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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中) by 风弄-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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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 
“你是教主徒弟,自然要为师父分担事务。”封龙从怀里掏出一面金牌和一张人皮面具,“代我视察各处分坛,有异常立即回报。以蝙蝠公子身份出现时,戴上面具。还有,不许惹是生非。” 
白少情怀疑地盯着金牌与面具,半天才接了过来。 
“你放我走?” 
“反正你会回来。” 
“若我不回来?” 
封龙浅笑,眼中森冷之意忽闪。“天涯海角,我会抓你回来。” 
白少情也笑。“如此麻烦,何必放我出去?干脆找个笼子关着就好。” 
封龙问:“你见过用笼子养起来的蝙蝠?” 
白少情不语。曾想用笼子将他关起来的人不少,有男有女,有老有壮,只是力量不足,反把性命送到他手中。 
这封龙,明明有能力做到,偏偏不关;明明有放,偏偏放得不彻底。 
“除了你娘那,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封龙悠悠道:“胆敢靠近你娘,水月儿会立下毒手。” 
“懂了。” 
“你不识分坛之人,水云儿陪你一道。” 
“是。” 
“少情,”封龙深深看他,忽然长叹一声,将他抱住,低声道:“我的蝙蝠儿应该自由自在的,对不对?” 
亲昵,温柔,使人心软。 
白少情猛然咬牙,吞下一个“对”字。 
他冷笑,“少情无论人在何方,都被封大教主玩弄于股掌之内,何来自由自在?” 
抬头看看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残阳如血。 
第十二章 
文人常以文字害人。例如,“忽闻河东狮子吼,柱杖落水心茫然”,就已经害了不少武林中人。 
听到狮子吼,又何止柱杖落水这般简单?雷鸣的狮子吼,至少曾让十七个武林高手重伤,十二个白道高手内力全废。 
成名十九年,雷鸣的敌人当然不止区区二十九个;只是,除了这二十九个,其余的大多数都已经被狮子吼吼掉了性命。没有了性命的人,就算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是雷鸣的想法。 
所以,历年来有多少人死在他的狮子吼下,他倒真的没有算过。 
已经是盛夏时节。 
晌午,天被火红的太阳完全占据,热气太强,没有一片云敢出现在天上。 
田里的小黄狗吐着舌头在树荫下喘气,连树上的蝉也热得不敢作声。 
这个时候,雷鸣通常都会打着饱嗝,躺在富丽堂皇的后院中。家丁会从地下冰窖里取出几块大冰,分别放在屋子的角落,让凉气散开。丫头们会静静跪在旁边,一人帮他槌腿,一人帮他打扇。 
新买回来的如夫人,自然也在身边,将浸过冰水的葡萄小心翼翼剥皮,微笑着送到他的嘴边。 
雷鸣最喜欢享受这一刻的安静,如果谁敢在这个时候打搅,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 
当然,也有特殊的时候。 
例如,今日。 
今日,天气还是很热,冰块还是被取出来放在角落取凉,后院里还是比外面清爽舒适,葡萄还是浸过冰水,冰凉清甜得令人垂涎。 
雷鸣,却没有躺在他最喜欢的贵妃床上。 
屋中的丫头们不在,新买回来的如夫人也不在。 
有人躺在他的贵妃床上,死板的人皮面具覆在脸上,雷鸣却知道那定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因为有那么一双眼睛的人,绝对不会长得难看。 
晶莹,清冷,偏偏又闪烁着骄傲的眼睛。 
“想不到小小的地方,居然也有冰窖。”白少情悠闲地躺在贵妃床上,一手侧撑着头,“雷坛主,你挺会享福。” 
“属下不敢。”雷鸣站着,冷汗直冒。他的狮子吼名震武林,这时声音却比蚊子还小。 
“你怕什么?”人皮面具看不出表情,白少情的声音确实愉悦的。“我是在夸你。我本来还怕来了会热,没想到你招待得不错。” 
慵懒的声调,轻轻弹动听者的耳膜。 
雷鸣擦汗,笑道:“这是属下的本分。” 
他悄悄抬眼,望望这突如其来代表教主的蝙蝠公子,又偷偷看看一旁的水云儿。教主身边两大侍女,本来就是正义教左右护法。 
就算雷鸣不知道蝙蝠公子到底在教中地位如何,也该心中有数。 
因为,水护法竟然站在蝙蝠公子身后,帮他打扇。 
“蝙蝠公子,江西分坛的记事册子,下属已经全部命人备好,公子可以随时查看。”B〃c…t*E2‘&} h 
白少情懒洋洋地坐起来,剥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查看?” 
“公子不是来查看分坛事务的?” 
淡淡一眼,朝雷鸣扫去。“雷坛主,你在教我办事?” 
“不敢,不敢。” 
白少情蹙眉:“下去吧!” 
“是。” 
雷鸣离开,临走还小心翼翼关上房门。 
白少情从贵妃床上下来,一把扯下人皮面具。俊美的轮廓,比在总坛时丰润了些。 
“还扇?”他回头,冷笑着看水云儿,“我可不敢劳驾水大护法。” 
“你这人真是,帮你打扇,你还生气。”水云儿摇头,帮自己扇起风来。 
“我哪敢生气?你可是封龙派来监视我的。稍有异动,不必封龙动手,你就可以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水云儿眼波四下一转,笑道:“原来是记仇。” 
白少情用指尖挑起一块放在角落的薄冰,让凉意丝丝透入肌肤。他出来已经半月,正义教势力雄大,各处分坛人才鼎盛,教规森严。 
没有想到顶着教主徒弟这帽子,居然能让众人噤若寒蝉,所到之处,人人小心逢迎,不敢有丝毫怠慢。 
“我有一处不明。”白少情忽道。 
“说。” 
“你身为教中护法,身份崇高,为何偏偏在他人面前对我如此奉承?”白少情问:“端茶倒水,就如丫头一样。” 
水云儿抿唇笑了笑,轻声问:“你不懂?” 
白少情脸色沉下去:“是他要你这样?” 
“除了他,还有谁可以命我这样?”水云儿道:“你为何不想想,他这样到底为了什么?”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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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情抿唇沉吟,眼中光华四溢,又转为深邃,淡淡道:“叵测居心,不想也罢。” 
转身,推开虚合的房门。院子的池塘被太阳照得白花花的,一阵刺眼。 
“晌午一过就舒服多了。”白少情伸懒腰道:“青楼歌舞处处不同,不知道山西有什么不同凡响之处。” 
此夜,雷鸣作陪,白少情畅游青楼。 
锦衣美食、软语红莺,天下最好的,只要开口,都会有人恭敬送至面前。 
坐在莺燕成群的脂粉中,听山西第一名妓弹唱,白少情心不在焉,斜眼看着窗外楼下的空地。 
“布置青楼的是名高手,可惜,那儿少了两棵柳树。”修长的手指一指那块空地。 
刻意喝下几杯美人送上的好酒,不觉有些醉意。 
“公子,奴家刚才唱的曲子可还满意?” 
“来,再喝一口。” 
“春儿不依啊,春儿也要像姐姐一样和公子共饮一杯……” 
白少情来者不拒,左拥右抱。他是雷大老板的贵客,自然人人奉承。 
“雷鸣,”白少情直呼在武林中叱咤十数年的高手姓名,“来,喝酒!” 
“是,公子喝得痛快就好。”教主的徒弟,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白少情昂头,又灌一杯。 
当他摇晃着脚步被雷鸣小心翼翼地扶出青楼时,却看见空地上已经多了两棵柳树。 
土色新鲜,显然是刚刚才匆忙栽种的。 
“办事果然不错。”他拍拍雷鸣的肩膀。 
雷鸣谄笑,小声道:“这是属下的本分。”正义教保密为先,在有人的地方说话自然要小声点。 
回到下榻处,挥退雷鸣,转身关门,白少情犹带醉意,却轻轻叹了一声。 
无尽忧愁,仿佛以这声叹息为破口,缓缓淌泻出来。 
他料错了。 
他以为此行会有阴谋,怎知一路行来风平浪静,正义教上下对他奉若神明,命令无一不遵,水云儿更是百般配合,显示他在教中的超然地位。 
他以为入青楼会招封龙忌讳,水云儿即使不阻止也会暗地里使坏,谁知大醉已经几场,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他的不是。 
现在,自己倒真成了一个专横跋扈,不务正业,以封龙名头到处作恶的纨绔子弟。 
白少情教训过无数纨绔子弟,却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当纨绔子弟的一天。 
他尝遍了人间美食,享遍了人间种种最极致的享受。除了不能看望母亲外,封龙似乎给了他一切好东西。 
半月,正义教“蝙蝠公子”声名鹊起。 
白少情没有查看教务,他利用封龙所给的一切,肆无忌惮地做一些他早就想做的事。 
他以蝙蝠公子之名闯入山东万人庄,抢了庄里珍藏了百年的夜夜碧心丹;他蒙着面具,带领正义教中高手直入白家山庄,捣毁宋香漓的灵堂,点了白莫然和两个儿子的穴道,当着他们的面,用火把点燃灵堂的幔子。 
他看着熊熊大火,吞噬了自己成长的地方。 
离开前,白少情贴在白莫然的耳边道:“你从来不当我是儿子,我也从来不当你是父亲。不过从今之后,只有我可以代表白家。宋香漓为她两个儿子守住的东西,如今都是我的。” 
白莫然的眼中,闪过最恶毒的愤恨和极端的绝望。 
白少情冷冷回望他最后一眼,走了出去。身后,是熊熊火焰,以及和自己有血缘之亲的父亲兄弟。 
他杀了想杀的人,烧了想烧的地方,抢了想抢的东西,然后找最美的地方散心,带着如花似玉其实厉害无比的水云儿到处吃喝玩乐,处处众星拱月的排场,处处至高无上的尊崇。 
却,并没有不亦乐乎。 
今夜,喝过山西的花酒,醉意涌上来,竟是酸酸涩涩,说不出的一种滋味。 
恣意放纵后,居然只余满腹空虚。 
白少情叹气。 
他已有醉意,又不想入睡。在房中徘徊,最后取出古琴。 
双手平稳地托着古琴细瞧,唇才微微向上扬起,仿佛看到老朋友。 
焚香,放琴,平心静气瞑目片刻,指尖方轻轻一挑。 
悠远的音,从琴弦的颤动中跳了出来,绕上屋梁。幽怨空虚,缓缓充满屋子,在白少情孤寂的身影旁轻轻掠过。 
窗外,箫声忽起,如投石入湖,激起层层涟漪,低沉似情人低语,缠绵至如歌如泣。 
白少情抬起清澈的眸子,右手轻按琴弦,琴声顿停。 
箫声也立即停了下来。片刻间,万籁俱静。 
有人推门。 
“是你?” 
封龙持箫,站在门外,依然玉树临风,俊雅不凡。他笑道:“当然是我。” 
白少情冷眼看他。 
封龙走近:“出来十五天,你做了不少事情。” 
“对。” 
“杀了不少人?” 
“对。” 
“可惜。” 
“可惜?”白少情偏头,“封大教主居然怜惜人命?真是武林奇闻。” 
封龙微笑,“你杀的人,十个有九个定然欺负过你。一刀杀了岂不便宜?” 
白少情默然。 
封龙又问:“你烧了白家山庄?” 
“不错。” 
“那白莫然。。。。。。” 
“和他的两个儿子都被我活活烧死了。”白少情语气刻薄,冷笑道:“你徒弟心狠手辣,对亲人都不留情,日后对付起你来,自然也不会客气。” 
封龙缓缓迫身过来,将白少情按在椅上,居高临下,凝视不语。 
沉重的压迫感从深邃的眼中而来,白少情被封龙这样一看,顿时涌起无处遁形的感觉。 
“白家山庄被烧了,不是很好吗?”封龙笑道:“你若是要烧它,一定有该烧的理由。你好不容易把它烧了,心里一定很高兴。你这么高兴,一定狠想和人分享。”他的笑容,让人情不自禁的觉得安心可信。 
听他用低沉的声音连说三个“一定”,白少情刹那间居然热泪盈眶。 
封龙轻道:“你可以把想说的话,都告诉我。” 
清冷的眸中出现粼粼水波,白少情脸上的哀伤令他的俊美更惊心动魄。他抬眼颤颤地盯住封龙片刻。 
封龙大手一搂,将他搂在胸前,彷彿白少情是一只需要照顾的雏鸟般。风声呼呼,他带着白少情躍上屋顶,在明月下享受拂面的清风。 
白少情此刻似乎卸下了防备和伪装,安分地躺在封龙大腿上,仰望天空那轮明月。 
他怔怔看着天空,彷彿想把无尽苍穹看穿。封龙低头,指尖在他发端处轻轻抚摸。 
许久,白少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烧了白家山庄。” 
“对,你烧了。” 
“我杀了白莫然,白少信,白少礼。” 
“对,你杀了。” 
“我还毁了宋香漓的灵堂,将她的骨灰撒到大路,让千人踩,万人踏。” 
“不错。”封龙轻声道:“你做得很好。” 
“恐怕只有你才会誇我做得好。这些事,即使是娘,也不会说我做得好。”白少情苦笑。但很快地,他的表情变得激动,隐藏在深处的陈年往事,似乎要在瞬间破茧而出。他咬牙道:“可我不后悔,就算有错,我也绝不后悔。我曾发过誓,终有一日要将白家山庄一把火烧了。” 
封龙还是轻轻的点头,“你不用后悔。再说,你也没有错。”他的语气虽轻,里面却有霸主般的肯定,就像世间万事,只要他说是对的,那便是对的,再不容置疑。 
“宋香漓很狠,她恨不得杀了我,却没动手。从小到大,她总是用看不见的方法折磨我。”白少情轻轻道:“白莫然说我小时候身体极差,所以不能学白家武艺。其实,我是被宋香漓命在冰天雪地里罚跪,才落了病根。” 
封龙的手,一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白少情的肩膀。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白少情。 
“他们都欺负我,用尽各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我的衣服有时会乎然变成破布,我的鞋子有时会忽然在底下出现一个大洞。白莫然看我的眼光,就像看一只不得不容忍的脏老鼠。我的存在,破坏了他们在武林中如传说般动听的爱情,毁了他头上痴情公子的光环。有时候,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的儿子。” 
封龙叹气,“虎毒不食儿,有的人却是连老虎都不如。” 
“至于白少言和白少礼,哼,都是道貌岸然,禽兽心肠,要不是我百般隐忍周旋,他们。。。。。。他们早。。。。。。”白少情蓦然闭上眼睛,紧紧咬牙。 
攥紧的拳头被人轻轻握住。封龙的唇边,带着往日的微笑。 
“不要怕,白家山庄已经不在。”封龙欣然道:“你是白家唯一後人。白少情,已经代表武林白家。” 
“我是蝙蝠,不是白少情。” 
“你是我的蝙蝠,是江湖的白少情。” 
“荒谬!” 
“不荒谬。”对着脆弱的绝美表情,封龙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下,甜蜜清香,如梦中般醉人。“我答应过,你在不会受人欺凌。你是白家公子,是正义教蝙蝠公子,是武林盟主之弟,是正义教主之徒。正道人人敬佩你,邪道个个惧怕你。我要天下人都宠着你,捧着你,让你富有四海,随心所欲。” 
“富有四海,随心所欲?”白少情怔怔看着封龙。 
封龙温柔地看着他,“但你真真正正的,只是我的蝙蝠儿。” 
白少情与他对望,痴痴道:“封龙,为何如此?” 
“因为,”封龙叹气,“你受地苦楚,实在太多了。” 
白少情眼中的水波,忽然急剧颤动起来,仿佛风浪在即。他的唇轻轻抿着,惹得人只想吻开那道无奈的苦涩。他的脸,被月光映出一圈光晕,美得不可方物。 
天渐渐灰濛,周围的景物开始隐隐约约露出点轮廓。 
一切安静得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白少情动了。 
他前一刻还深情地,带着曾被伤害的脆弱,忘乎所以地凝视着封龙;下一刻,却像半空中俯身冲下的鹫鹰,用最凌厉的气势动了起来。 
一直乖乖垂在封龙背后的手,忽然灵巧地跳动,一眨眼的功夫,即点了封龙背上九处大穴。 
这九指耗尽了白少情储蓄以久的所有功力,选择了最无懈可击的时机,用了最完美无缺的战术。 
白少情看着僵硬的封龙,缓缓笑了起来,“是不是很惊讶?” 
封龙看他片刻,叹道:“其实,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你一定以为我以被你驯得服服贴贴,一定以为虚情假意可以让我感动得无以名状,一定以为可以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上。”他也连说了三个“一定”,一句比一句更愤怒。 
封龙苦笑,“我只是以为,当你得道一切时,会像我一样,觉得空虚;也会像我一样,想找个人说说话。” 
白少情一愣,乌黑的眸子瞪了封龙片刻,森冷道:“我为何要和你说话?比起宋香漓,白莫然,我最恨的人就是你。你害我骗我凌辱我玩弄我胁迫我。。。。。。世上没有比你更可恨的人。”他咬牙切齿,从封龙腰间抽出碧绿剑横在封龙颈旁,“我知道你有秘门心法可以与水云儿姐妹保持联络。你快要那死丫头送我娘来和我会合,否则,我先刺瞎你的眼睛。” 
“你威胁我?”封龙缓缓道:“你忘性真大,这么快就忘了我给你的教训。” 
白少情冷笑,“看来我不该刺瞎你的眼睛,应该先割了你的舌头。哦,横天逆日功废不了,但不知横天逆日功是否可以让断了的经络冲生?让我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再慢慢一点一点切下你的舌头。” 
“你忍心这样对我?”封龙还是叹气。 
“为何不忍心?” 
白少情挥剑,但碧绿剑还没有挥动,手臂却忽然麻了。就像被蚂蚁在关节处轻轻咬了一口,他的手一松,碧绿剑掉了下来,在碰到地面前,被一支沉稳的手接住。 
手臂的麻痹,片刻蔓延到全身。不敢置信地软软倒下时,白少情对上封龙戏谑的眼睛。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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