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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第8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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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将那瓜子皮精准地弹进一边的垃圾桶内,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哼哼唧唧,整个人闲适到不行。

第三百零一章输不起

靠门位置的戴裕彬满脸青气,饱满的嘴唇上一左一右打了两个晶莹剔透的水泡,似乎随手一碰便能破裂流水,显是上火之兆。

然,这戴大秘上火的症状非只从那青滞的脸蛋,嘴角的水泡才能窥察,单看他那愈行愈急的脚步,没完没了地在室内转着圈,便知这位戴大秘定有琐事萦怀。

一边是得意悠闲,舒爽到了极点的领导,一边是口炙火生,脚下生风,急得乱转的秘术,两人隔着半间办公室,一左一右,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几次,戴裕彬都险些忍不住要张开口来,可每每看到薛向那淡定的模样,已经飙到喉间的话音又被他强行掐断了。

是啊,人家皇帝不急,自己光急有什么用?岂非上赶着要应验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俚语?

他戴某人可没贱骨头到上赶着去做那太监!

你道戴裕彬缘何这般大的火气?

原来,昨日下午,市委书记曹力亲自约谈了薛向,免去了他全权负责的经济大权。

如此一来,薛向竟成了空筒子副市长,他这空筒子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空筒子。

因为别的副市长好歹还有具体的分管工作,而当初划分分管工作时,他薛向已然抓着了财经大权,自然看不上别的全力,就全部分润了出去,如今倒好,他这财经大权一被剥离,他这副市长竟没了一项分管工作。

要是旁人遭遇如此打击,非急得翻了天不可。少不得也得当面跟市委书记大干一场,毕竟,他薛老三有大干的理由。

好嘛,这市里的经济刚被我薛某人调理个清楚,弄出了模样,做出了成绩,你市委书记就给老子来个一撸到底。

这是什么性质?

这他妈的分明就比狡兔死,走狗烹还要来得激烈,简直将这卸磨杀驴拎到了桌面上。

都像你曹书记这般对待有功之臣,而今而后。谁还敢卖力气替党和人民干活。往大了说,你曹大书记就是在破坏党和人民的事业。

只要愿意上纲上线,这场架,他薛市长怎么吵怎么赢。

况且。以他薛市长素来笑傲德江的嘴皮子。曹书记便是翻脸。也只有闹个没脸的份儿。

可人家薛市长倒好,被免了职务,就似乖孩子一般。不吵不闹,笑眯眯地从市委书记办公室内退了出来。

一路上春风满面,倒好似卸去了多大的担子,弄得旁人还真以为他薛市长思想觉悟高得出了境界。

然,稍微有点政治常识便都认定薛市长定时憋了一肚子火气,不得发泄。

毕竟,这挨得是记闷棍,要反应过来,需要些时间,兼之,恐怕薛市长还想保持大领导的风度,碍于面子,发作不得,才故作轻松罢了。

然,存此想法的还真是冤枉了他薛老三!

实事求是地说,他薛老三真没生出半点火气,被免了职务,这家伙是真有几分卸下一副沉甸甸重担子的松快感。

昨天晚上连米饭都多吃了二斤,一早起来,还撺掇着苏美人请假,好跟他去郊游踏秋,若非苏美人责任心重,着紧着上课,这会儿人家薛市长哪里会在办公室闲坐,只怕早就去“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了。

苏美人不肯陪他胡闹,薛老三又无处可去,只好回了办公室继续坐班。

只不过这家伙身上没了担子,便也懒得管事,进得门来,吃了早饭,便自顾自拆了折叠床,铺上铺盖,倒下便躺了,还吩咐戴裕彬,爱去哪儿去哪,回家休息也无妨,只一点,办公室大门给我关严实了。

这不,他薛市长往床上一躺,掏起一本射雕英雄传,一看就是个把钟头,戴大秘原以为自家首长乃是故作镇定,定然撑不了许久,便就依他吩咐办了。

可哪里知道,人家真就能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一本早看过无数遍的老书,竟能看得眉飞色舞,时而敛眉,时而怒目,时而会心一笑,分明就是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戴裕彬在一边窥视着是越来越急,他有无数的话想说,无数的劝告想出口来,可待一看,这位的优哉游哉,他说什么的兴趣也没有了,可不说,心里又憋得慌。

无可奈何,只得在这原地慢慢地绕起圈子来,可哪里知道越绕心里越是焦躁,于是乎,脚下加速,越转越快。

其实有了前番的经历,戴裕彬心中十分清楚,自家的这个首长肯定是已然又有了定计,就像前番收拾邱跃进一般,看着什么都不管,真到了动手的时候,邱衙内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便被收拾了个欲仙欲死。

总之,眼下,自家这位首长定然又在做大局面,看似什么都不关心,实则全盘都装在他心里。

关键是这全盘装在首长心里,又不装在他戴某人心中,他做不到心中有数,又如何能不为眼下这艰难的局面焦躁?

戴裕彬正急得没着没落,咚咚两声,有人敲响了办公室大门。

戴裕彬心中好奇,按着薛向的吩咐,门外都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这会儿是谁来敲门?开门一看,竟是姜方平的通讯员,小陆。

“戴处长,我们局长有急事儿找您,您看中午有没有时间?”小陆客气地道。

“既然是急事儿,那就用不着耽搁,我现在就跟你过去。”

戴裕彬正懒得呆在办公室,除了生闷气还是生闷气,不如出去探探江方平那边又出了什么事儿。

小陆朝市内方向努了努嘴,掐了声道:“现在?您方便吗?”

意思很明显,提醒戴裕彬别忘了还有首长要伺候。

戴裕彬摆摆手道:“方便得很,走吧,前面带路。”说着,便伸手将门关死。

戴裕彬方去,薛向便将书放了下来,嘴角浅笑,暗忖:“还真是一出接一出,刚拿走了财经大权,又想着打财政局的主意呢,真不消停啊。”

自语一句,他又向远处望了望,换了换心情,便又举起书来,二度翻阅起书本来。

薛老三再度观书,却较先前快了许多,他甚至一口气跳跃了几十页,径直来到杨康之死那一段。

古锡名那日偶然讲出的故事,薛老三真是听进了心里。

就像邱跃进整日研究着怎么干掉他薛老三一样,薛老三也在为如何让邱衙内安安静静地玩完儿,煞费苦心。

比之邱衙内,他薛老三若真想让其无声无息地消失,方法可有千千万。

不说别的,就凭他那一身堪比鬼神的国术手段,要让邱跃进挂地自然而然,翻手之间便能做到。

可他与邱跃进的矛盾在上层已然公开化了,邱跃进便是挂得再自然,他薛老三的头上都得升起一团弄得化不开的乌云。

而这乌云势必给他薛老三将来的仕途增添如山的阻碍。

是以,对他薛老三而言,他从没动过要以谋杀的手段终结邱衙内,他的念头皆想着怎么让邱衙内自己把自己玩完儿。

唯有所有人都认定其实“自作孽不可活”,那他薛老三才能一身清洁。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渴望邱衙内先冲他薛某人出手,为此,他前番甚至不惜动用权术,冒着将邱,薛两大势力再度引入战团的风险,给了邱跃进的一系列打击。

他的目的始终很是明确,就是寄望于击得邱跃进失去理智,按捺不住,冲他薛某人拔剑相向,做垂死一击。

眼见着他已经闻到成功的味道了,谁知晓老谋深算的蔡行天不仅硬生生拦下了邱跃进的调令,并且将他薛老三在德江的权力场中最至关重要的一环——周道虔给生生拿掉了。

还派下了曹力这么个省委常委来德江镇压局面,蔡行天此招一出,薛向便知晓被他撩拨得已到暴走边缘的邱衙内拔出来的剑又收了回去。

如此局面,真让他苦恼!

好在那日黄思文打算召开市长办公会,谋夺影城筹备小组领导权之际,在会前,薛老三和邱跃进于会议室楼梯过道口有过一番相遇。

彼时,他一声招呼,邱跃进险些摔下楼去,待得邱跃进站稳,薛老三来了一句:“你说你小子要是一步踏空,摔倒下去,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是有口……”

自家话至此处,薛老三的眼睛顿时一亮。

的确,无声无息中,邱跃进莫名的一个举动,已然打开了他灵感的大门。(该细节,参见二百一十八章薛向要亲自登台)

今次,他闲极无聊,再度翻阅起射雕英雄传,明着是在看书,暗着不过是在将整套计划左右绸缪,堪磨圆润,不留一丝破绽。

话说回来,如此大事上,他薛老三也禁不起任何疏忽,因为稍稍一个疏忽,那便是数十上百个人头落地,无数个政治个体终结政治生命。

往大了说,甚至有可能改变共和国的走向。

他薛老三两世为人,经历的大风大浪亦如过江之鲫,可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地紧迫感和危机感。

这一仗,他实在是输之不起!

第三百零二章破

至于曹力曹大书记忽然发力,夺了他的财经大权,他薛老三真无半点失落。

正如前几日邱跃进在曹力办公室,建议曹书记采取“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战术,对薛向发起政治进攻。

如今,薛老三采取的同样是这个策略!

只不过他的策略更加简单有效,薛老三不管对方如何进攻,他要做的是直指问题的核心,也就是那位邱衙内。

只要解决了邱衙内,什么蔡书记,曹书记,都会在这场风暴之中被摧枯拉朽,尽数毁灭。

是以,曹力免了他的职权,薛老三正好有了时间去盘算这桩惊世骇俗的大买卖。

却说有了古溪名关于杨康之死的提醒,以及邱跃进险些跌下楼梯的两番启发,薛老三已然有了整体的思路。

可思路要化作现实,他还缺少一个契机,一个完美的契机。

可遍思许久,这契机有些难寻,一时间,薛老三有些挠头!

的确,这契机他不是不可以人为地创造,可整场计划事关重大,他不愿漏出一丝一毫人工雕琢的痕迹。

所以,他目前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这契机的出现,就在薛老三心中焦躁渐生的时候,叮铃铃,桌边的电话响了。

他叫了一声小戴,猛地察觉到戴大秘已然负气远行,没奈何,薛老三只好自己挣起身来,将那电话接起。

本来,薛向还懒洋洋的。待那边话音方起,他便提起了兴趣,电话那头的声音虽然有礼,却刚硬至极,隔着千里万里的电波,似乎就能看见说话那人满脸的程序化。

一听这声音,薛老三便知晓定是那长久搞接待的工作人员。

果然,那边的后续通报,应证了薛向的想法,待得听清那边说完事由。砰地一声。薛老三重重一巴掌落在了办公桌上,一个控力不稳,竟将办公桌削去了半边。

电话那边听见声响,追问何故。薛老三搪塞几句。接道:“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当年做下这点事,还让国家给记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按说我是党员干部,深受党的教育多年,做些应当应分的事,完全没必要给我这么大的殊荣嘛。”

薛老三竟一改往日面目,没口子谦虚起来,听得电话那头负责通报的年轻干部,心中也终于好受了起来。

当然,之所以说好受,并非是那位年轻干部对薛向存着什么不好的心思,而是纯粹发自内心里的羡慕嫉妒。

同样是年轻人,这位资料上的薛副市长,年不过二五,官不过副厅,凭什么就能登上那等万众瞩目,惶惶若天的所在。

他负责通知了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是在五十岁以下的,只此一例,又同是年轻人,怎不叫人心生艳羡?

若这位薛副市长再是个不知轻重,自高自大的,那岂非更让人咬牙生气?好在对方知晓轻重,没口子地谦虚,显然是位知进晓退的。

却说,负责通报的年轻干部正对薛向的谦虚自贬生出那么点儿舒服来,哪里知晓电话那头的薛老三话锋一转,又道:“李同志,这么重要的事儿,上面总不会连一张邀请函也没有吧,你知道我们是小地方上的同志,没见过印着一号印鉴的请柬,如果有,您就给我发一张,如果没有,就赶紧制作一批,也显得郑重其事不是?”

薛老三此话一出,电话那头的年轻干部险些一头扎在了地上!

你道怎的,原来,他今番通报薛向之事十分重大,也十分庄严肃穆,甚至国家层面都当了近期一等一的紧要大事来抓,出席这等隆重的场面,受邀之辈自不可能空手而来。

是以,年轻干部所在的接待办也确实按上面安排,根据受邀人数,各自准备了专门的请柬。

可偏偏制作工艺太过繁复,所费材料损耗过大,便出了缺漏,少了两张请柬,无论如何不好筹措。

是以,接待办的领导便想了这么个主意,让下面诸如年轻干部的办事员,挨个儿通知。

届时,各位受邀个体到了,接待办亲自在门口将人领进来便行,便略去了这麻烦的请柬。

先前,他已经通知了一位,那位德高望重的科学巨匠二话没说,便答应到场,根本不曾提及什么请柬,年轻干部原以为这回对付的是个小年轻,想来也根本不会知道请柬一事。

可哪里知晓,对面这家伙嘴上是谦虚到不行,可脸皮却是厚到死硬,且张口就直指那问题的核心,点名索要请柬。

弄得这年轻干部憋闷不已,而且人家的理由又十分充分,想要一张盖着国家一号大印的请柬,这个理由虽然小家子气,但确实无可指摘。

别说是薛向,就是这年轻干部自己,何尝不想保存一张那样的请柬以作纪念之用。

再者,这是改开以后的第一次国家层面的重大活动,上上下下都将其提高到了最隆重的程度。

不说别的,光是这请柬的制作就繁复至极,请来了国家级的雕刻大师,请柬的材质根本就不是纸张,而是在金丝楠木上镂刻而成,每字每句,皆出自大师的手笔。

除此外,上面还有国家一号的亲笔签名。

彼时,制作这么一张繁复而又浪费的请柬,也有不少大领导言有微词,可老首长只拍板说了一句“这些人谁对不起这么一块木头?”

立时,所有的杂言即刻消散。

是以,这张请柬珍贵而又隆重,如今,正逢缺货,年轻干部原指望薛老三年幼无知,不识轻重,就此免了这繁复之事,哪里知晓人家张口就索要请柬,一下子就将他逼到了死胡同里。

他能怎么说?难道能谎报没有请柬不成?那弄不好被这没轻没重的小子挑起事端,就是一场泼天风波。

无奈之下,被逼在死胡同里的年轻干部,只好三言两语挂了电话,又仔细查阅起手中的那一张薄纸上个个重逾千斤的名姓,思忖着哪一位老先生最是高风亮节,极好讲话。

挂了电话,薛老三喃喃自语道:“什么呀,堂堂国字头,办这么大个场面,还这般小气,连张请柬都舍不得发,哪里有点泱泱大国的气象嘛。”

说来,薛老三倒非知晓那青年干部不想给自己请柬,而是真以为没有请柬。

当然,他索要请柬,也非是因为知晓那张请柬有如何珍贵,更不是真想要一张有国家一号大印的纸。

毕竟,他薛老三的家里连数位领袖的亲笔手书都一样不少,何必要一张刻着签印的东西呢?

他要这张纸,乃是大有用处,眼下,他薛老三还真缺那么点儿可以镇得住场面的玩意儿。

正暗自得意,忽的,薛老三像是想到了什么,紧走几步,行到门角处,翻了翻墙上的日历,这才发现时间有些仓促。

而他眼下在蜀中还有一团乱麻,根本不能即刻启程。

念头到此,他又不禁埋怨起上面那群人不能合理调度,让他薛老三要东奔西顾,实在是太不能替人着想了。

看来,又得假公济私一回,让老戚罗交通工具了。

念头到了交通工具上,薛老三整个人像是定住了,这一定,竟是足足五分多钟。

待得薛老三再有反应时,面上已显出狂喜,大叫一声天助我也,飞起一脚将那缺了半边的办公桌踹得粉碎。

原来,这无意间想起的交通工具,薛老三打通了最后一处玄关。

整件困难到极点的杀局,就此布成。

却说,办公桌被他兴到极处,一脚化作碎末。

然电话机方跌落地面,便又叮铃铃跳了起来。

接过电话,里头传来的竟是许子干的声音,“老三,怎么样,现在很简单了吧,放心吧,再忍个把月,我帮老家伙挪挪位置,他不是想着进步么,我帮他进半格就是。说起来,原本,我倒是挺佩服这位西南王,行事老辣大气,现在看来,实在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为了一己私利,就敢弃大局于不顾,尤其敢对老三你频频下手在,真当咱们是泥捏的。”

电话那头的许子干脾气不好,显然,是对蔡行天动了真火。

说来也是,薛老三背后站着一排老男人,也不是吃素的。

只不过,碍于情面,这群老男人不好动手。

毕竟,你薛老三跟省委一号起了龃龉,本身就是身为下级的不对。

他们这群老男人若在触手偏帮,没得坏了薛老三的名声。

如今,蔡行天完全放下所有体统,肆无忌惮地对薛老三进攻起来。

譬如,出手偏帮邱跃进,调走周道虔,不顾原则的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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