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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惊澜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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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师太自然也知道眼下不是说话时机,将王雯琴抱到里屋,替她针灸用药,又对一旁的陈谦卫道:“还需要你的真气来为她续命。”陈谦卫二话不说,竭尽所能,将真气灌输至她体内。

只听那师太道:“我法号心静。王雯琴是我亲传弟子,必定全力救治,只是此事艰难,希望渺茫,更需要你鼎力相助。”陈谦卫忙道:“师太尽管吩咐,我一定帮忙。”

心静师太道:“王雯琴中毒极深,药物难及经脉如此深处,只有冒一次险,用我无色庵独门秘术——割脉法,才有希望。”陈谦卫道:“请指教。”

心静师太望了眼王雯琴,叹道:“这法子极为凶险,我以银针导入真气,切断王雯琴奇经八脉,让药力透入经脉深处,化解毒性。但是奇经八脉俱断,王雯琴身子在十二个时辰中便决不能移动。之后毒性若不能尽去,则还需要你运功除毒。”陈谦卫听得要切断奇经八脉,脸色大变,但这既然已是王雯琴的唯一生机,自然不可阻拦,当下鞠了一躬,沉声道:“请师太救治,晚辈在外护法。只消晚辈一气尚存,便绝不容任何人踏足此地。”

心静师太点了点头,轻轻道:“你出去吧,我要解开她的衣服。”陈谦卫躬身退出,掩上房门。他就坐在屋门口,长剑放在手边,心中苦闷焦躁,却又无酒可喝。枯坐时光最难熬,虽只不到一个时辰,对陈谦卫来说,却仿佛过了千万年一般。

终于,一声轻响,那扇雕了花的木门被开启了,心静师太满头汗水,缓步走出。陈谦卫焦急道:“怎样?”

心静师太静静道:“还算顺利。切记,十二个时辰中她身子不能有半点移动,否则前功尽弃,必死无疑。”陈谦卫重重点了点头,握紧长剑。

一路赶来,陈谦卫实在是筋疲力尽。他遍求神医不可得,心灰至极,岂料才见心静师太,王雯琴便获救有望,心中喜乐无限,似乎万斤巨石落了地,在门口守了不久,竟困意袭来,忍不住地想要睡去。

按理说无色庵中不会有人打扰,王雯琴的屋子根本就不需要看守,可陈谦卫心中总有几分放心不下,此刻头昏脑胀,料得再坐着下去必定沉睡,赶忙跳起,想使一路剑法,驱赶睡意。

猛然,天旋地转,陈谦卫脚下不稳,几乎一跤跌倒在地,不由惊道:“我喝醉了?”只觉自己仿佛踩踏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上,飘落如浮萍,站立不住。

一声巨响,房上竟有根大梁落下,陈谦卫大骇道:“王雯琴还在里面!”想要冲进去,忽然四周重重一震,以他的身手居然站立不住,仆倒在地。

好久,天地终于归于平静,陈谦卫看了看四周,心道:“莫非刚才是一场大地震?”想到王雯琴身体一旦移动便无药可救的教训,出了一身冷汗,但眼看房屋还算完整,心中存了万分之一的希望,几步跳入房中。

王雯琴布衾裹身,此刻已摔在地上。

陈谦卫只觉四肢百骸再无半分气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心静师太也已赶到,看王雯琴竟然在地上,面如死灰,慌忙抢入。

陈谦卫回首道:“师太,雯妹还有救吗?”心静手指在她脉门上搭了搭,泫然落泪:“她身体震动太过剧烈,不说中毒,单是经脉尽断,便已没法救治……”陈谦卫但觉胸口空荡荡的,一颗心竟仿佛消失了,悲痛难言,大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地震!”猛一转身,伏地大声道:“师太,无论如何,请你再试一次,哪怕是聊尽人事!”

心静哀声道:“王雯琴是我的弟子,乖巧可爱,我怎么不想救她?可是经脉破损成这样,凭我的医术和这里的药物,根本不可能起死回生,就算机缘巧合能补上经脉,也无人能拔出她经脉中的毒素。”陈谦卫猛然跪地,连连磕头道:“求师太再试一次!”眼看王雯琴面如金纸,伸手探她鼻息,几乎已消失,心中一慌,忙握住王雯琴手掌,将真气输入。

心静师太见陈谦卫这般模样,心中不忍,叹道:“罢了,我便尝试一番吧。只是修补经脉实在太难,我从未再任何医术上看到过,今日只能是勉强一试,你别报太大希望。”当下取了银针、药汁等,揭开王雯琴裹身的布衾,一根根将银针插入,再辅以药物。期间陈谦卫坐在王雯琴面前,双目紧闭,手掌按在她百汇穴上,输入真气。王雯琴本就中剧毒,此刻更是经脉受重创,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若无外来真气续命,一口气断了,便算是死了。

心静师太知道,此番修补经脉耗时极长,陈谦卫的真气却不能停止输入,任他内功再深厚,也难以支撑七、八个时辰之久,只是不忍说破,当下安心救治,陈谦卫真气一旦枯竭,便为王雯琴处理后事。

天色渐黑,月亮升起,然后是朝阳,是正午,接着又是天黑。不知不觉,一整天已经过去,陈谦卫虽然面红如血,浑身颤抖,但毕竟还是坚持了下来!

心静师太修补经脉早已完工,但王雯琴却始终没有起色,所有人都已罢手,甚至已有人去购买寿衣、棺材,只有陈谦卫依旧不眠不休,将真气源源不断地送到王雯琴体内,只盼能有奇迹发生。

心静师太,以及无色庵的掌门心玄师太,都站在门外。心静忍不住叹道:“我自诩医术了得,可惜不知修补经脉的法门,自己胡乱摸索却毫无作用,救不得王雯琴。”心玄亦感慨道:“就算此地还有一个功力与陈谦卫相当的高手,两人轮流为王雯琴输真气,也不过延命数日,何况陈谦卫一人……唉,他这般下去,只怕要伤了自己。”心静摇摇头,叹气道:“王雯琴与武当派的乐晓晨相恋,两人早已订亲,想不到最后关头他竟无影无踪,还要陈谦卫来拼死相救。不过说来,陈谦卫已坚持了十余个时辰,这般不眠不休,所消耗的内力极为磅礴,看不出他竟有如此修为。”

话音刚落,陈谦卫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颓然倒地。他体内的内力早已消耗殆尽,迫不得已使用了百无禁忌神功,勉强凝聚出几股真气,然而到了此刻,终于灯枯油竭。

百无禁忌一旦使用,极可能受内伤,陈谦卫此次已失理智,更是震动五脏六腑,即便有心静师太施药,仍是昏晕了好几个时辰,朦胧间,只是大呼:“王雯琴,你别死!”昏沉之际,心中忽生警兆,陡然醒转,慌忙坐起问道:“雯妹怎么样了?”

此刻房中只有心玄师太一人,她双手合十,慢慢道:“生死有命,施主,你还是节哀吧。”陈谦卫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头脑阵阵晕眩,全身如坠冰窖:“莫非雯妹她已经……”心玄缓缓点了点头。

陈谦卫涩声道:“我想见她一面。”心玄叹了口气,终究不忍拒绝,手一抬,道:“随我来吧。”

陈谦卫浑浑噩噩,随着心玄走了一阵,来到一间屋子前。陈谦卫忽然害怕起来,颤声道:“这里……这里是……”心玄推开了屋门,里头到处挂着白布、挽联,竟是一座灵堂。

陈谦卫早已猜到,但凝目瞧见桌上灵牌上的“爱徒王雯琴之位”几个字,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呆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谦卫一脸痛苦,缓缓走了进去。心玄、心静等人站在两侧,见他神情如此苦楚,连劝慰的话都不知如何说起。

灵堂中气氛压抑至极,没有半点声息,只有陈谦卫拖动脚步的声音。陈谦卫一步步走到灵位后,揭开素帏,将棺材抱起,低低道:“雯妹,你活泼可爱,袁可馨死后,你一直伴我左右,哄我开心,是我生平挚友,若没有你,我真不知如何过活……唉,可惜你陈大哥没用,没本事救你,还累得你和乐兄弟生出嫌隙误会,坏了你们的大好姻缘。”灵堂中尚有几名师太,她们大多是看着琴长大,对她感情颇深,女子心软,再听到陈谦卫的话,灵堂中开始有人抽咽。

陈谦卫缓缓将棺材放在地上,语气低沉:“雯妹,我只求再见你一面,虽死无憾。”手掌一翻,登时将棺材盖揭开,奇怪的是,盖子上的铆钉居然早已经脱落了。

一阵狂风卷入,纯白的挽联飞舞,看起来像是飘动的怨灵。“呜呜”风声,听起来真象漆黑的夜色中恶鬼的狞笑声。陈谦卫只向棺材里看了一眼,就立刻呆住了。他似乎又回到了闹鬼的竹林,那个阴魂不散的无头鬼,那面目狰狞、吸人精血的袁可馨,以及那种压抑阴森的感觉……陈谦卫似乎看见,就在封上棺材后不久,一具僵尸猛然跳起,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这里,化作了吃人的女鬼……

心静看见陈谦卫一动不动,虽然有些不满他打开棺材,但看他先前的悲痛举止,也不忍见责,只是感慨道:“看来陈谦卫与王雯琴感情很好。”心玄见陈谦卫脸上的表情已不是哀痛,而是惊恐万状,眉头皱起,沉声道:“此事不对。”拉着心静、心宁等人,走到棺材旁。

才看一眼,立刻有人惊呼。

这具才封闭的棺材,竟然是……空的!

第二十四章闹鬼真相

心静师太骇然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心玄问道:“你确认王雯琴断气了吗?”心静道:“我看她呼吸已绝才将她放入棺材的,怎么会……”

陈谦卫喃喃道:“棺材上的铆钉全都脱落了,就算王雯琴毫发无损,想要从这样一个钉住的棺材里逃脱,也不容易。她变成了女鬼……”心玄皱眉道:“胡说些什么?我们再找找看吧,或许能有发现。”

陈谦卫摇了摇头,涩声道:“你找不到了,她已经回到那片竹林里的沼泽去了……”心玄看他面如土色,又伤心又害怕,回首冲着心静道:“陈谦卫伤心过度,神志不清了,你待会给他诊治。嗯,让心宁把静凝露拿给他擦一擦。”

陈谦卫苦笑道:“你以为我在说胡话?哼,由不得你不信,我曾经去过闹鬼的竹林,亲眼在那里看见了无头鬼,以及死去五年多的袁可馨!”心玄皱眉道:“闹鬼竹林?什么地方?”

陈谦卫正要详细解释,忽听外头有人大叫道:“不好了,出事了!”几人闻声走出,一直到西厢房,只见心致、心灵、心岸三名师太伏在地上,生死不知。心静几步抢上,诊治几番,紧皱的面皮才松弛下来,松气道:“还好,没有大碍,她们只是用力过度,虚脱昏迷,似乎还中了一种奇怪的药物,我怎样也无法唤醒她们,不过应该不会伤害身体。”

心玄等师太都安下了心,陈谦卫脸色却更加恐惧,颤声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鬼,女鬼……”他素来镇定,此刻方寸大乱,无色庵中不少弟子心中也阵阵发虚,甚至有人相信了鬼魂之说。心玄终于失了耐心,喝道:“陈谦卫,你别再妖言惑众。鬼神妄言,休要再提!”

陈谦卫冷笑一声,问道:“敢问掌门,可曾听到半点打斗声?几位师太真气枯竭,分明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难道竟没有半点声息?”心玄皱眉道:“此事定有玄机,但绝非什么鬼魂!”

陈谦卫摇头道:“实不相瞒,晚辈曾在一片传闻闹鬼的竹林里遇到过相似之事。当时晚辈遇见了死去五年的袁可馨,险被拉入地狱。那女鬼会吸食人的精血,在下虽然最后逃脱,但片刻纠缠,竟耗损无数真气。少林寺的空韬也在林中,当时他也是与几位师太一般昏迷,一般的真气耗尽,事后问起,他却一无所知。”

心玄脸色变了变,她知道陈谦卫并非胆小无能之辈,当年面对谷烈尚且面不改色,今日竟如此惊惧,想来确有其事。心静又问道:“是不是什么奇门武功,能有这般效果呢?”

陈谦卫苦笑道:“有没有这种武功,晚辈不知道,但当日晚辈在林中狂奔时,曾被一个无头鬼跟踪,只一个照面,晚辈紧握在手中的长剑就断为两截,如何断剑,晚辈一无所知。不是晚辈狂妄,只怕当今世上,还真没人能有这番功力。”

心静、心宁、心玄三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陈谦卫手扶墙壁,也没了言语。

一片安静,心静师太忽然眼睛一亮,高声道:“我看,还有个可能!”陈谦卫奇道:“请说?”心静沉声道:“棺材盖并无损坏,但铆钉全部脱落,看起来不像诈尸,倒像有人取走尸体,会不会是乐晓晨想要自己埋葬王雯琴,才来偷走尸体的呢?”

陈谦卫一口否定:“不可能,乐晓晨与王雯琴早就断交,否则他早就来救人了。”心静摇了摇头,淡淡道:“乐晓晨只怕是因爱生恨,才和王雯琴断交,若闻死讯,他伤心之情未必少于你。”陈谦卫还待辩驳,但想到乐晓晨当日表情,又妒又恨,分明难过万分却又装成满不在乎,看来对王雯琴并未忘情,忍不住叫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心玄点头道:“庵中事物杂多,我不宜远离,心静师妹,便请你去向乐晓晨问个清楚。”陈谦卫抢着道:“不用了,乐晓晨就交给我。哼,王雯琴生前遭他凌辱,我若不去讨个公道,有何面目存于天地?”心静忍不住插口道:“乐晓晨武功厉害,似乎你们又有误会,不如让我……”

陈谦卫手一挥,决绝道:“我一定要去问他个清楚!他武功再高,我也不相信他能胜过谷烈!”

京城,闹鬼竹林

文辛雨、柯衷麒两人并肩站在林子外。文辛雨目光深邃,正望着那片苍翠欲滴却又神秘莫测的竹林。

柯衷麒试探道:“这片竹林也不知有什么古怪,我们何必来趟浑水?说不定田海旺也在附近查探,我们遇上岂不糟糕?”

文辛雨笑笑道:“嘿嘿,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既然都说有鬼,我就来看看,到底鬼是什么样子。”柯衷麒劝道:“当日陈谦卫、空韬二人深入,却灰头土脸而出,从此深信不疑,田海旺也没胆进去查访,我们又有几分把握?”文辛雨沉吟道:“我始终不相信世间会有鬼有神,也罢,贸然进去太凶险,我们先去看看那些死在这里人的尸体吧。”

柯衷麒问道:“死在这里的人不计其数,你要看谁的尸体?”文辛雨思索片刻,道:“那些公差死相虽然恐怖,但要杀他们却不难。据说陈谦卫、田海旺曾率领无数捕快、密探将竹林团团围住,可第二天里头的死囚竟仍然惨死,叫人想不通。我们便去看看这个死囚的尸体吧。”

柯衷麒早将众人坟墓查清楚,便领着文辛雨,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土山。柯衷麒道:“这人没有亲属,但田海旺不忍他暴尸荒野,为他买了棺材,将他埋在此处。”文辛雨点点头,两人分别取出一柄短铲,挖掘了起来。

棺材埋得并不深,没多久,两人就挖出了一个大坑,棺材暴露在面前,但两人也弄得满身泥秽。文辛雨拨开泥土,深吸一口气,猛然撬开棺材。

登时一股恶臭传来,柯衷麒眉头大皱,退开几步,文辛雨却反而靠近了些。只见尸体虽然开始腐烂,但大致面貌都还在,奇道:“陈谦卫去少林寺前此人已死,如今已有半个多月,为何尸体保存如此完好?”柯衷麒答道:“田海旺为了验尸,将尸体摆在冰窖中足有十几天,最后实在无所发现,才将他埋葬,加上他还是放在棺材中,尸体当然腐烂得不严重。”

文辛雨仔细检查尸体,只见咽喉处有一道深深的勒痕,正是致命原因,再查他处,却无任何发现,沉吟道:“看来他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可是谁能偷偷潜入杀人呢?唉对了,竹林后有山壁,国旭还在那里留了字,会不会凶手从那里出入?”柯衷麒道:“据说那夜下雨,山壁滑不留手,几乎不可能留人,何况山壁上也有刑部密探埋伏。就算有人轻功绝顶,想来也不会有哪一位大高手冒着生命风险潜入险地,只为要天下人相信这里闹鬼。”

文辛雨怒道:“说来说去,你还是相信有鬼!”不再答话,只顾自己低头仔仔细细探看尸体。过了许久,文辛雨又道:“不对,尸体从前胸开始似乎就有伤痕,在颈部痕迹最深,似乎凶手是将绳子套在此人胸口,然后收紧勒死。”柯衷麒道:“这也很正常,先随意套上,再用力,不算古怪啊。”

文辛雨掰开死尸的嘴唇,自言自语道:“尸体门牙有缺损,似乎生前啃过什么硬物。只是不知道,到底是遇害时候损坏的,还是早就有损伤。”柯衷麒见他神思不属,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文辛雨眼睛一亮,道:“嘿,若是因为临终前奋力啃食坏了牙齿,那极可能将什么重要证据吃下去了,来,我们看看他肚子里有什么。”短短的铲子一翻,立刻开膛破肚。柯衷麒忍着恶臭,凑头过来看,只见文辛雨取出了那人的胃部,摊在地上,再用铲子破开。文辛雨混迹**多年,什么剐杀敌人、开膛破肚之类的事见得多了,此刻也不以为忤。

可是里头竟然什么也没有。文辛雨大失所望,连连叹气,柯衷麒笑道:“或许你还要看看他肠子里的大粪。”文辛雨叹了口气,又向地上望了一眼,忽然道:“你看,里面有一根草!”柯衷麒定睛看去,文辛雨果然从血糊糊的一滩东西里拈出了一根草芥,忍不住笑道:“这又有什么用?”

文辛雨将手上的血迹擦了擦,取出水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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