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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天微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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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封怎样的情书呵?相信世上任何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当着男人的面,把他对自己产生的性幻想给念出来。 
“微蓝: 
      半夜,我从梦中醒来,便再也不能入睡。这个梦,我做过很多次,每次都是中途醒转。然后,发现裤子上湿了一大片…… 
      你一定猜到我做的是什么梦吧?肯定咬牙切齿地骂我是流氓加色狼。拜托!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又不是四岁,生理上早就是男人了。从十七岁我就开始做这样的梦,只不过,梦中的女主角一直模糊不清。而这次,我梦见的是你! 
      我也希望我对你的感情,是纯心灵上的,不夹杂任何肉体的欲望。可是,我始终对你都有性幻想,大概是那次“浴室事件”留下的后遗症吧。 
      虽然只匆匆看了一眼,可你赤裸的身体,在我脑海中就像烙上了烙印一般 ,怎么也无法磨灭:你的身材娇小玲珑,皮肤白嫩细腻,腰细得盈盈只堪一握。而少女的胸脯,微微隆起,顶端是两朵粉红,恰似初绽的玫瑰……你锁骨间,有一枚淡淡的小痣,很可爱。 
      我还记得我抱着你的感觉,那样瘦弱的身子,倚在我宽阔的胸前,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你在我怀里挣动,滑腻柔软的肌肤,却激起我更强烈的欲望…… 
      我当时只有十八岁,正是对女性身体充满好奇的年龄,又哪里受得了你的诱惑呢?只不过,我以为这是一场美梦,在现实中却是一个诅咒。 
      我百口莫辩,没有人会相信。微蓝,这将永远成为我们两人之间的一个秘密。 
      来到澳大利亚后,每天早上醒来,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夜深人静时想到的也是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我们把这个玩笑继续下去如何?
  在梦里,我确实把它继续了下去:我紧拥着你,除去你的屏障,将你娇柔的身子融化在掌心和热吻中。而你温柔如水,深情款款,眼神娇媚,勾人魂魄,任我拥有你,完全没有抗拒……”
微蓝把信扔在他面前,又羞又气,说:“你自己看吧,我才没有脸念呢!” 
天朗拾起那张信纸,只看了一眼,便说:“这有什么奇怪,只要是男人,都会做这样的性梦。如果一个男人对你只有爱慕,而没有欲望,充其量也只是帕拉图式的感情,你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情侣。” 
这个,微蓝承认,就像她看待许韶涵和沈浩天。他们也曾经拥抱过她,她对他们却丝毫没有欲念,呼吸均匀,心跳稳定。 
可是,她和天朗在一起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多少个夜晚,她躺在他怀中,喘息、流汗并且颤抖,抵死缠绵。 
“那么,现在的你呢……对我还有没有欲望?” 
她燃亮了双眸,黑白分明的眼睛毫不羞怯地直视着他。 

晚上。 
窗外的月光,在地上洒下一层银白。 
微蓝就站在月光里,比他矮一个头。她的栗色卷发长长了,柔软轻盈地垂在肩头,一只淡蓝色的蝴蝶发饰,斜斜地别住一边的长发,璀璨的水钻在月色中闪闪发亮,却盖不过她眼里晶亮的眸光。 
那种心动的感觉又来了,而且还加上一点奇异的似曾相识之感——此情此景,仿佛曾经发生过。 
天朗不点头,也不摇头。静静地瞅着她,一种特别温柔的波光涌进眼眸。 
她不敢移动,甚至觉得呼吸紧张,心脏又虎虎地震动胸腔。 
“天朗,”微蓝用整个心灵呼唤,“你……还要不要我?” 
然后,她猛地被拥住,拥在一个宽阔厚实的胸膛前。 
微蓝心脏停止了跳动,叹息一般地说: 
“你全都记起来了?” 
天朗缓缓松开她,手指作势轻抚她颊畔的发丝,望着那双无限依恋的眼睛。 
他说:“我对你还有欲望,不过,也仅仅只是欲望而已。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上床!” 
她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往后倒退一大步。 
“夏微蓝,你又想故伎重演,诱惑我吗?” 
天朗说着,唇角慢慢露出残酷的笑,他的眼神却愈加阴寒。 
“只可惜,你低估我了!我虽然失去记忆,可头脑比以前更加清醒。” 
微蓝的心一阵痉挛。 
她僵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天朗背转身子,朝黑暗的房间走去。 
天朗,我们回不去了么?无论我怎样努力,永远都回不去了? 
她看着满地凄清苍白的月光,心痛地闭上双眼。 
 
 “我们的爱 
过了就不再回来 
直到现在 
我还默默地等待 
我们的爱 
我明白 
已变成你的负担 

只是永远 
我都放不开 
最后的温暖 
你给的温暖 
……” 
手机铃声——《我们的爱》响起时,微蓝正在给自己煮泡面吃。 
天朗一大早就出门了。 
他不再需要她的搀扶,虽然还微微有点跛,但只影响他大帅哥的形象,不影响独立行走。 
微蓝看着锅里的水沸腾,白色的雾气升起,模糊了视线。 
面条比广告里筋斗,就是内料少得可怜。广告里出现的东西都用了“夸张”这种修饰手法,而且登峰造极。普通的洗发水,洗出的头发像绸缎一样光滑柔亮,无论什么样的发质,梳子都能一梳到底。于是,电视上的美女个个长发如瀑,青丝如云,可现实中用了这种洗发水的人,头发依然干枯开叉,像顶着满头乱草。 
一个人吃面,没滋没味。微蓝拼命往里面倒辣椒粉,才吃一口,就呛出了眼泪。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接电话:“喂?” 
“是我。”沈浩天低沉的嗓音,“微蓝,你现在好吗?” 
当然不好。可微蓝不想说,只是叹气。 
“遇到麻烦了?”沈浩天了解的语气,“他仍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说……失忆,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一切吗?包括他曾经非常钟情的东西?” 
微蓝想起昨天晚上,她照例念那二十四封信,已经是最后一封,可天朗依然无动于衷。 
信念完了,她又祭出“杀手锏”,为他播放俞丽拿的《梁祝》小提琴协奏曲。

两人沉默地听唱片。一把小提琴拉出缠绵心绪,共读、送别、抗婚、化蝶……

虽然听了无数遍,但这凄婉的乐曲,仍然在微蓝心里荡起疼痛的涟漪。

然而,到《化蝶》部分,这段经典的旋律突然戛然而止。 
她意外地抬起头,看到天朗站在唱机旁,冷冷地嘲笑说:“相对于生命,爱情根本微不足道。梁山伯和祝英台为了所谓的爱情而放弃生命,既愚蠢又可笑。所以这只能是一个民间传说,而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可是,这是你过去最喜欢的音乐呀!” 
“你也知道是过去?”天朗用讥诮的眼神看着她,“夏微蓝,过去的,就永远过去了。你不要试图把它找回来!” 

说过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能给你什么更有用的建议。但是,恢复记忆不是这么简单,你要给对方一点时间,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我只是感觉到疲倦。”微蓝软弱地说,“我怕我坚持不下去,想要放弃了。” 
“如果你真的累了,就到我身边来吧,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一靠。” 
“那好啊,过几天我去深圳看你。”她打起精神,“在这栋房子里闷了一年,我想出去散散心。” 
“你来了深圳,我就再也不会放你走!” 
微蓝知道他在开玩笑,便说:“求之不得呢。我早就后悔了,居然放弃和心理医生谈恋爱的机会!” 
沈浩天大笑,十分畅快的那种笑:“你现在才知道我的好啊?” 
“我一直都知道,也承认你对我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可是即使如此,仍无法改变那个(我不爱你的)事实。” 
“我能够了解,所以才会选择离开。微蓝,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微蓝也笑了:“沈浩天,你是我的知己。” 
一个女人除了情人之外,也可以有异性的朋友。只做朋友,不谈恋爱的那种。 
和沈浩天聊过天,心情突然就变好了。 
她放下电话,正准备继续吃碗里的泡面,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是什么样的知己,蓝颜还是红颜?” 
微蓝转头,看到天朗倚靠在餐厅的门前。 
外面的阳光很耀眼。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一个颀长漆黑的身影,不由眯起眼睛,让他的影像在自己瞳中逐渐明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偷听我讲电话?” 
“我没有偷听,是你的笑声太大,方圆几里外都能听见。” 
“哪有这么夸张?”微蓝夹起满满一筷子面,往嘴里塞。 
“你又吃泡面?”天朗停了停,向她走来,“我说过多少次,这东西没有营养。” 
她迅速抬头,盯着他的眉,他的眼,他冰冷倨傲的嘴唇。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你说过这样的话?” 
“怎么没有?你搬到海景花园的第一天我就……”他蓦地住口,下意识地瞪着面前的微蓝,脸色很难看。 
她很诡异地笑了,嘴角微微上挑。 
“就什么?你为什么不说下去?” 
天朗深吸一口气,僵硬地转过头,望着窗外,初夏的阳光融融地照耀。 
微蓝不再追问,她安静地吃完碗里的面,端着碗筷走向厨房。 
经过天朗身边时,沉默了好一会儿的他突然开口:“我刚才到医院拍片。” 
“哦,情况怎样?”她本能地站住。 
“我的右腿膝关节断裂处完全愈合,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本来最少要三年时间,没想到短短两年就复元了。医生们都说,这是一个奇迹。” 
“那么,恭喜你。” 
微蓝与他擦身而过,把碗筷放进水池里,拧开水龙头。 
“也要恭喜你,夏微蓝,你终于自由了!” 
“你什么意思?”她猛地拧上龙头,身子紧紧靠着水池。 
“你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吗?这我可以理解,没有人愿意坐牢的。” 
“那要看,锁住我的究竟是什么。” 
微蓝往碗上挤洗洁剂,再开水龙头,冲出一池雪白的泡沫。 
天朗走进厨房里,轻轻挨上来,贴靠她的背脊。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你给你自己判了终生监禁!” 
她的手在池中搅动,但,碗那样滑溜,根本就抓不住。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项上,汗毛轻颤,那种湿热的感觉令她窒息。 
“那天晚上,你不是问我要不要你吗?我现在就想要你!” 
碗“哐当”一声掉进池子里,裂开了一条缝。 
他从身后攫住她的腰,低头轻吻她白皙细致的后颈。 
“天朗!”她很困难地说,“我不喜欢……你这样……” 
“那你喜欢我吻你哪里?这里,这里,还是这里?”他的手从她的腰际开始,慢慢往上移,她胸前的钮扣一粒粒解开。 
狭小的空间里,一触即发的热度,仿佛随时都会燎成一片烈焰。 
微蓝大气都不敢喘,就这样完全任他将自己拥在怀中。 
她能感觉到他的肌肉,平滑坚硬滚烫,似炼炉里的铁;她能感觉到他的亢奋,强悍地抵在她柔软的身体。
他火热的嘴唇一路往下滑,热情而放肆地摩挲她。他的吻是紊乱的,不温柔的,只顾向她索取。 
微蓝的心狂跳,呼吸急促,好像陷在一场混乱的梦魇中,完全由不得自己。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梦,到底该不该醒?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长达一年之久,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奇迹吧?” 
天朗暧昧地说,手顺势覆住她柔软饱满的胸脯,亲昵地抚弄。 
微蓝不禁低喘,脸颊像在燃烧。她无助地呻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天朗,我不希望我们只是肉体上的吸引,我想……” 
“你想得太多了。”天朗声音阴郁,“我能给的,也只有这个!”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陷进他的肌肉中。 
“秦天朗,你好过份!”她冷冷地道,“你想要我留在你身边,想要占有我,却又不肯爱上我!” 
“恭喜你,你答对了!”他轻挑地说,嘴唇在她的肩胛骨蠕动,下巴新生的胡髭刺痛她柔嫩的肌肤。
微蓝不顾一切地挣脱,转过身,狠狠地盯住他。 
“你把我当什么,情妇?玩偶?还是你报复的工具?” 
她颤抖着唇,鼻尖泛红,眸光闪动。 
天朗蹙起眉头,她是不是要哭了?
明亮的光线中,他深褐色的眼睛在浓密的眉毛下专注地凝视她。
他发现,那是眼泪在她眸中打转。 
 “夏微蓝,我现在做的,不是你曾经对我做过的吗?我只不过是把它双倍地奉还给你!” 
微蓝的心一下子沉到底。也许真的像歌里唱的—— 
 “我们的爱 
过了就不再回来 
…… 
不要再问你是否爱我 
现在我想要自由的天空 
远离开这被捆绑的世界 
不再寂寞” 
微蓝重新扭开水龙头,冲去手上的泡沫。 
 “好,我放你自由,求你也放我自由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囚禁许久终获释放的轻松,声音颤栗。 
天朗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纹丝不动。 
贴放腿两侧的手,慢慢紧握成拳。 
番外一   天朗的信
  “微蓝: 
以为不会再给你写信,结果还是写了。虽然,现在对你而言,我已经是个死去的人。 
三个月前,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病床前喜极而泣的母亲,我知道我没有死。但是,我却宁愿我是死了,不必去面对失恋的痛苦和难堪。 
在医院卧床的这段日子,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靠执著和努力就可以得到的。我必须承认,爱情可恨,它像空气一样,抓不牢,握不住。我却费了太多力气,我累了。 
那天,母亲坐在我床边,摸摸我的头发,说:“微蓝就在楼下,要不要告诉她你醒了?” 
我闭上眼睛,皱起眉头:“没有必要。你就跟她说我死了!” 
 “我怕她承受不了。”母亲的声音很低,“我看得出,其实她很在乎你……” 
是吗?我苦笑着对她说:“那是因为我救了她一命,她感到愧疚而已。”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一直渴望温暖,只要有人稍微对你好一点,你便会感激涕零。但这绝对不是爱,我不是你心中想要的那个人! 
就是那句话:我本将心向明月,怎奈明月照沟渠。即使没有发生车祸,我们也是会分手的。 
或许正因为经历这样一场车祸,让人感觉前尘往事,都是过眼云烟。我,现在是一个新的生命。 
“时间是最好良物,它会治愈一切伤痛。”我平静地说,“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告诉她,我还活着!” 
母亲愣了一下,正色说:“我会照你的话去办,只是你不要后悔。” 
“我永远不会后悔!”我对自己说。 
从春天到秋天,整整一个季节,我们不曾见面。我想,这次是真的失去了你。 
秦天朗,又是一个孤独的人了。 
只是,我还在给你写信。 
不愿去见你,又不肯放弃对你的倾诉。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天朗” 
“微蓝: 
一从北京回来,就听母亲说,你顺利地接管了云天公司。 
母亲总是过度热心地向我介绍你的情况。在她的描述中,你愈来愈有女强人的轮廓了。 
云天公司本来就是夏家的,你是它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以我的身份和立场,又有什么资格打理这样一个价值接近亿元的公司?难怪你当初会误解。 
我好像一直在寻找理由,让自己原谅你在那个雨夜说的话。其实,我要做的不是原谅,而是遗忘。 
只有彻底的遗忘,才能结束过去的一切! 

这段日子,我不断地跟自己说。在母亲说你知道我“死去”的消息,失声痛哭,甚至昏厥时;在瑞阳说姐姐瘦了好多,脸色苍白时;在父亲说你将云天分公司更名为“天蓝公司”时,我一再地对自己说:都过去了。 
你就算为了我的死而痛苦,也是一时的,也会很快把我忘记。 
而我也得到了,我向往已久的平静。 
这种平静,就像心中突然被挖去了一块,空洞得让人着慌。 
                                                                     天朗” 

“微蓝: 

母亲说,你交了一个新男朋友。他是一位心理医生,青年才俊,长相不错,脾气也很温和。 

这不是她直接向你打听的,而是听天蓝公司的人说起。公司的小职员总喜欢在背后议论上司的事情,特别是这样的绯闻。 

或者,你那个应该不算绯闻吧?我隐隐约约听母亲叙说了彼男的特征,斯文、睿智、温暖,又是心理医生,肯定善解人意,几乎就是你心目中理想男人的翻版。

微蓝,终于得到你想得到的,这场恋爱,你一定很满足,很开心吧?

你是那样一种女人,并非怎样的好,却总能吸引男人。很小的时候就已经长大成人,永远不够快乐,忧郁是你生命的招牌,独树一帜,专门诱惑喜好怜香惜玉的男人。

我不忍心看着你把丰盛的感情,一遍遍地交付给别人糟蹋。你本该得到最宽厚的爱。即使不是我给予的,也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我曾经想,我要给予。直到失败。

电台正在直播对你的专访,你侃侃而谈,口齿伶俐。那个女主持人一再说你是女强人。我听着,有点想笑。

在我眼里,夏微蓝永远不会成为女强人。你是一个如果没有人照顾,就会连早餐都忘了吃的糟糕女人。

现在你身边有了一个能代替我照顾你的人,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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