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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伯家的苔丝-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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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衣裾也摩擦着他的身体,并排站在一起面对奶牛场告别的人,奶牛场所有的人也面对着他们。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总是把“我们”两个字连在一起,实际上他们远得就像地球的两极。也许在他们的态度里有一些不正常的僵硬和别扭,也许在装作和谐样子的时候表现得有些笨拙,和年轻夫妇的自然羞涩有所不同,所以在他们走后克里克太太对她的丈夫说——

“苔丝眼睛的亮光有多么不自然呀,他们站在那儿多像一对蜡人呀,说话时也忽忽悠悠的!你没有看出来吗?苔丝总是有点怪的,但现在完全不像一个嫁给有钱人的新娘呀。”

他们又重新上了车,驾着车往韦瑟伯利和鹿脚路走了,到了篱路酒店,克莱尔就把马车和车夫打发走了。他们在酒店里休息了一会儿,又换了一个不知道他们关系的车夫,赶车进入谷里,继续向苔丝的家里走去。他们走到半路,经过了纳特堡,到了十字路口,克莱尔就停住车对苔丝说,如果她想回她母亲家去,他就得让她在这儿下车。由于在车夫的面前他们不好随便说话,他就要求苔丝陪着他沿着一条岔路走几步;她同意了。他们吩咐车夫在那儿等一会儿,接着就走开了。

“唉,让我们互相理解吧,”他温和地说。“我们谁也没有生谁的气,尽管我现在还不能忍受那件事,但是我会尽量让自己忍受的。只要我知道我要去哪儿,我就会让你知道的。如果我觉得我可以忍受了——如果这办得到和可能的话——我会回来找你的。不过除非是我去找你,最好你不要想法去找我。”

这种严厉的命令,在苔丝听未就是绝情了;她已经把他对她的看法完全弄清楚了;他对她没有别的看法,完全把她看成了一个骗了他的卑鄙女人了。可是一个女人即使做了那件事,难道就要受到所有这些惩罚吗?但是她不能再就这个问题同他争辩了。她只简单地把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除非你来找我,我一定不要想法去找你?”

“就是这样。”

“我可以写信给你吗?”

“啊,可以——如果你病了,或者你需要什么,你都可以写信给我。我希望不会有这种事;因此可能还是我先写信给你。”

“我都同意你的条件,安琪尔;因为你知道得最清楚,我的惩罚都是我应该受的;只是——只是——不要再增加了,不要让我承受不了!”

关于这件事她就说了这样多。要是苔丝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在那条偏僻的篱路上吵闹一番,晕倒一次,歇斯底里地大哭一场,尽管安琪尔当时的态度是那样难以取悦,大概他也很难招架得住。但是她长久忍受的态度倒是为他开了方便之门,做了一个最好的为他辩护的人。在她的顺从中,她也有她的自尊——这也许是整个德贝维尔家族不计利害和听天由命的明显特征——本来她有许多有效的办法哀求他,让他回心转意,但是一样方法她也没有使用。

他们后来的谈话就只是一些实际的问题。这时候他递给她一个小包,里面装着一笔数目不小的钱,那是他专门从银行里取出来的。那些首饰似乎只是限于苔丝在有生之年使用(如果他理解了遗嘱的措辞的话),他劝她由他存到银行里去,认为这样安全些;这个建议苔丝也立即接受了。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他就和苔丝一起回到马车的跟前,扶苔丝上了车。他当时把车钱付了,把送她去的地方也告诉了车夫。然后他拿上自己的包裹和雨伞——这些是他带到这儿的所有东西——他就对苔丝说再见;然后就在那儿同她分别了。

马车慢慢地向山上爬去,克莱尔望着马车,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愿望,希望苔丝也从马车的窗户里看看他。但是她没有想到要看看他,也不敢去看他,而是躺在车里半晕过去了。他就这样望着马车渐渐地远去了,用十分痛苦的心情引用了一位诗人的诗句,又按照自己的心思作了一些修改——

天堂上没有了上帝:世界上一片混乱!①

①这是克莱尔对R·勃朗宁的诗剧《Pippa Passes》中最后两句著名的诗作的修改。

在苔丝的马车翻过了山顶,他就转身走自己的路,几乎不知道他仍然还爱着她

……………………

 第三十八章

……………………

苔丝坐车穿过黑荒原谷,幼年熟悉的景物开始展现在她的

四周,这时她才从麻木中醒来。她首先想到的问题是,她怎样面对自己的父母呢?

她走到了通向村子的那条大道的收税栅门。给她开门的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而不是那个认识她和在这儿看门多年的老头儿;那个老头儿大概是在新年那一天离开的,因为那一天是轮换的时间。由于近来她没有收到家里的信,她就向那个看守收税栅门的人打听消息。

“啊——什么事也没有,小姐,”他回答说。“马洛特村还是原来的马洛特村。人也有死的,也有生的。在这个礼拜,琼·德北菲尔德嫁了一个女儿,女婿是一个体面的农场主;不过她不是在琼自己家里出嫁的;他们是在别的地方结的婚;那位绅士很有身分,嫌琼家里穷,没有邀请他们参加婚礼;新郎似乎并不知道,新近发现约翰的血统是一个古老的贵族,他们家族祖先的枯骨现在还埋在他们自家的大墓穴里,不过从罗马人的时代起,他们的祖先就开始变穷衰败了。但是约翰爵士,现在我们是这样称呼他,在结婚那天尽力操办了一下,把全教区的人都请到了;约翰的妻子还在纯酒酒店里唱了歌,一直唱到十一点多钟。”

苔丝听了这番话心里感到非常难受,再也下不了决心坐着马车拉着行李杂物公开回家了。她问看守收税栅门的人,她可不可以把她的东西在他的家里存放一会儿,得到了看守收税栅门的人的同意,她就把马车打发走了,独自一人从一条僻静的篱路向村子走去。

她一看见父亲屋顶的烟囱,她就在心里问自己,这个家门她怎能进去呢?在那间草屋里,她家里的人都一心为她和那个相当富有的人到远方作新婚旅行去了,以为那个人会让她过上阔绰的生活;可是她现在却在这儿,举目无亲,这样大的世界却无处可去,完全是独自一人偷偷地回到旧日的家门。

她还没有走进家门就被人见到。她刚好走到花园的树篱旁边,就碰上了熟悉她的一个姑娘——她是苔丝上小学时两三个好朋友中的一个。她问了苔丝一些怎么到这儿来了的话,并没有注意到苔丝脸上的悲伤神情,突然问——

“可是你那位先生呢,苔丝?”

苔丝急忙向她解释,说他出门办事去了,说完就离开那个问话的人,穿过花园树篱的门进屋去了。

在她走进花园小径的时候,她听见了她的母亲在后门边唱歌,接着就看见德北菲尔德太太站在门口,正在拧一床刚洗的床单。她拧完了床单,没有看见苔丝,就进门去了,她的女儿跟在她的后面。

洗衣桶还是放在老地方,放在以前那只旧的大酒桶上面,她的母亲把床单扔在一边,正要把胳膊伸进桶里继续洗。

“哎——苔丝呀!——我的孩子——我想你已经结婚了!—一这次可是千真万确结婚了——我们送去了葡萄酒——”

“是的,妈妈;我结婚了。”

“要结婚了吗?”

“不——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啊!那么你的丈夫呢?”

“啊,他暂时走了。”

“走了!那么你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是你告诉我们的那一天吗?”

“是的,是星期二这一天,妈妈。”

“今天是星期六,难道他就走了吗?”

“是的,他走了。”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没有哪个该死的把你的丈夫抢走吧,我问你。”

“妈妈!”苔丝走到琼·德北菲尔德跟前,把头伏在母亲的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怎样跟你说,妈妈呀!你对我说过,也给我写了信,要我不要告诉他。可是我告诉他了——我忍不住告诉她了——他就走了!”

“啊,你是个小傻瓜——你是个小傻瓜呀!”德北菲尔德太太也放声哭了起来,激动中把自己和苔丝身上都溅满了水。“我的天啊!我一直在告诉你,而且我还要说,你是个小傻瓜!”

苔丝哭得抖抖索索,这许多天来的紧张终于一起发泄出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她呜咽着,喘着气。“可是,啊,我的妈妈呀,我忍不住呀!他是那样好——我觉得把过去发生的事瞒着他,那就是害了他呀!如果——如果——如果这件事再来一遍——我还是会同样告诉他。我不能——我不敢——骗他呀!”

“可是你先嫁给他再告诉他不也是骗了他吗!”

“是的,是的;那也是我伤心的地方呀!不过我想,他如果决心不能原谅我,他可以通过法律离开我。可是啊,要是你知道——要是你能知道一半我是多么地爱他——我是渴望嫁给他——我是那样喜欢他,希望不要委屈他,在这两者中间,我是多么为难呀!”

苔丝过于悲伤,再也说不下去了,就软弱无力地瘫倒在一把椅子上。

“唉,唉;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怎么样呢!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我养的孩子,和别人家的比起来都这样傻——一点儿也不知道这种事该说不该说,生米煮成了熟饭他能怎样了啊!”德北菲尔德太太觉得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可怜,就开始掉眼泪。“你的父亲知道了会怎样说,我不知道,”她接着说:“自从你结婚以来,他每天都在罗利弗酒店和纯酒酒店大肆张扬,说是你结了婚,他家就要恢复从前的地位了——可怜的傻男人!——现在你是把一切都弄糟了!天呐——我的老天呐!”

仿佛凑热闹似的,不一会就听见了苔丝父亲走进来的脚步声。但是他没有立即走进来,德北菲尔德太太说她自己可以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他,要苔丝先不要见她父亲。在她最初感到的失望过去以后,她开始接受这件不幸的事了,就像她接受苔丝第一次的不幸一样;她只是把这件事看成阴雨天气,看成土豆的歉收,把它看成了与美德和罪恶无关的事;看成是无法避免的一种偶然的外部侵害,而不是看成一种教训。

苔丝躲到楼上去了,偶然发现楼上的床铺已经挪动了位置,重新作了安排。她原来的床已经给了两个小孩,这儿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楼下的房间没有天花板,所以下面的谈话大部分她都听得清楚。她的父亲很快就进了房间,显然手里还拎着一只活母鸡。自从他把他的第二匹马卖了以后,他就是一个步行的小贩了,做买卖时都把篮子挽在自己的胳膊上。今天早上他一直把那只鸡拿在手里,以此向别人表示他还在做买卖,其实这只鸡的腿已经绑上,在罗利弗酒店的桌子下面已经放了不只一个小时了。

“我们刚才正在议论着一件事呢——”德北菲尔德开始向他的妻子讲述在酒店里讨论牧师的详情,这场讨论是因为他的女儿嫁给了一个牧师家庭引起的。“从前他们和我们的祖先一样,人们称呼他们叫阁下,”他说,“但是现在他们的头衔,严格说起来只是牧师了。”关于结婚这件事,由于苔丝不希望太张扬,所以他没有详细地对大家说。他希望她很快就能把这个禁令取消了。他提议说,他们夫妇俩应该使用苔丝本来的名字德贝维尔,使用这个他的祖先还没有衰败时候的姓。这个姓比她丈夫的姓强多了。他又问那天苔丝是不是有信来。

德北菲尔德太太告诉他,信倒是没有,但是不幸的是苔丝自己回来了。

等她终于把这场变故解释清楚了,德北菲尔德感到这是令人伤心的耻辱,刚才喝酒鼓起的一番高兴也就烟消云散了。但是与其说使他感到敏感的是这件事情的内在性质,不如说是别人听说这件事后心里头的猜测。

“现在想想吧,竟闹成了这样一个结果!”约翰爵士说。“在金斯怕尔的教堂里,我们家的大墓穴就和约拉德老爷家的大酒窖一样大,里面埋的我们祖先的枯骨一点儿也不假,都和历史上作了记载的一样真实。现在可好啦,看罗利弗酒店和纯酒酒店的那些人怎样议论我吧!看他们怎样对我挤鼻子弄眼睛,说什么‘这真是你的一门好亲戚呀;你不是有罗马王时代的祖先吗?这就是光宗耀祖呀!’我怎么受得了这些,琼;我还不如死了的好,爵位什么的都不要了——我再也受不了啦!——既然他已经娶了她,她就能让他把她留在身边啊?”

“啊,是的。可是她不想那样做。”

“你认为他真的娶了她吗?——一或者还是像头一次一样——”

可怜的苔丝听到了这儿,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发现甚至在这儿,在她自己父母的家里,她说的话也遭到怀疑,这使她对这个地方比其它任何地方都要讨厌。命运的打击真是难以预料!如果连她的父亲都怀疑她,那么邻居和朋友不是更要怀疑她了吗?啊,她在家里也住不长久了!

因此她决定只在家里住几天,正要离开的时候,她收到了克莱尔写来的一封短信,告诉她到英格兰北部去了,到那儿去找一个农场。她也渴望表现一下她真是他的夫人,向她的父母掩饰一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疏远程度,就正好用这封信作为再次离家的理由,给他们留下她是出去找她丈夫的印象。为了进一步遮掩别人以为她丈夫对她不好的印象,她还从克莱尔给她的五十镑钱里拿出二十五镑,把这笔钱给了她的母亲,仿佛做克莱尔这种人的妻子是拿得出这笔钱的;她说这是对过去她的母亲含辛茹苦抚养她的一丁点儿补报,就这样维护了自己的尊严,告别他们离家走了。由于苔丝的慷慨,后来德北菲尔德家借助这笔钱火红了好一阵子,她的母亲说,而且也确实相信,这一对年轻夫妇之间出现的裂痕,由于他们的强烈感情已经修补好了,他们是不能互相分开生活的。

……………………

 第三十九章

……………………

克莱尔结婚三个礼拜以后,从一座小山的路上往下走,那条山路通向那幢他熟悉的他父亲的牧师住宅。在下山的路上,教堂的楼塔显露在傍晚的暮色中,好像在问他为什么这时候回来了;在暮色苍茫的市镇里,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更不会有人盼望他了。他像孤魂野鬼一样来到市镇上,甚至连自己的脚步声都成了他想摆脱的累赘。

在他看来,生活的图景已经变了。在此之前,他知道的生活只是一种思辨的推理;现在他认为自己像一个实际的人认识了生活;其实就是到了现在,也许他还不是真正认识了生活。总而言之,人生在他的面前不再是意大利绘画中描写的那种深思的甜蜜,而是韦尔茨博物馆①里的绘画描写的那种瞪眼睛的骇人神态了,带有万·比尔斯②绘画中的险诈。

①韦尔茨博物馆(Wiertz Muesum),该博物馆的前身是比利时画家韦尔茨(Antoine Joseph Wietz,1806…1865)的住房,韦尔茨的作品大多描写心智不健全的主题。

②万·比尔斯(Van Beers,1852…1927),比利时画家,以描写历史和风俗为主要特征。

在这两三个礼拜里,他的行动杂乱无章,简直无法形容。他曾经勉强地尝试去进行他的农业计划,打算采取古往今来的仁人智士推荐的态度,只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但是他后来得出结论,在那些仁人智士当中,人慨极少有人曾经试验过他们的办法是否管用。有一位异教徒道德家①说过:“关键在于遇事不慌。”这也正是克莱尔的观点。但是他却慌张了。拿撒勒人②说:“你们心里不要忧愁,也不要胆怯。”克莱尔由衷地同意这句话,但是他心里还是照样地忧愁。他多想当面见见那两位伟大的思想家啊,和朋友对朋友一样地向他们恳求,请他们把他们的方法告诉他。

①指罗马皇帝马尔卡斯·奥里略·安东尼乌斯,他是个斯多噶哲学家,曾着《深思录》十二卷。

②拿撒勒人(Nazarene),指基督。这句话见《圣经·约翰福音》第十四章二十七节。

他的心境转化成了一种顽固的冷漠情绪,到了后来,在他的想象里,他都成了一个旁观者,用漠不关心的态度来看待他自己的存在了。

他相信,所有这些烦恼都是由一个偶然因素引起的,就是她是德贝维尔家族的后人,因此他更加难过了。在他发现苔丝是出自那个衰败的古老世家的时候,在他发现她不是出自他所梦想的新兴门户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坚守住自己的原则,忍痛将她放弃了呢?现在正是他违背了他的原则的结果,是他应受的惩罚。

于是他变得心灰意懒,焦灼不安了,他的焦灼不安变得越来越严重了。他也在心里想过,他这样对她是不是有些不公正。他吃饭的时候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喝东西也不知道喝的味道。时光一天天地过去,他回想起已经过去了的那一长串日子中每一个行为的动机,这时候他才看清了他要把苔丝作为自己宝贵财富的想法是同他的所有计划、语言和行为融合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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