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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 罪恶感 by林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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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屋子里皮带抽打肉体的声音终於消失,转而变成厨房里锅碗瓢盆相互碰击的轻响,蔡以光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拖著一步的离开。裤腿吸收了雨水的重量,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真相了,这件发生在千禧年春天的事。内里隐秘的真相其实那麽简单,却被一个名叫黎竞的少年永远埋藏。从少年禁忌的爱情到暴力罪行,只在一念之间。这一念之间,黎竞选择把欧明晓留在天堂,把自己送进地狱。然而就在那一念之後,那个始作俑者与他同堕地狱。

离那场大雨过後三天,蔡以光又去找了黎竞。他知道黎竞再也不会打开那扇门了,但他无法管住自己的脚。

空荡荡的院落悄无声息,无论怎麽探听也不像有人。他走到附近的邻居家询问,对方鄙夷的瞥一下隔壁:“搬走了!养得出这种儿子,还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哪!”

“那……您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

邻居翻了个夸张的白眼:“噢!谁还敢跟他们讲话哟!我家有个十二岁的儿子呢!”

“……他不是你们想的这样。”蔡以光艰难的解释。

“那是哪样哦?你是什麽人?来找这种人的也不是什麽好东西!呸呸呸!快滚!”

他其实想到过这个结局,为他自己。曾经无数次幻想,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爱著男孩子,大家看著他的眼光会变成什麽样?一定不能再当老师了,这个是肯定的。还有没有朋友?也许。能够正大光明挽著恋人上街?仍然不太方便。他想过太多次,出柜的後果是什麽,每一次想象的结局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但是黎竞……比他给自己设想的那些结局还要惨烈许多,同性恋加上罪犯,这两个词汇常常被连在一起。黎竞只是借助了很多人的偏见,为这件事编造一个可信的经过。变成了受害者的欧明晓只是更换了学校,还会经过几天被人同情的议论,而人生的未来几乎不会有什麽阻碍。欧明晓唯一失去的不过是黎竞,可他最大的损失也是黎竞,蔡以光如此确认著,并仍然为此妒忌和羡慕。

能够被黎竞那样爱著的男孩子,是多麽的幸福;失去了这样爱他的黎竞,又是多麽的惨痛。可他毕竟拥有过。十七岁的黎竞可以为了欧明晓,把自己毫不留情的抹杀。

若黎竞能够回头看一眼蔡以光,他相信自己也能为黎竞这样做,悲哀的是黎竞不要他的任何东西,无论牺牲还是补偿。而最悲哀和嘲讽的一点在於:恰恰是这个爱著黎竞的自己,毁掉了黎竞的整个人生。

那之後过了一周,蔡以光辞职了。他没有办法再对著任何一个学生的脸。

深深的罪恶感和关於黎竞的回忆将会封锁他一生。

二零零七年的书市分外萧条。随著一个个出版社的倒掉,能够独当一面的作家越来越少了。

不过,畅销书作家黎永并不在此列。他一向很低调,不需要签名售书就有好的销量,他擅长叙述那些充满伤害、错过又带著温情追忆的情感小说。

有人说他的书根本不算文学,也不能算通俗,只是两边不到岸的四不像,他从不给予反击,只是继续埋头写他那些永不结束的故事。也有人说,他翻来覆去讲述的其实只是一个故事、两个人,但所有的情感故事也只不过是发生在两个人之间。他的每一本书,扉页上都有一句简短的话──“献给L。J。”

无数人揣测猜想,包括他的责任编辑和老板都对此很好奇,他却从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淡淡的苦涩的微笑著说:“每个人都有秘密。”

二零零七年的春天,黎永又有一本新书上市。这本书竟然是写两个男人之间的暧昧情意与伤害错过,虽然没有任何肉欲描写,那种纠缠至死的隐秘情愫却迷倒一大片都市男女。

这本书大红大紫,同时也带来更多谜团,媒体与书迷都开始猜测他的性向,甚至开始八卦他每本书扉页上的“L。J”到底是男是女。他却不接受任何采访,只在自己的网上主页发表声明:“两个男人之间的情感很多,可以是友情、亲情、爱情,可以是恋慕、内疚、痛失、欣赏、崇拜……各种情感交流汇集,最终回归大海,到底不过一个‘爱’字而已。”

一个资深书迷在他的声明下留言:“以爱之名,我们自认为做得对。究竟对还是不对已经无可考证。只有失去与错过才是永远。”

这个书迷每每留言简短,切中他的要害,是他几年以来所见的最冷静的崇拜者。就连作者本人都想亲眼见一见,什麽样的书迷才能如他自身般这样切中作者的心态。

这一年的三月,在官方站管理者的提议之下,黎永破天荒答应了举办一次书迷见面会的活动。那麽多贴心书迷连续几年追捧他“四不像”的小说,作为答谢,见见何妨。

书迷会的确切时间安排在一个周末。许多人都在网上报名参加了。

那一天黎永醒得很早。他又梦见了很久以前的事。

那个充满了伤害和绝望,夹杂著深深的罪恶感的春天。他突然想到,这梦境也许是个预兆。

於是那一整天,黎永惴惴不安又隐约期待,那个他一直没有能再遇到的人,会不会在媒体的报道中见到他的脸?见到了之後会是什麽感觉?鄙夷?不屑?还是完全的忘却?

七年前的那个春天永失我爱,所以他的笔名取做黎永。日子流水般渐渐逝去,他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关於那个男孩的消息。只有无尽的想念和悔恨伴随每一个深夜,他早已知道再长的时间也不能把所有的痕迹消磨殆尽。

他没有再爱过第二个人,这显得有一些可笑和伪善。他孤独的待在大而空的房间,拒绝跟任何人分享记忆。没有谁可以代替那个十七岁的男孩,那麽优秀却消失在人海之外。没有谁提起也没有谁关心,他所能做的只是不断用记得来证明,对方曾经真真切切的存在过。

书友见面会上,黎永不停的签名微笑,还有跟自己的书迷合影。他开始觉得,这一次见面会其实没有必要。

并不是不愿意见到那些书迷,每个支持他的读者都是那麽热情,而且大多是发自真心喜欢他的作品。

他只是觉得不安,太久没有看到这麽多的人,远离正常生活的他对於太多人在的地方已经无法适应。

表达感情有很多种方式,他适应躲在文字和网络背後与人交流,那样的他才会言辞达意、妙语如珠,不像现在挂著一脸虚伪的笑容不知所措。

在书迷们走得差不多以後,黎永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敲打著桌面。那个他最想见到的资深书迷竟然并没有来。

也许是跟他一样,更喜欢透过思维交谈,好过面对面并不熟识却还要相互寒暄,原有的默契都会消失,只剩下陌生与尴尬。

场内的人员开始打扫,他也准备站起身离去,抬眼望见站在会场入口的一个人影,身体立刻僵在了座位上。

黎竞变了太多,已经不是那个十七岁的黎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第一眼就能认出对方来。是因为在心上刻下的烙印太深,还是因为对方看著他的眼光太过冷淡。七年後的现在,除了黎竞……还会有谁这样看他?

黎竞身材挺拔,穿著一身黑色皮衣,裤腰那里有著奇怪的挂饰,头发长长的留到了颈後,还染了不属於他本来面目的发色。那身打扮跟电影中看到的小混混差不多,耳朵上还有好几个耳洞,看起来非常显眼,只是不太像一个好人,离从前那副优秀学生的样子实在太远。

记忆里的黎竞飞快褪去,眼前这个黎竞转眼就变做真实,这几年来……黎竞是怎麽活的?

黎竞摇晃著身体一步步走过来,轮廓突出的脸比从前成熟许多,仍然是薄薄的嘴唇、黑浓的眉毛,如墨的双眼里没有任何温度,手上居然还拿著一本他的新书。

“作家黎永?真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写出这种书。”

“啪”地一声,黎竞把那本书甩在他的脸上,“老师,你写了这麽多书,骗了这麽多小孩子,你到底想要对他们说什麽?”

黎永……不,蔡以光无法动弹的看著黎竞,长大的黎竞竟然充满野性的英俊。他幻想过很多次,现在的黎竞是什麽样子,从没有想到眼前这一种。在他的书里,那个十七岁的少年永远温和敏感,有著纤细的感情,还有略带青涩的身体和一双绝望的眼睛。

“……我没有要对别人说什麽。我只是对你说。”蔡以光颤抖著回答他的提问,眼睛始终贪婪的看著他。七年的磨砺使得这个男孩已经变做男人,他没有被那场变故毁掉,反而变得更加魅力逼人。那麽他应该过得很好,起码不愁生活,从他衣服下面隐藏的有力的肌肉就能看出这一点。

“那真是太荣幸了,老师。我可受不起。”黎竞嘲讽的微笑起来,似乎在自言自语:“我一直以为是他……还那麽傻跑去留言,原来记得我的人是你。这太无趣了。”

“黎竞……你这些年在干什麽?那天以後,我去找过你,但是你已经搬走了。”被黎竞嘲讽的笑容所伤害,竟能给蔡以光带来莫名的快意,他一直期待著这个。无论多麽难听的话他都愿意去听,那是他应得的。尤其当那些话来自黎竞。

“……”黎竞回应他的是一阵沈默,随後自嘲似的摇了摇头,转身朝大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黎竞!黎竞……”蔡以光条件反射般跟著他的背影追过去,就跟七年前一样,眼里不再有任何他人他物,只有黎竞。

追出去的蔡以光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拉住了已经成长为男人的黎竞。黎竞不耐烦地看著他的手,紧抿著唇角一言不发。这种彻底拒绝的姿态充分说明了黎竞现在的心情。

蔡以光用卑下的眼神哀求他,“黎竞,留一个电话号码给我?”

“老师,你还想干什麽?把你当年做的事再来一次?”黎竞因为他的纠缠而有了怒意,一个用力就甩脱了他的手,“我早就说过,我不恨你,你这样做没有意义!”

蔡以光绞尽脑汁想著留下黎竞电话的理由,结结巴巴的试图说服对方:“你、我……我们既然又遇到了,就是天意,是我对不起你,我会尽力补偿你……黎竞,你过得好不好?你有什麽困难都可以跟我说,我……”

黎竞看著他的眼神就像面对著一个白痴,“老师,你小说写多了。什麽天意,你以为在演电视剧?我不想跟你说太多话,也不想再见到你,我说的够不够清楚?或者你想要我在这里打你?”

蔡以光的心里再次浮起那种快意的疼痛,来自黎竞的伤害让他甘之如饴。他又一次抓住黎竞的衣袖,竟然开始认真考虑黎竞的威胁,“你打吧。”

看著眼前闭紧双眼的男人,黎竞哭笑不得,如果世上每一件事情都能这麽简单的了结该有多好?他确实不恨这个男人,而且对方坚持多年的“献给L。J”只让他觉得可笑又可悲。作为这个男人的资深书迷,在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记得他的只有明晓。那个春日以後就再也没有见过的男孩子,他在十七岁就计划好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多麽的讽刺,唯一记得他的竟然是这个曾经爱慕他也毁掉他的男人。

微微的伤感从心底涌起,然而转瞬就被他压了下去。他沈下脸揪住对方的衣领,狠狠一拳打了下去,却在接触到对方脸颊的那刻收住劲力。

“就这样吧。我们两清了。还有,再也不要见了。”

这样说著的黎竞真的感觉到那个春天终於过去了。

说不愤怒是假的,他只是对这个男人恨不起来。他的愤怒和怨恨居然不知道要放在谁的身上才算合情合理。於是他只能恨著那一片灰暗的虚空。

事情已经过去七年了。他在看到这个男人以後才真的意识到这一点。再多的怨恨又能改变什麽呢?就像他当初说的一样,那个结局是对所有人最好的。

明晓拥有的太多,所以不能够失去;自己拥有的太少,所以失去也没有关系。老师……跟他的人生没有关联,却恰恰是改变他人生的那一场暴雨,雨过了,天晴了,每个人照样各自生活下去。

没有什麽仇恨可以执著一辈子,因为爱也不能坚持一辈子,留下一些不可回头的遗憾,记得生命里曾经爱过就好,仅仅是这样而已。

可是当他说完那句了结的话,男人睁开的双眼是那麽悲哀。他突然很想笑,他也确实那麽做了,在男人那样的眼神下,自己仿佛是一个真正的加害者,这感觉确实很搞笑。

“老师……你真天才!好吧,是我对不起你。这样可以了吗?我真的要走了。”

用一个坚决的姿势猛力推开男人,黎竞转身大步走过人潮涌动的街道,蔡以光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去追,看到黎竞飞快的钻进了一辆计程车里。这种像要甩掉某种不洁物的行为让目送他的蔡以光苦笑著低下头去。时间,其实什麽也不能改变。

从会场回到家中,蔡以光怀著无比急切的心情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官网上黎竞曾经留下的每一句话他都要反复的看,从中寻找黎竞这些年生活的痕迹。

从三年多以前,黎竞就在他的官网注册了,之後几乎每个月都会上来两三次,对他的新书发表简短的感慨和道贺,但从未流露自己生活的细节,也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

黎竞以为自己是欧明晓,那个他爱过、或许现在还爱著的男孩,也就是说,网络上这些的感慨和道贺都是黎竞对欧明晓说的。他没有对欧明晓吐露任何想要见面的意愿,也并不想要再续前缘,只是那样沈默的看著对方,甚至连自己到底过得怎样也从来不说。

这就是黎竞,仍然把自己留在七年前的那个位置,如果不是这本新书把两个男性之间的情感描述得美好又充满遗憾,也许黎竞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书友见面会上。

蔡以光再次细看黎竞最新留下的那句话。

“以爱之名,我们自认为做得对。究竟对还是不对已经无可考证。只有失去与错过才是永远。”

黎竞仍然爱著欧明晓。他只是对自己当年的决定有一些困惑,这困惑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伤害了欧明晓?

蔡以光悲哀又喜悦的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无法自拔。对黎竞的了解更多一些,哪怕是一言半句之中窥探到的蛛丝马迹,他就更深的陷入对黎竞的沈迷。能得到黎竞的爱情,那是他最华丽的美梦,可七年前的他亲手把这个可能毁掉了。

麻木的看著液晶屏,蔡以光突然又有了动作。他联络上官网的管理员,叫对方尽量找出黎竞注册和登陆时的地址。这样的行为很卑鄙,反正他一直都是个卑鄙的人。他遵从自己的心,他要找到黎竞。

几分锺之後,管理员发给他一个街区的名字,从IP地址上只能查出这麽多,对比黎竞并不详细的注册资料,起码所在的城市是相互吻合的,蔡以光抄下那个名字,立刻起身出门。

他开著自己很少用的车,在并不熟悉的街道上边行边问。问过交通警之後,他惊奇的发现黎竞所在的那条街离他的住处并没有太远。原来这麽多年,黎竞和他的距离只不过几条街,却又是那样的难以逾越。

可能因为他太少出门,太深的罪恶感和羞耻感一直纠缠著他,他躲避著人群,躲避著所有认识他的旧识。他害怕碰到过去的同事和学生,他们总会提醒他当年所做的事。

就像他一直没有去刻意寻找黎竞,也因为他害怕见到黎竞悲惨的一面,那样会让他更加无法自处。尽管每本书的扉页上都假惺惺的写著“献给L。J”,其实他一边期待著也一边躲藏著。直到亲眼见了黎竞,他才松下了那口气,黎竞的处境似乎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不堪,反而比七年前更能吸引他。

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如此的卑劣。

夜间的都市车水马龙,到处是明亮如白昼的大片灯光。车子行驶到纸条上所记载的街道时,蔡以光才发现这里跟刚才经过的街区不太相同。

街变得很狭窄,弯曲的小巷子也很多,有些相对比较矮的老建筑,灯光的颜色也有点怪。豔丽的霓虹灯随处可见,有一些小楼的入口和窗边挂著恶俗的小广告牌。这里是……红灯区?

只在书本和电影上见过的堕落之地,现在活生生的就在他眼前。过於灰暗的街和太多的人让他放患了行驶的速度,之後马上就有打扮清凉、浓妆豔抹的女人扭著腰过来向他招手。

他困惑的摇下车窗,好几个看不出确实年纪的女人对他媚笑,开著黄腔招揽生意。那几个女孩子开了口,他才听出她们的年纪全都不大,也许还没有成年,一阵寒意令他的背脊发冷。

他勉强保持自然的腔调,微笑著说,“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人的。”

一个靠窗最近的女孩子夸张的笑起来,对他熟练的抛著媚眼:“来这里的都是找人的!不如就找我吧,你长得这麽帅,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他仍然礼貌的微笑:“我要找的是个男人。他叫黎竞,黎明的黎,竞争的竞。”

那些女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开口,都直起身子准备走开了。蔡以光急起来,打开车门下去拉住了其中跑得最快的女孩子的手臂:“请告诉我他住在哪里,我找他有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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