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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悦欣用包包挡在面前，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完全不敢去看。
“你这只手还有四根手指，我们继续。”李青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整齐的白牙。紧接着，那好似从地狱传来的铛铛声再度在包间中响起。
“周仓被杀的当晚，你也去了他的公寓，是不是？”
“是。。。是。”鲍建哆哆嗦嗦的回答，额头的冷汗滚滚而下。
“你见到了凶手，是不是？”
“啊！”鲍建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精神已经彻底崩溃，“是！我见到了凶手！我见到了凶手！”
李青停下了手中的水果刀：“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鲍建瞪大了眼睛，双目无神的看向墙角：“我当时。。。当时站在街对面，看到他走进公寓，上了电梯。。。”
“那你凭什么认定他就是凶手呢？”
鲍建没有说话，沉默相对。
李青冷冷的道：“再想，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我。。。我等电梯的时候看见他走出来，脸上还有血。。。”
“嗯。”李青满意的点了下头，“这么说，你是第一个见到死亡现场的人？”
“门敞开着，我只敢偷偷看了一眼，地板上全是血，全是血。。。”鲍建怔怔的说道，“我跑下来，保安室的人也全死了，脑袋还留在桌面上，身子却倒在地上。。。”
李青轻轻眨了下眼，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他长什么样子？”
“他。。。他和你差不多。”
“什么叫和我差不多？”
“棒球帽，夹克衫，长得很帅，很帅。。。”鲍建低下头哭了起来，抽抽噎噎，泣不成声。
“非常感谢，你今晚的表现很令人满意。”李青起身向外走，“赶紧找家医院包扎伤口，说不定还能将断指接回去。”
薛悦欣神色复杂的看了看痛哭失声的鲍建，微微犹豫，而后起身跟随着李青出了包间。
第1196章惯犯理论
“你不觉得太残忍了么？”薛悦欣紧跟在李青身后问道。
李青忽而停下步子，转过身歪着脑袋打量薛悦欣，他这幅似笑非笑的模样，却吓得后者禁不住倒退了半步。
“残忍？”李青眨眨眼问道，“你如果觉得残忍，当时为什么不拦住我？”
薛悦欣神色一滞：“总之我不会做同你一样的事情。”
“那是因为我已经替你做过了。”李青转回身，继续向外走，“在这个世界上，你想要做事，就请把你自己那点儿卑微的怜悯心悄悄藏好。”
薛悦欣快步跟上：“你怎么知道他在说谎？”
“我不知道。”
“那你还。。。”
李青两手一摊：“我不过是试试。”
“你拿他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我本可以拿他的性命开玩笑，这已经相当宽容了。”李青淡淡的说道，“薛小姐，你还没有长大么？我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换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难道不值得？”
“不值得，那是一个人，不是一头猪！”
“没什么分别，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两个人一路争执着，在众人的一阵目瞪口呆中走出了五月酒吧。
李青打开车门，见薛悦欣依然站在酒吧门口纹丝不动，当即便问道：“不上车了？”
“你打算自己回去？”
“怎么不说话？”
李青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可要考虑清楚，红角区是什么地方啊？很危险的。。。你是谁啊？薛悦欣，小歌后，大明星啊。如果被哪个流氓打晕了拖到角落里，啧啧，我都不敢想。。。”
“少说两句吧。”薛悦欣没好气的白了李青一眼，气呼呼的上了车。
李青颇有些得意的一笑，也绕到另外一面坐上了驾驶位。他刚刚坐定，忽然见得薛悦欣伸出玉手，扯了下他的衣服。
“李青，你看前面。”薛悦欣抬手向前指了指，“那个人，是不是在偷拍我们？”
“嗯？”李青眉头微微一蹙，循着薛悦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前方的一辆车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李青禁不住夸赞道：“你眼神真好，我如果不注意看，完全察觉不到。”
“被狗仔跟拍养成的本事。”薛悦欣俏美的面颊上现出些许无奈，“那个人刚刚拍照的时候，我看到镜头的反光了。”
“唉，真是招蜂引蝶的家伙啊。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处理一下。”李青苦恼的摇头，转身又下了车，“你和我出现在这种地方，绝对不能见诸报端，影响太恶劣了。”
“嗯。”薛悦欣轻轻点了点雪白的下巴，“辛苦了。”
李青摆摆手，径自向着车后那个身影走过去。后者也敏锐的发现了李青的动向，转身便跑。
见此情景，李青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迈开步子紧紧相随，两者的距离逐渐接近。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忽然发觉，对方竟然是一个女人。
李青眉头微微一蹙：“女的？”
虽然心下有些矛盾，但李青的速度却丝毫未减。他很快赶到了对方身后，伸手扯住了这个女人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带。
女子身体一滞，紧接着便猛地回转身，将手中的皮包抡起来砸李青的脑袋。
伸手将皮包抓住，李青一看女子那张漂亮的脸蛋儿，禁不住微微一怔。
面前的女人，是杨惜惜。
“啧，好巧啊。”李青咧嘴一笑，“怎么？不写时事评论，改行做花边新闻了？”
“不用你管。”
“杨大记者，你这不像是当初求人办事的态度啊？现在事情已经办完，开始卸磨杀驴了？”
杨惜惜美眸微瞪：“是你说了，不想再同我有任何牵扯。”
“好好好，我们不谈以前的事。”李青伸手指着杨惜惜胸前的相机，“为什么跟着薛悦欣？”
杨惜惜没好气的回答：“赚钱。”
李青嘴角微掀：“赚钱？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治疗么？”
“李青，我正常得很，你用不着在这里冷嘲热讽。”
“我没有冷嘲热讽。”李青向前迈了半步，“我是很认真的问你，上次的事情之后，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
杨惜惜偏过头去，不做声。
“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我怀疑你因为以前发生在番里镇的事，心理有障碍。”
“我没病，也用不到你来管。”
“对流浪的小猫下毒手，还将尸体埋在花盆里，可不像是心里正常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啊。”
见杨惜惜又是一瞪美眸，李青连忙摆了摆手：“好吧，咱们两个人毫无瓜葛，我什么也不知道可以了吧？不过这一次，你别想让我再帮你了。”
李青说着，伸手将杨惜惜胸前的相机抓住，当着她的面将胶卷抽出来，晾到阳光下曝光。抬起头轻轻瞥了一眼杨惜惜那副脆弱无助的模样，李青心下难免生起几分不忍，但他却还是硬着头皮，坚持将这一切做完。
“真不好意思，毁掉了你的大新闻。”李青松开相机，退后了两步，“你曾经有一位老朋友，托付我带给你几句话。”
李青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再度开口：“他说自己救过你一次，而你却倚仗着他的善良加以利用，这让他很难过。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真诚的希望你过得好。救人容易，救心却难。他已经无能为力，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走，好自为之。”
说罢，李青转身离开。
“别走。。。”
他听到了杨惜惜这句极端压抑的言语，但却假装没有听见，大步离开了。李青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神，他甚至没有办法面对杨惜惜，更何谈帮助她？
李青回到了五月酒吧门外，薛悦欣还等在车上。他趴在车边，抬手敲了敲车窗，待得车窗摇下之后，盯着那张精致的面颊笑呵呵问道：“怎么样？薛大美女还安全么？”
薛悦欣轻轻抿了下小嘴：“现在似乎不太安全了。”
李青呵呵一笑，绕到轿车另外一面，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他发动车子，听到薛悦欣轻声问道：“处理好了？”
“嗯，一个小记者。已经把胶片处理干净了，不会出问题。”李青回答，扭过头来看薛悦欣，“已经正午了，找个地方吃饭？”
“好啊。”薛悦欣轻轻点了下头，“你选地方吧。”
“类似于上次那种小面馆呢？”
“也可以哦，不过这次要我请。”
李青咧嘴一笑，将车拐过街角，驶向港北市中心。
薛悦欣禁不住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还记得鲍建提起，那张照片是怎么丢的么？”
薛悦欣应道：“记得啊，家里被盗了么。”
“我找人查一查那个小偷。”
“啊？”薛悦欣瞪大了美眸，“为什么？”
李青神秘兮兮的一笑：“不觉得鲍建家被盗的时间太凑巧了么？”
薛悦欣何其聪慧，被李青一点即通：“你是说，他家被盗同周仓也有关系？”
“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李青说道，“如果入室盗窃是为了获取钱财，翻相册做什么？有几个人会将钞票夹到相册里？好吧，即便是天底下真有那么几个人，愿意在相册里藏钱，那又有哪个小偷会注意照片上有什么人？”
“毕竟。。。”薛悦欣的措辞显得非常小心，“那张照片很特别嘛，多留意几眼也说不准哦。”
“那也只会满足一下猎奇心，根本不会将之带走，并且拿来威胁。周仓的确在周家位高权重，可对于一个普通人，真的会认出他是谁么？他应该事先就知道鲍建同周仓的关系，其他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只不过太渺茫了。”
薛悦欣反驳道：“可是鲍建也说了啊，他确实被偷走了财物。”
“那是顺手牵羊，由此可以断定，这个小偷肯定是个惯犯。”李青轻轻瞥了薛悦欣一眼，“试想，如果是你到我家偷东西。。。”
薛悦欣嘟着小嘴：“你家全是值钱的东西。”
“好吧。”李青一脸无奈，“那换做是我到你家偷东西。”
“偷什么？”
李青思量了一会儿：“比如说。。。偷一件你的内衣裤。”
“真变态。”
“举例子嘛，大明星的贴身内衣很值钱的，如果我拿到网上去拍卖，一定会被粉丝抢疯。”
“你到底想说什么？”
“假如我是一个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到小歌后薛悦欣的家中偷一件大明星的内衣倒卖。而那个时候，恰巧在你家的桌子上有一万块钱，你说我会不会拿？”
薛悦欣连忙点头：“当然会啊。”
“不一定，要分情况。”
“怎么分情况？”
李青沉声说道：“如果我是一个新手，因为紧张，恐怕根本都不会注意到这一万块钱，更何谈拿走呢？但我若是一个惯犯，因为早已经习惯了偷窃时那种紧张的气氛，拿走的恐怕就不仅仅是桌子上的那一万块钱。”
偏过头，李青斜睨着薛悦欣：“甚至还会包括你所有的内衣，全部收刮走。”
第1197章念书
沉吟片刻，薛悦欣眸光直视前方，不紧不慢的说道：“李先生，我可以将你刚刚的言语理解为一种骚扰么？”
“不是吧。。。”李青扭头瞥了一眼薛悦欣，嘴角不禁轻轻一扯，“我只是打个比方，你难道有受迫害妄想症么？对每个人都这么没信心？”
“你这比方打的。。。有点儿像耍流氓，尤其是对一个独身女人来说。”薛悦欣微偏着小脑袋，眨眨眼说道，“就好似你口口声声要拿走我所有的内衣，所以我就在担心你要不要也拿走我身上这一件。”
李青怔了一会儿，旋即拍着方向盘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薛悦欣有点儿不满的说道。
“你一直都这样给别人讲冷笑话么？”
“你觉得这很好笑？”
“的确很好笑。”李青不由点头，“你尽管放心，我如果哪天真的闯入你家，也一定不会是偷东西。”
“最好不要。”薛悦欣好似得胜了一般，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眼底闪动着狡黠之色。
三十分钟之后，李青将车停在了距离静安路两条街的一家中餐馆。
两人走进饭店，李青要了个包间，随后便同薛悦欣快步躲了进去。
可即便如此，饭店的服务生拿菜单进来时，还是在下面垫了一张薛悦欣的专辑。
薛悦欣略显无奈的同李青对视一眼，而后拿过签字笔默默的签了名。将专辑递还给服务生，她抬起玉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甜甜的笑道：“要保密哦。”
“我很喜欢你的歌，你放心，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你在这里。”服务生接过李青点完的菜单，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李青摘下了棒球帽，抬起头笑道：“看你没工夫讲话，就随便点了几样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没关系。”薛悦欣说道，“最近正在节食。”
李青相当认真的打量了薛悦欣一番，感觉有点儿不可思议：“嗯？你很胖么？”
薛悦欣不由莞尔：“男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对女人来说才是刚刚好。”
“好吧，现在饿得很，不想同你讨论这种深奥的道理了。”李青笑着摇摇头，“吃完午饭我送你回家，下午自己有一点儿私事。”
“麻烦你了，如果再有任何调查结果，请随时同我我。”
“好。”李青沉默下来，在等菜的间隙，他转动着桌子上的茶杯，发出不那么令人愉快的声响。
薛悦欣盯着他手上的动作，淡淡的问道：“你似乎还有话要说？”
“你有读心术么？这都看得出来？”李青再度抬起头盯着薛悦欣，“你觉得。。。莫力这个人怎么样？”
“莫力？很可爱的人啊。”薛悦欣微笑道，“他不是你的好兄弟么，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李青收回手，微微犹豫了一下，有些艰难的开口：“你觉不觉得，莫力其实。。。是有点儿喜欢你？”
“虽然相识不久，但我相信莫力是位很忠实的朋友。他很善良，也很单纯，一定会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薛悦欣回答得非常得体，但眼底却已经隐隐透露出丝丝不快，“你突然提起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
“不，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李青连忙摆手，“你是一个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喜欢的女孩儿，我没有丝毫资格希望你去迎合别人的喜欢。”
薛悦欣美眸微微闪烁了一下：“任何男人？也包括你么？”
李青的脸色有些尴尬，过了几秒钟，他忽而咧嘴一笑：“我喜欢漂亮姑娘。”
薛悦欣禁不住噗嗤笑出声，抬起手捂住了小嘴：“真够直白。。。”
“我们说正事。”李青手指轻轻敲打了两下桌面，“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莫力还只是个孩子。”
薛悦欣脸颊的笑容缓缓收敛，看着对面的李青，很认真的点了点下巴：“你放心，我希望他永远都是个孩子。”
“嗯，但愿你能信守诺言。”李青郑重的回答，他相信话说到这一步已然足够，如果最终的结局依然令自己失望，那就已经同理解能力没有丝毫的关联了。
包间门打开，服务生将烹制好的菜肴端上了桌。
“吃饭吧。”李青只顾专心吃饭，再不说其他。而薛悦欣的胃口却并不怎么样，这顿饭好似吃的心事重重。
吃完午饭，李青依言将薛悦欣送回静安路的公寓。他向着街角轻轻瞥了一眼，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发动车子前往谢家。
出乎李青的意料，他这一次的谢家之行，并没有吃闭门羹。
李青走进谢雨烟居住的小院时，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你怎么是这种表情？”谢雨烟正在给池子中的锦鲤扬食，偏过头轻轻瞥了李青一眼，而后又垂下了双眸。
许多天未见，谢雨烟比之前胖了许多。李青可以想象，为了腹中的孩子，她这段时间想必是在疯狂的补充营养。以她的个性，即便是为了她自己，怕是都不可能这般卖力吧。
李青在台阶下站定，歪着脑袋看谢雨烟，阴阳怪气的说道：“你相信么？我是从正门走进来的。”
“我知道，你有什么可炫耀的。”谢雨烟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久不做梁上君子，手脚还发痒了不成？”
李青迈上台阶，几步走到谢雨烟近前，拉过她柔软的玉手笑呵呵问道：“想我没有？”
谢雨烟定定看着李青，脸色清冷，一字一顿的回答：“没有。”
“快别说谎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李青丝毫不恼，径自蹲下身，耳朵凑到谢雨烟高高隆起的小腹上，“爸爸来了，你知道么？诶，好聪明。。。这小家伙踢了你一脚，感觉到了么？”
迎着李青兴奋的目光，谢雨烟伸手将他脑袋拨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