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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完结
第64章 第 64 章
——
日光充裕，云川懒懒散散地躺在藤椅上没什么精气神，就像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太太一般悠然自在。身边圆桌上的咖啡袅袅升腾着雾气熏染了后面的景色，精致的瓷盘在边缘处悄悄地闪着光斑，一点点的。
搅得她有些刺眼。
“啧……我都说了那群废物肯定什么都做不好，真不知道加斯帕雷那个老家伙在位的时候怎么体恤的下民才让这些就连门卫都能堪堪打倒的废物登上高层，库房里那些资金的散失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我用我的人品做担保”
看着拿上来的财务报表和任务单，那些任务效率和成功率的个位数让她深深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肩负重任。经过几年的亏空菲利克斯的主心骨该消失的消失该退位的退位，结果就直接导致了现在这个家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情况。
少有几个身手不错的家伙也因为加斯帕雷和埃尔科莱的死而纷纷离开这里，所剩无几的人力勉强够撑撑门面也就算了。
唉……云川抬起手戳着自己的太阳穴，瞅着那堆密密麻麻好像要跳出来的数字叹气，“所以我才说了我不愿意当什么继承人啊……”
不远处的卢卡斯指挥着工人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干净顺便把之前云川的屋子又重新整修了一遍看起来倒是和办公室没什么差别了。之前加斯帕雷手下那些人离开时带走了不少价格昂贵的物什，走的匆忙，估计连收拾都懒得，搞得屋子狼藉一片不说连那些奢靡豪华的珍宝，也随着一并离开了这个家族。
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无外乎如此，只是发生在家族内部还能看到如此心惊胆战的世态炎凉，不免还是让卢卡斯感慨了一番。
想想也是，以加斯帕雷那种贪婪残忍的首领能够带出来的部下应该也没什么太过高尚的品格，没有把这个家搬空已经是万幸了。
虽然初步估计是一笔不小的资金流失，好在还有同盟的彭格列家族支援才不至于让菲利克斯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而是靠着帮助慢慢恢复，而沢田纲吉也结盟当天也承诺只要菲利克斯家族需要彭格列愿意尽力所能及的一切帮助。
虽然当时说的是为了再次结盟而拟定的合约也是为了双方能够永久保持合作，但是卢卡斯怎么看沢田纲吉那副人畜无害的笑脸怎么觉得别扭。
——魂淡你盯着我姐姐的视线太刺眼了啊喂！！说你没有私心骗鬼呢骗鬼呢！
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他朝着正在视线前方小憩的姐姐走过去。
已经解除了身体上因为药效而滞留的【无法继续增长】的副作用，恢复成15岁少年的卢卡斯一头铂金的头发微微晃荡着不断从额前划过，同样银灰色的眼珠里溢满了柔情，女仆看到这幅样子的少爷禁不住心神动荡一个个脸上都漂浮起了可爱的红晕。
“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略带低沉的嗓音扫过耳际，云川微微叹气，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倒还算在意料之中，只不过没想到腐烂到这个程度而已……”
“呵……”卢卡斯微微欠身，伸手把云川飘到脸颊处的一缕黑发拨到而后，动作温柔而轻盈，像是呵护珍宝一般，“所以都说了姐姐其实不用这么累，当初让你回来也未必是要做继承人啊……”
“嘛…说道这个倒让我想起来了，”黑发少女挑挑眉，“当初居然能说动巴利安扔下我这个云守，什么时候你外交能力变得那么好了？”
“噗……我只是找了一个比姐姐更合适成为云守的人做了交换而已，姐姐没必要记恨到现在吧？”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卢卡斯笑弯的眼里全是促狭，“还是说姐姐你其实舍不得那个地方？”
“……”云川望着卢卡斯沉默了一会，随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松下身子懒懒地眯眼，“可能吧，谁知道呢”
就像是当初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云守之后，弗兰所表现的出来的也无非是离开自己的病房挥挥手而已。
说起来那些在巴利安吵吵闹闹鸡飞狗跳的日子也变成了一种回忆，提醒自己曾经也度过过一段正常的日子。不，不对，说不定巴利安那群人的生活才不正常。
普通人哪有那么……奇葩的队友兼室友啊…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云川摇摇头，嘴角挂起了一丝无奈的微笑，眼睛却是晶亮的。
上次被告知可以解除身体的禁锢，另外还有一副恢复原本身躯的药，也就是说吃了它之后云川就可以恢复到26岁的正常生长状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的拒绝了。只拿了解除禁锢的药，那样的话她可以从16岁继续生长，就和普通的16岁女孩一样。
——下意识的，想跟那个人保持一样的年龄，一样的年华。
“下午好像沢田纲吉会过来一趟，谈一下关于合约的问题，需要我去准备什么么？”
“有什么好准备的……都是老熟人了，估计也不是为了什么合约……”
下午沢田纲吉带着温煦的笑容坐在云川对面的时候，云川立刻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对方的谎言，“我看你是为了躲避reborn老师的魔掌才来的吧？”
被噎了一下，棕发青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哈，被小瞳发现了哈~”
“……彭格列有你这样的首领真是不幸”想起自己曾经天天为了云守和雾守的和谐而奋战的云川一瞬间有点同情那些看起来十分不靠谱的守护者了，首领都不靠谱还能指望部下能靠谱到哪去？
“嘛，小瞳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啊，好歹你当初可是拒绝了我的人啊~”
话音未落，身后原本笑眯眯的卢卡斯瞬间变了脸，一双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一样死死盯着面前的青年不忘赞扬自己的姐姐，“干得好，姐姐！”
云川“……”
沢田纲吉“……”
——
目送着彭格列十代目从自己的家门口缓缓消失，卢卡斯再次想起了刚刚看到手机来电时那个青年慌张无措的样子，跟人们说的废柴没什么两样是真的。
“姐，你为什么会拒绝他？”
“嗯？嗯……大概是因为时间吧。”
“……时间？”
微微不解地望过去，视线里云川的脸上浮现出了一股莫名的寂然，卢卡斯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种表情。
“我没有在他最好的时候遇到他，他没有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遇到我。”低着头，她兀自笑的无声，“我们都没有在最合适的时候遇到彼此，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渐渐低落下去的尾音，就好像是岁月里一声轻微的叹息。
这世上，最残忍的莫过于错过。
“那那只巴利安的青蛙就合适吗？”
“……谁知道呢。”沉默了很久，云川才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金光漫溢的花园，经过这几天的翻修已经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区别，青翠欲滴的一切仿佛都在昭示着新生的到来。
“或许……最合适的是埃尔科莱也不一定……”她轻笑了一下，似是自嘲，也像是在嘲笑别人。“结果最后，还是我自己亲手斩断的那份羁绊……真是可笑之极……”卢卡斯没有说话，沉默悄悄伸出手拨开了之前的轻松气氛，“……我累了，先去休息了，你把那些账单核对一下吧。”
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云川慢悠悠着迈着步伐离开了这里，身后的卢卡斯有些无语地看着手里那本账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沉默半晌只好笑的无奈。
真是……只会给人添麻烦的姐姐啊……
作者有话要说：
=3=我要尽快完结
第65章 第 65 章
——
和室内的摆设和陈年不差分毫，仿佛匆匆流过的时间都只是一瞬。
云雀恭弥看着那副【唯我独尊】的字联，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清冷，凤眸微张仿若有清冷的点点星光从里面溢出。那么多年都过去了周围都在变化，唯一不变的是他这幅凉薄的性子。外人看来彭格列的云守孤高冷傲，却不知在心里也有一颗温软如绵的心。
他始终记得第一次看到那个草食动物的时候。
那天他知道云雀和美来到了彭格列总部，正好自己手头上有一些东西需要交给她。但是却不曾想碰到了那双银灰色的眸子，还有手中凌厉的弯刃。
堪堪接住那张镰刀，对面那个柔软的不像话的女孩反倒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表情，呵……他心里无端涌上愉悦，看来是碰到自己的同类了。
虽然被姑妈打断了这段非人的【交流】但是他并未丧失对她的关注，反而是愈发有兴趣。那双眼睛里的倔强和孤傲分明和自己如出一辙——原来这就是自己的表妹。
接下来的日子突然就变得很好打发，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存在。不得不说这是继六道骸以来第一个让他感兴趣到可以时刻挂心地步的人——只是他对六道骸的挂心仅仅出于想要咬杀对方为目的，而对于她，无端想要保护。
那么弱小的一个人，如果不好好的雕琢一下会生存不下去的。
“……这是什么？”
气喘吁吁地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长时间的对打让云川有些体力不支，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浸湿黏哒哒地和皮肤连在一起。
啧……一会一定要先洗澡。
这样想着头顶上扔下一团东西，啪嗒一声恰好落在自己的怀里。
疑惑的视线朝上方探索却只看到云雀恭弥离开的清冷背影。
“唔……吃的？”几个饭团还在被仔细包好的纸袋里冒着热气，显然是有人刚刚做好。
“瞳小姐一定很饿了吧，这是恭先生特地让人做的，知道你胃口不好所以才热好了给你送过来，快趁热吃了吧！”
云川愣愣地盯着草壁半晌，然后冒出一句话。
“哲，原来你才是我哥的老妈子啊……”
“……”
草壁哲夫转身望着天花板，默默泪牛。
如果说彭格列最不安分的部门，大概首当其冲地便是雾守和云守部门，虽然其他守护者也并非让沢田纲吉那么省心但好歹能在自己控制范围之内。而六道骸和云雀恭弥一旦对上，不把当月的财政搞出赤字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虽然外界盛传最强的彭格列的云守雾守是为最强，令人闻风丧胆。但是换到沢田纲吉的眼里却并不是那么让人可以之为荣。
“哈……？”
听到来人的报告，云川不禁用手撑额第十四次放下手里的笔，面前的文件还没有审批完结果上面的沢田纲吉硬是一次次派人来找自己。
如果是任务倒也还好办，只是……
“话说为什么那两个中二病晚期患者非得要我去调节啊……”
说实话她对自己的外交能力一向不抱任何希望，为什么沢田纲吉偏偏看中了她非要她去充当这个门外使者呢？！再说了自古以来云雾不和的事实已经成了彭格列不成文的传统了，难道他还指望自己说两句就能改变这个伟大而延续至今的传统么？
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开辟未来的先河成为历史上的先导者，她只要能从历史的长河里做一个小蝌蚪就可以了。
“这个，好像恭先生和雾守又在宴会上发生了争执，然后据说搞砸了这个宴会……”草壁尽量斟酌着用词让自己不用特别夸张的表现出来当时的场景，但是深谙自家表哥个性的云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句【搞砸】代表的是什么。那个凶兽的战斗力当年自己可是亲身体会到的啊！
“所以之前也搞砸了好几个宴会都没说什么，怎么就偏偏这一次那个家伙非要进行什么调解啊？”
手头上的几份文件看来是审批不完了，云川随手把这些文件都整理到一起放到右边的书柜里，上面一个小小的【未完成】的标签颇为刺眼。
啧，还真是给人添麻烦。
“咳，这次的宴会，是沢田先生和笹川小姐的……订婚宴……”
“……”
很好。
用手扶着书柜努力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云川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蹦出几个字。
“他在哪？”
“……就在会议室……”
“带我去找他。”
草壁冷汗涔涔地盯着云川狰狞的脸一瞬间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多说了什么，那张大叔脸上囧了又囧……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开口，“瞳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理……？”
云川只是用了一串冷笑作为回应，草壁瞬间HP归零。
不知道那天用了什么方法处理，那之后好久居然云守和雾守再也没有发生过冲突。虽然两方还是互看两厌但也不至于到了见面就打的地步。
据说云川那天到了会议室就说了两句话就成功地让两人以及在场的众守护者闭嘴，据说那天沢田纲吉笑的异常灿烂，据说云守和雾守出来的时候脸色都非常不好，据说……
“所以瞳小姐到底说了什么呢？！”风纪委员A。
“嘘——在这里讨论这种事你想被人听到么！咳，不过我也很好奇……”风纪委员B。
“是啊是啊，就是啊！到底说了什么才让那两个中二病晚期患者那么容易就休战啊！要知道沢田先生都做不到呢！”
“啧，不管怎么说瞳小姐的实力肯定是有目共睹，我决定更尊敬她了！”
“切，我早就很仰慕瞳小姐了！你看看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还有那双大大的银色眼睛！简直是我梦中女神啊！”
“哇！你居然觊觎委员长的妹妹！小心被委员长知道了第一个咬杀你！”
“唔——可这是事实啊，你敢说你不喜欢这样的妹子？敢说么？敢么？！”
“额。咳咳，这个，仰慕……”
就在大家对此议论纷纷八卦街头的时候，云川躲到办公室里终于把自己沉积好久的文件拿出来，然后开始安心地认真批阅，沙发上的云雀恭弥则脸色不那么好看倒也拿着风纪财团的文件审批加注。一时之间空气静谧氛围祥和。
其实那天云川踹开会议室大门对着目瞪口呆正在开会的一众彭格列十代家族就说了这么两句话，第一句说对着六道骸说【凤梨头，如果你那么想和那个死中二相爱相杀我不介意给彭格列的那群腐女仆人增添一些同人素材顺便把你的库洛姆妹子拐到我床上！】
六道骸的笑容顿时僵住。
她转头对着云雀恭弥照样维持着冷静的表情，认真的开口，【如果你那么喜欢那个凤梨头我不介意给你买一堆凤梨放在你房间里贮藏顺便告诉你再有一次我就立刻和草壁订婚我说真的不骗你！】云雀恭弥登时脸黑的和厨房里那张平底锅异曲同工。
身后的草壁接受着四周各异的目光洗礼顿时内心泪流满面。
——瞳小姐有你这样落井下石过河拆桥的么！你这么黑恭先生知道么！知道么！
但是身为跟班的他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回应，所以只能保持严肃的表情……继续严肃着。
╮（╯_╰）╭云川你太渣了，真的。
由此，彭格列的云守和雾守不和之事暂时落下帷幕，虽然之后云川多次出面调解理由也无非是拿着六道骸的妹子威胁他或者拿自己和草壁的真爱威胁某个二雀。
但好在相安无事，沢田纲吉也算松了口气。
——
“巴利安？”
狭长的凤眸眯起，里面射出一股令人心寒的压迫感，对面的草壁哲夫盯着这股冰冷的视线头皮发麻几乎要站不稳脚跟，内心无比抱怨那个任性的大小姐。
为毛随便说说就跑到巴利安了啊！好歹也要等恭先生回来啊！瞳小姐你真狠心……
“谁的主意？”
“……好像是，沢田先生……”
话音未落，云雀恭弥修长的双腿已经迈出和室的门，背影怎么看怎么令人生畏。
他有预感，今天彭格列总部肯定又要报销一笔费用了。
——
“姐，彭格列的云守来了。”
正在看书的云川抬头，正好撞上从大门款款而入的云雀恭弥。而自己此时正以十分不雅的姿势半躺在沙发里，另一只脚还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云雀恭弥不留痕迹地淡淡皱眉，眼睛若有若无地扫视着云川那条伸出来的腿。
“……”
在这样赤裸裸的鄙视之下饶是云川也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脚，好整以暇地直起身子坐好了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知道云雀挺看重她礼仪的——虽然只是做表面功夫而已。
“你还真是有闲工夫，居然跑到这来散心了”打发下人去泡了一壶热茶，云川知道他一向喜欢这些老古董才喜欢的东西，所幸家里常备着这些东西。
“总算不逃了么，你。”
呷了一口热茶，云雀淡淡出声，语气里的平静让她有一丝恍然。
“嗯，这次不逃了，有时候也有需要自己必须面对的东西啊，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就连我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现在这样也不错，虽然偶尔累了些，倒也充实。”想起什么一样她笑了笑，“就像你有一个固定的目标一样，虽然我们确实某些时候大相径庭，不过这种时候该说出乎意料的固执么？”
“草食动物的软弱而已”
“还真是一针见血啊，恭弥。”
她也眯着眼喝茶，周围的阳光从窗户外泼到地板上，明亮的地板闪现出斑驳的阴影，宛若切碎的格子。
差不多坐了有一刻，喝完了一杯茶，云雀就站起来离开了这里，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云川在身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发呆，许久才回神。
低头看了一眼空空的茶杯，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把这些收拾好，视线匆匆掠过桌子上那封云雀拿来的从巴利安寄来的信，上面那行淡青色的字体尤为显眼，就好像那只青蛙站在她面前一般。然而她想了想终究拿起那封信放到自己的办公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