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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中原始的计划一定是要在老夫临死之前让老夫看到老夫一生的基业完全毁于你手中,让老夫先尝到彻底失败的味道,对吗?”
这是事实,童天罡不得点头道:“不错!”
江万里接着:“现在老夫彻底失败了吗?”
童天罡道:“不错,当然,尊驾可以不承认。”
江万里道:“问题关键不在于老夫承认与否而是你有没有让老夫非承认不可的事实。”
童天罡冷笑道:“江万里,你承认与否,那是你自己的事,与童某无关。”
缓慢的点点头。
江万里道:“很对,童老侄,如果你的目的只是杀我,老夫承认失败与否的确与你无关。”
童天罡冷声道:“江万里,你是在强辩。”
江万里正色道:“老侄……”
童天罡抢口冷声道:“江万里,谁是你老侄了?” 江万里笑道:“老侄,不管你我目前的关系如何,当年老夫曾是令先翁的座上佳宾,彼此之间也曾称兄道弟过,今天,你不认我这个老叔没有关系,但我称呼你一声老侄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根据吧?
童天罡心头微微一动,江万里拖延时间不肯与他比斗的原因他心中有些明白了,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江万里,你打算在童某面前把你的背信失义的兽行刻意描绘一番对吗?尊驾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江万里心间暗震动了一下,显然他没有料到自己不着痕迹的提提他与童天罡亡父早年的关系。
不但没搅乱了童天罡的情绪,反而提高了他心理上的警觉。
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
江万里道:“老侄,你是个多疑的人。”
童天罡冰冷的道:“在江湖上,多疑比易怒的生存机会大得多。”
江万里发觉再谈这个问题,除了更加深童天罡警觉心之外,别无益处。
连忙改变话题道:“老侄,你的话不管有没有道理,老夫的见解你是不可能接受的,因此,这个问题也就没有再谈的价值了。”
向前欺进一步。
童天罡道:“很好,尊驾准备吧?”
江万里缓慢的道:“不能再稍等片刻吗?”
童天罡道:“尊驾还有什么可等的?”
江万里道:“老夫不相信我的人真的会完全失败。”
童天罡冷冷的道:“就算他们没有完全失败那又怎么样?”
江万里道:“证明一件事情。”
童天罡道:“证明童某骗了你?”
江万里道:“老侄,如果你真像你父亲,我相信你一定言而有信,老夫也可以为敌人庆幸一番。”
童天罡脸色一变,冷声道:“尊驾也知道什么叫言而有信吗?”
江万里望了童天罡一眼后,道:“老侄,人无信不立,老夫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信’字的意义呢?”
童天罡怒道:“江万里,你也配谈这个‘信’字吗?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江万里作色道:“老夫有什么地方失信于人了?”
童天罡铁青着脸道:“江万里,先父也是因为你守信而死的吗?”
江万里邪恶的冷笑道:“最起码,老夫准时赴约了呀?”
气往上一冲。
童天罡翻左腕抽出“地煞令”,拧身扑向江万里。
“火凤凰”粉脸一变,脱口道:“天罡,冷静!”
心头一凛,童天罡突然刹住脚步,江万里却在这个时候弹射出来,行动之快,令人眼花。
“火凤凰”娇叱声中,飞身迎向江万里,接替了童天罡失神的这一刹那的空隙。
两道人影电光石火般的一接触。
“火凤凰”轻轻的闷哼一声,向后飞射回去,江万里的冲势略受阻碍,仍然直扑童天罡。
此时,岳尚武也电光石火般的射向侧退下来的“火凤凰”。
江万里抓住了时机,但却被“火凤凰”阻了一阻,时间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却已失去了时效。
锐利如电的剑芒,挟着轻微的丝丝声,犹如两道破空突发的电光,锐不可当的迎向江万里。
江万里瘦脸一凛,急忙沉气停身,中途开声吐气,改以罡猛的掌风拍向童天罡。
电芒突破力道万钧的掌风,虽然缓了下来,但仍然对着江万里飞驰而来。 江万里原本就打算阻住童天罡的攻势之后再全力重新攻击,但是,他低估了童天罡的功力。
刚推直的双臂,如果突然收回,强劲的掌风必将中途中断,而予童天罡以可乘之机而失去先机。
但是,如果不中途放掌,等到童罡冲到身前时,也正是他掌力耗将尽之际,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了。
因此,权衡轻重,江万里还是中途抽身退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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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为了童天罡追到,江万里采用曲折方式后退,每退后四五尺就改变一次方向,使对方无法直线追赶。
童天罡担心“火凤凰”的安危,没有去追江万里。
江万里一退,他也返身奔向“火凤凰”。
“火凤凰”是受了点轻微内伤,伤势并不重。
因为,她自知不是江万里的对手,一开始她就没有硬拚取胜的想法。
迎击的目的只是想都给童天罡争取一点时间而已,所以打从开始她就有见机而退的想法。
岳尚武则是想抓住机会捡个便宜立个大功。
以报答江万里提升他为总管的知遇之恩。
却没想到便宜没捡到,反而遇到了扎手货。
岳尚武单打“火凤凰”已经觉得有些相形见绌,疲于奔命。
猛然间看到童天罡站在圈外,本能的联想到江万里遭遇不测。
一惊之下,手脚全乱了,等江万里停住退势看到岳尚武的时候,“火凤凰”的利剑已经刺进了岳尚武陶膛里了。
岳尚武的生命在鲜血中消失、幻灭,他只当了不到十天的江府总管,就为江万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岳尚武的死,使江万里间一次体会到他这个“川康皓月”已经不是川康地面上最强而有力的江湖统领了。
重又转身面对着江万里。
童天罡冰冷的道:“江万里,还还要再等下去吗?”
心中气焰的收敛,使江万里显得有些迟纯、语拙,他怔怔的盯着童天罡,许久之后才道:
“童天罡,老夫仍然不相信自己的人全败了。”
童天罡冷笑道:“信与不信。那是你自己的事。”
江万里道:“信与不信,好是你自己的事。”
江万里道:“你不想再等等看了吗?”
童天罡冰冷的道:“让尊驾再找一次偷袭的机会。”
瘦脸突然涨红。
江万里暴烈的道:“童天罡,你说话的用辞最好能稍加斟酌着点,老夫可不接受你任意侮蔑。”
耐着性子等江万里把话说完之后。
童天罡轻蔑的冷笑道:“江万里,如果说童某还有心情侮蔑你,你也未必太抬举你自己了。”
气往上一冲,江万里大吼一声,双掌齐出,飞身扑向童天罡。
人未到,锐利如刃的罡猛掌风,挟着排山倒海这势涌向童天罡。
从方才的照面中,童天罡对江万里摧功已多少有点了解。
因此,童天罡没有用剑,安椿立马,以双掌迎击江万里。
轰然一声震天大响声中。
江万里急如强弩般凌空射来的身体,突然向后反弹回七八步远。响中气血翻腾,双臂酸麻难举。
童天罡向后滑退了近丈无,也是气血翻涌,双臂也同样的无力举动。
江万虽然对童天罡摧力震惊不已,但他仍然不相信童天罡的内功能与他匹敌。
因此,人才落地,目光便紧盯着童天罡不放。
童天罡泰然的神色使江万里大失所望。
强烈的失望随后带来的是更大的震悚。
直到此刻,江万里才知道当时过份的托大而轻视了童天罡,自己犯的错误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重又抽出了“天地双令。”
童天罡冷酷的盯着江万里,道:“江万里,你‘川康皑月’的武功也下过如此,现在,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也许是内心有了潜意识的恐惧,江万里竟然下意识的向后退下两步。
跟着欺进两步,童天罡森冷的道:“江万里。”
定了定神。
江万里突然扬声大笑道:“童天罡,你是老夫此生所见到的年轻人中,武功最突出的一个。
如果假以时日,你不难统领江湖,号令武林,可惜你锋芒露得太早了,更不幸的是你遇上了老夫,哈哈……”
童天罡冷漠的道:“攻心为上,攻城次之,江万里,你想用心攻,对吗?”
江万里笑容一收,正色道:“也许是,也许不是,童天罡,随你怎么想,老夫是下定决心要除掉你了。”
再向前欺进一步。
童天罡逼问道:“很好,请吧?”
恰在此刻,“虎钩神”应敬天冲进场来,跃落在江万里身边,一条右臂全被鲜血染红了,平日不离身的虎头钩也只剩下了左手中的一把了,状至困乏狼狈。
连连吸了好几口大气之后,应敬天扭头望着江万里道:“老爷子,他们……”
抬臂做了个阻止“虎钩神”说话的手势。
江万里生硬的道:“不用说了。”
“水火神”雷开天的声音划空而至,道:“谁说不是的呢?‘寒江门’江门主在川康地面是何等光鲜显赫的人物,几曾碰过这种灰头土脸的事情呢?”
声落人已站在童天罡身边了。
江万里狠狠的瞪了雷开天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 “水火神”雷开天嘻皮笑睑的望着江万里道:“江门主,如果当日您江老爷子别那么心急,容不下人,等我雷开天糊里糊涂的把童令主沉到扬子江底之后。
您江老哥再破点费,为我雷开天举行个庆功宴,等我喝得昏天暗地的时候,您在轻而易举的把我送上黄泉路上,又那会有今天这个局面呢?”
江万里脸色先是一沉,突然又缓和下来。
平和的望着雷开天道:“老弟,老哥哥我平日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你想我会做那种事吗?”
“水火神”雷开天笑道:“江老哥,说良心话,我直到现在还不怎么十分相信,不过……”
江万里忙插嘴道:“老弟,只要你对老哥哥我有这份信心,老哥哥我就算是为老弟你送掉这条命,我也觉得心安理得,死而无怨。”
“水火神”雷开天肃容道:“老哥哥,听了你这番话,做兄弟的我实在太感动了,也太觉得无地自容了。”
江万里长叹一声道:“唉,老弟,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交人本来就是交心的呀!”
“水火神”雷开天猛点着头,道:“对对对,老哥哥,您的话真是至理名言,不过,老哥哥,有些事情我还是不怎么敢完全肯定。”
江万里脱口道:“什么事?”
“水火神”雷开天道:“老哥哥,您为我死,真会觉得心安理得,死而无怨吗?”
心头微微一动。
江万里道:“老弟,你的意思是?”
“水火神”雷开天道:“老哥哥,像您这么讲义气的人,说什么我也舍不得要您死,因此,我只想要您一条左臂,您肯给我吗?”
精眸中冷电一闪,瞬即消失。
长叹一声道:“老弟,你真的想要吗?”
“水火神”雷开天凝重的道:“老哥哥,我怎么敢跟您开玩笑呢?”
又长叹了一声。
江万里缓缓闭上眼睛,道:“老弟,你自己来取吧?”
“水火神”雷开天道:“老哥哥,您忍着点。”
话声才落,一道红光突然射向江万里。
双目暴睁,江万里闪电挥出右掌,一道罡风把红光反逼向童天罡这边。
挺身上前接住红光。
雷开天顺手把接住的红光投在地上,豁然是块红色石子。
“江万里,这就是你交我交心的明证吧?”
怒目盯着雷开天,江万里道:“雷开天,你没有亲自上来取老夫这条膀子,算你聪明。”
“水火神”雷开天阴冷的道:“江万里,我希望你能把这些东西全都替我送回来。”
话落从身边革囊中掏出一把“开天雷”数目有七八颗之多。
江万里瘦脸一凛,立刻做出戒备之势,显然他很了解这些东西的威力。
“老夫决不令你失望。”
扭间望着“水火神”雷开天。
童天罡道:“雷兄……”
雷开天当然明白童天罡叫他的意思,淡然一笑。
收起“开天雷”道:“令主,我只是吓吓他而已,您放心,我在还没有得到您的同意之前,不会擅自作主杀他的。”
言辞之间,自然的流露出一股对童天罡的潜在的敬意。
江万里冷言讽刺道:“雷开天,你活到这个年岁,才找到这么个年轻的主子,老夫真该向你道贺呀。”
雷开天面无愧色的冷笑道:“江万里,我是找到了个年轻的主人,可是你呢?你能找到一个可以拿性命相托的主人吗?”
主仆尊卑虽然不同,但要找个自己认为可以为其拚命,卖命的主人,也的确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江万里想骂“无耻”这两个字。
但他骂不出口,雷开天的坦荡使他自觉惭愧。
因为,他虽然统领着川康地面,绕在他身边的人不下千百,他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人。
童天罡望着发怔的江万里,冷声道:“江万里,是时候了吧?”
江万里突然改变口气道:“童天罡,老夫今天不想跟你分高下,三天之内,老夫将通知你见面的地方。”
童天罡一怔,脱口道:“江万里,你……”
江万里坚决的道:“随你怎么想,老夫已经这么决定了,你不会打算强留老夫吧?”
以江万里的武功,如果他真的不打算拚的话,没有人能留得住他,除非是联手包围。
“水火神”雷开天冷笑一声道:“江万里,你不要过份托大,要强留你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
江万里道:“各位如果联手,应该可以留得住老夫。”
童天罡思索片刻,沉声道:“三天之内?”
江万里点头道:“三天之内。”
童天罡点头道:“好,童某在嘉定等你的通知。”
江万里沉声道:“好,老夫告辞了。”
话落转向“虎钩神”应敬天道:“应老弟,咱们走!”
话落拉着应敬天就往来路上来。
应敬天脱口道:“老爷子,毛兄他……”
“毛祖荣已经被峨嵋的和尚们送上西天去了。”
说话的是缓步走过来的“神环飞虹”闻世雄。
江万里与应敬天看到跟在闻世雄后面不远处的那一群和尚,心知毛祖荣是真完了,彼此互望一眼,黯然向来路上走去。
“神环飞虹”闻世雄急步赶到童天罡面前道:“令主,放了江万里岂不等于是纵虎归山?”
童天罡淡淡的道:“我要叫江万里亲眼看到他毕生经营的基业毁灭在他面前。”
“神环飞虹”闻世雄道:“江万里阴狠毒辣,只怕他不会光明磊落的与令主您比斗。”
“水火神”雷开天不耐烦的道:“闻老儿,你怕是不是?”
“神环飞虹”闻世雄一怔道:“谁说的?”
“水火神”雷开天道:“不怕你就别罗嗦了,行吗?”
闻世雄一窒,自言自语的道:“不说就不说,我也是一番好意嘛。”
圆净大师这时领着峨嵋近百弟子来到茶棚前,他笔直走到童天罡面前,合什恭敬的行礼道:“童小檀越,峨嵋数百年基业,全仗小檀越援手才得以保存,老衲身为峨嵋掌门僧,不敢在小檀越面前提‘报答’二字。
老衲将把小檀越大名记于敝寺大事录上,使敝寺世世代代的弟子,永远感念檀越的大德。”
童天罡淡然一笑道:“掌门人言重了,童某今夜所为,纯为解决自身恩怨,并非存心要援助贵寺,掌门人大可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圆净大师沉声的道:“小檀越莫非对以往敝寺对您的错待,仍旧不能释怀?”
童天罡笑笑道:“掌门人太多心了。”
原先缩成一团圆觉此时勉强挣扎着坐了起来,颤声叫道,“掌门人,童天罡不能释怀的是因为弟子与他之间的一笔旧账至今仍未结清。”
众人的目光全都转移到这个新的焦点上。
此刻的圆觉脸色柴黑,嘴唇发青,全身颤抖得非常厉害,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圆觉本人了。
自年轻时同门习艺,中间虽因圆觉的叛逆而令峨嵋众僧恨他入骨。
但是,目睹此时圆觉的凄惨境况,众僧心中的恨意已因怜悯与同情而全消,同门手足之情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