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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妹仍然没有说话,但我看见一滴泪从她眼眶里滑了出来。我想安慰她,当我的手搭在她肩上的时侯,她一耸肩甩开了我,说:“别碰我。”
又是一阵沉默,湘妹竟抽泣起来。我把茶几上的抽纸递给她,说:“小梅,你别这样,让我看着心里难受。”
“我昨晚回夜总会去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后说:“昨晚上我一人呆在家里,很憋,很无聊。在我出来的时侯,我忘了把燕子姐儿子这个月的生活费给姐妹们。所以我就回夜总会了,把钱给了之后,想到你又不在家,我回来又无聊,所以和姐妹们就在那玩了。领班见我去了,就说有个客人非要点我坐台,我说我都离开了,她说让我给她面子最后坐一次,我就坐了。”湘妹停了停,继续说:“没想到你这么晚了,还会从遵义这么远的赶回来……”
“我不是赶回来的,是公司里又有其它事,我没去成。”我说。
“那你怎么早不说?”
“我打你电话你关机啊。”
“我去夜总会玩,我怕你骂我,所以就关机了……”
我真不和道该给湘妹说什么,毕竟她在夜总会那样的地方呆的时间太久,那样的喧嚣、那样的生活、那样的节奏,已经成为了一种一下子难以改变的习惯,突然的离开,让她不适应了……我的愤怒好象一下子平息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怜悯,怜悯如湘妹这样的女子,要让她们过上一份在我们看来正常的生活,是需要时间与耐性的……86那一夜,湘妹说她要睡沙发,无论如何不与我住到一起。其实我知道她心里的气还没消,加上最近的一连串事情,闹到我心烦意乱,床笫之事自然无趣,于是我也就没有勉强她。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侯,湘妹已经弄好了早餐。见我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说:“哥,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更不该又跑回夜总会去。”
“呵呵,”湘妹的神情象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我不禁有些想笑,我拍了拍她的脸说:“知道就行了。我昨天也不对,不该乱说话。”
湘妹见我不再生气,她也乐了,一把吊着我的脖子,用嘴咬住我的鼻子说:“以后你再说我鸡,我就把你的鼻子和JJ咬下来,看哪个女人还敢要你?哼。”
吃早餐的时侯,我说:“你不是想开间服装店吗?”其实我知道,如果让湘妹长时间的闲在家里,她一定会很难爱,说不定什么时侯憋不住,她又会跑回刚刚离开的夜总会。如果有点事情她做着,也许她就会渐渐的把那地方给忘了。
“是啊。可是我钱不够。”湘妹一脸沮丧。
“这样,你今天上街去找找门面,有合适的你就定下来。缺的钱我给你补足。”
“我想凭自己的能力来开,不想用你的钱。”
“算我入股,咱们按股分红,如何?”
听到这么一说,湘妹便答应了,高兴的说:“哥,你相信我,保证有钱赚。”
“我当然相信!”
湘妹让我陪她一起去找门面,我实在不想动弹,让她自己去。
湘妹走了之后,我便斜躺在沙发上发愣。田大林给我两天考虑是否娶英子的时间还剩一天了,如果到明天还没有结果,他就将照他说的袖手旁观,那么,翟玲与英子的父母又将策划一场什么大戏呢?
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闹不清一件事,翟玲为什么视我为眼中钉,处处和我过不去?按照说,当年她利用了我对她的爱,强逼我伤害并致残了张静,而她又顺利达到目的嫁给了田大林之后,她非旦不内疚和忏悔自己的行为,反而把我视为敌人?我后来终于想通,翟玲是个玩政治的天才,大凡玩政治的人,没有一个会把当年一起打家劫舍的难兄难弟视为朋友的。因为在他看来,你就是一颗埋在她身边的炸弹,为了你自身的利益,你可能随时引炸它……有很多次,我都准备把当年我为何坐牢以及张静为什么突然在田大林的生活里消失了这件事告诉田大林,当然,我并不知道当田大林知道这些事情之后会怎样看翟玲,但是,至少可以给翟玲一个不太好掌控的局面,让她劳心劳神……然而,我没这样做,我总觉得这样的复仇方式很娘们,不象爷们干的。
自从通过亲戚关糸被安插在田大林的公司之后,才发现原来翟玲和张静争夺的就是这个田大林。从那时起,我就一直想象着要报复翟玲,一是为自己,一是为张静。然而,在这个大型公司里的身贱位卑,就是想靠近这些在贵阳市政商两界都能喊得响的人物都不容易,报复从何谈起?于是,从那时起,我就狠下一条心,就是玩命,老子也要在这公司杀出1条血路来,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几年过去了,也许是这种报复的念头在心底里埋藏太久,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心志成熟熟了也就变得中庸起来,也许认为置翟玲于死地的真正机会还没到……总之,当我完全可以影响这个公司的时侯,我突然发现我当年那股子报复的血性越来越淡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与英子之间的事情,翟玲又开始向我剑拔弩张。我知道,我并不是翟玲与英子父母的对手,此时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明天的来临……湘妹走了之后,我就一直躺在沙发上整整一个上午。好象想了很多,又好象什么都没想。说实话,这个时侯,我特别的挂欠英子,不知她现在究竟怎么样啦?我本来想打电话问问田大林,又怕那丫追问我考虑的结果,而我又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他。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了。
临近中午的时侯,湘妹打来电话,说在小十字有一间门面要转让,转让费要15万,然后月租是每月5000,她问我要不要去看一下。
“这方面我是外行,你自己做主吧。”我说。
“门面、装修真是不错。存货全是女装,款式挺新的。就是15万的转让费……”
“你还缺多少?”
“我存折上只有8万多一点。”
“那你就定下来吧。我马上再去给你取,七八万估计我的卡上应该有。”
“哥,”湘妹在电话里说,“你真好!”
挂了湘妹的电话,我跑到楼下街对门的农行营业所提取了七万的的现金。我又打电话给湘妹,问她要不要现在送去。湘妹让我把钱放在家里,明天一清早再给送去。
湘妹定下这个门面之后,我心里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心想,无论我明天会发生什么,如果真如翟玲以及英子的父母所期望的那样把我送进监狱,至少湘妹有了一条并不差的出路,只要她用心经营打理,解决她的生活应该不是问题,也不致于让她今后因为生活问题而重回夜总会……湘妹回来的时侯,一脸喜色,而且还买了一只刘老四烤鸡。她一进门就说:“哥,我今天给你做湖南菜吃,咱们在好好的喝两杯!”
看着湘妹高兴的样子,以及她穿着围裙、哼着孙燕姿的歌唱,在厨房里快乐的忙乎的时侯,我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我似乎看到了我对湘妹的判断:如果给她一份不一样的生活环境,她就会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一个天使一般的女孩……如果明天,我一踏出这个家门,就再也回不来的话,我不知道这个女孩会伤心到什么程度……我真不希望她知道我隐瞒着她的那个秘密,然而,我更不希望她在我回不来的时侯伤心哭泣,继而去打听我为什么被送进监狱,然后发现我一直在欺骗她,当她知道这一切之后,我简直不敢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于是,我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今晚,我一定要告诉她一些真相……89湘妹弄了一桌非常可口的饭菜,她兴致很高,我陪她喝了不少酒。
“哥,等咱们的服装店赚了钱,我们先买房,不住这出租房了。有了自己的房,那才叫个家哩……”湘妹说起她未来的服装店,便很是兴奋,喋喋不休起来:“有了咱们自已的房,我就给你生儿子,生好多!”
“你当你是猪啊?”我逗了她一句。她便用筷子挟了一粒花生米朝我扔过来,说:
“你才是猪。哥,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当然是儿子。”
“哼,那我的压力好大哦。”
看着湘妹的兴奋劲,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启口明天可能要发生的事情。从她进门到夜里,她都处于对未来美好的幻想当中,我不忍去破坏她的兴致,所以始终没能把那件事说出来……夜深了,躺在床上我一点睡意也没有,看着躺在身边熟睡的湘妹,听着她浅浅的的呼吸声,竟让我觉得她象一个婴儿,让人怜惜。
到了下半夜,我翻身的时侯,无意碰到了湘妹,她醒了,问:“哥,你怎么没睡?”
“有点失眠。”我说。
“哥,我这两天都觉得你闷闷不乐的,你肯定有什么心事,你能给我说说吗?”
“小梅,”我给自己打足了劲,对她说:“明天,哥可能回不来了。”
“哥,你别吓我,出了什么事啦?”湘妹一听这话,倏地翻身坐了起来,“哥,你快说啊,都快把我急死了。”
“我说了,你一定不能生气,一定要原谅我,好吗?”
“好,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快说吧。”
“在你上次不辞而别离开我之后,我到处找你找不到,那段时间,我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有一次,我和公司的一个姑娘出差,大家都喝醉了,我和她没把持住自己,酒后乱性,就……”我点了一支烟后,继续说:“后来,这个姑娘怀孕了,被她父母发现,现在,她的父母想方设法要给我弄个强奸的罪名,要把我送进监狱……”
湘妹听了后,好象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么吃惊,而是极其平静的说:“哥,你怎么这样糊涂啊,会干这种事?”
“是啊,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那你现在怎么办啊?你就去求求他们吧,哥,让他们放你一马。”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她的父母、亲戚都是些很有势力的人,他们要是想把我弄进监狱就跟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湘妹听到这里,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她扑到我的怀里,哽咽着说:“哥,那怎么办啊?”
我拍了拍湘妹,说:“小梅别哭,你一定要记住,哥明天要是回不来了,你不能去找我,也不要去打听我的事。好好经营你的时装店。我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我刚刚才付了两年的租金,你就住在这里,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能再回夜总会去坐台了。你一定要答应我,记住我给你说的……”
湘妹在我怀里一边呜咽,一边点头,我一把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从那以后,我和湘妹就这样紧紧的搂着,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看见又一个白天的来临。
吃了湘妹为我准备的早餐之后,我正准备转身下楼,湘妹喊了一声“哥—”,便扑在我怀里哭起来。我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拭了拭湘妹腮边的泪,说:“小梅,我昨天晚上给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我推开湘妹转身下楼,我刚刚开启我的车门,湘妹又提着一个大提包追了上来。
她把大提包递给我说:“哥,这是我接时装店的15万,店咱们不开了,你拿这钱去求求那个姑娘父母,你好好的求求他们,让他们放过我们吧。”
“你这是……”我一直在眼眶里打旋儿的泪水一下就下来了。
“哥,你就拿去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钱没了咱们有命来挣,大不了我再去坐台!”
湘妹此话一出口,我不知怎的,竟然给了她脸上一巴掌,说:“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去坐台!!”
“小梅,”我对泣不成声的湘妹说,“有很多事情不是用钱能够解决的。钱你拿回去,今天记住一定去把门面打过来,那就是你今后的饭碗。”
湘妹一边抽泣,一边点头。
我拉门上了车,刚启动汽车,湘妹走到车窗说:“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家里等你回来!”
我强忍着泪水没让它流出来。当我把车开出几米远后,突然想起什么,我把头伸出窗外,喊了一声:“你要记住,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再去坐台了!”
“哥,小梅答应你啦!”湘妹在后面哭着喊道……就算现在我坐在电脑前来书写我所经历的这个故事的结局,我似乎都无从回忆在我离开湘妹以后,后来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的一些具体细节……只记得,我刚从电梯间下来,在去办么室的走廊上,接到了田大林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近乎疯狂的嚷道:
“快来省医,英子出大事了!!”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侯,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巨响,随即就有一种眩晕的感觉……然后,我简直是在一种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形下,直奔车库取车,象疯了一般朝省医开去……记得车开到喷水池,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将车开到了喷水池中心的花坛上,轮子与引擎全部撞坏……我好象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也不管交警在后面追赶,我顺手要了一台的士,直奔省医……在急救室前,田大林、翟玲、英子的父母都在。一看见我,英子的父亲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记得那一巴掌很重,鼻血都被掴了出来。紧接着,哭得象个泪人似的英子的母亲,一边骂着“强奸犯!死流氓!我家英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今天就和你同归于尽!”,一边在我身上又抓又扯,我脸上多处被她抓出了血,当时穿在身上的衬衣也被撕成几块。我站在那一动不动,竟没感觉到身上有一丝疼痛感……隐约记得是田大林把我拉开的。他把我拉到急救室的旁边,说:
“今天早上,英子的父亲下楼去买早餐,她的母亲在厨房为英子煮鸡蛋,英子就趁机从厕所的窗户想偷偷爬出来,想从她家三楼爬到二楼,然后顺着她家楼下那棵黄桷树爬下来。以前,她小时侯被她父母关在家里她就这样爬过几次,都没事,可是今天,她踩虚了脚,直接就从三楼甩到了一楼的水泥地上……刚才医生说,她是背部直接摔地上的,伤情很重,可能会瘫痪……”田大林见我一声不吭,又说:“英子这样做,就是为了能见你。照她父母的意思,就是要把你投进监狱的,可是,不管父母怎样威逼英子,她就死咬着你们是恋爱关糸……这孩子,真不容易啊!”
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位护士问:“病人要见一个叫李果的,李果来了吗?”
我一直愣在那里,叫我的名字我都没听见。还是田大林把我推了进去……英子躺在急救床上,脸色苍白,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她的整个身体基本上都不能动弹。见我进来,她浅浅的一笑,声音极微弱的说:“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哩。”
“我怎么会不来呢?”我站在英子的旁边,摸了摸她的脸。
“这些天在家里,父母象守犯人一样守着我,手机也不让我开,我都觉得有好久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没多久,才几天。”我的眼泪早就噙在了眼眶里,鼻子一阵阵的发酸……“这些天,我就是好想你,可是又出不来,父母和小姨非要逼我写材料说你强奸,还请来律师帮我组织材料……你就放心吧,我一个字都没写……”
“我知道,我知道。刚才你小姨父都告诉我了!”
“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你被警察抓了,我哭啊哭啊,都把自己哭醒了……我就想,今天我无论如何要见到你,否则我就不放心。所以,爬厕所窗户的时侯就摔下来了……”
我的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此刻,我也不想去擦它,任它流吧……“我要是瘫痪了,你还要我吗?”
听了这话,我的泪竞如泉注,我一把抱起英子的头,说:“要、要、要。”
对于2002年初春的记忆几乎可以用“刻骨铭心”四个字来概刮,在疯狂追逐并征服了一个坐台小姐的初吻以及另一个纯情女孩的的处女膜之后,我发现我陷入了一场感情的泥沼,越是想平衡与湘妹和英子的关系,就越是让自己捉襟见肘,百孔千疮……事情的转机出现在英子的意外受伤。那天,当我赶到省医急救室,看见除了眼睛和嘴巴之外其余地方几乎不能动弹的英子时,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孩将与我一生牵连,宛如当时插在她鼻孔里的那棵氧气管,一旦拨出来,她就只有窒息而亡。
手上转动着的那块游戏的摇控板,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其实,我非常能理解英子的母亲当时的那种悲痛,自己含辛茹苦拉扯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对她的所有的期望才刚刚出门,就遭遇了这飞来横祸,不仅对女儿所有的期望付诸东流,而且,很有可能还将搀扶着这个只有婴儿一样的行为能力的女儿走完一生……任凭她如何将这一腔的愤怒与绝望发泄到我的身上,我始终配合她,站着不动。
“妈,我求你别这样了,”躺在病床上的英子,泪流满面,对她那疯狂地抓扯着我的母亲说:“你要是把他打伤了,打跑了,女儿的下半辈子谁来照顾啊。”
沉浸在绝望的疯狂里的母亲,愤怒似乎已屏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