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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一梦(第二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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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兔何等灵敏,听得风声一个腾挪,云淼扑了个空,跪在地上,膝盖全湿了。他气得骂了一声,抬眼一看,野兔一番猛跳,又把自己落出好远,只得不顾身上泥水,爬起来接着追。

    那野兔身手极为敏捷,也比云淼狡猾的多,一路跑跑停停,引得云淼气喘吁吁,却始终抓不到它。最后野兔后腿一弹,窜到一个土堆后面,再也没了踪影,徒留云淼傻站在那里,懊丧不已。

    既没抓到野兔,云淼只能垂头丧气地踱回来。一进门,发现院内停着皇上的小马车,侍卫荣雨在屋檐下站得笔挺。

    云淼喜不自胜,连忙跑过去:“荣爷,皇上今又来了?”

    说着话,便要往西厢房里进,荣雨把他止住:“皇上有令,不叫旁人进去打搅。”

    云淼哪拿自个当外人啊,虽见那西厢房的门闭着,仍想要腆着脸往里闯:“我又不是旁人。”

    “嘿。”荣雨素着脸挡住他:“没听见吗?皇上不让旁人进。”

    荣雨铁塔般的身躯堵在云淼前头,不留一点余地。云淼灵机一动,转身向正屋走去:“不让进算了。”他走到门口,回头一笑:“荣爷进来暖和暖和吧?”

    荣雨向来对他有些鄙视,冷冷答了句“不必了”,便把头扭了过去。

    云淼也不坚持,自行进了屋,朝西里间拐去。那里紧挨着西厢房,还有个小通气口,正是偷看的好场所。云淼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大人越不让干什么,就越想要去干。

    踩了椅子上去,一看见赵成岳那张严肃的脸,云淼就差点没乐出声来,吓得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居高临下,赵成岳多半张侧脸尽收眼底。但见他满面恻然,眼底竟有些微水光。他喃喃自语,声音不高,一字一句却被云淼听得清清楚楚。

    “……绛蝶,再过几天就是你离开的日子了,朕在想到时候还要来看你吗?你到底想不想朕来?……可今天朕一定要来,你还记得为什么吗?……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也是朕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你。……你起来吧,朕想你想的快要发疯了,要么你就赶紧起来,要么你就干脆给朕消失得无影无踪,别再让朕有什么想法……”

    “不,不要消失,就这样吧,起码朕还能看见你。是我,我想要你行不行?都是我……你真让我看不透啊,你怎么可以那样的迎合我,让我以为你爱我,让我把整颗心,都放在你身上……”

    赵成岳伸出手去,想要触摸绛蝶平静的脸,却只是徒劳地被挡在外边。不远处站着的云淼,笑容也僵在那里。

    治病归来的卢大夫一推门,就看见院内停着的马车,他长叹一声,对着荣雨勉强一笑,抖抖身上的雪滴,朝屋里走去。

    屋内一片寂静,云淼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西间有一点悉窣,卢大夫循声找去,看见云淼像玩杂耍一样踩在两把椅子之上,踮着脚尖不知在干什么。

    卢大夫喝道:“云淼,你在做甚?”

    声音突如其来,吓得云淼一脚踩空,人和椅子一起塌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卢大夫连忙上前,接住坠落的云淼,蹬蹬后退几步,俩人差点都坐在地上。

    卢大夫又惊又恼:“多大人了,还玩……”话说了一半,看云淼不像平时嬉皮笑脸,木木的跟掉了魂似的,以为是吓着了,忙问:“你没事吧?”

    云淼仰起脸,还来得及没说话,却听皇上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卢先生!卢先生!……卢大夫!”

    声音焦急得像着了火,卢大夫忙放开云淼,赶了出去:“皇上?”

    赵成岳一把把他扯过来:“你快来看!”

    赵成岳把卢大夫踉踉跄跄拽到西厢房,指着水晶棺道:“你看绛蝶身上……身上那是块黄斑吗?是不是……是不是快要腐烂了?”卢大夫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仔细观察了半天,道:“皇上不要着急,那是衣服本身材质的问题。应该是这种天蚕丝的缎料不能耐久,与苗药发生反应,才会有淡黄色的痕迹出现吧。”

    赵成岳焦急的脸突然松懈成一败涂地的崩溃,他一下子抓住卢大夫的衣袍:“卢先生,朕求你救救他,救救他不行吗?不能再拖了,朕担心不能再拖了。……”

    卢大夫大吃一惊:“皇上,不要这样……”

    赵成岳声音里几乎夹了哭腔:“怎样才行?要怎样才行?朕的命行不行,干脆用朕来救他好不好……想他,想的不如让他活着算了……”

    卢大夫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去推皇上抓得结实的手。云淼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站在两人的一侧,忽然沉着脸发话道:“死都死透了,要怎么救?卢大夫若能救早就救了,还等到现在!他不是孙猴子,管不了阎王爷,这人死了一年,转世投胎也该完了,谁能救得活!”

    赵成岳大怒:“胡说!”一挥胳膊,手背重重打在云淼的脸上。

    他现在最怕听见这话,一听之下几乎失去了理智,暴怒中顺势就把云淼挤在了水晶棺上,手臂紧紧抵住云淼的脖子,犹不解恨。

    云淼被他压得两脚腾空,双目翻白,快要窒息过去。卢大夫着急之下忘却了礼仪,用力去扯皇上的袖子:“您想掐死他啊……”

    云淼滑在地上,憋得脸通红,咳了半天才缓过气来,站起身就跑了出去。

    风吹着雪,一阵阵的紧了起来。院门大开,卢大夫站在屋前遥望,心想要不要出去找找云淼呢?

    眼见着天愈来愈暗,卢大夫终于等不下去了,正待出门找寻,却看见一片风雪迷蒙中,云淼缩着脖子踅了过来。

    打老远看去,云淼半低着头,人显得特别瑟缩渺小。越走越近,可见他黑发被风吹得乱舞,直贴在额上,右脸有点肿胀,嘴里还在嘟嘟囔囔:“阿猫,阿狗,等会儿给你们好吃的,看住那些老鼠,叫它们别乱跑乱跳,别窜出来……”

    接近暖棚边,他心里害怕,搂紧衣领一阵狂奔,踩出了一地的碎琼乱玉,一头撞进卢大夫怀中。

    云淼从他怀里挣出来,望着卢大夫咧嘴一笑。

    卢大夫轻叹:“回来了?”

    云淼道:“回来了。”

    卢大夫看他的脸:“今天生气了?”

    云淼不好意思地低头,向屋里走:“没有。”

    卢大夫跟了进去:“那就吃饭吧,都凉了。”

    “哇,这么多好吃的呀。”云淼的嗓门又开始提高,“你犒赏我啊。”

    这样卢大夫还比较习惯,他放下心:“我是安慰你。”

    云淼坐下来:“好饿,快用饭吧。”

    卢大夫今天多做了几个云淼爱吃的菜,可谓色香味俱全,但云淼只是初始时雀跃了那一声,及至吃起饭来,又慢慢蔫了下来。

    说了没几句,他就住了口,闷着头只往嘴里填饭,眼睛呆呆的出神。

    卢大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索性不去管他。过了一会儿,云淼突然抬起头,道:“卢大哥,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卢大夫看他:“干什么?”

    “想一把火把你的房子烧了。”

    卢大夫一口饭差点喷出来:“为什么?”

    “那棺材、那人都化成灰了,看他还有什么想头。”

    “那你干嘛烧我的房子?”

    “我若是光烧那个棺材,那个酱蝴蝶,皇上岂不要把我给杀了。如果连你的房子一块烧就可以说是不知怎么的走了水了。”云淼一脸认真相。

    卢大夫瞪他:“你敢!”

    “我当然不敢,过过嘴瘾不行啊。”云淼没精打采地道,继续扒饭。

    卢大夫端着碗愣了半天,终于问道:“你真的那么喜欢皇上?”

    “嗯,喜欢。”

    卢大夫看着云淼青红交加的右颊,心头像被锐器扎了一下。他加起一箸白菜送到云淼碗中:“多吃菜,莫要老吃那个辣的泡椒,不然嘴上又该起泡了。”

    他看云淼皱起眉头,又道:“我知道你嫌它淡,不爱吃。不过白菜性味甘平,有清热除烦、解渴利尿、通利肠胃的功效,多吃一些对你有好处。你可以再尝尝,虽然清淡,却也有清淡的味道,也许习惯了就会发现它的好。”

    云淼拨弄了一下碗中的白菜:“不要!我宁可辣死也不吃没味的东西。”他抬起头,见卢大夫失望地看着自己,便道:“好啦,吃就吃嘛,权当是药了。”

    他往嘴里塞了一口白菜,苦着脸道:“真的很淡呢。”

61花雕
冬夜,太漫长。

    云淼一声不吭,呼吸平稳,但卢大夫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柔韧的身体隔着衣服传递来温暖和安心,卢大夫如今已经习惯了和他挤在一起睡。

    像儿子,像弟弟,可惜他都没有过,其实,也许更像曾经的她……

    搞不清何时起,冷漠和痴狂被他莽撞地搅碎,迷乱和惆怅也再没功夫去想。忘却不快、珍惜当前,体会一点一滴的小快乐,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我愿意这样,不知道别人愿不愿意呢?

    卢大夫今晚突然很想发疯:“云淼,起来喝酒吧。”

    云淼沉默片刻,惊喜道:“卢大哥,原来你也没睡着?”

    “是啊,既然都睡不着,就起来喝酒吧。”

    云淼干笑:“呵呵,真的假的?我还以为你睡了呢,你不要歇着吗?”

    卢大夫坐起来:“你何时这么关心起我来了?哪次不是谈兴上来硬扯着我不让我睡。”云淼平时就是个话痨!

    云淼看他这样,也一下子起身:“不是,今天我以为你累了呀。”

    卢大夫纳闷:“你怎么知道我累了?”

    云淼道:“你今天不是出诊去了吗,我看你的靴上粘了那么多泥,定是走了很远的路……”

    天哪,他什么时候竟如此体贴了?卢大夫简直想马上敬他一杯。

    “你不会把靴子也给我刷洗了吧?”

    “那倒没有。靴子脏了你大可以再买一双,人累坏了可就没有了。”

    “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勤快……好了,起来喝酒如何?”卢大夫目光炯炯地看他。

    “当然好啦。”云淼一拍被子,“来到你这里就没再喝过酒,我还以为你不会喝呢。”

    卢大夫穿衣服下床:“我不喜欢喝,并不代表我不会喝,不代表我没有好酒。”

    云淼兴奋地跳下床跟着他:“你有什么好酒?”

    卢大夫推开靠墙的一口箱子,用手一提,一个盖子应声而起。

    云淼大喜:“地窖?没想到你还有密室啊。”

    卢大夫伸手进去,提了两个坛子出来:“什么密室,不过是方寸之大的地窖而已。”

    云淼忙着拉开桌椅:“快让我看看。”

    卢大夫手按在坛子上:“云淼,你是酒鬼吗?”

    云淼抢过坛子:“我不是酒鬼……”手起封开,“我是酒仙呢。”

    他凑在坛子上一闻,道:“卢大夫啊卢大夫,你不会把药引子拿出来了吧。”

    卢大夫忍不住在他头上一敲:“乱讲。”

    云淼笑道:“凑合喝吧。不过,现在的达官贵人不是都时兴饮‘大酒’吗,都说蒸出来的酒更老更香呢,你藏那么严实,我还以为是泸州来的佳酿呢。”

    卢大夫横他一眼:“早知道就不该拿出来给你这没见识的喝,可不玷污了我这酒,得了,我还是封起来再放进去吧。”他说着作势将酒拿起。

    云淼连忙拦住他:“别别,我是跟你闹着玩的。黄酒可不也有上好的,绍兴越酒行天下,更何况我们江南人就爱这一口呢。”

    卢大夫这才放下,笑道:“那你猜这是什么酒?”

    云淼煞有介事地拿起来看看闻闻,道:“坛子黑的,不是女儿红,那就是花雕了。”

    卢大夫倒也诧异:“你还真懂?”

    云淼大笑:“我是瞎猜的,难不成对了?从前常跟客人去陪酒,喝得多了也知道些。”

    卢大夫点头,端了一盘冷菜来,将酒倒入注子,在注碗里温着,道:“这是我在扬州老家时一个病人送给我的,当时说是越酒里最好的一种,水量少而饭量增,在家封存了六十多年呢。刚才你看了没?那澄黄里都泛了深红了。……扬州离绍兴远,更觉得贵重稀罕些,还一路带了过来。”

    云淼望望那热水里的酒,道:“卢大哥,好好的你怎么不在宫里当御医了呢?你是跟着朝廷迁过来的吗?既然出来了,又怎么不回老家,反倒自己孤零零住到这里?”

    卢大夫心头一紧,没有回答,把酒分别给云淼和自己倒上:“热了。我不喜饮酒,要喝也就喝些米酒,所谓的大酒,伤肝伤胃,喝了无益,这酒温和适度,富有养分,可以消除疲劳,健胃养胃,喝一点也有好处。……”

    云淼看那酒,果然澄黄带红,透明晶莹,香气芬芳馥郁。他把酒一饮而尽,道:“人家都说酒是忘忧物、扫愁帚,我也只把它当水喝,偏偏就你是大夫,三句话不离本行,喝个酒也要说出一番道道来。”

    卢大夫一笑:“你要不说,我还刚想劝你便是这酒,多喝了也不行呢。”他也把酒干了,叹道:“真是甘甜醇厚的紧了。”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中一坛酒竟然见了底。卢大夫也不再说多喝酒不好了,一改往日矜持模样,拿酒杯敲着桌子,连连道:“好酒,好酒。”

    云淼更不用提,时而举着杯子左摇右晃,时而如一摊烂泥般趴在桌上傻笑。

    “云淼,你醉了?”

    “没有!我像醉的样子吗?这一点子酒!我看你才醉了。”

    “我可没醉,我清醒的很。”

    “那你说皇上好不好?”

    卢大夫沉思:“皇上这人……不怎么样。”

    “哈哈,你醉了吧,你敢诽谤皇上,要杀头的。”

    “哼,我从来就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像你……你要告发我,巴结他,尽管去……”

    “我也不怕死!我告你干嘛,你待我那么好……再说,你又没说错……”声音渐渐低下去。

    “云淼!云淼!”

    “做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了?”

    “……卢大夫,我在想,你有喜欢的人吗?”

    卢大夫看着他,努力地想:“过去……好像有,现在……不知道。”

    “哈哈,你比我还傻,你连喜不喜欢都不知道。我有!我喜欢皇上!喜欢他,很喜欢……”

    卢大夫把酒杯砸过来:“可惜他看不上你!我看出来了,他喜欢的是那个三皇子。荒唐呀,他竟然喜欢自己的弟弟,有悖人伦有悖人伦……荒唐,世上的事真是越来越荒唐!”

    “你把酒都洒了……是荒唐,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酱蝴蝶?长得好又怎么样,身份高贵又怎么样,还不是死了……卢大哥,别救他,能救也不救他!”

    “我倒是想啊,赶紧救活他,送走,一切都清静了,你说,你说能有什么办法?要不,我给他换一颗羊的心脏?”

    “哈哈,哈哈,羊的心脏,那他会不会咩咩叫呀,哈哈,原来你这么坏,对,我早知你坏的很,你把小雨点的腿弄成那样,没有仁慈之心……你原来还做过什么坏事,说,说……”

    “住嘴,不要冤枉我,不要冤枉我!它本来就是那样,而且,我是为了救人……我没做过坏事,从来没有,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我是大夫,我会救你,我怎么可能不救你,无论如何我也没想过……”卢大夫似乎陷入了胡言乱语阶段。

    “你在说什么呀?”云淼摇摇晃晃来到他身边,想要开启另一坛酒,“再来。”

    卢大夫抓住他的手:“等会儿,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不想救她……”

    “你说啊……”云淼不耐烦地道。

    卢大夫强行把他按到凳子上:“你好好听我讲。……她是我的妻子,原来的妻子,十八岁就娶进门的妻子。……我有两个亲姊姊,早就嫁了出去,所以父母大人把心思全放在我身上,精挑细选,为我娶进了据说是宝应城最美的姑娘。她确实很美,美到你不可能不动心,不可能不喜欢。所以那时,我喜欢她,爱惜她。后来我被推举进宫当御医,把她带到了汴梁,再后来,她又跟我来到临安。我们一直没有子嗣,父母很着急,我却无所谓,也许是我已经习惯,也许我的心思总放在医术上。她依然那么年轻俊俏,美得咄咄逼人,我却没发现,这美已一天天离我远去。……我无法适应宫内阴暗压抑的生活,辞去了御医的职务,回到家乡。她每天都和我别扭,我不知道是因为我放弃了优厚的待遇和前程,还是父母对我们的抱怨和催促,与或是我让她失去了原有的自由……她终于逃跑了,和宝应城的一个大财主私奔,走的干净利落,无影无踪。”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我可以忍受别人的非议和猜测,忍受带有讥讽意味的同情,父母大人年岁已高,他们却不行。家父病故,老母卧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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