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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伯家的苔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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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牛场老板停了嘴,听故事的人说了一两句话加以评论。

克里克老板说故事,常常是似乎说完了,其实并没有真正说完,不知道的人往往上当,以为故事真的说完了,于是感叹起来;但是熟悉他的人都了解他这一点。讲故事的人又继续讲开了——

“唉,我真不知道那老太太怎么那样精,会猜到他就躲在搅黄油的机器里,总之她发现了他躲在机器里面。她一声不吭地抓住了机器的摇把(那时候的机器是用手来摇动的),把机器转动起来,杰克也就开始在里面翻来滚去了。‘哎呀,找的老天呀!把机器停下来吧!让我出来吧!’他从圆桶里伸出头来说,‘你再摇我就要被搅成苹果酱了!’(他是一个胆小的家伙,像他那种人大多都是胆小鬼)。‘你糟蹋了我女儿的清白,除非你答应娶了她,我是不会放你出来的!’老太太说。‘还不停下来,你这个老巫婆!’杰克尖声叫起来。‘你骂我老巫婆,你敢骂我,你这个骗子,’她悦,‘这五个月来,你该叫我丈母娘才对!’接着她又摇了起来,杰克的骨头把圆桶碰得哐当直响。嘿,我们中间没有一个人敢去管这件闲事;直到后来他答应娶那姑娘才算完。‘是,是——我一定说话算数!’他说,这样,那一天的事情才算完了。”

听故事的人笑着,评论着,这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他们回头看去,只见苔丝脸色灰白,已经走到门口了。

“今天天气真热呀!”苔丝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似的。

那天的天气暖和,所以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她的离去会同奶牛场老板讲的故事联系在一起。老板走到她的前面,为她打开门,善意地嘲讽说——

“哟,我的大小姐”(他经常这样亲切地称呼她,却不知道对她正是一种讽刺),“你是我们奶牛场最漂亮的挤奶姑娘了;夏天的天气才刚刚开始,你就困乏成这个样子,要是到了三伏天,你就不能在这儿住了,那时候我们就遭殃了。是不是这样的,克莱尔先生?”

“我有点头晕——嗯——我想我到外面来会好些,”她呆板地说,说完就出去了。

幸运的是,旋转着的搅拌桶里的牛奶突然变了调子,这时候从稀里哗啦的声音变成了咕唧咕唧的声音。

“黄油出来了,”克里克太太叫喊起来,于是大家对苔丝的注意就转移开了。

心中痛苦的那个女孩子,表面上看不久也恢复过来了;不过整个下午她都闷闷不乐。傍晚的牛奶挤完以后,她不愿意和其他的人呆在一起,就走出门外,独自闲走着,就是连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儿去。她很痛苦——啊,她是这样地痛苦——因为她发现,奶牛场老板的故事在她的伙伴们听来,只不过是一件幽默的笑料,此外再没有别的;除了她自己而外,谁也没有看出故事中的悲伤来;肯定没有人知道,这个故事多么残酷地触及了她经历中最敏感的地方。西下的夕阳此刻在她看来也变得丑恶了,好像是空中出现的一道巨大的红色伤口。只有一只声音嘶哑的芦雀,在河边的树丛中用悲伤机械的音调向她打招呼,就像一个已经没有了友谊的从前的朋友向她打招呼的声音一样。

在六月份白天很长的天气里,挤牛奶的女工们,实际上她们是奶牛里的大多数,在太阳刚落或在比这更早的时候就上床睡觉了,因为这是牛奶丰产的季节,所以早上挤奶前的工作又早又累。平常苔丝总是陪着她的伙伴们一起上楼。但是今天晚上,苔丝最先回到了她们的公共寝室;等到其他的女工们回到寝室的时候,她已经朦朦胧胧地睡去了。她被吵醒了,看见她们在夕阳的橘黄色光照里脱掉衣服,身上也染上了夕阳的橘黄颜色;她又在朦胧中睡过去了,不过也给她们的说话声吵醒了,就悄悄地转过头看着她们。

她的三个伙伴一个也没有上床睡觉。她们穿着睡衣,光着脚,一起站在窗前,夕阳最后的红色残照,仍然在温暖着她们的面颊、脖子和身后的墙壁。她们三个人把脸挤在一起,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花园里某个人;在她们中间,一个是一张快活的圆脸,一个是长着黑头发的灰白脸,还有一个是长着红褐色鬈发的白净脸。

“不要挤!你和我一样看得见,”那个长着红褐色鬈发的姑娘最年轻,名叫莱蒂,嘴里说着话,眼睛并没有离开窗户。

“你跟我一样,爱他是没有用的,莱蒂·普里德尔,”说话的人名叫玛丽安,年纪最大,长着一张快活脸。她调侃地说:“在他的心里头,想的可不是你的脸,而是别人的脸!”

莱蒂·普里德尔还在看,另外两个又挤过来一起看。

“他又出来了!”伊茨·休特叫喊起来,她是一个灰白皮肤的姑娘,长着黑色的滋润的秀发,嘴唇也长得很精巧。

“你用不着多说了,伊茨,”莱蒂回答说。“我还看见你吻过他的影子呢。”

“你说她吻什么来着?”玛丽安问。

“我是说——他站在装奶清的桶的旁边撇奶清,他的脸的影子落在身后的墙壁上,正好在伊茨的旁边。当时伊茨正站在那儿往桶里装水,看见了影子,就把嘴放到墙壁上,去吻那影子中的嘴;被吻的人没有看见,我是看见了的。”

“啊,伊茨·休特!”玛丽安说。

伊茨·体特听了,脸颊的中间出现了一块玫瑰色的红晕。

“算了吧,这又有什么不对,”她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要是说我爱上了他,那么莱蒂也爱上他了;你也爱上他了,玛丽安,你老实承认吧。”

玛丽安的圆脸本来就是粉红色的,红色的羞晕在上面显现不出来。

“我爱他吗?”她说。“多美的故事啊!啊,他又出来了!亲爱的眼睛——亲爱的脸——亲爱的克莱尔先生!”

“怎么样——你已经承认了呀!”

“你也承认了——我们所有的人都承认了,”玛丽安坦率地说,一点也不在乎别人说长道短。“虽然我们用不着向别人承认这件事,但是在我们自己中间装假就犯傻了。我愿意明天就嫁给他。”

“我也这样想——也许比你更迫切呢,”伊茨·休特低声说。

“我也想嫁给他呢。”腼腆的莱蒂悄声说。

那位在听他们说话的人,脸上发起烧来。

“我们不能都嫁给他呀。”伊茨说。

“我们谁也不能嫁给他;这可是更糟糕的事儿,”年纪最大的玛丽安说。“他又出来了!”

她们三个人都向他飞了一个吻。

“为什么?”莱蒂急忙问。

“因为他最喜欢苔丝·德北菲尔德,”玛丽安放低了声音说。“我每天都在观察他的举动,所以就发现了这件事。”

大家都思索起来,不做声了。

“可是苔丝对他没有一点儿意思呀?”莱蒂终于忍不住说了。

“唉——有时候我也是那样想的。”

“不过这一切都是多么傻呀!”伊茨·休特不耐烦地说。“他当然不会娶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娶苔丝——他是一个绅士的儿子,将来他要到国外去做大地主和农场主的呀!要说请我们去当帮工,出多少钱干一年,倒还差不多。”

这个在叹气,那个也在叹气,其中叹气最厉害的是那个身体健壮的玛丽安。另外还有一个人躺在床上,也在那儿叹气。莱蒂·普里德尔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长着一头红头发,是她们中间最年轻的,她也是普里德尔家族最后的一个花苞,在当地的谱系上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她们悄悄地又观察了一会儿,三张脸像先前一样挤在一起,三种不同颜色的头发也混合在一起。一无所知的克莱尔先生进屋去了,再也看不见他了;天色渐渐暗下来,她们也就上床睡觉了。不一会儿,她们就听见他走上了楼梯,进了自己的房问。不久,玛丽安的鼾声响了起来,但是伊茨过了好久才入睡,才忘记刚才的一切。莱蒂·普里德尔是哭着入睡的。

苔丝用情更深,即便到了那个时候,苔丝竟是毫无睡意。这场谈话是她那天不得不咽下去的第二枚苦果。在她的心里,一丝妒忌的感情也没有。在她们说到的那件事上,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因为她的身材更美,受过更好的教育,除了莱蒂就数她最年轻,所以她觉得,只要她稍微用一点儿心思,她就准能抓住安琪尔·克莱尔的心,战胜她那些心地坦诚的朋友们。但是有一个严肃的问题存在,就是她应不应该去用心思?但是严格说来,她们三个人肯定谁也没有机会,连幻想的机会也没有;但是有一个机会,这机会已经存在,可以让他对她产生转瞬即逝的情意,只要他住在这儿,就可以享受他的殷勤。这种奇特的恋爱关系最后导致结婚的事也是有过的;她曾经听克里克太太说,克莱尔先生曾以开玩笑的方式对她说,将来他在殖民地拥有上万亩牧场,有牛群要照料,有庄稼要收割,那么娶一个上流社会的太太有什么用处呢?娶一个出身农家的姑娘做妻子,这才是明智的。不过无论克莱尔先生真的说过还是没有说过,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让哪个男人现在就娶了她,她曾在教堂里发过誓,决心毫不动摇,永远不嫁人结婚,她不能把克莱尔先生的用情从别的女人身上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趁他还在泰波塞斯的时候,自己能够在他双眼的注视中享受到短暂的幸福。

……………………

 第二十二章

……………………

第二天早晨,她们起床下楼时都打着呵欠;但是她们撇奶油和挤牛奶的工作依然照常进行,干完了就进屋吃早饭。她们看见奶牛场老板克里克先生在屋子里直跺脚,原来是他收到了一位顾客的来信,信中抱怨他生产的黄油带有一股怪味。

“哎呀,天啦,真有一股怪味呀!”老板说,左手拿着一块木片,木片上沾了一块黄油。“是有一股怪味儿——不信你们自己尝尝吧!”

有几个人围到他的身边;克莱尔先生尝了尝,苔丝尝了尝,屋子里其他几个挤奶的姑娘尝了尝,还有几个挤奶的男工也尝了尝,克里克太太在屋子外面摆桌子,所以她是最后尝的一个人。黄油里肯定有一股怪味儿。

奶牛场老板聚精会神地在那儿品味着黄油的味道,想分辨出造成这种怪异味道的是一种什么莠草,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大声说——

“是大蒜!我原来以为那片草场里一片蒜叶也没有了呢!”

于是所有的老工人也想起来了,近来有几头牛跑到了一块干草地里,在好几年前,也是因为一些牛跑进了那块地里而弄坏了黄油。那一次老板没有能够把那股味道分辨出来,还以为是巫术弄坏了黄油。

“我们一定要把那块草场再彻底地搜一遍,”老板接着说;“这种事可不能再有了。”

所有的人手里都拿上了一把旧尖刀,把自己武装起来,一起出了门。由于长在草场里的那种对黄油有害的植物平常看不见,那一定是非常细小的,因此要把它们从他们面前这片繁茂的草地里找出来,几乎是没有希望的。但是由于事关重大,他们就都过来帮忙,一起排成一排搜查;克莱尔先生也自动过来帮忙,奶牛场老板就和他站在上边的开头;排在他们后面的是苔丝、玛丽安、伊茨·休特和莱蒂;再往后就是比尔·洛威尔、约纳森,还有已经结了婚住在各自房舍里的女工们——里面有贝克·尼布斯,她长了一头黑色的鬈发和一双滴溜溜直转的大眼睛;还有一个长着亚麻色头发的法兰西斯,她因为水草场上冬季的湿气而染上了肺病。

他们的眼睛盯着地面,慢慢地从草场上搜索过去,把这一生物场搜索完了,就再用同样的方法往回搜索过去,当他们这样搜索完以后,就没有一寸牧草能够逃过他们的眼睛了。这是一种最乏味的事,在整个草场里,总共就发现了五六颗蒜苗;不过就是这种气味辛辣的植物,一头牛要是碰巧吃了一口,就足以使当天奶牛场出产的牛奶变味了。

他们这一群人的天性变异极大,性情也大不相同,但是他们都弯着腰,排成整齐得让人感到奇怪的一排——他们都是一声不响地自动地排在一起的;这时候如果有一个外来人从附近的小路上走过,看见了他们,很有可能会把这群人都叫做“霍吉”的。他们一路搜索的时候,腰弯得低低的,以便看得见地上的蒜苗,阳光照射在毛茛上,从上面反射出来的柔和的黄色光线投射在他们背朝阳光的脸上,使他们看上去有些像在月光照射下的虚无缥缈的样子,尽管此时的太阳正在用中午的全部力量把光线照射在他们的背上。

安琪尔·克莱尔决心遵守一条原则,什么事都和大家一起干,他不时地抬起头来看。他就走在苔丝的旁边,当然这并不是偶然的。

“喂,你好吗?”他低声问。

“我很好,谢谢你,先生,”她庄重地说。

仅仅在半点钟以前,他们已经讨论过许多有关个人的问题了,现在他们这种客套似乎有点儿多余。不过当时他们没有多说别的话,他们弯着腰不停地搜寻着,苔丝的裙边正好碰到克莱尔的绑腿,克莱尔的胳膊肘有时也碰着了苔丝的胳膊。跟在后面的奶牛场老板终于累得受不了啦。

“这样弯着腰,真是把人给累死了,我的背差不多快要断了!”他大声嚷着说,一面皱着眉头慢慢地伸着腰,最后终于把腰完全伸直了。“还有你,苔丝姑娘,一两天前你不是感到不舒服吗——这样会让你的脑袋疼啊!要是你感到脑袋发晕,你就别干了吧;把剩下的活儿留给别人吧。”

奶牛场老板从搜索的队伍中退了出来,接着苔丝也退出来了。克莱尔先生也从搜寻的一排人中退了出来,开始四下胡乱地搜寻着。苔丝发现他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就为昨天夜里她听到的谈话而紧张起来,于是先开口说了话。

“她们长得很漂亮是不是?”她说

“谁?”

“伊茨·休特和莱蒂呀。”

苔丝原是痛苦地下了决心,她们两个无论谁都能成为农场主的好妻子,她应该推荐她们,而且还要贬低自己不幸的姿色。

“漂亮吗?哦,不错——她们都是漂亮的姑娘——水灵灵的样子,我也是经常这样想的。”

“可是,亲爱的姑娘们,漂亮是不会持久的呀!”

“啊,是不能持久的,真是不幸得很。”

“她们都是最优秀的奶牛场里的女工呢。”

“不错;不过和你比起来,她们还是要差一些。”

“她们撇奶油比我干得好呀。”

“真的吗?”

克莱尔仍然在观察着她们——她们也并不是没有观察他。

“她的脸慢慢地红了呢,”苔丝勇敢地说。

“谁呀?”

“莱蒂·普里德尔呀。”

“哦!为什么脸红呀?”

“因为你老是看着她呀。”

苔丝心里也许是一种自我牺牲的精神,但是她做不到再进一步而大声对他说,“如果你真的不想娶一个小姐而只想娶一个奶牛场里的女工做妻子,就在她们中间挑选一个吧;千万不要想到娶我!”她跟在奶牛场老板克里克的后面走了,看见克莱尔仍然还留在那儿,心里感到了一种悲哀的满足。

从这一天开始,她就努力强迫自己躲开他——即使他们完全是偶然地碰到了一起,她也不让自己像从前那样在他的身边呆得太久。她要把机会留给她们三个人。

从她们三个女孩子的表白中,苔丝作为一个女人,完全认识到她们三个人的名誉都掌握在克莱尔的手中,但是她也看见克莱尔小心翼翼地回避着她们,丝毫不作有损她们将来幸福的事,这也使苔丝对他生出温柔的敬重来,因此,无论她想得对还是不对,她都认为克莱尔表现出一种自我克制的责任感,她从来没有想到会在男人的身上发现这种品质,如果缺少了这种品质,那么和他在同一个奶牛场里的心地单纯的女工们,也许就不止一个要哭着走完人生的路了。

……………………

 第二十三章

……………………

七月的炎热天气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人们身边,平坦山谷中的大气好像麻醉剂一样,既沉重又沉闷,笼罩着奶牛场的人们、奶牛和树木。热气腾腾的绵绵大雨,使得供奶牛放牧的牧草长得更加茂盛了,但是也妨碍了其它牧场上晚期收割牧草的工作。

那是一个礼拜天的早晨;牛奶已经挤完了;住在场外的挤奶工人也回家了。梅尔斯托克教堂离奶牛场大约有三四英里远近,苔丝和另外三个挤奶的女工已经商量好了,打算一块儿去那儿作礼拜,所以她们就迅速换好了衣服。到现在为止,苔丝来泰波塞斯已经两个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去玩。在头一天的整个下午和晚上,雷阵雨哗哗地倾倒在牧场上,牧场上有些干草也被冲进河里去了;但是今天早上,大地经过雨水的冲洗,太阳照射在牧场上,显得更加明亮,空气清新而芬芳。

从她们的教区通往梅尔斯托克的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有一段是沿着谷中最低洼的地方通过的。那几个姑娘走到那段最低洼的地方时,发现大雨过后有一段大约五十码长的路面被淹没了,积水深过脚面。在平常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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