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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嫁,要嫁???也要嫁绵忆哥哥!”静宁心一横,站出来道,随即又羞红了脸,诺诺地躲到和嘉身后。
一屋子人都掩口笑了,又灼灼看向我。
和嘉笑道:“唉,真是女大不中留,我们静宁这么急着要把自己嫁出去啊,只是不知这任性的脾气谁人能受得了?”
我看着静宁期待又紧张的目光,傅恒饶有深意的神色,满屋子人笑眯眯的样子,心中一动,站出来跪道:“孙儿恳请皇玛法将静宁格格许配给孙儿。孙儿发誓此生愿只娶静宁一人,对静宁永远不离不弃,相护一生,请皇玛法答允!”
皇玛法笑呵呵指指:“看看,这小两口你情我愿的,我们若是不答应就太不通人情了。”
“可不是,”和嘉笑道:“静宁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可见了绵忆啊,就乖巧的不得了,这也真是应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绵忆这孩子,从小就懂事,静宁跟了他,我们也都放心了。”
看着静宁迸出惊喜的神色,我突然觉得,也许,这个决定并不坏。
※※※※※※
“绵忆,又在这里吹冷风了。”和绅在背后拥着我。
我靠在他身上:“你希望我成亲吗?”
“不是我希望不希望,而是你不得不这么做。既然一定要娶,富察家满门功勋,傅恒更是深得皇上看重,你娶了静宁,对你也多了一层保障,这样就很好。”
“嗯,可???”
我们的注意力被那边廊下两个人吸引住了。
乐瑶死命拖了乐敏到房檐下,扬手便甩了她一耳光。
“姐姐???”乐敏捂了脸,瞪大眼睛委屈地不可置信。
“东儿明明跟我说,他额娘求了皇上恩典,将我指配给他,为什么变成你了?是不是你在捣鬼?”
“姐姐,”乐敏忙辩解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平日里老老实实待在储秀宫,怎么可能做手脚?今日这样,我真的是不知情啊。姐姐,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与福大人的事情,即使知道,赐婚这样的大事,又怎么可能是我能做决定的?姐姐,你想想看,你要相信我啊。”
“那你告诉我,今天这事是怎么回事?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嫁给他?为什么不是我?啊?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已经说得好好的,可为什么竟然是你顶替了我的位置?若不是你,是不是就没事了?”扬手又要甩人耳光。
乐瑶的手被人拿住,喜塔拉氏从转角款款走出来,对乐敏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走开。”
乐敏福了福,忙忙走了。
喜塔拉氏面无表情道:“跪下!”
乐瑶抿了抿嘴,不甘心的跪下。
“三纲五常是什么?”
“‘三纲’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是仁、义、礼、智、信。”乐瑶不情愿答道。
“你既然熟知三纲五常,那么,你刚才的行为又算什么?”
“福晋,”乐瑶猛地仰头:“乐瑶只是一时心中悲愤,以为自己的亲生妹妹背叛自己,才行止有些冲动。”
“真的是这样吗?”喜塔拉氏淡淡道:“身为秀女,与人私相沟通,犯了宫中大忌,如果传出去,不仅你这辈子的名声体面全没了,也会牵连到你的家人,甚至是你的心上人!”
“福晋???”乐瑶仰面求道:“这事全是乐瑶一厢情愿,与他人无关啊。”
喜塔拉氏却没理会,继续道,声音却是越发严厉:“皇上已然赐婚,就是圣旨,你刚刚大声质疑皇上的决定,你眼里岂有君臣这两个字?说出去,恐怕你那做总督的阿玛也保不了你。身为姐姐,对亲生妹妹又打又骂,没有一点大家格格的样子,你这样做皇家的儿媳,皇家又岂能容你?”
“福晋,福晋,”乐瑶吓得冷汗淋淋:“乐瑶知错了,乐瑶真的知错了!乐瑶一时鲁莽,求福晋原谅乐瑶!乐瑶年轻不懂事,做事冲动,真的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乐瑶若是早知道,必定循规蹈矩,万事不敢差池一步,求福晋原谅乐瑶,求福晋原谅乐瑶!”
“要原谅你 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喜塔拉氏放缓口气,上前拉了乐瑶起身:“试问谁人没有一段难忘的过去,谁人没有一个念念不忘的人,你这样的人,虽然冲动,可最重感情,我正是最欣赏你这样的人。既然进了宫,该放下的也得放下,即使为了你,也是为了你的那个他。”
喜塔拉氏口气顿转,乐瑶一下由惊吓转为呆愣,愣愣地看着被牵着的手,也不敢抬头。
喜塔拉氏笑道:“我刚刚语气严厉了些,可说的也是实情。在宫里,像你这样的人至情至性,难免会有做事不妥当的时候。既然皇上指了婚,与我从今后起就是姐妹,以后再一起的日子还长,我比你略大,印粘埔簧憬悖院竺妹萌羰怯惺裁床凰承牡氖拢质裁床幻靼椎模」芾凑医憬悖憬隳馨锬愕囊不峋×Π锬恪8詹诺氖虑椋揖偷泵豢吹剑妹媒窈笠惨米晕虢憬阋黄鹁⌒乃藕蛞!�
“是,福晋。”乐瑶低头,心服口服,随喜塔拉氏离去。
※※※※※※
“在想什么?”我靠在和绅身上,问道。
“我在想???”和绅低笑道:“十五阿哥的家里以后一定会很热闹。”
“嗯。”有喜塔拉氏和乐瑶,有淳妃支持的钮祜禄氏,想想便知。
和绅环着我,十指交扣,一起看向被落日余辉洒满的紫禁城。
几家欢乐几家愁 。。。
皇家最重礼仪,而婚礼又是其中最为繁琐的一种。
我之前已经去参加过几场婚礼,那真不是一般的琐碎冗繁,一连要张罗几个月。好在内务府给我专门配备了帮办婚礼的官员与命妇,一切都有他们操办,我只需照他们说的做就成。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皇玛法居然还特意派了宫女来家中教我那些事情,生怕我到时候不会,徒生尴尬。
阿玛在这事上是个不顶事的,世人皆知我阿玛五阿哥早逝,现下一个民间义父养在家中。只是这民间之人如何当得了我这亲王的成亲大礼。即使皇玛法再心知肚明,于皇家礼仪脸面上也不会将就一步。所以自始至终,我这阿玛竟未露面一次,男方的礼皆由皇玛法一手打点。
按照规矩,皇玛法赐给富察家的礼物分为两种,一种是仪币,是专给静宁的,在成亲时再抬回我的王府;一种是赐币,是赐给静宁家人的,这才是真正的彩礼。仪币包括首饰、衣料、日用银器等,计有镶嵌东珠珊瑚金项圈一个、衔珍珠的大小金簪各三支、嵌东珠二颗的金耳坠三对、金镯二对、金银纽扣各百颗、衔东珠的金领约和做各式袄褂被褥的貂皮、獭皮、狐皮数十张,绸缎一百匹,棉花三百斤,饭房、茶房、清茶房所用银盘银碗银壶银碟等若干。赐币中,赐给静宁父亲福灵安黄金十两,白银七百两,狐皮朝服一件,薰貂帽一顶,金带环、手巾、荷包耳挖筒等配饰一份,备鞍马一匹。静宁母亲已逝,但仍赐予衔珍珠的金耳饰三对,狐皮袍一件,獭皮六张,雕玲珑鞍马一匹,交予家中女眷。
成亲这日一早,天色还未透亮,满府里已扬满喜气,早几日就布置妥帖,大红砧毯从大门一溜排至正房,两边皆是大红灯笼,五彩宫灯。整个府内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各处下人皆各司其职,恭肃严整。
我着一身蟒袍补服先进宫觐见皇玛法,恭恭敬敬行三跪九叩大礼:“孙绵忆参见皇玛法,愿皇玛法圣体安康,万寿无疆!”
皇玛法亲自上前将我扶起,上下打量一番,满意笑道:“好,好,从今往后你就是个大人了,不可再做往日那小儿之态。”
“是,皇玛法。”当下里我一身正装,映着日出的朝阳,看在别人眼里,也多了一番庄重和喜气。
皇玛法又仔细叮咛了几句,便着我回去准备。
满人成亲皆是在晚上,从王府到富察家一路上皆拉上围幕,两边树上挂满彩绣灯笼。早有内务府的司礼官员指示了何处停轿,何处道贺,何处摆宴,各处竟然有条。
待吉时到时,我着一身大红礼服,翻身上马,前去富察家迎亲,銮仪卫预备红缎围的八抬彩轿跟在身后,八名内监抬起,灯笼十六、火炬二十前导,前列长长的仪仗,内务府总管、护军参领分别率属官与护军前后导护。两家相隔不远,不多时,赫扬扬便到富察家。
内监将彩轿陈于中堂,只见花簇簇的一群人,将那大红新娘围在正中。在喜娘的搀扶下,静宁莲步轻移,来至轿前微停,一双小手绞着手帕子,头微微低垂,略显局促。
和嘉遂逗笑道:“哎哟哟,这才多久没见,就怎的难舍难分了?”
众人哄笑。饶是静宁盖着红盖头,想必里面已如煮熟了的虾皮一般红得通透。
我亦微赧。
傅恒牵了静宁的手搭在我手上,柔若无骨,水葱一般的嫩手,触之滑腻,凤仙花晕红的长长的指甲微颤,手心微微腻汗。傅恒笑道:“从今往后,我可把静宁交给王爷,望王爷好生对待我家静宁。”
搭着的手纵然再轻柔,此刻也如千钧重。仿佛别人把一件宝贝珍而重之地交给你,从此你便需好生看护,照养,不可让其裂碎半分。此后我便不再是一个人,另有一人插入到我的生活中,需要我细心照顾。我不能保证能给予她什么感情,但护其一生周全也是应该的。
于是我笑道:“傅大人放心,当日殿上的誓言必不敢忘,今生今世,必会好生爱护静宁,断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搭着的手微微一颤,挠在手心里。
傅恒满意地点点头,家下众人也都含笑满意。若是我从此真的只娶她静宁一个,也是他富察家女儿的脸面荣耀。
傅恒的几个儿子福灵安,福隆安,福长安排在傅恒身后,我心下暗自纳闷,为何独独不见福康安。不动声色地略一环视,隔着重重人众,立在那房檐下的不正是他。
远远望过去,已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他,听说他也在筹备成亲事宜,待静宁嫁出去后,便该他了。人都打趣说富察家喜事连连,一嫁一娶,竟是不用将那“喜”字撤下,接着再用便成。谁知他这些日子却清减了好多,立在那墙根底下,依然还是那般笔挺,吉服穿在身上,笑容依旧,却少了往日的爽朗和洒脱,似有许多话要说,竟只是默然站在那里,瑟瑟的一人,这边的喜庆丝毫感染不到他那边去。
心下一阵酸涩,又想起几日前他的话来,“我没有十五阿哥的霸道,没有和绅的细心体贴,每每想到什么,却总被他们赶在身前,竟只是只能在身后远远看着。纵是好几年的兄弟情分,却在外的时日更多,不比十五阿哥常常在你身边。若论到夺人心神,占人先机,又比不过和绅本领之万一???绵忆,若你觉得怎么好,便怎样,只要你开心就可。若是注定我只能远远地看着,我也愿意看着你过得幸福???”
想及此处,更是心绞难耐,摆出的笑容如同一个模子僵在脸上。
还是喜娘机敏,忙打笑道:“瞧瞧,这还没上轿呢,王爷就舍不得放下福晋的手了。”
方回过神来,现今这种场合,容不得我分神怀念。静宁的小手已微颤,众人都拿眼看着我们这边。我再错眼看时,福康安已不见人影,心下一阵恍惚。
和嘉笑道:“这手啊,还要牵一辈子,什么时候拉不得,非要这会子让我们大家伙看着你们恩爱。哎哟哟,还是你们非要羡煞我们不成。快让新娘子上轿吧,莫误了吉时!”
静宁忙将小手缩回,我心中愧疚,反手一把握住,牵着她的手,亲自将静宁扶上彩轿。背后众人又是一阵啧啧羡慕声,“王爷对福晋真是好生眷顾体贴。”
赫扬扬一路仪仗,喜乐喧天,鞭炮齐放,展眼间又回到王府,在正堂前稳稳停下。喜娘放声道:“吉时到,请新娘下轿!”便有静宁的陪嫁丫环将她搀了出来。喜娘将个红绣球的两端塞到我们手中,我们便被众人齐拥至正堂。
彼时正堂内被宾客们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不当班的公侯世爵、内大臣、侍卫和二品以上的官员及命妇均得到场。鸿胪寺派官员引礼,钦天监派官员报时。厅中正位摆着香案,案上高燃着半人高的龙凤喜烛,正座上一张大红椅子,皇玛法正笑得合不拢嘴。
照理说这位置该是阿玛坐的,由于历史原因,今日这等情形,他竟不能出场,余下长辈便剩下了皇玛法在这里受礼。王府内僻静的一处院子,想必阿玛正在那里与灯烛做伴,思念他那只燕子吧。今日所有的下人仆从们都在这边忙碌,无人在那边照看。一边是喧闹到极点,一边又是极其冷清。一边灯火辉煌,一边只余几盏灯烛。现今他这个样子,儿子成亲也不敢当众相认,也无人顾得上去为他叹息感慨,我也全当没了他这个父亲,免得在这里彼此难堪。
也不能说无人陪伴,南木头还在这里,略略露了个脸,看众人寒暄打趣,觥筹交错,无人与他搭话,便觉格格不入,悄然退去,到阿玛那边一看,一人一灯相对无言,大有将孤独进行到底的趋势,愈发无趣,自己一人回房闷头睡去。
且不说他们,司仪将我们推至正中,吉时已到,便放声高唱,行拜堂之礼:
一拜天地,谢君上成人之美;
二拜高堂,谢父母生养之恩;
夫妻三拜,愿夫妇同心和乐~
三拜之后,众人便拥着我们进入洞房,安置于喜床之上。周围全是闹哄哄的一片,已顾不上谁是谁了,皆是欢笑戏谑之声。我如做梦一般,只跟着旁人引导,之前司礼所告知的程序,如今竟一点也记不得。静宁坐在旁边,愈发显得身形娇小,手帕子已是皱褶不堪。
早又有两个贵妇上前,手捧宝瓶,将那瓶中的五谷,莲子,花生,桂圆,红枣等物洒得身后满塌都是,名为“撒帐”,边洒边笑容满面地唱道: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女亘)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乡带佩宜男。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珠(虫宾)来入掌。
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戏云簇拥下巫峰。
撒帐下,见说黄金光照社,今宵吉梦便相随,来岁生男定声价。
撒帐前,沉沉非雾亦非烟,香里金虬相隐快,文箫金遇彩鸾仙。
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待洒毕,便有丫环捧了绑有红绸的如意秤到我面前,旁边众人有些活泼的已是按奈不住,笑道:“快掀开看看,让我们瞧瞧新娘子!”
我提了秤,将那覆着的盖头轻轻挑起。饶是我看惯了静宁,此刻也不由呆了一下。眼见她脸泛红霞,容光丽色,娇艳万状。静宁越发低了头,看她平日里大笑大语的豪气,如今竟恨不得将头埋到地缝里,绝艳之中倒别有一番精致可爱。
周围众人已是呆住,半晌方叹道:“瞧瞧他们小夫妻两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真真是让人羡慕!”
当时又有两个贵妇捧了两个盘子在我们跟前,笑问道:“这是什么?”
我道:“枣。”静宁补充道:“栗子。”顿时明白过来,这谐音不是“早立子”么,我们两个都羞红了脸。
又逗笑了几句,看时候差不多了,众人遂往外去,屋内只余几个丫头婆子侍候,登时安静下来,一时之间默然无声。
不能冷了场不是,我没话找话:“累不累?”
静宁嘤咛一声:“还好。”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旁一婆子扑哧笑道:“哎哟哟,现在可还不能吃东西呐!小蹄子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那酒拿来!”
便有一丫头端了一翡翠玉盘,在那两只足身被根红线系着的麒麟送子杯中斟上香甜醉人的葡萄酒,送至我们面前,笑道:“请新郎新娘用合卺酒。”
我方想起可不是还有这个步骤。我接了酒,小心翼翼地与静宁的交缠。两人的身子离得极近,连对方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