉笑了笑,在夕阳洒入室内的光晕里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承玉早已遁入魔障,大师不知,菩萨早已放弃弟子了。”
“阿弥陀佛,所谓善法,即非真实之法,无善无法,无行无德,我心向佛,佛自在我心。施主,三千大千世界,无微尘,无明象,无须弥,是为如来所语三千大千世界。”
承玉脸色一黯,微涩说道:“弟子心中尽藏微尘,究其事,尽其心。十年前譬如单家,十年后譬如皇家,弟子之兄曾一心向佛,最终却得惨淡收场,尸骨无存。弟子脱不了世俗,是命数。”
无非再次沉默,良久之后方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单长漾,你始终不能参透世事变迁之理。”
“弟子此身入这孽障,早就万劫不复。”
“长望一生向佛,早已回归西方净土,置如来座下,而你……”一个寂寥的叹息幽幽响起,“单家已是过眼云烟,何不放开?”
“长望死得太惨,单家百余人死不瞑目,如何放开?我佛慈悲竟没瞧见?单家当年所犯何事,如此触怒龙颜?大师,你可清楚?”
承玉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不会等到回答,才听到一声:“必是因果循环之理。”心头大震,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始终烟雾缭绕,看不清楚。
“何为因,何为果?”承玉紧紧压上去,紧张得连心都揪疼了,一下一下拍击着他的所有生命。“单家可是有什么秘密?”
无非站起来走到窗户前,阳光覆在他的脸上像镀了一层薄金一般耀眼,“原来就是我入我佛座下这些年也依旧不能参透,世事无常……”他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侧过头看着承玉,背对着的阳光霎时间迷了承玉的眼睛,“单长漾,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谁?”承玉没有料到竟然会被问到这样一个问题,想来这个相国寺处处透露的诡异,令人难以理解。
“你可知我和方丈在俗世的身份?在三十年前……”
承玉不接话,他发现无非并不需要他回答,所以他瞧着无非,等待他把答案说出来。
“三十年前,在京城曾有‘北不惹顾恩,南不见单仁’的说法,现在怕已是被人忘光了。顾家二公子向来得顾太夫人喜欢,整天无事生非,甚至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便是连皇上也有耳闻……至于单家十一公子,哼哼,比起顾恩更是一个混帐,就是城脚的小孩子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止住哭声,只是单家权倾朝野不说又向来护短……”
承玉听到这里,心思一动,不由得仔细朝无非瞧了瞧,却瞧不出什么。
“不过那些也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三十年前,他们都还很年轻,什么家国天下,什么民生大计,他们都还不懂…………呵呵呵呵,我竟然会和你说到这些,可见我真的是老了,阿弥陀佛。
三十年前的单家,还是老太爷掌管,蚩辕帝对他宠信有加,曾经三次提出要单家小姐入宫成为太子妃,均被婉拒。蚩辕帝非但不生气,反而收了单家小姐为干女儿封为繁花郡主,预许配给当年的状元。可那单家小姐既拒绝了太子,又怎么会接受状元郎。谁也没有料到,谁也没有料到,单小姐看上的竟然是一个她绝对不能看上的人,这是天意、天意!单家永远没有料到,他们保护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姐,看上的是一个绝对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的人!”
“绝对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的人?!”承玉一震,“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那个人人都不喜欢的单仁和他的这个妹妹倒是十分贴心,为了能让这个妹妹能达成心愿,费尽心机。就连向来喜爱单家小姐的顾恩都无法阻止单仁为了这件事拼了命地想办法……没有想到,单仁竟然从这件事查出了单家最大的秘密……哼哼呵呵呵呵……一夜间,单家小姐自杀,让所有人头痛的单仁也失踪了,之后就是连顾恩也离家出走了——”
忽地,窗户边上黑影一闪,让室内的两个都大吃一惊。
“谁?”无非喝问。
“是我!”
门被呼哧一声打开,站在门外的是披着袈裟主持,双手合十,低身念了一句佛号,“你又何必全说出来?”
无非看着主持,又看看站在一边的承玉,忽然笑起来,“闷了几十年的心里话,终于有一天说得个畅快,也是好事。单家、单家,哼哼,好一个单家!”言辞之间,竟对单家颇多怨恨。
承玉不言不语,突然双膝顿地,对无非叩了三个头:“孙儿长漾给叔公——”
“行了!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无非阻止他说下去,把他拉起来,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他一番,“可惜。”
承玉知道他是指自己无法放开尘世之事,可无非自己说起三十年前的往事依旧夙愿颇深。方丈这时走过来,叹了口气,“当年无法救得单长望,今日你怎么又将他也……”
无非放开承玉,半天才吐出一句:“单家已经付出了自己的代价,但是还有人…在等着天理循环的因果报应,还有人……”
“我本以为你去一趟密宗,或许能参悟,结果你还是在纠执。”
“……………………何谓结果?”
无非这一问,脸上出现了异常的红色光芒,方丈大震,突然拉起承玉的手就往外冲,“不好!快走!”
承玉只觉得后面传来嗤嗤的声音,和灼热的感觉,他心里一惊,回头只见屋内已经火光冲天,“不————!”
“我佛慈悲……”方丈用力拉住承玉,顺手在他后颈上一劈,让他昏过去,再看看已经被大火吞嗜的无非,喃喃自语,“阿仁,阿仁,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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