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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兄长将我轻轻拥入怀中,隐隐叹息。
“二哥……”我埋在他怀中,吸着他淡淡的兰香味。“君儿不要皇帝哥哥死,君儿不要他死啊!”
二哥是唯一知情的人。我和太医暂时瞒住其他人,将君王病危的消息封锁。可我知道封锁不了多时,万一消息一泄,所有人都将知道真相,到时,皇宫会乱,天下更会大乱。皇帝无子,唯有我这个挂名太子。
难道……皇帝之位,将会落于我头上!
不!
太后首当其冲不会承认!
而数位重臣更不可能会让外姓承帝王之位!
皇帝哥哥在世,方有我白涟君的地位,他一倒,我必不得善终!
“君儿,你糊涂了!”二哥清冷的声音里没有透露太多情绪。我隐隐感到兄长的冷淡。疑惑地抬头,凝视兄长清雅的俊容。
二哥……为何无任何惊惶神色?
他应是知,帝王将死所代表的意思啊!
清泠的眼眸,直视我,其中,有责备?是在责备,我,白家人,为一个皇帝的生死垂泪惊慌恐惧伤心?!
我懵了!
清雅脱俗的二哥,为何教人看不透了?
总是浮现淡淡笑容的二哥,为何如此陌生?
“即使帝王崩了,白家的地位仍不会倒。君儿,你莫忘了,你是白家人。只是暂时……住在皇宫。”
我轻轻摇头。
兄长的话中,可隐藏了些什么?
这个时候的我,对阴谋诡计,明争暗斗毫无概念,我只是被皇帝保护得很好的孩子!
隐隐之中,早有阴谋在萌生,茁壮?
“二哥……”无知的我,只能求助于兄长。
皇帝哥哥曾经说过,我的二哥,身为太傅,雄韬武略,善于谋计--
眼泪,控制不住,簌簌而下,我咬唇,泪眼朦胧,浑身颤抖,紧紧抓住兄长的衣襟,痛哭。
二哥由最初的安慰,到后来的慌张。
“君儿,君儿……”他拥着我,束手无策。
我只顾哭。我感到悲伤难过。我喜欢皇帝哥哥,这些年,在诺大的皇宫,唯有皇帝哥哥做伴,他代替了我的兄长,我的父亲,慢慢地,我由最初的反抗到如今的顺从。我是菟丝子,缠住大树,便不懂得自我生长了。
大树护我,荫我,助我成长,当它被雷轰倒时,缠于它树干上的菟丝子无法苟活!
我没有忘本,我知道我是白家人,我也想离开皇宫,回到亲人的身边,但是……但是,我无法轻易地离开皇帝哥哥!
我恐惧!
我为此恐惧!
我怎能……怎能离不开皇帝哥哥!
“二哥……二哥……”我无助极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二哥平静的脸色终于崩溃了,他痛愤地闭了闭上,将我紧拥入怀中,低头--
我忽然忘了哭泣,呆住了。
温热地碰触,在我脸上游走。
二哥--一一吻去了我脸上的泪水。
“君儿,你叫二哥怎么办?你叫二哥拿你怎么办?”如碰珍宝般,二哥轻轻吻我的眼,颊,还有……唇……
轻轻地碰触,并没有深入。
我怔怔地直视他。
他撩开我额前的发丝,轻柔地细语。“君儿,你怎能将心……放在帝王身上?”
“我……我没有……我只是……”我想否认。
二哥狠狠地抱我。“二哥宁可……宁可要你,也不许你把心……落于他人身上!”
“二哥!”我惊呼。我从不知……从不知我的兄长对我竟是……
“自小到大,你一哭,二哥的心便乱。该如何是好?君儿,你叫二哥该如何是好啊?”紧固的拥抱,几欲令我窒息。
我只知自己对兄长是敬仰,对他是儒慕之情,二哥待我是兄弟之情。时至今日,我方知,二哥对我竟超越了--兄弟之情?
捧起我的脸,二哥细细地琢磨着。“君儿长大了好些啊,但还是如此细小,漂亮。”
“……二哥……”我张了张嘴。
“唉--”兄长叹息,放轻了拥我的力道,仰头。“清悠是白家的罪人,会毁了白家啊!”
我听不懂,二哥为何责罪自己?
“君儿,你可知--这宫里,住了一位神医?”二哥问我。
“神医?”我一呆。我不曾听说啊。
“曾经是闻名于江湖的神医。”二哥的语气中略透嘲讽。“后来被先皇收入宫中,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但太医院里,没有人能解皇帝哥哥的毒啊!”若神医在,定可解了皇帝哥哥的毒吧?
“太医院?哼,那里怎会有他呢?”很轻微的不屑。“君儿,二哥只能透你一点消息。那神医,昔日有着绝世容貌,医术超群,但毒术更胜一筹!只要你寻到他,便能解陛下的毒。”
隐约之中,我的脑中,渐渐浮现一张绝美冷然邪气的脸。
看似银莲般纯净,却恶毒如蝎?!
要一个活生生的人--食毒!
我打了个寒颤!
是他!
冷宫里的那个人!
我浑身冰冷。
过了这些年我,我以为自己忘了他,却始终未曾遗忘?那张脸,记忆犹新?
“二哥!?”我震惊地抬头。
二哥微微皱眉。“你见过他?!”
他倏地抓住我的双臂,抓得我生疼。
我迟疑地点头。
二哥却愣了。
“他……还活着?”
二哥此话问得怪!明明是他告诉我宫中有神医,为何他又不确定那人的生死?
“竟然……仍活着?”二哥抚额,喃喃着。看不透他此时的心情,但总觉得,二哥是惊喜!
为何是惊喜!?
“竟然仍活着!”二哥眯眼。我心一寒。惊喜转成了憎恨!
为何二哥的情绪会如此转变?
“二哥?”我怯怯地扯扯他的发丝。
他回神,复杂地望我。“君儿,看来,陛下命不该绝。”
言下之意,便是唯有那个人,方能救皇帝哥哥?
我心中无底了。
我有胆再次去见那个人吗?当初,偶尔闯进冷宫,遇上了那个人,皇帝明明知道,但闭口不提,只是警告我不许再去冷宫,至于那个人,后来,我方知道,宫中几乎无人知道冷宫中活着那么一个人。冷宫是禁地!
我要再次与那人相见!
我惊惧地埋入二哥的怀里,寻求温暖。
可怕!
正当我惶恐之时,二哥清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君儿,你要斟酌清楚了。若是帝王醒来,将会有--血案!”
我僵了。
我脸色苍白,愣怔地凝视昏迷中的皇帝哥哥。
他英挺的剑眉微蹙,显露一股倨傲之气,丝丝威严隐现,眼睑覆去了平日不怒而威的龙目,深邃不可测的眼眸,不可探寻,刚挺的鼻梁,紧抿地薄嘴。俊容之中透着贵气乃至龙威!即使病了,仍不减他的气势。
我犹豫,深深苦恼。
皇帝——
君儿该如何是好?
我不愿皇帝哥哥毫无生气地躺在龙床上,但我更怕他醒来后的血案!三宫六院的嫔妃将面临一场血腥!我已以皇帝的名义下令御林军紧盯后宫,就是连太后,亦不许她出宫一步,太后虽气恼,但碍于皇命,不得不呆在宫中。
跪于床边,我执起皇帝哥哥的手,贴在额上。
“皇帝哥哥,君儿只愿你醒来,但,不愿看到血腥!皇帝哥哥,苍天有好生之德,请您……一定不要怪罪后宫!”此时的我艰信“苍天有好生之德”,但几年后,我恨苍天,苍天无情!怎会有好生之德!当一个个亲人逝去,我恨不得以一把天剑捅破这茫茫苍天!
下定决心,我拭去眼角的泪,坚定目光。毅然离开。
我命小安子及罗晖逝死护昏迷中的皇帝哥哥的安全,带着决然之心,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往冷宫飞奔而去。
黑漆漆一片。
天无月,无星,黑得无边无际。
凭着练武得来的夜视力,我在黑暗中摸索。
冷风飕飕,刮得人两腿直打战。
我的心,提到了提。脑中盘旋着一张邪美的脸,张狂的笑声尤在耳边回荡!
深吸口气,我鼓励自己,壮胆走进这破败的宫院。
空气中,隐隐飘浮着花香,我知道,入了宫门,两道边有无数花木,无人修剪,落花成泥,硕果入土。
黑魆魆的通道,无个尽头。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人?当年,我是被一条白绫带扯进院落深处,又是跟随那食毒小太监离开这令人不愉快的冷宫。冷宫虽荒凉,但大而广,迷失其中,很难寻到出路。
似乎来到一条长廊,有鱼跃水面的声音,我分辨这定是我曾戏玩过的水塘,其中锦鱼胖而肥,无人赏之。
那时来这里时,悠闲惬意,如今却心事重重,心惊胆颤。天壤之别,两种心境。
正当我感叹之时,背后一股冷风刮过,我猛然一惊,反手一抓,竟抓住了一条人臂!?
“谁?!”我怒喝。
“……”身后的人沉默。
“装神弄鬼!”我加大力道,再一分,便可捏碎此人的手腕。
“……你是谁?不要再进去……快离开。”回答我的人语调迟缓,说话极困难,隐约有几分耳熟。
我疑惑地转身,努力分辨。黑暗中,一张惨白无血如鬼的少年脸孔,足可吓破无数小孩!
我惊了惊,松了他的手,迟疑地问:“你是——是你那个小太监吗?”
“——”那人闷咳了数声。“快离开——师父——会生气——”
师父?
真的是那个小太监!?
我上前,如抓救命草般抓他。“带我见你师父!”
他似乎感到惊讶,身子明显的抖动一下。
沉闷的空气,只闻两人的呼吸声。
“为……什……么……”非常疑惑的问话。
“我——我是当朝太子!我要找他!”我咬牙。
“——你——”他似乎斟酌了一会儿,终于,他拉起我的手,带我走在黑暗中。
我默默地跟着他走。
时光仿佛倒流,八岁那年,我迷失在冷宫中,正当无助嘶哑哭泣的时候,惨白少年幽幽地出现,向我伸出手,拉起我,默默无语地带我离开。
他……一直服侍那个……邪美的男人吗?仍在不断地食毒吗?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吗?
满肚子的惑水,我跟他走了一段路后,来到一座房子前,屋里有微弱的灯光,断断续续地传出撞石声。
惨白少年将我扔在门口,自己便悄然离开,离去前,留下一道担忧的目光。我吁口气,抬手敲门。
“门没锁,自己进来。”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我推门的手不断发颤,但想起皇帝哥哥中毒命危,我咬破了唇,终于,推门而入——
“嗖——”
迎面袭来一条白绫带,我机灵地闪身,我快,白绫带更快,我闪,白绫带变化无穷,无论我躲于何处,它总能欺身而近,几个回合下来,我不敌,身法一乱,白绫带如蛇般地缠住我的四肢,片刻不到,我被制住,身体不再听我使唤,由白绫带所控,白绫带一缩,我便随之被拖进室内,狠狠地摔倒在坚硬粗糙的石地上,撞得我全身发痛,咬牙咧齿。
我恨恨地抬头,望到一抹侧影。
白衣黑发,倚在纱帐床上,手里捣着药石。
“陌生的脚步声,还有几招小猫儿功夫,小鬼,你是何人?”垂直黑发后的眼一瞄我,瞅得我脊背发寒。
那是发现猎物的眼神!
一如当初我在林子里,遇上的猛虎!
嗜血!
我哆嗦了一下,挣扎着想起来,但白绫带缠得紧,我无法动弹。
审视的眼神嚣张而狂野,当借着微弱的灯光,将我从头到尾看了清楚后,捣药声骤停,男人转过脸,正视我。
我压下心中的恐惧,抬脸,怒视他。
他挑挑眉,绝美的脸泛出一抹纯净的笑容,仿佛黑湖里盛开的银莲。诡异而美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自甘堕落,丢魂失魄!
快要被吸了魂了,突来的笑声,猛地使我一震,我全部的神智被弹了回来,我一骇,自己竟已在男人的掌下,那放肆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脸上摩挲。
“原来——是你啊!小猫儿——”
第七章
我一身狼狈地回到寝宫,手里紧紧抓住一样东西,当小安子看到我回来,吁了口气。
我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双眼无神,浑身颤抖。小安子见了,担心直问我发生了何事,我猛摇头,拒绝回答他。
那是一个恐怖的回忆,我不愿也不敢回想!
“太后来过了,但小的叫御林军挡下了。”小安子见我不说,便将重要的事告诉我。“太后和几位先妃摞下话,说是一定要见到陛下……”
我顿了顿,擦拭额际的冷汗,匆匆进入寝宫内,见太医林庚守在龙床边,我走过去,他站了起来,以询问的眼神望我。
我伸出手,将掌中之物递给他看。
他看了,细细审视,又嗅了嗅,忽地瞪大了眼,惊奇地望我。
“如何?”我问。
“应是解药!”林庚低声道,“这是‘一解百日愁’,可解数百种奇毒,犹对慢性毒见效!殿下,此药乃出自十几年前闻名于江湖的神医之手,为何会……出现在宫中?”
身为御医,自是听过江湖神医之名。我挥挥手,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先解皇帝哥哥的毒吧!”
林庚称诺,便着手医治皇帝哥哥。
我坐于床边的软榻上,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仿佛半个时辰之前发生的事仍在延续!
不要!
太可怕了!
我捧头,呻吟。
好想吐——
“陛下?陛下醒了!”林庚高兴的声音惊醒了我,我一震,睁眼,看到数盏明亮的灯,方发现,自己已回宫了。
“陛下——”林庚跪地。
我下了榻,扑上龙床。
“皇帝哥哥——”眼泪决堤而出,嘶哑地呼唤。
那眼睑缓缓掀开,略微迷茫地眼睛眨了数下后,倏地清醒,由清晰变成幽深!
“君儿?”沙哑的声音。
我急命小安子端水来,皇帝哥哥疑惑地喝了水后,靠在床上,拉着我不放,深不可测的幽深眼睛扫视太医林庚和小安子后,他道:“朕病了几日?”
“两日!”我回他,紧紧抓他的袖袍,不敢再放开,红肿带泪的眼贪婪地望他清醒的俊容。
剑眉一紧,俊美的龙颜阴云酝酿。
“林庚,朕得的是何病?”
“陛……陛下……”林庚颤了音。“陛下只是劳累过度……所以才忽然……昏倒……休息几日……便可复原……”
我心头的石头往下放了放。
这是我要林庚说的。
只要不告诉皇帝哥哥真相,便不会有血腥!
然而,我估错了皇帝哥哥精明,更料错了林庚的胆子。
“林庚,你好大的胆子,敢欺骗朕!”即使刚醒,但龙威已一露无疑,我哆嗦一声,缩进他怀中,泪眼相向。
“皇帝哥哥……”
他将我往怀里一塞,闷得我快无法呼吸。
林庚猛磕头,急道:“臣……不敢……”
“不敢?好个不敢!小安子——”
“陛……陛下……您……”小安子话未说完,便被皇帝哥哥阻下了。“好个狗奴才,借了天胆,敢联合起来骗朕!”
“陛下——”小安子平时受宠,但绝不敢恃宠。他从小服侍皇帝,对皇帝冷酷无情的性情一清二楚。
我扯扯他的头发,知道真相瞒不过去。
抱我的力道轻了几许。
“皇帝哥哥……”我打了个嗝,后怕地抱他。“君儿以为……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了……呜……”
他的眉锁得更紧了。“林庚,还不快如实招来!”
“……诺……”林庚卑谦地跪在冷硬石地上,将皇帝哥哥中毒的原因一一道来。
同时,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仿佛,依昔可见二哥伤神无奈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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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惶恐了!
十几名曾被皇帝宠幸过的妃子一律被打入死牢!
朝庭上下,轰然震惊。
那些被选进宫里的妃子,不少是大臣们的千金,因为莫须名的原因,柔弱的女子,哭哭啼啼地被御林军押入阴森可怕的天牢!
众多妃子之中,有我的璃姐姐啊!
当我在早朝上听到皇帝哥哥的决断后,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瞪他。他无视我的注目,霸道地下了这道旨意。
跪了一地的大臣全都变了脸色。不明白天子病了两日,为何性情大变,惨忍无道。
首先站出来的人是御史大夫,他的女儿今年刚选入进宫,但并不知女儿是否被押入天牢,身为一名父亲,老人的脸上充满了焦急,失了平日的稳重。“陛下,臣不白明,众多娘娘犯了何罪,为何被关押天牢?”
帝王冷哼一声。“刘卿放心,你的女儿并无任何损伤,一个小小的才人,朕还未宠幸过。”
言下之意,便是他的女儿位居于下,还未够资格得到帝王的宠幸。换了平时,身为御史大夫定是咽不下这口气,脸色难堪,但今日此种状况,他大大的松了口气。只因宫中对外封锁了任何消息,那些送女儿进宫的大臣们无不焦虑不安。
几个大臣偷偷使眼,流露羡妒之色。
朝堂之上,闷沉一片,大臣们无了平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