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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我的却是一阵抽气声,我藤然想起此刻并不身在莫殇宫中,而是在福寿宫偏殿之中,忙睁开眼,转过头却赫
然发现床前围了一堆太监、宫女,簇拥着皇上立在跟前。
我头疼欲裂,奇怪道:“皇儿,哀家这是怎么啦?”
“怎么啦?”皇上冷冷地看着我,又瞟了旁边一眼:“朕也想问母后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心下一惊,忙坐起身来,却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己衣衫不整,忙拉了锦被捂着。却惊觉床前跪了一身着男子里衫
之人,定睛一看,却惊出一舟冷汗,失声道:“靖康王?!你怎么……”
西宁桢宇早己醒来,浑身冷汗涔涔,重重地朝皇上磕了一个头,勉强道:“皇上,微臣……”却藤然觉得如今再
做任何解释皆是枉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皇上气得浑身发抖,看看西宁桢宇,又转过脸来,眼中似耍喷出火来,冷冷道:“母后,你太令儿臣失望了,别
人传,儿臣只是不信,想不到如今……”
此时我己猜到发生什么事了,想不到如今深居筒出的我也有人要害,惨然一笑,喃喃道:“皇儿,哀家是被人所害!”
皇上内心波涛汹涌,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皇后见势不妙,轻唤了声“皇上”,待耍再劝,皇上己骤然发作,厉声
喝道:“卫公公,传掖庭令!”
皇后一听,看了我一眼,满脸担忧,又叫了声:“皇上……”
皇上恶狠狠地瞪着靖康王,杀意顿生,但几乎是立刻,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冷冷道:“靖康王酒后无状,御前
失仪,着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再踏出王府大门一步!”
思过?这是明摆着的圈禁。但我仍是松了一口气,小玄子忙上前提醒呆跪在地上的西宁桢宇:“王爷,快快谢恩!”
西宁桢宇状似没有听见般僵在原地,小玄子忙使了一个脸色,小曲子忙带人上来掺着他磕了个头,架起他朝外而
去,直到门口之时,他才淡淡开口道:“皇上,微臣本想待开春请辞,不想皇上连几日也等不了了……”
皇上全身一怔,愣在当场,半响才道:“卫公公,太后娘娘重病卧床不起,需留在莫殇宫中静心调养,没有朕的
旨意,任何人不得前往打扰!”
皇上看了我一眼,毅然决然地转身而去,我只觉得心如死灰,手足发软,一动也动不得,只是愣愣地看着床顶。
混混沌沌地回到宫中,任由奴才们伺候着,任由小碌子等人劝说,也不再言语,入行尸走肉般活着,最常做的事
便是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
下部第一百一十五章(大结局上)
“太后娘娘,定宸太妃来了。”小碌子慌慌忙忙掀了帘子进来,见端坐在窗前的我,迟疑了一下,又道,“要不,奴才这就出去婉言谢绝太妃娘娘的探望?”
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收紧的十指,又慢慢地放开了去,淡淡地说道:“小碌子,你退下吧,定宸太妃既然要来,又岂是你能阻止得了的?”
“还是姐姐了解妹妹啊!”定宸太妃跨进屋中,朝小碌子吩咐道,“退下!”
小碌子望向我,我点了点头,小碌子才躬身退了出去。
今儿个的定宸太妃一身绛红绣金宫装风姿宜人,满头青丝输成精致的富贵流云髻,发间一枝赤金红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眉目之间尽显得意之色。
“姐姐,你身子可好些了?”她一脸意气风发,笑意盈盈地走了上来。
“哀家好着呢,不劳定宸太妃操心。”我不冷不热地说道,双眼冷冷地看着她,直看进她心里,仿佛要把她看穿似的,直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她眼中闪过一丝心虚,随即又镇定了下来,干脆也不客气,自顾自坐在旁边的楠木椅上,一脸不屑道:“事到如今,太后娘娘还有什么架子可端?”
我没有说话,还是紧紧盯着她,她想端起几上的茶杯喝上一口定定心神,颤抖的手却怎么也端不起茶杯来,茶杯在杯托之中‘嘚嘚’直响。
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她正巧撞见,忍不住怒从中来,索性将手中茶杯房几上一磕,茶杯倾斜一旁,杯中的茶水流出,沿着小几流至几边,盈满了几边,隐忍许久,终是冲破阻拦滚落而下,涓涓流至地上。
“木莲,哀家自认对你不薄,你为何要陷害哀家?”我淡淡地问道。
“呵呵,不薄么?的确是不薄!”定宸太妃冷冷一笑,随即敛了神色,“我早就对太后说过,人的欲。望是不可截止的,有了皇子便有了野心,可你偏偏不信,说什么你的皇儿便是我的皇儿,把皇上自小就放在我跟前共同养育,这么多年来,我与皇上的感情可半点不比你浅薄,我待皇上才是真正尽到了一个做母亲的责任,那为什么只有你一人能做太后,我就只能是太妃呢?”
“太后?太妃?不过是个虚名而已。哀家给了你所有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你却仍是背叛了哀家,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因为你口中所谓的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荣耀,就是你口中那言辞凿凿的善良!”木莲愤愤然说道,第一次在我面前说出了她深藏在心中的话语。
“你成日里打着善待的名义见我放在身边,让我看着你的幸福,你的荣耀,在你的光环下受着无尽的煎熬。先皇在世之时,你十余年宠冠六宫,无人能及,即便是先皇疑你与西宁桢宇有染,也只是逼迫你喝下了汤药,无论我在他身边如何煽风点火,他终是舍不得对你痛下杀手,甚至时刻挂记着你,即使不来莫殇宫看你,也只是在别人的身上寻找你的影子,甚至暗地里传了你宫里的宫女过去,询问你每日的作息和身体状况。”
我惊在当场,全身颤栗着,想不到我一直耿耿于怀的这件事,这中间还有这么多的隐情,想不到他竟…竟对我上心至此,用情至深。
曾经是那么刻骨的感激着他,毕竟除了娘,他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曾经只想要陪着他一生一世,只是后来的我们,各自因为自己的立场越走越远。
藤然想起先皇临终之前那句未说完之话,此时想来他定然是想问我:朕只是想知道,你是否真的爱过朕……
我脑中一片空白,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而下,喉咙里哽着,鼻子酸涩,浑身一软,跌坐在地,半响,才嘶声痛呼出声来:“皇上,臣妾是爱你的,的的确确爱过你的……”
话未落音便哑然失笑,声音也随之嘎然而止,沙哑得连自己也不信自己说的是实话,明明是我活生生将皇上气得吐血……。。
“拥有了先皇的独宠你还不满足,又勾引了大顺皇朝的第一勇士靖康王,靖康王竟也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你,甚至为了你这个他人之妇至今未娶,更未留下一男半女。甚至为了你落得无依无靠,流落他乡,孤独终老的下场!”
“什么?”呆坐在地的我诧异万分,失声道,“你胡说!怎么可能?皇儿他……”
定宸太妃朝我得意地一笑:“昨儿皇上亲自去了靖康王府,今儿早朝之时靖康王上奏,奏请皇上准其辞官,隐居山野,皇上当场便准了奏。莫言,因为你的自私,害了两个深爱着你的男人!”
我腾地抬头,愤愤然地看着她,冷冷道:“你胡说,是你,是你嫉妒哀家拥有的一切,是你一手导致了他们的悲剧,你才是那个筷子手!”
“不错,是我命人令皇上沉迷酒色,是我让人设计陷害你和靖康王的,可追根究底,祸根还是你,逼迫我不得不如此做的人,还是你!”
“你如愿以偿做了皇太后,可我呢?仅仅是一个太妃,你与西宁桢宇情长长意绵绵之时,我却只能依靠宫中的男宠颓废度日;就连皇上……
皇上还是皇子之时,你终日里忙于争宠斗争,是我把皇儿养育成人,可如今呢?如今他眼中又几时有过定宸太妃?有的还是你这个皇太后!
你不过落下个咳嗽的病根,皇上和靖康王便倾尽全力,只为寻那块燕山红玉。
可我呢?我就算死在长乐宫中只怕也无人问津,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我不甘心,不甘心!”
我看着几乎已是半疯狂的定宸太妃,淡淡地一笑,道:“木莲,你却是是这宫中最精明的女人,可你机关算尽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呢?”
“至少我可以不用生活在你的阴影之下,不用想到先皇对你的浓宠,不用看着你眼角那片被靖康王的爱情滋润着的柔情春色,不用成日里看着皇上和皇后对你嘘寒问暖,孝顺有加……”定宸太妃咬牙切齿道,“至少我不用在你的光芒下暗自伤神,银牙咬碎,夜不能寐!”
“真的不用了么?”我咯咯笑着,“只要哀家在这莫殇宫中一天,你又真能越过哀家去么?痴人说梦!”
“哈哈,莫言,你还是太天真了,如今已是皇睿三年了,你怎么还坐着皇肃年间的美梦?年轻气盛的万岁爷怎么可能接受自己最敬爱的母后与最尊敬的师傅通奸?大顺皇朝最圣明的君王又岂会容得下自己有个淫。荡无耻的母后呢?”
定宸太妃给了我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眼中尽是得意之色,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转头朝门外高声道:“卫公公,还不快进来!”
珠帘响动,小玄子一身正装宫服缓步走了进来,神色凝重,眼中满是痛楚之色,跟在身后的小曲子托着的托盘中赫然是一直白玉壶和一个白玉杯。
小玄子会亲自过来,自然就是皇上的意思了,我站起身来,淡淡地看着定宸太妃一眼,轻笑道:“难怪定宸太妃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想来促使皇上下定决心痛下杀手,定宸太妃也是功不可没了。”
定宸太妃冷哼一声,得意道:“太后娘娘,请吧!”
我看了不看他一眼,直盯着小玄子:“卫公公,皇上可有说什么?”
小玄子摇了摇头,黯然道:“回太后娘娘,皇上命奴才将鸠酒送了过来,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一道口谕,让奴才明儿一早昭告天下!”
“什么口谕?”
小玄子突然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道:“太后娘娘,皇上…皇上命奴才明儿一早……明儿一早昭告天下:太后娘娘暴病而亡!”
我一个踉跄,连退几步,跌坐在身后的楠木椅上,微微一笑:“哀家的好皇儿,好皇上,天下百姓的明君!哀家死而无憾!”
“别再一副与世无争,一派淡然的样子了,莫言,你的自私害死了两个男人,你自私地欺骗着皇上,我做的不过是让皇上看清楚你的真面目,让你得到你应有的报应!”定宸太妃哈哈笑着,一脸痴狂,“莫言,你终于消失在我眼前了,终于拦不住我的路了,哈哈哈……”
我木然地坐在地上,先皇临终痛心遗憾的神情,西宁桢宇筵席上刻骨相思的眼神交错浮现在我脑中。
是啊,多么优秀的两个男人,因为我这样一个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的女人,一个含恨而去,一个却要孤独终老……
我心中万念俱灰,痛极反笑,咯咯笑着愣生生地看着定宸太妃,直笑得她心中发毛,偏头躲开我的眼神,才低声道:“木莲,定宸太妃,哀家成全你!”
“你…”定宸太妃一头水雾,怔怔地看着我。
“宫斗,宫斗!宫还在,斗怎会休止呢?哀家斗赢了所有人,却输给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木莲,哀家只愿你永远都是赢的那一个,只愿你永远也不要后悔!”我在他惊愕的神情中,转过头去,轻声道,“小玄子,传哀家懿旨:尊定宸太妃为定宸太后,居长乐宫!”
众人仿佛忘了呼吸,屋子里一片死寂,我缓步走至小曲子跟前,优雅地伸出芊芊玉指,端起盘中白玉杯,仰头一饮而尽,在众人的痛呼声中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每日守候在山洞口等候西宁桢宇打猎归来的日子,那样的简单确实那样的幸福……
宫中沉闷的钟声再次响起,皇太后宾天,帝悲切,追封为尊懿孝诚皇太后,亲自入殓,葬于灵山。百日之后,尊尊懿孝诚皇太后临终懿旨,尊定宸太妃为定宸太后!
下部第一百一十六章(大结局下)
我坐在木屋外的树墩上,溪水淙淙,明澈照人,迂回于脚边,杂花生树,飞鸟穿林,云雾蒙蒙的空气中飘荡着恬淡的花香,只见那百花深处,鸟儿成群,飞来飞去,争鸣不已,好一派春色宜人的旖旎风光。
是的,我没有死去,葬在灵山的不过是一个宫中意外身亡的宫女。我的自私狠狠地伤害了身边爱我的人,可我的一念之仁却救了我自己。
当初我用南宫阳的药暗度陈仓救了端木雨,如今皇上用南宫阳的药偷梁换柱将我送到了辞官隐居的西宁桢宇手中。
三天后醒来之时,正颠簸于马车之中,我虚弱地掀开帘子,印入眼帘的是那个熟悉的背影,我长长地嘘了口气,躺了回去,再次陷入沉睡之中,嘴边浮上一丝暖暖的笑意。
西宁桢宇带我来到了这风景如画之地,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我的身子已健健康复了,更是幸运地完好如初。
今儿一早,趁他外出之时,我缓步出了木屋,坐在小溪边的树墩上,感受这如诗如画的美景。小西中有不知明的小鱼正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我含笑凝视着幸福的它们。
是的,幸福!它们是幸福的,我,亦然。
“言言,你在看什么?”西宁桢宇不知何时已回来了,蹲在身后轻轻揽着我,将一束鲜花放倒我面前来,“送给你!”
“好漂亮!”我忍不住赞道,一大把不知名的鲜花开得娇艳欲滴,香气宜人,晶莹的小水珠在花瓣上滚动着,在朝阳的照耀下越发的剔透。
想不到……他,竟也又这等心思。我伸手接了过来,双颊酡红,微微低下头去,柔声道:“谢谢!”
“清晨露气较重,你身子骨又弱,当心寒气入体,还是先进去吧!”他状似没有发现我娇羞不已的表情般,蹙眉道,边说便扶了我起身,踏着木台阶朝依古树而建的木屋走去。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心中一片温暖,朝他莞尔一笑:“我哪有你说的那般较弱啊?我的身子早就痊愈了啦!”
“上次就害你落下了咳嗽的病根,这次肯定得要万分小心才是,这里空气潮湿,若你身子不适,我再带你去别的地儿。”
西宁桢宇扶了我坐到屋中的竹椅上,替我倒了温水,递到我手中:“等你身子再好些,我就带你去寻燕山红玉。”
“不用!”我含笑看着他,摇了摇头,眉目之间含着淡淡的柔情,“我喜欢这里,有你陪着我,我就觉得恨幸福了,不需要什么燕山红玉了。”
西宁桢宇温和地看着我,轻轻握住我的手,眼中满是柔情:“可我希望你好!”
“有你在身边,比什么都好!”我轻轻反握他的手,“皇榜有寻燕山红玉,只怕那些人为了赏赐不择手段,我不想你去冒险……”
“不会的,我……”西宁桢宇想想起了什么紧要之事,放开了我的手,转身到柜中取了一个锦盒,放在我手中,“这是皇上那日里到我府中之时亲手交给我,让我转交给你的。前些日子忙着给你调养身子,倒把这事给搞忘了。”
“真的吗?”我喜出望外地接了过来,心中喜忧参半,很想知道睿儿留了什么给我,又有些怕知道……
我在西宁桢宇鼓励的眼神下,用钥匙打开了锦盒,盒中放着一封信,信上放着一块拇指大小的镶红美玉。
我将玉握在手中,镶红的玉竟藤然红艳起来,仿若活了过来般,玉中似有玉液缓缓流动着,不用说,这定然是燕山红玉了。
我慌忙拿了信打开来,却是一封睿儿写给我的信:
娘:
你一定要幸福!无论如何,孩儿爱你!赠燕山红玉一块,愿娘亲身体安康!
儿:睿敬上
寥寥数语,却字字钻心,我眼中弥漫着雾气,眼眶中晶莹的泪珠打着转,含泪欲滴……
“怎么啦?言言,你这是……”西宁桢宇一脸的惊慌失措,着急问道。
我默默地将信递了过去,他一把抓了过去,迅速浏览了一遍,缓缓松了口气,伸手拥我入怀,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