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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望着父亲,天真而诡异地微笑说道:“我同意。”
看着肢离破碎的办公室大门,盯着李封离开后的地面,李在道面容平静,没有让下属军官们看出任何问题,内心却已经生出无限警惕,甚至还有淡淡的悔意。
他警惕于那头西林老虎居然在费城注意之外,拥有了对李封如此大的影响力,虽然那头老虎已经死了,但这种影响却恶劣地延续到了现在,以至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把儿子从前线调回来对付许乐,可能是犯了一个很不可原谅的错误。
除了这些情绪,李在道的心中还有一些极淡的感伤,所谓中年正是老年的开端,李封刚才那段关于父亲的话终究还是成功地刺伤了他。不过不要紧,他拿起电话命令降低李封上校的指挥权限后,默默想道,真的不要紧,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我是对的,所有人都必须承认我是对的,而且那一天马上就将到来。
……
……
拉比大道西侧那片建筑群内警备森严,今天没有什么大人物前来访问,也没有什么重要案件需要进行审理,那些表情严肃穿行于石质宪章大典和天平雕像旁的特工,是在进行一场例行的安全检查,只是今天的检查显得格外严密。
紧接着,一批乘坐装甲军车而来的野战部队来到法庭区,进行第二轮的安全检查,这些隶属于铁七师的精锐军人,面无表情地将刚刚完成自己工作的联邦调查局特工们请出相关区域,至于原本负责此地安控工作的法警,则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铁七师来了一个加强连,逾百名精锐军人分成三个小组,仔细到挑剔地审查着各处的安全设施,包括法庭下方的地下通道。
军人们近乎一厘米一厘米地检查着幽暗湿漉的通道墙壁,尤其是那些可以通往地面的门阀更是重中之重,直到确认没有任何入侵痕迹,他们才贴上高分子材料构成的封条,并且负责任地签上自己的姓名。
法庭内部的十几名军人拿着战场生命探测仪小心翼翼地探查着每一个角落,那条铺着红色地毯的通道,在检查的过程中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探测,至于那些可能藏匿的地方,更是被用工程钉进行了强悍的物理封锁。
建筑外的院落四周,铁七师加强连的军人已经同时设置好了延伸近三百米的四道火力封锁线,在更远的青葱大树间,红外线感应仪也已经开始工作,当有叶片被秋风吹落时,便会响起嘀嘀的排除异响。
至此这间军事法庭已经被检查完毕,铁七师官兵确认里面是干净的,至于如果审判当天有人想从外面冲进来,他必将面临联邦部队最高效的火力封锁网。
高大的落地窗迎接着清漫秋日天光的渗透,斑驳地撒在红色的地毯上,让那条从审判台通往门口的通道仿佛变成了一张满是怪异线条和色块的抽象画。
在建筑内外警惕严肃防御的铁七师官兵们,自然不知道在这张刚刚经受无数次生命探测扫描的通道下方,有一个呼吸心跳变得极其缓慢的人正静静躺着,他的皮肤温度甚至都降低了不少,奇妙的像是块石头。
……
……
任何波澜壮阔的伟大战争都不可能通过一场战役便分出胜负,总是在进攻和退守之间来回踱步,更何况是联邦政府和七大家这场已经绵延数万年,或许还将永远延续下去的战争。
震动无数星系的大罢工游行结束,亿万民众的愤怒逼迫七大家暗中控制的议会山被迫向总统和政府让步,通过了数项非常重要的法案。
但联邦政府和总统先生本人都非常清楚,那些隐藏影响力非常惊人的大家族,绝对不会甘心接受失败,他们已经做好了对方疯狂反击的心理和物质准备。
然而出乎联邦政府意料,大游行之后七大家保持了诡异的沉默,陷入分裂之中的西林钟家暂时不用考虑,这些天里除了南相家宣布接过钟家小公主的保护权外,便再也没有任何重要的事情发生。
这种沉默很诡异,而且很危险,那些家族似乎是在等着某些事情发生,在等待着某种一击即杀的机会。
政府很容易地便把七大家的沉默和消失的许乐联系起来,令人感到不安的紧迫感回荡在各机构各部门之中,联邦调查局、宪章局以及相关战策研究室都高速运转起来,他们必须计算出那些家族在等待什么,或者更直接地说——许乐上校的目标在哪里。
……
……
这天清晨有一场秋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让整个首都特区都变得湿漉而冰冷,紧接着又是一阵无来由的大风,吹拂着浅黄的落叶在街道积水里无力地挣扎浮沉。
帕布尔总统深锁眉头站在官邸露台,崔聚冬表情麻木站在宪章局露台,李在道表情平静站在露台,他们和那些隐藏在风雨之后的七大家老人们一样,看着扑面而来的秋风秋雨,沉默不语。
莫愁后山,临湖露台之上,披着轻绒薄风衣的邰夫人默默望着湖面上密密麻麻的雨圈,轻声说道:“给老朋友们再打一个电话,最近这段日子应该更平静一些,那个年轻人很明显不愿意我们过深的参与。”
沈离站在夫人身后皱眉说道:“按照您的建议,锡安先生已经病了。只不过基金会提供的资料里包含了十五个有效目标,甚至有总统官邸,我无法判断许乐上校会选择哪一个。”
“不用猜测。”邰夫人说道:“这是他的战斗,不是我们的。”
大人物们站在露台上看秋风秋雨,却不知道下一刻暴烈的风雨会落在何处。
……
……
青龙山二号人物金求德,明日到访首都特区。在这样一个敏感时刻,这位继南水领袖之后到来的最重要的反政府军领导,依旧得到了联邦政府的热情欢迎,拟定中的欢迎仪式规格非常隆重。
联邦副总统拜伦死在施清海枪下,按照政治对等的原则,前往空港迎接金求德委员的,本应该是联邦议会副议长锡安,然而锡安副议长向官邸提出,因为身体不适无法参加。
半小时后,锡安副议长忽然又决定将要参加空港欢迎仪式。
收到这个有些微妙的消息,帕布尔总统表情平静地离开了露台,李在道将军站在露台上微笑接了一个电话。
那幢漆着小眼睛图案的建筑之中,响起兴奋的喊叫:“目标确定,许乐会出现在空港!”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的战斗(三)
了解敌人才能战胜敌人,小眼睛部队集合了联邦各机构各方面最顶尖的人才,也拥有一般部门无法想像的权限,成员们甚至在一开始就知道了许乐与联邦中央电脑之间奇异的联系,至于许乐从小到大所有的资料档案,更是早已被他们研究的烂熟于心。
研究越深入,越能发现许乐这个外在与性情看上去异常普通的家伙,拥有怎样令人惊叹的过往,怎样令人恐惧的实力。
随着追捕行动的接连受挫,小眼睛部队内部甚至已经开始弥漫起某种不良的失望气氛,对于抓住或者杀死许乐,他们变得越来越没有把握,甚至就连对方下一步的目标,都无法确定。
要知道风将往哪个方向吹,向来是最困难的事情。幸亏此时锡安副议长看似不起眼的安排,点燃了他们脑中快速活跃的细胞,这位莫愁后山大力支持的政客,在这个细节里透露了一些很有用的信息。
隐藏在阴暗里的许乐如果要有大动作,一定会和那些试图对抗政府的大家族合作,小眼睛部队里的分析人员坚信这一点,因为在他们看来,再强大的个体,也不可能愚蠢疯狂地单独和整个联邦机器对抗,更何况是许乐上校这样一个拥有理智工程师思维的家伙。
而且根据他们的分析判断,许乐愤怒的各原因事项中,最关键的一点便是背叛,而那位将要访问首都特区的金求德委员,正是青龙山中央委员会决定出卖施清海的幕后黑手。
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变动加上性格分析支持,他们得出了最坚定的结论,许乐的目标就是两天后的空港,那位青龙山二号人物。
……
……
两日后,来自S2的太空飞船缓缓降落在首都空港,在旧月基地上被清洗干净的飞船在秋日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和空港前方巨型光幕上闪烁的欢迎语相映无趣。
金求德隔着舷窗望着停机坪上盛大的欢迎人群,还有人群最前方那些联邦政府的高官,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似乎让他的眉心感到有些不适,他将手指粗鲁地伸进杯中,蘸了些滚烫的茶水,用力地涂抹在眉毛上。
染了茶水的眉毛闪闪发光,就像他被梳的油光锃亮的头发,谁都看不出来,这位近逾七十的反政府军大人物戴着一头昂贵的假发。
听说首都特区最近不大太平,但老人并不担心什么,联邦政府必须负责他的安全,至于传闻中的什么诱饵?他嘲讽地笑了笑,自己和曹秋道斗了几十年,最终还是自己活的时间更长,胜利到了最后,如今那个令人厌憎的情报头子已经死了,谁又能斗赢我?
一位女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俯下身体向他汇报稍后的安排,以及出舱后相关的礼仪要求,这位青龙山的女性工作人员是金求德委员最贴身的下属,年龄三十出头,容颜媚丽,正是最熟艳诱人的时候,一俯身时领口向外延展,自然露出那抹腻腻的白软,舂色迷人。
金求德微笑望着她衣领内的春光,并没有掩饰目光中的愉悦和贪婪。大概是感应到目光,这名女工作人员下意识里伸手掩了一下胸口,紧接着意识到什么,紧张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惊慌地将手拿开。
“不用害怕什么。”金求德像个普通老人那样呵呵笑着,然后表情骤然严肃,说道:“只有对组织不忠诚坚定,不服从上级命令的人,才是我们斗争的对象。”
女工作人员虽然已经服务金委员三年时间,但每次看到这位在青龙山以残酷内部清洗而出名的领袖,却依然无法摆脱紧张恐惧的情绪,尤其是不知道自己刚才下意识里掩住胸口的举动,会不会让委员严厉地批判自己还保有太多腐朽意识。
“有时候,女性有些娇羞更美好。”
金委员哈哈笑着站起身来,向飞船舱门方向走去,或许是因为这是他先前那刻的真实感受,或许是因为停机坪上有一场隆重的欢迎仪式在等待自己,那位女性工作人员没有承受任何愤怒。
离舱门越近,金求德的表情越平静,眉眼越发坚毅,越像一个人们惯常认识中的革命领袖。
作为宪历五十四年青龙山严肃教育的主要负责人,金求德委员向来以杀伐果断著称,而这种气质直接促成了他此次的首都之行,在他看来,随着与帝国间战争的爆发,随着大和解协议的逐步深入实践,盘桓在青龙山的反政府军在联邦社会体系中已经逐渐边缘化,更准确地说,青龙山已经没有任何前途,那么他必须在这艘大船沉没前,抓紧时间挑选新的船只。
他已经七十二岁,垂垂老矣,但他还不想死,他还想继续拥有权力,他喜欢那种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觉,但就像席勒那部巨著里说的那样,两方交战,臣子可以投降,皇帝却不能降,南水领袖永远不会向联邦政府投降,那么只好他投降。
不,金求德委员严肃看着缓缓开启的舱门,听着隐约可闻的军乐声,在心中非常坚定地想道,这不是投降,是合作。
“凭什么你就是皇帝。”
老人想着多年的合作伙伴南水领袖,愤愤不平地想着,然而内心深处却早已被恐惧的阴影占据,在青龙山的几十年中,南水的名字就像无所不在的阴影,笼罩着所有人。
舱门缓缓开启,扑面而来首都特区清爽陌生的风,金求德委员堆起有些牵强的笑容,走了下去,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原来只有远离青龙山,来到这片南水无法影响的区域,自己才能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免于恐惧的幸福感。
……
……
红色的地毯铺向尽头,金求德委员与锡安副议长亲切握手,然后拥抱,然后互赠小礼物,又有可爱的孩子送上欲滴的鲜花,巨幅光幕上依循古老的传统播放着白鸽飞舞的画面,军乐团开始演奏金求德委员家乡S3古纳州的传统乡间音乐。
欢欣鼓舞的欢迎仪式,看似进行的十分正常,普通民众和官员根本感受不到空港四周弥漫着的诡异紧张气氛,只有身为可能目标的当事人,以及负责设置伏击圈的战斗部队,才能真切地嗅到干冽而紧张的风,能够听到秋风中那根弦绷的越来越紧的声音。
金求德委员进入防弹轿车,依然没有枪响,没有爆炸,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指挥系统内不时响起占据各高处的狙击手回报,安全和干净这两个词汇不停交换。
空港铁丝网的紧急门早已经开启,一队沉默的联邦部队守在外侧,只要有意外情况发生,他们可以在无数狙击手的配合下,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去,找到目标,并且搏杀之。
这支刚刚组建的隶属小眼睛指挥的行动部队,和普通的特战部队有很明显的区别,从装备上可以看出,这些军人并不完全依赖远程武器,似乎更擅长以大火力微冲和军刺之类的近身战法。
这些军人看似普通的身躯隐隐用力时,薄薄军装衣料下方,竟可以清晰地看见肌肉线条弹动,难以想像里面究竟蕴藏着怎样惊人的力量。
李封这时候正站在数十米外的墨绿色军车旁,目光冷冽看着这些家伙,两天前他已经失去了指挥权限,但是基于某些奇怪的原因,军方并没有限制他跟随着小眼睛战斗部队一起行动。
“赌我军人的纪律和荣誉感,超过了对你们的厌恶吗?”李封默然想着,然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那些军人的身上。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许乐那个家伙,但更不愿意这个家伙因为某些很恶心的理由死翘翘,看着这些强悍的军人,他难得地开始担心起许乐的安危。
他很熟悉这些军人,或者说他很熟悉这些军人身上特殊的气质和力量,因为在很小的时候,他也在费城修身馆里打磨过。
这些军人全部来自费城,都是修身馆里磨砺出来的强悍角色,像这样的人,往往被大家族重金聘请为贴身护卫,比如利孝通身后的曾哥,林斗海身后的孔武。
李封舔了舔嘴唇,眼眸里流露出暴戾情绪,联邦军方出动了真正的精锐,那个家伙顶不顶得住?
……
……
那幢独立建筑内部,小眼睛指挥部的成员们脸上写满了紧张焦虑的神情,空港上的枪声迟迟没有响起,让他们心中的那根弦绷到了极紧的程度,他们已经开始相信,看似万无一失的判断其实只是个错误,那么许乐这时候究竟在哪里,他准备做些什么?
“各目标情报回报!”联邦调查局高官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愤怒地吼叫道:“那个家伙究竟在哪里!”
随着系统里传回的汇报声,房间里的人们确认总统官邸安全,宪章局安全,第一军区司令部安全,军事法庭安全。联邦政府各机构二十几个可疑目标回报没有任何异动,由首都警备师和铁七师共同承担的各机构安全工作,目前没有受到任何挑战。
“启用二号诱饵。”官员走到光幕前,对成员们沉声吩咐道:“在军事法庭处接应莱克上校,马上带他回预先安排好的住处,情报组在暴短时间内,把住所地址传到莫愁后山。”
如果许乐没有选择金求德,那么他最有可能选择莱克,既然军事法庭区域是干净的,那他们将会在路上或者是那幢住宅里杀死他。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的战斗(四)
细长的高跟鞋跟力度透过红色的地毯,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嗒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敲门。在木板下方的许乐缓缓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眼睛看不到一丝光线,狭窄的空间里全是黑暗,隐隐能够听到上方传来的说话声,于是他知道马上就要开庭。
他在黑暗狭窄的空间里静静躺了四天四夜,没有进食,没有饮水,如果知道南相美在庄园里的担心,他一定会告诉她,这些天自己没有吃,睡的也不怎么好。
在帝国医院内突破的真实力量,迎来了最艰难的考验,那些在肌肉双纤维和身体内部缓慢游行,没有任何障碍的力量或者说真气,极为奇妙地帮助他减缓了心跳与呼吸的频率,新陈代谢进入了一种类似冬眠或者沉睡的状态。
醒来后他身体每一处的肌肉缓缓放松,甚至那些本不能够由大脑控制的平滑肌也是如此,呼吸与心跳开始进入正常的频率。
黑暗上方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许乐的眼睛眯的非常厉害,一片黑暗中,他却通过军事法庭角落里的监控投备,清楚地看着大厅里的一切,这种视角和身体完全脱离的感觉非常怪异,就像是在居高临下俯视某些卑微的存在。
许乐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他需要视线,事实上为了获得法庭内部的监控画面,他在黑暗中与联邦中央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