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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得上我吗？那我倒是不拒绝。”萝拉吃吃笑了起来。
艾伦哭笑不得：“那倒不用。”
他正色道：“用了那个办法之后，从今往后，你和我等于绑在了一起。我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杀死你。而你却必须为我而战，因为如果我若死了，你也会立刻死去。与此相对的，你将得到重生的机会，而且会产生新的，强大的能力。大概就是这样吧。”
“听上去不太公平。”萝拉眨眼道。
“的确不公平，所以我才说，需要你自己注定。”
萝拉点了点头，看向岩洞上方说：“在决定之前，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肯救我？如果换成别的人类，现在他们会做的事，大概只有骑在我身上吧？”
“因为你相信我，我很清楚，这对于一个呼尔玛人来说是多么难做的决定。可你当时的剑还是没削了过来，那么我想，或许我可以帮你。何况这对我来说并无损失，你倒是相反。”
“那点损失我看也没什么，毕竟如果现在死了的话，也就没有所谓的以后了。”萝拉看向艾伦：“那么，以后我得称你为主人吗？”
“不，你可以叫我艾伦。”
“艾伦啊……”萝拉闭上眼睛，记下这个将永刻心头的名字：“请救救我吧，至少，没宰了那个对我放黑枪的混蛋前……”
她睁开眼睛道：“我还不想死！”
“如你所愿。”
岩洞外，塔丽科娃蹲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直勾勾地朝着岩洞的方向看。忽然，洞里响起一记枪声。少女当即跳了起来，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般尖叫起来：“我就知道人类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便要冲上去，却给哈勃拦了下来。塔丽科娃再不留情，双刀点往哈勃的眼睛。哈勃眼中喷出怒意，便在这时，萝拉的声音却突然从洞里响起：“住手，塔丽科娃！”
第815章 线索
塔丽科娃的小嘴张成了o字，不敢置信地看着从岩洞里走出来的萝拉。她身上的气息仍旧显得虚弱，却没有了之前那种被死亡笼罩的味道。脸上那种不自然的红晕已经完全消失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中已经恢复平时的神彩。塔丽科娃丢开哈勃跑了过去，先绕着萝拉转了一圈，再用力抱住。
她的头几乎埋进萝拉的胸口，道：“太好了，萝拉。你真的没事了？”
“没事了。”萝拉肯定道。
“那个人究竟是怎么治好你的，你刚才看上去很严重。”塔丽科娃抬起小脸问。
“这个嘛……”萝拉看向随后走出来的艾伦，淡然笑道：“这可是个秘密。”
塔丽科娃露出两颗尖牙：“我最讨厌秘密！”
艾伦也笑了起来，忽有所感，往前看去时。一团黑雾无声涌开，然后贝尔摩德就从雾中钻了出来。他先是看向萝拉，然后露出一抹颇含深意的笑容。再看向艾伦，耸肩道：“让他跑了。”
“是什么人？”
“人类。”贝尔摩德说：“我只和他短暂交手了一次，不过足够了。那是个男人，年纪大概在三十以下。亚麻色的头发，戴着眼镜，冰冰冷冷的样子，但手底很硬。而且很擅长隐匿运动，速度也快，我追出几十公里，还是给他甩掉了。”
艾伦点点头：“这里人烟稀少，人类应该不会在这片地区活动。如果出现在这里，那么基本可以肯定，对方是冲着我来的。”
所有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他。
艾伦肃然道：“因为他想狙击的目标，本来应该是我才对。”
在距离艾伦等人所在的谷带上百公里之外，有一团小小的火光在群山间闪烁着。一群刺犬看到那团火光，发出如同哽咽般的低鸣。突然刺犬像被什么东西惊吓到般，尾巴一夹，迅速地爬下这个山头，飞快消失在夜色里。
片刻后，一个人爬上了这块高地。莱斯低骂了两句，手一挥，一个刺犬的脑袋滚到了不远处的灌木边：“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不给点教训还真当老子是吃素的。”
那群刺犬已经跟了他们一段时间，不过今晚之后，大概它们没有勇气继续跟下去。因为它们已经知道，莱斯这些人不是什么可口的猎物，而是比它们还要危险的生物。
黑暗中响起了风声，莱斯眯了眯眼睛，视线中一道淡淡的影子迅速接近。片刻后，他的副官迪尔就背着一口狙击枪来到附近。看到迪尔身上几片灼烧过后的痕迹，莱斯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起来：“迪尔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之前的命令应该是跟踪，寻找，并且盯紧我们的目标。那里面应该没有战斗的指令吧？”
“是我擅自行动了。”迪尔倒是大方承认。
莱斯有点头痛地看着迪尔，他这个副官绝对是个麻烦。而且这个麻烦还是他自找的，当初就是他从死囚营里亲自把眼前这个对人冷漠，对自己更加冷漠的混蛋给提了出来。莱斯那些引以为傲的折磨人的手法，放在迪尔身上压根行不通。毕竟折磨的手段再高明，也要对象会害怕恐惧才能生效。
像迪尔这样的，只怕莱斯要杀他，他还会把脖子伸长一些让上司好方便些。莱斯抚额，道：“你大概会给我一个解释吧，亲爱的迪尔先生？”
“当时目标和两名呼尔玛女性在一起，其中一名明显对目标有好感。从目标表现出来的情绪和行为，我做了简单的评估。假设我对那名女性动手的话，会引起他的反应，那时我有七成的概率可以杀了他。”迪尔像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报告道：“但在真正动手的环节上，目标的反应和我预估的出现偏差，所以我搞砸了。”
“七成你就动手了？你完全可以通知我们，然后咱们悄悄摸上去。那时候我们可爱的艾伦先生大概还愉快地骑着那个赤鬼女人，在他爽上天的时候干掉他不是更好吗？”莱斯又摇了摇头：“该死的，为什么他会和赤鬼搞在一起，所以我最讨厌出现意外这种东西了。”
“不管如何，我弄砸了。按照您定下的规则，我必须接受惩罚。”迪尔突然手一翻，就多了把匕首。然后还没等莱斯同意，匕首就已经刺进自己的胸口。他拨出，喷出的血箭几乎溅到莱斯身上。迪尔还想再刺，莱斯的手已经捉住了他。他略有些疑惑地道：“还有两刀？”
“算了，那两刀等任务结束后再说吧。我现在还需要你的能力，你先把自己弄残了我还打个鬼？”莱斯皱眉：“快点止血，然后去通知唐恩那蠢货，现在不是睡女人的时候，或许我们该出发了。”
莱斯点头：“一百公里的话，我们只需要四十分钟。不过可以预料的是，对方肯定也会离开。”
“无所谓，总会逮着他们的，只要我们吊在他们后头的话。”
就如迪尔所预估的一般，当莱斯两支队伍到达艾伦他们之前休整的营地时，那团篝火早就熄灭，倒是石垒上还有吃剩下的烤肉留了下来，以及旁边几具刺犬的骨架。迪尔在寻找着艾伦踪迹的时候，莱斯却盯着那些骨架，竟似看得入迷。旁边的唐恩骂了声：“几具骨头架子有什么好看的。”
“你懂个屁！”莱斯骂着人，可脸上却挂着温柔的笑容，简直像是在看情人的**。他伸手，在一具骨架上轻轻摸过，并把沾了些许血迹的手放在嘴边轻吮：“这些可怜的刺犬，都是给人生剥了皮肉。”
“废话，难道那些狗还会自己脱皮不成？”
“没那么简单。”这次莱斯没有计较唐恩的话：“你仔细看看这些骨头，它们表面的纹理是如此的干净，连一道刀痕也找不到。这意味着什么，这代表着给这些狗狗来一次脱骨手术的家伙，他对生物的构造有着异常深刻的理解。每一刀下去均随着肌肉的纹理而走，解开这些狗狗的皮肉，就像拉下一道衣服的拉链那么简单快捷。唐恩，如果你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话，我想你可以去死了。”
唐恩的脸色终于有些变化，他看上去连脑袋也装满肌肉，可毕竟并非真的如此。光头上校还是有些脑子的，如果说落刀的人有这么精湛的刀功，那么这些刀法施展在人体上的时候，想必就不那么舒服了。只要简单想想那些刺犬的骨架换成人骨，已经足够他脸色苍白了。
片刻后迪尔回来：“找到了一个岩洞，他们应该在那里呆过。还有这个……”
他摊开手，掌心是颗弹头，自然是他打出去的那颗脏弹。迪尔说：“在岩洞里还发现了一些血迹，是那个赤鬼女人的。我击中了她，脏弹里的基因崩溃药剂也一滴不存。显然在击中的瞬间，针头受压已经将药剂压进那女人的体内。可洞里没有发现赤鬼的尸体。”
“或许他们带走了，又或者他和唐恩一样，喜欢搞尸体玩。”莱斯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不。”迪尔直接否定了上司的想法，他这么直白且不留情面的做法，让唐恩坏笑了起来，看得莱斯牙痒痒，却又无法对迪尔指责什么。迪尔就是这么一个人，就算杀了他也不会改变，指责就显得无力了。迪尔认真说：“我尝过她留下的血，得到一些模糊的信息。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但我可以肯定，那个赤鬼没死，而且很健康。”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基因药剂对赤鬼无效？”莱斯皱眉，这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毕竟研发药剂的家伙也是根据大多数生物的基因构造来设计的，如果赤鬼的基因链和已知的广泛生物不同，那么药剂不起作用也在情理之中。
“不，不是这样。”迪尔再次否定：“当时我可以感觉到，那女人的气息的确起了变化。也就是说，药剂是起作用的。可她活下来，那只能说明，她或者目标手里，有能够逆转基因崩溃的东西。”
“赤鬼才没那么高明，他们就是些野人。肯定是我们的艾伦先生，这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如果他手上有那种东西的话，我相信那比他的命更值钱。”莱斯摸了摸下巴：“看来有必要稍微修正我们的行动细节。”
唐恩大声道：“你没权力这么做。”
“是，我是没权力，不爽你可以杀了我。”莱斯毫不客气地说，又道：“但是光头，上面也没说我们在任务的时候不能赚点外块。别告诉我你没这样干过。”
唐恩耸耸肩膀：“那收益我要四成。”
“三成，如果有那东西的话，我只给你三成。”
唐恩哼了声，没有拒绝，便是默认了莱斯的分配。莱斯欣然拍掌道：“好，全部人给我打起精神来。我要你们放亮自己的眼睛，把我们的艾伦先生给我找出来！”
迪尔立刻点了几个人，和他一起行动。这些人就是队伍的触角，他们散了开去，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细节。在迪尔这种观察入微，又极谨慎的人带领下，艾伦留下的痕迹正给一一找出来。这些痕迹指向同一处方向，可谁知道，这些线索是否他故意留下的呢？
第816章 团队大脑
唐恩深深吸了口气，可北方冷凛的风却让他误以为吞进去了一团火焰。胸腔就这样燃烧了起来，这样的状态让他很不耐烦，急躁，并渴望看到鲜血和尸体，那样的画面有助于发泄他那心中的火焰。越是情绪极端的人，便越与沉稳、冷静这类定眼无缘。哪怕开始唐恩还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当三天下来，目标总是若既若离地出现在队伍的前进方向上，唐恩就无法保持情绪稳定了。
莱斯的情况不比他好多少，尽管他看上去仍相当安静，可双眼中那种不断变幻的眼神却说明，他现在的情绪正变得很不稳定起来。
在这三天中，迪尔找到了许多线索。曾经一度他们摸到艾伦停留过的临时营地，当时营地的篝火还没熄灭，看上去就像离开不远。这让莱斯很兴奋，并且不顾一切地按照线索留下的方向狂追。可事实上证明，那是艾伦故意布下的疑阵，莱斯冲过了头，失去了所有线索。
那让莱斯发狂，并狠狠屠杀了附近一窝危险生物。迪尔在尸体和鲜血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上司，从那一刻起，莱斯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现在只想找到艾伦，甚至已经忘记艾伦身上可能有逆转基因崩溃的东西。莱斯只想杀了那个狡猾的贵族少爷，好尽早结束这段看上去已经越来越不愉快的旅程。
莱斯和唐恩尚且如此，他们手下的人情绪更加糟糕。光头女人玛丽亚现在有机会就会找随行的男人疯狂做，爱，可这平日有助于她恢复情绪的乐事，现在反而让她变得不耐烦起来。在昨天她在最激烈的时候扭断一名士官的脖子后，唐恩不得不禁止她继续这样疯狂的行为。
玛丽亚勉强克制着自己，但从她那遍布血丝的双眼看来，谁都知道她现在胸中满逸杀机。
眼下只有迪尔冰冷如初，依旧机械地寻找着线索，然后将其分类、评估，并逐渐靠近艾伦。迪尔能够感觉得到，他们距离艾伦已经越来越近了。当真正遭遇的时候，迪尔相信，那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毕竟队伍里这些人，他们已经压抑很久，需要发泄。
“差不多了。”
当艾伦钻进这个岩洞的时候，他说道。岩洞中数人的目光全部落到他的身上，哈勃站了起来，声音如同雷鸣般响起：“我等你这句话可等太久了，要我说，直接上去干就是，何必绕这些弯弯肠子。”
贝尔摩德淡淡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要不是我们绕了他们这么几天，你觉得我们会有时间观察他们吗？”
萝拉和塔丽科娃则互视了一眼，没有发表意见。艾伦走了过来，干咳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他蹲了下去，捡来一些石子放到地上。其中两颗石头最大，也放在最前面，他说：“我们现在可以确定，对方里头有两名强人。看上去他们彼此间并无上下级的关系，更像是某种不太默契的合作关系。姑且把他们视为两支不同的队伍吧，这两人一个是高大的光头男人，另外一个较为矮小些，可给我的感觉却是最危险的。”
“接着是他们的手下。”艾伦又在两颗大石后洒落一把较小的石子，并分成两拨，每拨均有七八颗不等。他从两拨石子中各挑出一颗，说：“除了首领之外，他们手下均有一名值得注意的家伙。这两人是一男一女，女的同样是光头的特征，大概相当于尉官级别的水准。另外一个男的，就是那天晚上攻击萝拉的家伙了。他符合贝尔摩德描述的特征，身上更有一把狙击枪。在这些人里，他是我们需要优先干掉的人。”
哈勃瓮声瓮气地说：“先宰了那两个首领不更好吗？”
“不，首先，对方人数比我们多。而且他们之中有好几个方面的专业人才，互相配合之下，会让我们的行踪无所遁形。”艾伦分析道：“另外，那两个强人虽是首领，可互不干涉对方的行动。反而是那个狙击手，他整合了两队的人员，并且在勘察和指挥方面相当出色。这样一个人，无疑起到了队伍大脑的作用；最后，他是那两支队伍中唯一的狙击手，身上有脏弹这样的东西。老实说，如果有谁再中弹，我未必救得回来。”
艾伦朝其中一颗石子点了点：“所以这个家伙，必须优先除去。”
他又看向萝拉两人：“单凭我们三人很难办到这一点，特别是对方有人数优势的情况下。所以我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
萝拉眨眼道：“我没问题。”
然后她捅了捅塔丽科娃，少女一脸纠结的样子，最终道：“暂时来说，他们比你更可恨就是了。好吧，就这一次。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正确来讲，我打算让你和贝尔摩德一起行动。”艾伦轻描淡写地说。
塔丽科娃的脸色却一下阴沉起来，显然她对和人类一起行动这点颇为不快。
在黄昏的时候，莱斯踏足一块高地。从这里看出去，连绵的山区似乎已经到了尽头。往北再推进两百公里左右，山峰逐渐低矮，地势趋向平坦。在他目力所及的远方，可以看到宽广而荒凉的平原地区。莱斯知道这片平原，它在联邦的地图上被标示为“凋谢荒原”。
凋谢荒原是与银风大陆接壤的地带，这片荒原的形状呈前宽后窄的地貌。两边收窄的陆地最后如同一道桥梁般衔接着银风大陆的风暴峭壁，那里艾达华星人修建了一座要塞，用以据守。凋谢荒原中有几处险恶的地方，其中，黄昏之谷肯定是最危险的一个。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黄昏之谷的磁场十分混乱，那使得这片区域的源力变得狂暴且危险。谷地里随处可见如同北地极光般的光带，可这些看似美丽的光带事实上却是一把把死神的镰刀。它们由异常狂暴的源力所构成，切割着任何靠近它们的事物。要命的是，这些光带并非固定出现在某个位置上，完全是源力的随机组合。
由于这些光带呈淡黄色，从远处看去，便如夕阳的余光永沐山谷般，黄昏之谷因此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