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说过。”
“皮埃尔·塞尔旺·马洛昂梯菲尔,托马·昂梯菲尔的儿子,圣马洛人,
在法国。。布列塔尼。。伊尔——维兰省。。”
“您是我行的信贷帐户吗?。。”银行家以极为镇定自若的声音问道:
“信贷帐户。。”昂梯菲尔已被这冷冰冰的接待弄得不知所措,“是一
份上亿法郎的款项。。”
“拿出来吧!。。”赞布哥简短地答道,似乎经营的只是一项几个银元
的帐目。
圣马洛大失所望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什么?这个冷若冰霜的银行家早
就知道他将获得巨额财宝,20 年来,朝思暮盼某个昂梯菲尔的到来,给他带
来财宝。。而此刻,在卡米尔克总督的使者面前却一声不吭。。竟然不惊讶
也不欣喜?。。难道小岛上的那封信搞错了吗?是否是另一个突尼斯市的马
耳他人?银行家赞布哥不掌握第2 个小岛的纬度吧?
失望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无奈又坐到小凳上。
银行家呢?透过眼镜凝视着,嘴角略微抖动,佯装笑脸,坦然自若,毫
无关照他之意。他根本没把昂梯菲尔说的话放在心上。
“别大叫大嚷,我的水兵!”
言外之意是“好商量”。
昂梯菲尔师傅恢复了镇静。他用手帕擦擦脸,牙齿不停地咬着小石子,
然后站起身来说:“您确实是银行家赞布哥吗?”他用粗大的手敲着桌子问
道。
“是的,突尼斯市就我一个。”
“那么,您在等待我吗?”
“没有。”
“您不知道我会来吗?”
“怎样才能知道呢?”
“通过那位总督的一封信。。”
“一位总督?”银行家问道。“但是,总督的信件,我收到过上百封。。”
“开罗的卡米尔克呢?”
“不记得了。”
赞布哥耍这套把戏无非是想先让昂梯菲尔合盘托出,拱手交给他那个纬
度,而他又不必交出手中的经度。
不过,以卡米尔克的名义,看他那样子,这个名字对他不应该陌生的。
他极力回忆着。
“等一下,”他边说边扶正眼镜,“卡米尔克总督。。开罗的?”
“对,”昂梯菲尔师傅说道,“算得上埃及的罗特希尔德,家私万贯,
黄金、钻石、珠宝。。”
“不错,我想起来了。。”
“想必他已告知您,这笔巨财的一半有一天是属于您的。。”
“您说得很对,昂梯菲尔先生。我把那封信放在什么地方了。。”
“什么。。您说不清把它放在什么地方!。。”
“噢,。。会找到的。。我这儿什么也丢不了。。”
听了这一回答,瞧,昂梯菲尔师傅那神态,如果信找不到的话,那双手
张开着,好似魔爪,分明想扭断银行家的脖子。“喂,赞布哥先生,”他竭
力克制地说道,“您的冷静实在令人吃惊!谈及此事,您竟无动于衷。。”
“噢!”银行家哼了一声。
“什么。。什么?。。噢!这关系到上亿法郎啊!”
赞布哥不屑一顾地努努嘴。实际上,此人把桔子皮,柠檬皮,都当成宝
贝,看得跟百万财富一样重。
“啊!穷小子!他拥有数百万法郎的财产!”昂梯菲尔心里想。
这时,赞布哥扭转话题,想探听探听他所不了解的东西,也就是说,想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什么情况卜圣马沿人才来此求见。他用手帕擦擦眼
镜,用疑惑的口气问题:
“您真的相信有财宝吗?”
“我坚信不移,就像我相信圣主三位一体①,是由三个人组成的一样!”
他说得那么肯定,那么自信,如同说他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布列塔尼人。
于是,他开始讲述发生的一切,1799 年他父亲,在什么情况下,救了总
督的命,1842 年一封密信如何寄到了圣马洛,信中嘱咐他去寻找一笔财富,
① 指圣父、圣子、圣灵
它藏在一个小岛上。他父亲临终前如何把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告诉了他本人;
20 年来,他如何一直等待使者来带来经度,以便测定小岛的位置;亚历山大
的一位名叫勃·奥马尔的公证人如何受卡米尔克之托,作为遗嘱执行人给他
带来盼望已久的经度,这才能在海图上寻找在马斯喀特海域,阿曼湾上的一
小岛;昂梯菲尔由他的侄子,他的朋友特雷哥曼以及遗嘱执行人勃·奥马尔
及其见习生陪同,如何从圣马洛航行到马斯喀特;如何在苏哈尔海域的阿曼
湾上找到了小岛;最后没有找到财宝,但在标有双K 标志和地方找到一个铁
匣子,匣子里有提供第二小岛经度的一封信,此刻昂梯菲尔师傅正是要把此
信转告给突尼斯市的银行家赞布哥,因为他手中掌握了测定新小岛方位的纬
度。。
银行家看似无动于衰,实际全神贯注地听完这段长叙。他那尖手指微微
的颤抖着,这说明他已相当激动。昂梯菲尔讲述完毕,已满头大汗,他这才
说道:
“是呀!财宝是存在的,这毋庸置疑。卡米尔克总督用这样的办法,是
什么意图呢?。。现在。。”
诚然,意图是十分明显的。
“可以设想,”昂梯菲尔接着答道“这是。。不过首先,银行家先生,
您过去为总督帮过什么忙吗?”
“或许,帮过大忙。”
“在什么情况下?”
“当他想把财富聚集起来时,他正在开罗,我也住在那儿。”
“好,很清楚。。他想找两个人帮忙发掘财宝,并答应事后酬谢他们,
这二人就是您。。和我。。因为我父亲过世了。。”
“要是会有其它人呢?”银行家提醒说。
“啊!您这是在说什么!”昂梯菲尔师傅叫起来,猛地在桌子上击一拳。
“足够了。。两个人已经够多的了!”
“不错,”赞布哥答道,“但是,为什么亚历山大公证人要陪着您进行
考察呢?请您说说。”
“这是遗嘱明文规定的,挖掘遗产时,他必须在场,并应得到酬金。。”
“多少?”
“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啊!这个无赖!”
“一个无赖。。真名符其实,”昂梯菲尔叫道。
“请您相信,我不会饶恕他的!”
两位继承人对“无赖”这一称谓的见解完全一致。毫不奇怪,这是发自
银行家内心的声音,尽管他显得漫不经心。
“现在,”圣马洛人说,事情的原委,您已知道了,我想:我们没理由
不彼此真诚相待了。
银行家仍无动于衷。
“我掌握了在1 号小岛上找到的经度,您占有2 号小岛的纬度。。”昂
梯菲尔继续说下去。
“不错。。”赞布哥略有迟疑,答道。
“那么,当我来到这里,通报了姓名,您为何装腔作势,好像对此事毫
无所知呢?”
“很简单,我不想对谁都合盘托出。。您若是个来路不明的人,先生,
我这样说,请您别生气。我想,办事还是稳妥些好。。既然您持有那封
信。。”
“是有。”
“拿出来吧。”
“稍等,赞布哥先生,拿出来!。。拿出来。。您,您本人还持有卡米
尔克总督的一封信吧?。。”
“有的。”
“好吧,。。以信换信。。”
“同意!”银行家答道。
银行家站起来,朝保险柜走去,慢腾腾地扭转着几道暗锁,昂梯菲尔早
已怒不可遏。
为什么要这样呢,实在令人费解!赞布哥是不是在效仿勃·奥马尔玩的
那套把戏,他是否存心不良,想得到公证人没捞到的秘密?
办不到,昂梯菲尔是那样的坚决,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可。然而,
银行家有一个深思熟虑的计划,如果成功,可确保总督的亿万财富归他家,
实际是装入他的腰包。——实现这一计划,有一必不可少的条件,即另一位
继承人现在是单身。
因此,他边扭动着暗锁,边回过头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您还没结婚吗?”
“没有,先生,我为此深感庆幸。”
“听了回答的后一半,银行家皱了皱了眉头,接着又去开锁。
这位赞布哥有家庭吗?有的,而他的家庭成员实际就只有他妹妹一人。
人称塔莉丝玛·赞布哥小姐。她住在马耳他,靠他哥哥的年金过着俭朴的生
活,她现年已47 岁——几乎是半个世纪。她从未有结婚的机缘,首先,聪明、
美丽、财产、才智,她皆不具备;再则,他哥哥一直未能为她找到一个丈夫,
看来,也没有毛遂自荐的。
不过,她哥哥相信她总有一天会结婚的。天哪!和谁成亲呢?。。好吧,
就和20 年来他一直等待着的来访者昂梯菲尔配为佳偶吧!不管他是个单身汉
还是个鳏夫,总可以满足老处女的愿望就行了。喜事一办,那亿万财富便在
他家中牢牢扎根了。塔莉丝玛·赞布哥小姐也算没白等一场。她自然还在兄
长的控制下,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由他给挑选一位丈夫了。
然布,圣马洛人会甘愿闭眼任人摆布,娶那马耳他老小姐吗?赞布哥倒
满有信心,自以为跟另一个继承人一谈,方可逼他就范。况且,水手都还比
较好说话。——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啊!不幸的皮埃尔·塞尔旺·马洛,你已上了贼船了!
现在我们明白赞布哥玩弄这套鬼把戏居心何在了,手段可谓简单、绝妙。
昂梯菲尔要用生命才能换取他的纬度,确切地说;通过和塔莉丝玛联姻,把
他的生命禁锢起来。
在从保险柜中把卡米尔克的信取出之前,也就是他把钥匙放进暗锁和刹
那间,他似乎改变了主意,又走回来坐下。昂梯菲尔师傅眼睛射出两道光芒,
就像大气层中电荷达到饱和状态,出现闪电一样。
“您还想千什么/他问道。
“思考一·件事。”银行家答道。
“清问什么事。”
“关于遗产,您认为咱们彼此该绝对平等吗/“当然,绝对平等/“我可
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
“因为您父亲帮过总督的忙,不是您,而我,却是本人。。”“昂梯菲
尔从两眼迸射出来的两道光芒顿时变成雷电。“啊,是这样!赞布哥先生,
您想嘲弄一位近海航行船长吗?。。既然我是父亲的唯一继承人,那么他的
权利难道不就是我的权利吗?。。干脆说吧,您还遵从不遵从卡米尔克总督
的遗嘱?“符合我的心意,我就于!”赞布哥态度冷漠、语言明确。昂梯菲
尔师傅一脚踢翻小凳,紧扶桌案,免得跳起来。“没有我您什么也干不了!
您应该清楚。”马耳他人宣称道。“没我,您也一样!”圣马洛人反驳着。
争论越来越激烈,一个涨红了脸,一个面如白纸,但都是信心十足。
“您给不给纬度/昂梯非尔怒发冲冠,高声喊道。
“您先把经度给我。”银行家说道。
“妄想!”
“好吧!”
“这就是我那封信。”昂梯菲尔吼叫起来,从衣兜里掏它了公文袋。
“您自己留着吧。。我才不需要它呢!”
“您不需要它?这可是上亿法郎的财富。。”
“不错,是上亿法郎。”
“如果我们找不到小岛,这笔财富就全部告吹。”
“哼!”银行家嘘了一口气。
他撇撇嘴,似乎不屑一听,昂梯菲尔可沉不住气了,摆好架势,真想扼
住他的咽喉。。这个可怜虫竟然拒绝受用上亿法郎的财宝,甚至不替任何人
着想!
赞布哥在他放高利贷的生涯中,从精神上,扼杀过无数穷人,但此刻却
不能摧毁他的对手!
恐怕他也懂得这一点,把手放进衣袋,免得放在外面发痒,挥舞拳头。
“先生,”银行家接着说,“我很富有,却无任何癖好,5 千万法郎对
我的生活方式不会改变。要说癖好,那就是囤积盛满黄金的口袋,我承认卡
米尔克的财富会给我的保险柜增添色彩。的确,自从我得知这份财宝存在以
来,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全部占有它。”
“你竟然有这种念头,赞布哥先生!”
“等一下!”
“归我的那一份呢?”
“您那份!。。是否可以这样办,您那份归您,但必须存在我家,好吧?”
“这么说,不能放在我家喽。。”
“那随您的便吧。”
“好了,别玩外交辞令了,先生,说明白点儿!”
“我有一个妹妹,塔莉丝玛小姐。。”
“可喜可贺!”
“她住在马耳他。”
“那再好不过了。”“她47 岁,竟还是个美人。”
“假如她像您一样,倒不奇怪。”
“好,您既然是单身——愿意娶我妹妹吗?”
“娶她!您妹妹?”皮埃尔·塞尔旺·马洛喊叫起来,他面部充血,涨
得通红。
“是的,。。娶她,”银行家语气十分坚定,不容分辩地说着。“通过
这样结合,您5 千万,我5 千万不就都留在我的家里了。
“赞布哥先生,”昂梯菲尔说道,小石头在两排牙齿间不停地滚动着,
好像波浪不断冲击着海滩上的鹅卵石一样“赞布哥先生。。”
“昂梯菲尔先生。。”
“您是严肃的建议吗?。。”
“再严肃不过了,您拒绝娶我妹妹,我发誓,我们就一刀两断,您可以
搭船返回法国!”
昂梯菲尔喘着粗气,感到快要窒息了。他解下领带,拿起帽子,打开门,
他拂袖而去。那建议太离奇古怪了,他不想作答。
他直到街上,比比划划,神态颠狂,活像一个疯子。等待他的萨伍克跟
在后面,看他那疯疯颠颠的样子,不禁为之担心。
到了饭店,圣马洛人急忙走近前厅,看见侄子和朋友正坐在饭厅旁的小
沙龙角落里。
“啊!可怜虫!”他对他们喊着,“你们知道他想干什么吗?”
“想杀你!。吉尔达·特雷哥曼问道。
“比这还可怕!。。他想让我娶他的妹妹!”
第四章
西方人和东方人又一次激战,东方人取胜
近来,驳船长和朱埃勒对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均习以为常。但是,万
万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昂梯菲尔师傅虽是单身汉,但确是条硬汉子,而今
却被逼到这种地步,逼到非让他结婚不可,否则就会失去一笔巨额遗产!
朱埃勒请叔叔把事情经过详细讲清楚些,叔叔又叙述一遍,免不得又是
一阵咒骂,粗话像连珠炮似的迸发出来,——遗憾的是,这些炮弹并不能击
中那位躲在马耳他区住宅里的家伙。
您瞧,已经46 岁的老光棍,娶一位47 岁的老处女,那他不就变成了一
种类似昂梯菲尔总督式的东方人了吗?
吉尔达和朱埃勒呆若木鸡,面面相觑。或许他们脑海中闪过了同样的念
头:
“几千万的财富,值得呀!”驳船长心里盘算着。
“这会给我们的婚事增加更大的麻烦!”朱埃勒思索着。
让昂梯菲尔满足赞布哥的要求,答应作他的妹丈,这是绝对办不到的。
即使有10 亿法郎的陪嫁,他也不会就范。
圣马洛人在屋里踱来踱去,一会儿走到这儿,一会儿走回那里。突然,
他停住,坐下来。然后又走到他侄子和他朋友特雷哥曼的身边,两眼死死盯
住他们,接着又把目光移开。说实在的,他的眼睛已什么也看不见了。如果
说他朋友曾想过,昂梯菲尔会发疯的话,那就是此刻。因此,他们悄然无声,
不管他说什么,都避免激怒他。过一阵子,这失衡的精神状态会恢复的。
他终于又开口了,满脸怒气,说得断断续续:“这该死的流氓真顽固。。
上亿法郎丢掉了!毒死他。。吊死他。。毙了他。。给他上锥刑。。把他千
刀万剐。。如果我不娶。。他就不给我纬度。娶这马耳他女猴子。。连塞内
冈比①的公猴子都不肯干的!。。我作塔莉丝玛的丈夫?。。”
绝对不行!在受人尊敬的昂梯菲尔家里多这么一位弟媳妇,一位舅妈,
简直不可思议,他的朋友还会来看他吗!
“你说呢,驳船长?。。”
“我的朋友。。”
“眼看就要到手的一亿法郎,有权让它埋在洞里吗?”
“我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善良的特雷哥曼含乎其词地说道。
“你不置可否!”昂梯菲尔叫喊起来,把帽子扔到角落里,“好吗!。。
你能回答另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如果有人给你一艘货船——就说一只驳船吧——譬如是“可爱的阿美
丽,号。。”
吉尔达老头立即意识到“可爱的阿美丽”号将要遭到一场风暴的袭击。
“譬如说,在这只陈旧的船上装有价值一亿法郎的黄金。。然后,他当
众宣布要把船弄翻,把财富沉入大海,你想当局会让他这样做吗?。。那
么。。你说说看!”
“我想,不会允许的,我的朋友。”
“这就是那个赞布哥魔鬼脑子里打的鬼主意!。。他只要说一句话,他
① 指西非地区,在撒哈拉和几内亚之间。
本人的和我的财富就可以到手,可他就是不松口!”“我从未见过这么可恶
的无赖!”特雷哥曼也动起肝火来了。“你看呢,朱埃勒?”
“叔叔。。”
“向当局告发他?”
“这是下策。。”
“是呀!。。当局能够制止一个人不许做的事情。。向他指出问题的严
重性,让他就范。。把他放在温火上熏烤,折磨他,不怕他不乖乖地答应!”
“这主意不错,叔叔。”
“妙极了,朱埃勒,为了制服这个奸商,我宁愿牺牲我那一份,把它交
公。。”
“那太好了,又高尚,又慷慨!”驳船长大声说道,“不愧是法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