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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血封喉有没有？
一句话堵死了王夫人的后话。
天知道，她压根就不是还钱来的。
虽然很丢脸，她还是得开口，王夫人咬牙道：“姐姐……你知道，宫里的娘娘都是比着的，元春是我亲生的闺女，为娘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没脸……薛家是皇商，最有钱的，姐姐你帮帮我。”这真是逼到绝境了，荣府二房两口子都是好脸面的，她能把姿态摆这么低，也不容易。
薛蟠早就告诫过亲妈，决不能被姨娘说动，是以，薛姨妈虽有些触动，到底没敢松口。
借钱这种事，有一就有二……若真被套住，那才麻烦。
虽是亲姐妹，总要顾着自家。
“还缺了多少？”
王夫人心一横，回答说：“百十万两。”
就算有心理准备，薛姨妈也差点昏过去，还好她没轻易答应，否则……贾家修园子，还得把薛家贴进去？“哎……自老爷去世之后，薛家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银钱都做了铺面的流动资金，我这里只留了些家用罢了，这样大的数字，我实在帮不上忙。妹妹何不找老夫人，林如海在扬州巡盐御史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那可是天下最大的肥差。”
饶是王夫人说破嘴，也没拿到银钱，她只得黑着脸回去。做足了心理准备，第二日才硬挤出笑容去了林府。
就算是挺着大肚子，刘氏也密切关注着京城里各路消息。她早料到贾家人会上门借钱，左等右等，不见人，还当自个儿估计错误，哟……这不来了？
刘氏与贾家没有任何干系，王夫人找她说事，肯定不成，此番又是徒劳而返。王夫人回去就到贾母跟前哭了一场，老太太听得直皱眉，“那刘氏真如此冷情？都是自家亲戚，帮一帮怎么？”
“母亲，我是没脸再去林家，这园子是贾家的体面，您可得想想法子。”
“林黛玉可是您嫡亲的外孙女！”
贾母也着急，又不能许诺什么，只得摆手让王夫人出去。
“把琏儿给我叫来！”
VIP章节 78夏金桂×打怪兽
以贾母的辈分，断不会亲自走这一遭；被支出去的还是贾琏。老二媳妇惨败于刘氏手中；软刀子几进几出就把她挡了回来；再派女眷过去怕也达不到目的；贾林二府有些渊源，这事；直接与林如海说还靠谱些；刘氏是续弦，岂会摆好脸色给先夫人娘家？
贾琏的口才比王夫人要好上许多；他得了老太太的嘱咐立刻就登了林家大门，他挑的时间很准；林如海正好从御史台回来。贾敏虽已仙去，排位还立在林家祠堂里；贾琏依然得称林如海一声姑父，他拉拉杂杂说了好些府上的趣事，又道圣上宠爱娘娘，特地颁圣旨准其归家省亲……
“无事不登三宝殿，琏儿今日上门到底所谓何事？”
“姑父也知，那省亲别院是娘娘的脸面，也是府上尊荣，断不能有任何闪失，东西二府的老爷们合计之后，择了地方，又请工匠绘出图纸，筹集款项于月前已经动工……只是，说来容易，需要的银两实在太多……”
林如海点头，“我听刘氏说起，王夫人上门提过此时，因兹事体大，她没敢贸然下决断……我们贾林二府是姻亲，按理说，有能用上的地方当义不容辞。人人都说扬州巡盐御史是个肥差，实则并非如此……”说着，他叹口气，“你说说，还缺多少？”
“这……百十万总是要的。”
别看林如海是个纯臣、清官，能在盐官的位置上一坐这么多年，他岂能没点心机？
且不说因贾敏的行为，林如海对贾家早有不满，老太太不顾女儿闺誉，执意将黛玉同贾宝玉那绝世废材养在一起……再说贾宝玉，调戏丫鬟玩弄戏子就算了，丫还不求上进，那狗屁文章已经传遍五湖四海，人家教育小子总说“你不学好，以后就同那破石头一般”，学问半点不通，玩女人倒是天赋异禀，一睡一怀孕！
林如海当然知道老太太的盘算，她明示暗示许多次，想成双玉之好。见过大女婿的本事，林如海还能瞧上贾宝玉？若不是担心留下口实，他巴不得与贾家断得干干净净。
借钱？
明知有借无还他能答应？
……好吧，碍着亲戚颜面，三五万两倒是可以，只当白送给他们，再多那是做梦！
若他答应得太过爽快，以后怕是有事就要找上门来！
让吸血的水蛭缠上那还得了？
任贾琏说破嘴，林如海依然满脸难色，他让刘氏从府库支了五万两银票，放在桌上，“我只能拿出这些，尽点绵薄之力，更多的……真没有。”刘氏的肚子已经八个多月，马上就要临盆，若能生出儿子，他不挣家业？燕儿倒是嫁得好，黛儿的嫁妆还得准备，只贾敏那些远远不够。林如海有钱，却不能将银子砸进贾府那省亲园子里头，前头几日大女婿庄凛特地来过一回，他到没明说什么，只稍稍提点了几句，林如海是聪明人，能不知道他说的是当今的意思？
贾家就是案板上的肉，被宰是迟早的，他不能在此时拎不清。
林如海死活不松口，贾琏也没了再说下去的心情，收了银票匆匆告辞。
这回怕真不好了，太太想着算计薛家，大善人薛姨妈却只借了些木材，老太太想靠林妹妹套住林家……林如海真没比薛姨妈大方多少，只堪堪支出五万两罢了。五万两放到平时很了不得，这节骨眼上真不算什么。
二百万的预算，到现在只抓出四五十万，剩下的缺口怎么填？贾琏心中焦急，同时又有些庆幸，凤姐儿这胎怀得正是时候，否则，摊上这些烂事如何了得？
贾琏把银票递到王夫人跟前，薄薄的五张，王夫人接过来点了一遍，脸色立刻就变了，“就这点？”
次奥！
抓到一两算一两，别嫌弃了好吗亲。
大房才给了三万两，老太太开私库也没比这多多少。
自家人尚且如此，你还想让林家怎样？一掷千金直接填了这缺口？
林如海就算是个实在人，他也不是傻逼！
贾琏恨不得化身咆哮帝，王夫人神吐槽咋就这么让人蛋疼？什么林家百万之资，富甲一方，怎就如此小气？什么林黛玉还是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在府里享受的是如宝玉一般的福利，咋就不知回报？
人一旦脑残起来，神也挡不住，林妹妹借住贾府，姑爷给了五千两银子，节礼从不落下……没占府上半点便宜，这会儿竟还翻起倒账来。
吐槽点太多，反倒说不出什么来。
贾琏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不存在。
王夫人能轻易放过他？
“琏儿，老太太把这任务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办的？五万两，修个小院也不够……”
“这……姑太太已经去了，林家与我们自然远了一层，加上前次与神威将军府闹翻，我听说继夫人与大姐儿感情极好，两府常有往来，能借到五万两已经很不容易。”王夫人当然知道这些，尼玛……当初撺掇元春诬告林燕玉的是老太太，她就算是娘娘生母，就算给老爷生了两个哥儿，也不敢挑衅老太太威严！且不说其诰命在身，便是个昏了头的糟老太太，有孝字压着，她敢说贾母不是？
她憋着一肚子火气只能往贾琏身上发！
……在王夫人跟前受了气，贾琏回头就给凤姐儿看了小黑脸。
“我没本事，不求沾娘娘的光，以后别找我说着说那！”
“真以为你那姑妈是个实心眼大善人？嗤，我倒要看看她这回如何收场！”
贾琏虽有些好色，德行也不咋的好，脑子却很不错，他任由王熙凤攀附二房那是因为死了亲妈邢夫人靠不住，现在看来，二房也没比大房好多少，至少，截至目前，败坏家风的糟心事基本都是贾宝玉惹出来的！
老太太宠他，不打不骂，闯了祸都给兜着，长此以往如何了得？去年中秋之后，被文人厌弃又搞大了三个丫鬟的肚子，二老爷狠心发作了一回，好不容易收敛了几个月，没惹出乱子，这会儿府上忙着修院子，没空管他，贾宝玉又开始厮混起来。
这些，贾琏都看在眼中，他为府上跑了这么多年差，对真实情况是有几分了解的。娘娘若能抓住帝王心，恩宠稳固，府上却能跟着沾光。若是出了岔子……贾琏不敢想，他在榻上左右翻腾好几回，暗自下定决心，太太那边靠不住，得早作打算。
王熙凤挺着八个多月的大肚子，莫名其妙的瞧着自家爷儿。
“谁给你添堵你找谁闹去啊，给我甩什么脸色？”
“还不是你那好姑妈！”
贾琏这么说，王熙凤才皱眉凑过来，“到底怎么回事？我听平儿说，老太太支你去林府借钱，结果如何？”
……若是顺利他还用得着回来撒气？
次奥！
“从前把人得罪个干净，这会儿想让人家帮忙，真当林家人是傻子？”
“还是不借？好歹是姻亲，姑太太走了没两年他们就这样，不怕传出去坏了名声？”
“我呸！你以为只有你那姑妈聪明？只有老太太会算计？亲戚家有困难帮忙是应该的，人家痛快给了五万两……可比咱大房那位爽快多了！”邢夫人当初只想给个三五千完事，那三万还是贾赦拍板应下的。
“五万两？如何够？”
“嗤……咱贾家修别院，难道还得让林家掏钱？这五万两就是封口费，拿了这钱，得理的就是林家……薛家不也是这么打发太太的？”王熙凤不傻，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越是明白越是着急：“薛家林家都靠不住，又该如何是好？那院子也不是三五十万建得起来的。”
贾琏这会儿却不生气了，他将王熙凤揽到榻坐下，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
“娘娘是二房的女儿……真逼到绝境操心的也该是太太，与我们何干？我算是看明白了，不管宝玉闯下多大的祸事，老祖宗照样疼他，我便是日日为府上跑腿操劳，也得不到半句好话。这府上的体面，我们能沾到半分？”
就算再精明再会算计，到底是女人，听贾琏如此说，王熙凤也急了，“相公你说，我们如何是好？”
“你好好养胎，安心把儿子生下来，我自有算计。再有，你千万记着，太太若推你做筏子捞金，甭管说得多动听，万不可答应！”
贾琏此人倒是有眼光，之后没两天，王夫人就让周瑞家的传话，把王熙凤叫到跟前，先是嘘寒问暖说了些养胎之事，然后就满脸愁容说府上有多困难，二百万的预算，只堪堪凑足了五十万，这点钱如何能把园子建起来。“你姨妈那边我跑了好几趟，她银子都填进铺子里，一时提不出来，林家那边只堪堪给了五万两……如何够？我想了几宿，才勉强想出个法子。”
王熙凤心里咯噔一下，好家伙，真让相公说中了？
她倒没表露出什么，笑道：“姑妈且说。”
……王夫人说了好些废话，最后才引出重点，既然薛、林两家都靠不住，那就只能自个儿想办法，她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法子——放利子钱。听太太说起，倒是个来钱的法子，王熙凤却不敢立刻应下，前儿个贾琏刚叮嘱她，若真出了什么事，如何了得？
姑妈说得这般好，怎不单干，偏要拉自个儿入伙？
“不是我不相信姑妈，只是……相公再三叮嘱，我这八个月的肚子断不能生幺蛾子，或者，等平安诞下麟儿再说？”
两个月时间……别家还不甩他们一水儿的进度，不成！钱不能断！园子必须接着修！王夫人脸色已经不大好看，她又不好立刻翻脸，只道：“你是我王家姑娘，这样的好事我才想着你，若非如此，早落到旁人头上，你只说……应不应？”
这是用逼的。
王熙凤虽然贪恋钱权，到底没傻到家，尤其在贾琏再三提醒之下，若还着了亲姑妈的道那还了得？她笑了笑，“我知姑妈疼我，只是，实在有心无力……这天大的好处只能便宜别人去了。”
没能拉王熙凤出这个头，王夫人心中恼恨，实在无法，她只能许出半分好处，将周瑞家的推出去。王夫人忙着借钱生钱，王熙凤回头就将她这点子说给贾琏听，男子的眼界总要比后宅妇人宽些，贾琏大骇，回过神来连着说了好几声“幸好”。
“……真有这般严重？”
“好在你没掺和进去，若被查出来，这可是重罪！”
“那姑妈……”
“你还惦记着你那姑妈？她是想把你推出去做筏子，自个儿偷偷捞钱啊！这损阴德的毒计，竟让咱府上吃斋念佛的慈善人想了出来……”
王熙凤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平生好强，最恨旁人算计她。王夫人出这样的阴招算是彻底损了姑侄情分，王熙凤咬碎一口银牙，指天发誓以后再不掺和二房那些混账事，随他们闹腾去！小两口关上门悠哉过日子。
放利子钱只是一个来路，毕竟本金不多，依然难解燃眉之急，这天，王夫人又去薛家找亲姐姐“叙旧”只盼着还能捞点好处，这日运气却好，薛姨妈刚谈完一桩生意，对方也是皇商，桂花夏家的寡居的当家太太。
皇商？皇商好啊，天下最有钱的！其余田地不说，单长安城里城外桂花局，全是她家的，就连宫里那些陈设盆景也是夏家供奉。夏家同薛家很是相似，也是老爷早逝，太太当家，唯一不同的是，府上只有夏金桂一个独女。那太太将自家闺女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姿色顶好，还颇识几个字。
在这节骨眼上，王夫人缺的就是钱。
她不似贾母，并没有一定要给儿子找官家小姐的意思，像薛家、夏家这样才是顶好的，银子拿在手上，实在！夏家那夫人也高兴，贾家这样日薄西山的家族，真正有本事的瞧他不上，夏家这样，寡母当家，膝下只有一个姑娘，能攀上侯爵子弟那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尤其……荣府还出了个怀着龙子的贤德妃娘娘。
王八绿豆看对眼，真是越聊越高兴。
这夏家与薛家同样富贵，对王夫人而言，撇开这层亲戚关系，比起薛宝钗，夏金桂才是最佳选择。
为啥？
因为夏家没儿子。
只得孤零零一个闺女，偌大的家业不都得靠姑爷继承？再说这夏家小姐比宝钗还小些，刚十二，比宝玉堪堪大出一岁而已。
虽不到成亲的时候，若能定下来，也是美事一桩。双方通过眼神表情暗示，基本明白对方的意思，并没点破，王夫人虽是贾宝玉的亲娘，这样的大事还得问过老爷的意思。她心里已经有了底，先放利子钱拖着，将园子继续建下去，下月入宫的时候将此事给娘娘说道一番，若是从前，或许不会答应，在这节骨眼上，薛家林家都靠不住，为了体面……夏家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满京城谁不知道，各路宫妃的娘家都卯足劲攀比上了。
还传出流言说，园子建好之后皇上要移驾游玩的。
若没出这些幺蛾子，捞不到钱，王夫人势必改规划，缩小规模，现在却是逼上梁山，没法子了。人家都往好的来，贾家因为拿不出钱勉强修了个小院儿……这要是传出去，娘娘还有什么脸面？
次月入宫与娘娘见面那天，王夫人果真说起此事，她先说林家只给了五万两，再没多的，至于薛家那边，本来想借宝钗与宝玉之事捞钱，没想到，对方竟似没这心思……
王夫人这样说，元春急了，“那别院……”
“只怪我没用，想尽办法只筹到五十万两。”
“周贵妃娘家投进数百万修园子，就连那那些个美人娘家也不止花了这个数……若真如此，本宫还有何脸面？”
“办法也不是没有……你可知桂花夏家？宫里的盆景一应是他家送的，富贵程度比薛家丝毫不差，那家老爷早死，太太膝下只有一个独女。”贾元春果真眼前一亮，她当然明白亲妈的意思，想了想，问：“那姐儿德行如何？”
“模样是极好的，识字。”
本来，贾元春也不愿贸然做这样的决定，将军府已经得罪了，林家与其同气连枝，薛家又无心让宝钗与宝玉成好事，走到这一步，夏家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夏家姐儿芳龄几何？母亲可相过？”
“比宝玉略大一些，我想着先定下来，别院那边拖不得了。”
……涉及到面子工程，贾元春直接拍板应下，宝玉的名声已毁得差不多，难得夏家姑娘不嫌弃，能成这段美好姻缘已经是求之不得的缘分。她让王夫人将此事告知老太太，别院工程不能再拖。
贾家与夏家搅和在一起，林家这边自也得了消息，瞧老爷眉头紧蹙，刘氏开口道：“可是有何不妥？”
“本来，贾宝玉无功名在身，能娶到皇商夏家的嫡小姐，也是美事一桩……只怕那姐儿并非贤德妻。”刘氏久居扬州对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