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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你刚才可是生皇伯的气?”见冉墨枫的右眼变成了淡红色,冉穆麒问。
冉墨枫想了想,开口:“赤彤、赤丹。”
冉穆麒笑了,很愉悦的笑:“你在怪皇伯打他们?”对方点头。
冉穆麒低沈地问:“你告诉皇伯你是如何出去的,皇伯今後就再不罚他们。”
“露台。”冉墨枫淡淡地回道,而冉穆麒却露出震惊的神色。
“枫儿,你是从露台……跳下去的?”冉穆麒的眼神闪了闪,对方仍是轻轻点了下头。
冉穆麒紧盯著冉墨枫,摸了摸他的小腿,在震惊过後,他笑起来:“枫儿不怕吗?露台有十几米高,跳下去会摔伤的。”
“不怕。”冉墨枫的回答取悦了冉穆麒,他捏捏墨枫的下巴,又问,“枫儿,为何要跳下去?”是不是想去找父王?冉穆麒在心里问。
冉墨枫微微闪神,他想跳就跳了,没有原因。看出他的心思,冉穆麒不问了,而是道:“枫儿,今後去哪里记得给皇伯留个信,不要再这样一声不响地跑没影了,若你有个闪失,皇伯无法与你父王交代,皇伯也会担心。”
冉墨枫的右眼红色变得极淡,冉穆麒知道他记下了。
“枫儿,洛仁生来带病,你无需太过自责。皇伯已告之寇宣,今日你不必去学课了,歇一天吧。”
“……嗯。”想到冉洛仁,冉洛枫的脸色又不好了。他低低应了声,站起来准备走。
冉穆麒放手,没有阻拦。冉墨枫看看皇伯,转身走了。他一走,冉穆麒脸上的笑就没了,羌咏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听到了吗?枫儿是从露台上跳下去的……足足有十四米高的露台……”放松地侧躺在床上,冉穆麒轻声道,“十四米……羌咏,即便是你……跳下去也会犹豫吧。”那孩子的眼神告诉他,他根本没有经过考虑就跳了下去。
“陛下……您累了。”羌咏脚步无声地走到床边,担心地看著冉穆麒。
冉穆麒看向他,然後闭上眼睛,抬起右手。羌咏上前帮他把外衫脱掉,给他盖上毯子。
“羌咏……你可怕枫儿?”冉穆麒闭著眼问,声音快睡著了。
“陛下,世子不过是个孩子。”既是孩子,又何来害怕。
冉穆麒指指自己的头,让羌咏给他揉揉,他轻轻叹息道:“可惜啊……”而至於可惜什麽,他没有再说,羌咏也没有问,只是温柔地按抚冉穆麒的额角。
“殿下……”赤彤和赤丹跪坐在床边,热泪盈眶。
冉墨枫手上拿著跌打膏涂在两人的脸上,这是父王专门找人给他配的,如今一点都不心疼地用在赤彤和赤丹的身上,因为这两人是因他而被打。
抹完了,冉墨枫把药膏塞给赤彤,憋了半天,他吐出一句话:“对不起。”
“殿下……”当即,赤彤和赤丹就哭起来,不停地抹眼泪,也不停地笑。
这天,冉墨枫没有踏出无波殿一步,除了冉穆麒外,无人清楚他是如何离开无波殿的。
用过中饭後,冉墨枫小睡了片刻,就起来在露台上练功。赤彤和赤丹的脸上是怎麽掩也掩不住的欢喜,冉墨枫给他们的那瓶药膏,被两人宝贝地藏起来了。
“主子……”一个时辰後,赤丹跑到露台边,有些谨慎地说,“二殿下来了,在外头,说是来找主子玩儿。”
冉墨枫挥拳的动作停下,回头看向赤丹,眉头皱起。冉洛信……他与他只见过两面。
“墨枫,我进来啦。”不等冉墨枫想好,一道欢快的声音传来,是已经进来的冉洛信,他友善地看著冉墨枫,羡慕地说,“墨枫,你居然会功夫。”
冉墨枫转身,目露疑惑,赤彤则急忙上前帮冉墨枫把脸上的汗擦掉,赤丹去给“客人”倒茶。
冉洛信因对方的沈默稍稍有些尴尬,接著他又笑著说:“墨枫,我听父皇说你今日无课,父皇允我来找你玩儿。墨枫,我带你到宫里四处看看可好?正好我今日也无课。”接著,冉洛信朝对方伸出手。
冉墨枫看看冉洛信,没有伸手,而是道:“我要练功。”
冉洛信愣了,脸上的笑也没了,他收回手,没想到对方这样直接地拒绝了他。
“墨枫,你是不是讨厌我呀。”冉洛信委屈地说,“母妃说你一个人在宫里会不适应,我就想带你到宫里转转,让你早点熟悉。墨枫为何要拒绝我?”
冉墨枫仍是说:“我要练功。”
就在冉墨枫说完後,赤彤大著胆子对不高兴的人道:“二殿下……主子的意思不是不跟殿下去,而是主子每日这个时辰都在练功,一天都没断过。”经过了今日的事,赤彤和赤丹已经把冉墨枫当作自己的主子了。
冉洛信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啊,怪我。我还以为墨枫不愿意跟我玩儿呢。那……墨枫,我等你行吗?等你练完了,咱们再去逛。”接著,他腼腆地笑笑,“其实……我不能习武,所以很羡慕墨枫能习武。”
对冉洛信的要求不置可否,冉墨枫返回露台继续被打断的练功,很快把冉洛信的到来抛到了脑後,整个人沈浸在拳法中。
过了一个半时辰,冉墨枫才收拳。当他转身准备沐浴时,才察觉自己忘了一个人。
冉洛信对他笑著,还鼓掌称赞道:“墨枫,你的拳舞得真好看。”随即,他露出抹落寞,“如果我也能练就好了。”半分等待的不耐都没有,似乎还很喜欢。
冉墨枫随便擦了把脸,开口:“走吧。”
这到让冉洛信呆愣了一会儿,随即他才想起来他今日前来的目的,马上站起来道:“呵呵,我都忘了。走吧。”高兴地拉住冉墨枫的手,不顾对方的不愿,他拉著冉墨枫向外走。
被冉洛信拉著走下楼梯,冉墨枫把手抽了出来,沈默地跟在冉洛信身边,听他说话。
当两人走远後,无波殿前宽阔的平台上,冉穆麒慵懒地靠在栏杆上,笑看著两人,眼神朦胧。
(0。68鲜币)索瞳:第十四章
“墨枫,这是秋千,你玩过吗?你坐上去,我推你。”说了一路的冉洛信不在乎冉墨枫一声不吭,把他按在秋千上,“墨枫,你抓好绳子,我推你。”
不让仆从动手,冉洛信轻轻推动秋千,秋千上的人握紧两边的绳索,看著脚下晃动的地面。
“墨枫,我用力了哦。”冉洛信兴致极高地大力推动秋千,虽然他的力气不大,秋千始终荡不起来,不过他却笑地很开心。而坐在秋千上的人眼神恍惚。
枫儿,父王用力了,抓好。
枫儿,高不高,枫儿要飞起来喽。
哈哈,瞧我的枫儿一点都不怕,那好,父王继续用力。
枫儿,还要高吗?抓稳了。
秋千低低地荡著,冉墨枫听不到身後冉洛信的说话,眼前全是父王带他荡秋千的情景。他和父王住的院子里,有一个父王专门为他做的秋千,每个月,父王都会把秋千重新绑牢,怕他摔下来,他一次都没摔下来过。
“墨枫?墨枫?”
秋千停了,眼前突然多了一张担心的脸,冉墨枫从秋千上跳下来,开口:“我要回去了。”
“墨枫?”没有强留,冉洛信跟著冉墨枫朝回走,“你是不是想皇叔了?”
冉墨枫的步子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冉洛信明白了。
“墨枫,皇叔的威名天下皆知,虽说卫国这次派了二十万大军,但我知道皇叔定能打败卫国,很快回来。”冉洛信的话又让冉墨枫顿住了,卫国派了二十万?那加上原本驻守在边关的二十万大军,那就是四十万。可仁昌仅有十五万军队,其中的五万是弱军,兵力只抵两万。
“皇伯给我父王派了多少人马?”冉墨枫难得地又开口,问的话却让冉洛信有些吃惊。
他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这些我都是从外公那里听来的。母妃每日吃斋念佛,希望佛祖能保佑皇叔早日击败卫国。”接著,冉洛信说,“你可以去问父皇,哦,太子哥哥一定也知道。我们还小,这种事父皇是不会告诉我们的。”然後,他拉住冉墨枫的手,“墨枫,你在担心皇叔吗?别担心,皇叔那麽厉害,一定能打败卫军。”
事情往往就是这麽巧,冉洛信刚提到太子,路的那端刚从太傅那里回来的太子冉洛诚就看到了他们两个。见冉洛信和冉墨枫手拉著手,他怒火冲天的大步走过来。
“二弟。”压著嗓子喊了声,冉洛诚厌恶地盯著冉墨枫。冉洛信一见太子,马上行礼:“太子哥哥,您学课回来了?”
“嗯。”应了声,他不悦地对冉洛信道,“你怎会跟他在一起?”
冉洛信笑著说:“父皇让我无事的时候多照顾墨枫,正好我今日无课,就想带墨枫在皇宫里转转。而且很凑巧,墨枫今日也无课。”
“哼,他当然无课。”冉洛诚对那个也怒瞪自己的人道,“他一早不知怎麽溜出了父皇的无波殿,害得宫里鸡飞狗跳,没规矩的人就是会给人惹麻烦。”
冉墨枫紧紧抿著唇,双拳紧握。
冉洛信还是笑著,道:“太子哥哥,墨枫一直在边关,不习惯宫里很正常啊,我第一天去学课的时候也想跑回去呢。太子哥哥,我陪墨枫回去,你要不要也去?”
“二弟,你要巴结他随便你,你无非是想皇叔对你能另眼相看,别和我说你不怕他,要去你一个人去,别扯上我,我还不至於像个奴才一样跟在他屁股後头。”鄙夷地看了眼冉洛信,冉洛诚狠狠撞了下冉墨枫走了。
冉洛信被对方说得委屈地快哭出来了:“墨枫,我没有……”
按著被撞疼的肩,冉墨枫转身看著太子离开的背影,然後冲了上去。
“墨枫!”冉洛信惊喊,就见太子被冉墨枫推倒在地,摔了个狗啃屎。
“冉墨枫!你这只狗杂种!”太子想跃起,却被冉墨枫牢牢地压在身下,按著脑袋。
“皇伯给我父王派了多少兵马?”揪著太子的头发,冉墨枫骑在他背上问。
以为对方是因为自己那一撞才冲上来的冉洛诚破口的骂声噎了一会才出来:“冉墨枫,你给本太子下来!你居然敢骑在本太子背上!”
“皇伯给了我父王多少兵马?”冉墨枫手上用劲,冉洛诚根本动弹不得,脖子被人扭著,喘不过气来。
“你疯……了吗!”冉洛诚咬牙切齿。
“多少兵马!”冉墨枫的右眼变成了通红的血珠,看得冉洛诚打了个寒蝉,他呐呐地说,“十……十万……”然後才回过神来地大骂,“冉墨枫,你马上给本太子下来!你这个狗杂种!”
快速从冉洛诚身上跳开,冉墨枫转身疾走。冉洛诚趴起来,就要还手,却见对方已经走出十几米了。
被摔得鼻青脸肿的太子追上去:“冉墨枫!你给本太子站住!”而冉墨枫哪里会听他的话,更是跑了起来,一转眼人就没了。冉洛诚气得跳脚,又不敢真的追过去揍人,想到父皇如此偏袒那个杂种,他就更恨冉墨枫。
“回宫!”冲自己的奴才怒喊,冉洛诚甩著袖子走了,也没理呆在路边的冉洛信。
当周围再无一人时,冉洛信捂著嘴蹲了下来:“吓死了……母妃……孩儿吓死了……好可怕,好可怕……”的眼珠子。
一路奔回无波殿,冉墨枫冲回自己的屋子。赤彤和赤丹看到他的样子,先是吓了一条,然後上前大著胆子问:“主子?”
“我要一个人。”走到床边,冉墨枫开口,赤彤和赤丹不敢迟疑,马上退了出去,并把门关上。
冉墨枫上床,从床褥的夹层中抽出一块灰色的东西。他回头看了眼门口,然後把那块东西铺开,上面画者密密的线条,竟然是一幅地图,这是冉墨枫进宫的那天在父王的书房里找到的,没有人知道他带了地图进宫。
二十二万对四十万,冉墨枫在地图上画的手指慢慢地移到了北渊的北方──金国。
“陛下……”
门外传来赤彤的声音,冉墨枫飞快地把地图折好藏回褥子里,然後一个急转坐下,门被人推开。
“枫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作甚?和洛信玩得不愉快?”冉穆麒懒散地走进来,似乎刚刚睡醒,发冠摘掉了,长至腿部的头发仅用发带绑著。
冉墨枫看著皇伯一步步走到床边,面无表情,眼神也没有波动。冉穆麒坐下,仔细看了看他,笑问:“和洛信出去玩什麽了?”
冉墨枫想了想,答:“秋千。”顺著皇伯的姿势,他向後坐了坐,正好坐在地图上。
“枫儿,”冉穆麒揉揉那只红色渐渐褪去的眼眸,眼里划过狡诈,“枫儿,你父王让人给你捎回来一样东西。”
冉墨枫“噌”地坐直了,眼睛发亮,可说了这话的人却一点都不著急地半躺下,还打了个哈欠,没了下文。
“皇伯。”冉墨枫急地开口。
“呐,枫儿,”冉穆麒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你亲皇伯一口,皇伯就把东西给你,不然……”他闭上眼睛,竟是要睡了。
“……”冉墨枫又急又恼,他只习惯亲父王。
等了半天,都没动静,冉穆麒索性翻了个身,真就要睡了。又等了会儿,床伴动了动,鼻尖传来孩子身上特有的气息,耳边是粗粗的喘息声。接著,又是半天没动静,就在冉穆麒真的快要睡著的时候,脸上被暖暖的,软软的东西轻轻碰了下,蜻蜓点水。
“皇伯。”马上退开,冉墨枫出声。
冉穆麒“醒了”,笑得格外开心,道:“在皇伯房内的桌子上,自己去拿吧。”
说完,床上的人就朝门口冲了出去。冉穆麒笑看著他跑出去,然後马上坐起来掀开被褥查看,寻了半天,一无所获,他皱眉沈思。
飞奔进皇伯的屋子里,冉墨枫一眼便瞧见了放在檀木大桌上,被布包著的东西,上面还放著封信。
跑到桌前,看到信笺上的字迹,冉墨枫右眼的红晕开始急转。拿过信,取出,冉墨枫的双眸中发出耀眼的光亮。
枫儿:
父王想你,很想你,想死你了。出了城门,父王就想返回去把你带走,可父王不能冒半点也许会伤到你的风险,所以枫儿再多忍耐几日,父王很快就会回去接你,记得父王的话,等父王。
父王给你削了把木剑,枫儿,父王不在你身边,晚上睡觉的时候抱著这把木剑,就当抱著父王。父王带著枫儿的枕头,晚上睡觉抱著它就如抱著枫儿。枫儿,父王很想你,就像你想父王那般。枫儿,等父王凯旋回京之际,你一定要去接父王,否则父王就一个月不刮脸,届时枫儿求饶都没用。
枫儿,等父王回来,想父王了就给父王写信,哪怕只有几个字都成。
枫儿的父王
看了一遍又一边,冉墨枫把信折好,放回信笺,塞进衣襟内。他右手轻轻摸上桌上的东西,然後拿起,拆开。一把并不精致的木剑出现,冉墨枫仔细摸著,想著父王给他削木剑的样子,眸光闪烁,嘴唇不再紧抿。
屋内一个人都没有,也就无人看到此时难得一见的美景,直到许多年後,冉穆麟才有幸见到。
抱著父王做的木剑,冉墨枫走出皇伯的寝宫,来到宫外空旷的平台上。手拿木剑,想著曾看过的一半剑谱,他学著上面画地姿势慢慢舞动起来,渐渐地,剑舞得越来越快,那把木剑似乎变成了宝剑。
靠在门边,冉穆麒淡笑地看著前方那个小小的孩子。麟弟,你的儿子……越来越有趣了。
夜晚,冉穆麒躺在床上,一人给他揉额角。
“枫儿问洛诚我给了麟多少兵马?”
“嗯。还弄伤了太子。”羌咏平淡无波地说。
“呵呵……”冉穆麒笑起来,按住额上的手,告诉对方够了,然後起身道,“说起来,枫儿的性子算不错。若是我的话,洛诚哪会是受伤那般简单。”
羌咏没有回应,下床站到一边。
“唉,我还当洛信不怕枫儿呢。”看了眼床边矮桌上的葡萄,冉穆麒又躺下,羌咏拿过葡萄,擦干净手帮他剥皮。
“世子殿下的右眼变了,二殿下害怕也属正常。”羌咏开口,把剥好的葡萄喂进麒帝的嘴里。
冉穆麒含著葡萄笑:“洛信的性子像我。”
羌咏看了他一眼,眸子暗沈,而冉穆麒却没再说什麽。
(0。86鲜币)索瞳:第十五章
躺在床上,冉洛仁不停地轻咳,看著偌大的屋子,他难过地垂下眼。父皇……骗他。没有人喜欢和他玩,已经很多很多天了,墨枫再没来找过他,就连父皇,都不来了。
皇姐要学琴学画,甚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