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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诡谈i-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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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辰跟我说过,不能答应给它解麻绳,因为但凡答应了鬼的要求而没有给它完成,那么它便会立马的将你掐死,而这条黝黑的麻绳打得是死结,谁也解不开。以前那些死去的女子,便都是因为这个了。

我不怕死的跑来,可不是要来寻死的。我要“钓鱼”,而且还是“大鱼”。想到“大鱼”我便想起那天的事情,又想到全秦府都知道那天的丢脸事情了,我心里头的恐惧便是生生的叫气恼给挤掉了几分。

于是我试着开口转移小鬼的注意力,“解麻绳不好玩,上次是姐姐不对,姐姐教你一个很好玩的游戏,你就原谅姐姐,好不好?”

他木然的盯着我,对于我的诱惑他没给出半点反应,我想是不是我没说明白,就在我想要再次开口说得更加直白一点的时候,这小鬼开口了,“解麻绳……快……快点……”这小鬼想要我的命,这是没有疑问的,然我却不知道它是在着急什么?晚点死跟早点死不都一个死么?

思绪到这里,我的恐惧感便是更加的稀薄了,我又说道:“解麻绳这游戏玩了好久,毛毛不腻味

么?姐姐教你玩些新花样,可好?”

那小鬼没再在重复那句“解麻绳”的话,它就那样阴冷的站着,灰白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不知道它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但我知道我现在要继续的出言诱惑,让它暂且忘记解麻绳的事情。

许久,小鬼终于咧开嘴笑了,虽然它的笑容依然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是笑得狰狞恐怖,可我也恰恰就是因着这个狰狞的笑容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拍了拍身边颤抖着的秦双,然后凑到她耳旁小声嘀咕道:“冷静点,我们先稳住它,然后在想办法逃出去。”

秦双不知道是颤抖还是真的点头。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当她是同意了。

我起身回头,突地感到脖子处一窒,然后耳旁便响起了秦双高分贝的尖叫声。我不知道事情的结局怎么会演变得这么快,就在我以为我已经成功的诱骗了那小鬼的时候,转眼便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衣女鬼给掐住了脖子。

这种曾经熟悉的窒息感再次经历,我不再如上次那般惊慌,但脖子上传来的真真生疼,又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掐着我的是一直变态的百年厉鬼,一个陈鸢已经让我恐惧得无以复加了,现在眼前这个还是一个比陈鸢道行高深许多的。

于是我只能试着摇动手腕上的铃铛,企图让不远处的凤辰知道,进而赶快过来。

被掐着脖子,我四肢开始渐渐的变得无力,铃声也只能断断续续的响着。那边的秦双似乎已经不再是手足无措了,她一边掰着女鬼的手,一边高声的叫喊着,我听不大清楚。然女鬼恰恰又是因为秦双这一系列看似癫狂的做法而放开了我的脖子。

我随之倒到地上,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伴着脖子上的疼痛感,我快速的摇起了手腕上的铃铛,铃声终于变得清脆空灵,女鬼捂住耳朵,狂乱的嘶吼着。秦双将我拖到柱子边靠着,她早已是泪眼朦胧,面上残妆一块一块的混着泪水狼狈的淌下,她张口跟我说着什么,而她的声音亦在瞬间变得沙哑。我听不真切。

但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她的勇气,她双唇紧紧的抿着,满脸的坚定,纵然脸上残妆狼狈,我亦觉得她是美丽的。

女鬼消失了,那小鬼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难道今天的这番功夫又白费了么?凤辰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还不出来?他这又是在卖什么关子?

周围的雾气愈加的浓烈,我渐渐的开始看不清对面的秦双了,好在秦双一直拉着我的手,我们至少还没走散,我们都还活着。

“叫你们吵,叫你们闹,啊哈哈哈……”猛的响起了女鬼尖细刺耳笑声,我同秦双默默的靠拢了一些。然女鬼声音越来越

大,越来越近,但就是看不见她的鬼影,我手腕上的铃铛像受了刺激一样的,竟然随着女鬼的尖细的笑声而自发的摇动了起来,女鬼声音越大它们亦摇得越欢。

女鬼的声音陡然间停止,“咔咔咔”的几声脆响,那些铃铛竟然全部自动的咧开了,我试着摇了摇,那些铃铛居然怎么也响不起来了。我有些吓坏了,没有这个东西我要怎么在这个浓雾茫茫的世界里寻找凤辰?

声音?我忽的响起秦双先前抱着的那个琵琶,于是我便向秦双交代道:“小双,快点,弹琵琶,不要停。咳咳……”

秦双赶忙拿起琵琶,她随即拨弄了几下琴弦,然后一脸失望的看向我,不住的摇头。我能明白她的意思,在这样的环境里,谁又还能静得下心来,脑子里又怎么还能冷静到说弹琵琶就立马能知道弹什么。

那女鬼先前因着秦双的吼叫而放开我,她弄坏我的铃铛也是因为铃铛清脆的声音,她是怕吵的,既然怕吵,那么我们就给她来一个“十面埋伏”怎么样?

“十面埋伏,从中间最急促的开始,拿出你的本事,调子越快越好。”

秦双双手颤抖的抱起琵琶,席地而坐,高昂的乐声从她颤抖的指尖的传出。然而那原本应该气势磅礴,恢弘激烈的乐曲,在我听来却是断断续续,毫无金戈铁马之势可言。这十面埋伏在这楚地是三岁孩童也知道的东西,作为琴棋书画皆上等的秦双,十面埋伏是必修的曲目。

看来秦双还是无法冷静,这样不成调的声音,对那女鬼是产生不了任何反应的。我刚想再开口鼓励鼓励秦双的时候,却听见那女鬼尖细凄厉的笑声再次响起。

“哈哈哈……百年前的那臭老头就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怎么百年后,他的徒儿还要来送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哼!”女鬼阴森的冷哼了一声,接着我便听见了夏枝的声音。

“你这女鬼好生不明事理,我师父慈悲为怀,诚心度你,你不知感恩便罢,竟还使诈伤我师父性命,今天,我定要用你的残魄来祭我师父在天之灵。”

“哼!你们这些修行人就是这么的虚伪。什么慈悲为怀,不过也是看中我的百年道行,想收为己用罢了。”

“那你滥杀无辜就是高尚了?”

“她们该死。”女鬼的声音陡然的变得阴沉,充满怨恨,“她们都该死。”

“谁该死,谁长命,自由天来断,你这区区小鬼滥杀便是搅了生死次序,千年大劫,天雷轰顶,你是肯定逃不过的。”

“用不着等千年,今日我便要她魂飞魄散。”这是凤辰的声音,他怎么现在才出来。然而雾气太大,我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样子,虽然他们的声音离我很

近。然我又不敢乱动,他们在那边斗法,我这个啥都帮不上的人跑去,只会添麻烦。

于是我又回到秦双身边,同她并排坐到地上,说道:“小双可听到了?有高人来救我们了,不要害怕,那女鬼怕吵,所以我们要制造声音扰乱那女鬼的心思,小双你镇定点,流畅的将《十面埋伏》那段最激烈的弹出来。”

秦双摆着脑袋看向我,我又说道,“来,深呼吸,深呼吸……”秦双照着我的话呼气吸气,这招对紧张中的秦双最管用。秦双再次拨响那根弦的时候,那感觉便是完全的不同了。那乐声高昂、气势磅礴,这才是真正的让人惊心动魄的曲调啊。

然我现在并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欣赏秦双高超的技艺。事实上只从凤辰说完那句话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了。不知道是被琵琶声盖掉了?还是他们已经不再了?亦或是凤辰摆了阵法,以此而不惊动竹林里的其他人?

而越是这样寂静,我便是焦急担心,便越是想知道此时的状况。我默默地注视着前方,那里刚才发出过声音,我只要往前走几步或许就能看到他们,但又或许我会成为他们的累赘。这个时候,我突然开始羡慕起夏枝来,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能毫无顾忌的站在凤辰身边,而我却总是要想着赶快躲避,不能给凤辰添麻烦。

可夏枝还偏偏常常因此而羡慕我,她说如果像我一样的什么都不会,那么凤辰便保护她,那么她该是有多幸福之类的。但她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的生命要靠着别人的搭救才能保住的感觉,是有多悲催。

呵……这可真够讽刺的。

雾气似乎越来越淡了。前方出现几个模糊的身影,我看不清脸,一个是黑发白衣,那个应该是女鬼;那么另一个梳着发髻扯着小鬼的应该就是夏枝了。可是,最后那个呢?那个月白长袍,背着我的满头银发的人是谁?我认识的人里没有谁是一头这么招摇的银发的啊。那么凤辰呢,凤辰哪里去了?我方才明明就听见他的声音的。

场面渐渐开始变得混乱,我不敢乱动,于是只能看着几个影子在那边跳来跳去。也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那边猛然的发出一束耀眼的红光,残阳似血般的洒满了整片竹林。秦双停止了拨动琴弦,我起身走向亭外,却见着风华绝代的凤辰款款的向我走来。

“秦双小姐人美琵琶音也美。”凤辰径直的走到秦双面前,用那种常见的温柔的笑容看着秦双。

敢情,没我什么事啊。

凤辰那晚便没有再回秦府。晚上老太太找我跟秦双过去谈话。大致意思便是我们将女鬼的事情忘记,看她那紧张的样子,那位艳丽的女鬼大约跟这老太太有

着莫大的关系吧。既然老太太开口了,我即便是再怎样好奇,也不好意思再向她打听女鬼的事情。这个故事,也只有过些时候在问凤辰了。

然,这深宅大院里的故事,版本都差不了多少,不管事情多离奇、多不可思议,总结下来也都只是为了“争宠”。争丈夫的宠,争长辈的宠、争遗产的宠、争子嗣的宠。这深宅里头的女子,也就这些欲望了吧?

姑父带着新夫人走了,这回带走了秦丹、秦双和秦安白。老太太突然开始变得不再高高在上了,她带着我姑姑上了祁山,去那临溪庵吃斋念佛去了。

偌大的秦府,这一下子便空了。

而我也因此对那个女鬼的身份愈加的好奇了。

可是凤辰并没有满足我的求知欲。被我问烦了,他只说,那女鬼也是个可怜人。我问他,那么是不是那女鬼去投胎了。他突然变得冷酷,说道:“冥王可不会因为她是可怜人就免去她的罪行。自己种下了恶因,那么就要自己去食那颗恶果。没有谁能逃得过。”

那女鬼的故事,我便因此只能自己去想象。但我想,能将秦府搅得天翻地覆,能让那个顽固的老太太软化的人,肯定不会是个什么小角色了。只是单单可怜了那个孩子。

我不再向凤辰说起秦府的事情。而凤辰却开始问我,是否要跟他去燕京了。

——深宅完——

=

鬼妓

☆、第一章

“我可以说不么?”

这天傍晚;夕阳西下,凤辰难得的没有去倒腾他心爱的花瓣;而是上了天一涯的屋顶;陪我一起欣赏这祁山里最好的景致。

七月的江陵城依然热得让人近乎蒸发,白日里就连一向凉爽的祁山里头也是闷热的;只有在太阳落山;霞光乍现的时候;人才会感到舒坦,我本身就极爱祁山的霞光,这又加上凉风拂面;我便是更加的留恋这块,我从前怕极了的土地了。

“不可以。”凤辰慵懒的摊着,双眸紧闭,艳丽的霞光落在他那张精致的面庞上,雅致、祥和、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着实让人深受打击。

“你都有打算了,还来问我意见?”我看着凤辰的侧脸,有些小埋怨,“你这个过场走得也太牵强了些吧?”

“原本我是不想问的,但无奈你总说我不尊重你,于是我便只能硬是逼着自己问一些多余的话。”凤辰依旧是那副慵懒舒坦的模样,连眼睛也没睁一下。

“凤辰你到底多少岁了?”看着如此俊雅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我脑中总是会冒出竹林里我隐约见到的那个有着银白秀发的背影。然我又不大敢确定那个背影就是凤辰。

凤辰沉默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下我便是更加的好奇了,于是亦愈加的问得仔细了,“夏枝说,我手上的这根手链是你用自己的头发的做的,这手链有时候会变成银白色呢?”我很没用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小。

凤辰这下便是更加的不理会我的问题了。只见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扭头看向我,然后带着他那惯有的笑容,轻柔的说道:“我今天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屋顶。”凤辰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极为舒坦的样子,“原来这里才是全江陵城最舒服的地方。”凤辰说道这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悄悄隐去,他似又想起了什么。

然没等我继续问话,凤辰突地开口回答了我所有的疑问,“我从来没算过自己的岁数。你所见到的,你所想象的,或许……或许那就是事实。”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我是不是个糟老头!”凤辰咯咯的笑着。

我第一次见到笑得如此真切的凤辰,然不可否认的是,我总是会对真切的凤辰心软。于是我亦回答道:“我觉得应该是个银发美少年的。”

凤辰不再同我瞎闹,他呆呆的看着远处并不清明的景致。我不大能明白他此时的表情所代表的想法。是为既将去燕京而兴奋?还是为即将而来的麻烦而头疼?亦或是他在为离去而留恋伤感?

“还记得你跟北冥尧在竹林见面的那次么?那次我问过你一个问题。”

凤辰不

解的看向我。我继续说道:“‘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这酒肆名为天一涯,那么你心里应该有个思念的人吧?既然思念,那离开天一涯,你可舍得?”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这个天一涯就一定是那首情诗里的天一涯?”凤辰起身,拍拍衣上的灰尘,笑道:“平时也没见你有多少才情,怎么一遇到别人的私隐,你就这么多‘风花雪月’的念头?”

呃,你这话说得,怎么像是我一定要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才足以证明清白的样子?我有这么三八么我?没待我出言反驳,便见着凤辰顺着梯子往下爬,一边爬还一边交代着:“快点收拾东西去吧。我们要提前启程了。”

“我还没答应呢。”

“如果我说,是去给你重新编制护身手链呢?”

这就是凤辰,他总是能在争执中找到我的痛脚,然后毫不犹豫的狠狠的踩下去,让我不得不就范。是的,我需要护身手链,非常需要。因此离开江陵,便又成了一件毫无悬念的事情。

第二天我去了趟临溪庵。姑姑清瘦了许多,但是笑容却也是灿烂了许多。作为秦府的大夫人,她比我们这些晚辈的确是要看得开许多的。姑姑开心,我便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姑姑跟我说,这秦府怕是要落了。姑父带着秦丹她们上燕京,也是为了能够找到一个解决秦府危机的办法。关于进宫,秦府的名额是已经确定了的。然而最后到底是秦丹还是秦双,却是还没有最后的定论。按照岁数来说,秦丹是大姐,进宫的应该是她。

然而秦丹嚣张任性惯了,再加上她至小就喜欢北冥尧,若是到时候事情闹僵了,只怕姑父会让秦双入宫也说不定。反正,宫里头要的是秦家的女儿,而姑父秦程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女儿,一个皇亲国戚的头衔。

这便是姑姑现在唯一担心的事情了。她不想秦双入宫,她说一个秦府便是如狼窝一般凶恶,更别说那个金丝编制的深宫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而这件事也确实不是我所能插嘴的,这都是命啊。

至于我,姑姑便是不担心的,她说我跟着凤辰,便是最好了。我不知道姑姑对凤辰的这种信任是打哪里来的。我跟姑姑说,其实凤辰对大多数人都冷漠着呢。但无奈,那个总爱出言糗我的美少年,在姑姑眼里就是好得要命。不管我怎么诋毁,姑姑都说我是最幸运的,竟遇上一个贵人。

贵人么?凤辰!应该是的吧!

出城门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阮石跟他的师爷。阮石今天一身便装,这让他看起来倒也是有那么一些儒雅书生的味道,让人乐意亲近,只是我不大明白,为什么每当

他穿起那身威严的官服的时候,我总是想要吓吓他才会觉得过瘾。我在想是不是但凡长得一张幼稚娃娃脸的人就算穿起了威严的官服,也遮掩不了他们那种很天真很好欺负的本质的?

罪过,罪过了。

近期阮石可谓是走大运了。因为凤辰的关系,他算是连续破了三宗离奇的命案。皇上特命他进京当面叙述案情,自然叙述案情是表面,嘉奖升官倒是事实了吧?这家伙也不知道上辈子是烧了什么高香了,竟然会遇上这等白捡便宜的事?

阮石是个奇怪的没有丝毫立场的人。他总是左边跟我说:“你满嘴怪力乱神,不知所云,真乃粗鄙之人。”而右边他又对凤辰恭谨有礼。我不知道他这矛盾的做法究竟是协调的。而又或许,他也是个不看本质,只看官衔的昏官,虽然我并不想将他想象得如此不堪。

赶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特别是在你的同伴是个闷葫芦的情况下。凤辰算不上是闷葫芦,可是他却也绝非是那种话唠,基本上我问一句,他答一句。他盘腿坐在软垫上,闭着双眼,极为专心的入定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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