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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 亚历克斯·哈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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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所以他原来种果树的田地现在由第二位地主来耕种。长老会判决把所收获的果实归还给第一位地主,理由是〃假如他当初没有种下那些果树,今天就不会有这些果子。〃
  往后的会议里,康达看到村民经常被控告打破或遗失借来的东西。激怒的出借主会宣称那物品既有价值又是全新完好的。除非借用方能找到证人来反驳,否则他通常会被命令付款赔偿或以同等价钱另买一个赔偿。康达也会看到气愤的村民控告别人利用邪魔妖术把噩运施加在自己身上。有一个人证明说另一个人用鸡爪去碰他,使他病得半死不活。有一个年轻的少妇声称她的婆婆在她的厨房内藏一种植物,使她煮出来的东西味道都很差。还有一位寡妇说一位向她求爱但被她拒斥的老人把蛋壳磨成的粉洒在她的走道上,使她遇到连串的灾难,于是她开始一一描述。如果他们能够提出有力且具有说服力的证据来证明这些魔法的动机和结果,长老会就会立刻延请最靠近村里的旅行术士来解运,然后被告必须付术士击鼓传口嘉福村的费用。
  康达看到债务人被下令还清债务,即使需变卖家产也得还。假如没有东西可卖时,必须到贷主家工作以偿足金钱。他也看到奴隶控告主人残暴虐待,或是供给不当的食物或住处,或是多拿他们所应得的份额。而主人也反过来控告奴隶常偷藏谷物来欺瞒他们,或是工作不卖力,或是故意破坏农具。康达看到长老会很小心地权衡这些案子的证据和个人过去在村中的记录。事实上,并不难发现有些奴隶的声誉比他们的主人好。但有时主仆之间也不一定总是起争执。康达曾看到他们双双一同前来,请求允许让奴隶嫁到主人家。任何一对想结婚的男女必须先取得长老会的许可。被长老会判定血缘太近的男女不准结婚,但那些还未被判定不准结婚的男女在提出申请后需等一个月才能得到答复。在那一个月期间,村民会暗地里去拜访资深的长老并透露有关这对情侣的私人消息,无论是好的或坏的。例如:自童年起,他们是否表现出很好的家教?他们是否曾给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家人,带来过分的麻烦?他们是否曾有不轨的意图,如欺骗或没完全说出实话?这位女孩脾气是否暴躁、易怒、爱吵嘴?这位男生是否虐待牲畜?如果是的话,这桩婚姻就会被拒绝,因为长老会相信他们会把这些恶习遗传给下一代。可是在康达尚未开始出席长老会会议前就已知道大部分情侣的婚姻都会取得赞同,因为双方家长都早已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而且都在获得满意答案后,才会赞同此桩婚事。
  然而在会议里,康达也看到双亲有时候并不知道村民向长老所说的话。曾有一件结婚申请被驳回是因一位证人前来作证说,这位准新郎当年在牧羊时,曾经偷了他的篮子,还以为大概没被看到。当时没有报案是念在他仍只是个小孩;假如当时报了案,依法需把他的右手砍掉。康达聚精会神地坐在那里,看到这位当年曾偷过东西的年轻人,在实情暴露后,终于放声大哭,涕泣不已,在他惊吓不已的双亲和准新娘面前坦白自己的罪状。不久之后,他就从嘉福村消失,而且再也没有被人看见或听到。
  出席长老会会议几个月后,康达猜得出长老们所遇见的大部分问题都是来自已婚的男女特别是来自有三妻四妾的男人。这些男人常常被控通奸罪。而且如果丈夫的控告赢得了外来的证词或其他有力的证据,那奸夫就有罪受了。如果被戴了绿帽的丈夫很贫穷而奸夫相当富有的话,长老会会命令这位被告把自己的财物一次一件地送到原告家,直到原告说〃够了〃,但这通常要到奸夫只剩一栋空屋对方才肯罢休。不过,最常见的案例是双方都很贫穷,此时长老会会命令奸夫做丈夫的奴隶,为他工作一段时间来补偿他占有他妻子的精神损失。曾经有位连续与数位妇女通奸的人,长老们会选定一个日子和时间让最近一位被戴绿帽子的丈夫公开地在他的裸背上抽三十九鞭,这是根据古代〃四十,救一个人〃的回教规则。
  当康达看到、听到受侮辱的妻子和丈夫在长老会面前愤怒的指证时,他想要结婚的念头多多少少有点冷却下来。男人控告自己的妻子不尊重他们,而且懒得过份,不愿与他做爱,或是两人就是无法继续生活下去。除非被控的妻子能提出有力的反证,找出证人来支持她,否则资深的长老通常会告诉这位丈夫当天把妻子的三件物品放到门外,并在证人面前对这些物品大叫三声:〃我把你休了!〃
  妻子最严重的控告百分之百会招来全村的妇女是声称她的丈夫不是个男人,意指他丈夫无法满足她。此时,长老们会指派三个人,一位来自女方,一位来自男方,另一位则是长老。他们会敲定一个日期和时间来观察这对夫妻在床上的情形。如果其中两人赞同这位妻子,她就胜诉,可以离婚,而且她们家人可以保留当初作为陪嫁的羊只;可是如果有两人说那位丈夫在床第间表现得很好,他不仅可以把羊只要回,而且假如他愿意的话他可以抽打妻子并把她休掉。
  自从康达从成人训练归来后好几年内,长老会所裁决的案子中没有一个使他和伙伴们特别感兴趣,不过最近有一桩有关两位与他同代卡福男人和一对嘉福村最守贞节的寡妇的事使他们感兴趣。裁决的当天,村中的每个人很早就到场占最好的位子。一些例行的老人问题解决后就是丹波·蝶波和卡迪·因巴的案子。他俩一年前已准许离婚,现在又笑嘻嘻地手牵手来到长老会面前,要求重新结婚。可是他们两人都止住了笑,因为资深的长老很严厉地告诉他们:〃你们以前既然坚持离婚,你们现在就不准复婚但你们可以另找妻子和丈夫!〃
  后排发出的议论声立刻被鼓声击出下列的名字所淹没:〃涂塔·丹芭和卡利路·康特!芬达·贝恬和希华·克拉!〃两位康达同代卡福的成员和两位寡妇站了起来。那位较高的寡妇,芬达·贝恬作为代表说话,她的台词听起来好像已仔细练习过好几遍!可是紧张仍不时地抓住她:〃涂塔·丹芭现在三十二岁,我三十三岁,我们两人几乎都已没机会再找到丈夫。〃她说道,并前来请求长老会准许她和涂塔·丹芭分别为希华·克拉和卡利路·康特煮饭与睡觉。
  长老们问了他们四位一些问题两位寡妇都很有自信地回答,但康达朋友的犹疑不决与平日的勇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此时长老们转身向后,喃喃地低语。当他们再度转过头来时,所有的听众都很紧张,而且鸦雀无声,静得连颗落花生掉到地上都听得到。那位资深的长老说;〃阿拉神答应了!你们两位寡妇能够有男人,而你们两位新生的男人也会从她们身上得到宝贵的经验。〃
  这位资深的长老用棒槌在传话鼓边重重地敲了两下,也环顾着后面嘀咕的妇女,直至再叫出下个名字时,大家才又安静下来。〃珍可·洁伦!〃因为她只有十五岁,所以最后才听审。以前当她逃离绑架她的〃土霸〃,自己找到回家的路时,全嘉福村的人都为她狂舞和办筵。可是几个月后,虽然她还未结婚,肚子却大了起来,因此惹来了闲言闲语。既年轻又强壮的她也许仍可找到某位年纪大的人纳她为妾。可是当孩子出生时,他会有奇怪的淡褐色皮肤和怪异的头发而且无论珍可·洁伦走到哪儿,人们都会低头跑开。现在她的眼睛闪着泪水,站起来请示长老会:她该如何办?长老们没有转身去商议;那位资深的长老说他们必须权衡这件事这是个最严重且最困难的案子直至下个月的长老会会议才会定案。说完后,他就和其他的五位长老起身离去。
  康达对会议的结果感到苦闷,而且有点不满意。在大家边走边喋喋不休地讨论着离去后,他仍坐在原位好一会儿。当嫔塔端来晚餐时,他的脑海里仍充满着那些思绪。吃饭时,他一句话也没对嫔塔说,嫔塔也没对他说。吃过后,他抬起了矛戟和弓箭,带着乌偻狗跑到岗位去,因为今晚轮到他看守村外。康达内心仍在想有关那位带有怪异头发,褐色皮肤的婴儿和他那位陌生的父亲,还有,假如珍可没有逃离他们魔掌的话,〃土霸〃是否会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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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亚历克斯·哈里 



 
  






 
第33节

 
  当他跑步时,熟悉的野花香迎面扑鼻,草上被晨光照得晶莹剔透的露水濡湿了他的脚。老鹰盘旋在空中寻找猎物,田边的沟渠充满生气勃勃的蛙鸣。他绕过一棵树以避免惊扰一群黑鸟,它们像闪亮的黑叶子般填满了所有的枝头。他本想避免打扰它们,但当他通过时,一阵愤怒刺耳的聒噪声使他转头,他看到上百只乌鸦蛮横地把黑鸟赶离它们的栖木。 
  康达继续跑步。他深深地呼吸,但还不至于上气不接下气。当他跑近自波隆河岸向后绵延成又低又浓密的树下草丛时,他开始闻到红树林的麝香味。当野猪突然看到他时,便不断地哼着鼻子;接着又轮到狒狒的吼叫,大雄佛狒很快地把雌狒拂和小狒狒推到身后。当他还小时,他会停下来模仿它们,嘴巴直咕哝,然后又是蹦上跳下的,因为这样总是会令狒狒恼怒地挥拳,有时还会扔石头。但他已不再是个男孩了,而且他也学会要善待阿拉神所创造的每一生物,如同他希望自己如何被对待一般:带着尊敬。
  当他走过缠结的红树林向波隆河去时,惊醒了睡眠中的白鹭、鹤鸟、白鹤和鹈鹕,使其奋力地振翅飞起。康达的乌偻狗跑在前头,把水蛇和大乌龟追到水里去。
  每当在一夜的守哨后,只要他觉得有必要,他都会前来此地。他站在波隆河岸好一会儿,看着一只灰色的苍鹭拖着瘦长的双脚,飞在淡绿色河面的上空低处,向下拍动的翅膀在水面上勾起层层的涟漪。虽然那只苍鹭正在寻找小猎物,但他知道在波隆河沿岸,此地是猎获一种大力鱼的最佳地点。康达很喜欢抓那种鱼给嫔塔,然后她会加入洋葱、米和苦蕃茄替他炖。由于现已饥肠辘辘地想吃早餐,想到这道菜更令他觉得饥饿。
  再往下游走不久后,康达转离水旁,自己开条小径来到一棵老红树旁。在无数次的拜访后,他们对彼此应该都很熟悉。他攀上最矮的树枝,一路爬到树顶上他最喜欢的休息处。从那里有着清晨温暖的阳光照着他的背,亦可一眼望到波隆河的下个转弯处一在那上面全覆满还在睡觉的水禽。过了那儿就到了妇女的稻田,上面散布着育婴用的竹屋。他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母亲把他放在哪一间?他很不解为何清晨的此地总给他一股其他地方所没有的宁静感。他觉得此地的一人一物比在清真寺里更为阿拉神所掌握:从树顶上他所能看、所能听和所能闻到的一切在这世上都比人的记忆更久长。甚至在他、他儿子和他孙子都加人祖先的行列后,它们仍会在那儿。
  离开波隆河,向着太阳的方向跑了一会儿后,康达来到了树丛边的高草处。在此,他要砍一节尺寸正好可以做鼓架的树干。假如这块木头今天开始晒干处理,他预计一个半月后就可以开始着手制作了,而那时也大概是他和拉明从马里旅行回来之时。当他踏进树丛内时,他从眼角瞥到一个倏动。那是只野兔,因此乌偻狗一溜烟地尾追其后。很明显,它迫那野兔纯粹是运动而不是猪食物,因为它一直叫得很猛烈;康达知道乌偻狗饥饿时从不吠叫。那两只动物一下子就消失在呼唤声所及的地方,但康达知道当乌偻狗没兴趣再继续追下去时就会自己回来。
  康达走向树丛中央,想找些大小、平滑和圆度都符合自己理想的材于。当他再深入黑暗的树丛里时,松软的苔土在脚下感觉很舒服,可是他注意到此地的空气很湿冷,而且太阳光还未能够照穿浓密的树叶。他把武器和斧头靠在一棵弯树旁后,就四处徘徊。他偶尔会弯下腰用眼和手检视较大的树干,以防晒干后缩小。
  当他弯下去看一棵有可能中选的树干时,他听到一根树枝尖锐的脆裂声,然后头顶上紧跟着几声鹦鹉的惊叫。也许是乌偻狗回来了,他想着。可是狗是不会折断树枝的这念头立刻间过他脑际。就在此时,他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一个白脸人,高举着棍捧冲向他,背后有很重的脚步声。〃土霸!〃他抬脚一踢,正中对方腹部那儿很软,他听到了一声问哼但他的脑后同时也被重重地一击,像一棵树干倒在他肩膀上。康达头部胀痛得厉害而全身无力,他用拳头还击那两个用大布袋突击他的黑人和手里挥舞着短棍的〃土霸〃,但他跳开,所以没有击中。
  此时康达的大脑嘶喊着要武器,于是他不顾一切地用手去狂抓,用头去撞,半跪半爬地想抓住任何可抵抗的器具,而几乎没有感觉到不断地落在他背上的棍棒。当对方三人一齐把他压下时,他因承受不住那股联合的压力而倒地,其中一人用膝盖猛顶他下弯的背,使他痛得不得不狂叫。他因大叫而张开的嘴正好碰到另一人的身体,于是他用牙齿狠狠地咬将下去。他那麻木的手指也正好乱抓到一个人的脸孔,于是用力深深地去抠他的眼睛。两个黑人一听到主人的哀叫,粗重的棍棒再度不断地像雨点般落在康达的头上。
  在昏昏沉沉,头晕目眩之际,他听到一只狗的狂吠。其中一个〃土霸〃大声吆喝,然后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嚎叫。乌偻狗匐匍在前方,全身扭成一团,躲着如雨下的棒打,鲜血泪泪地从破裂的头流出,他看到一个黑人挖出狗的眼睛,一个〃土霸〃手握着一只血淋淋的狗臂,站到狗身上,其他的两个人则用棍棒国打它。康达狂叫出他的愤怒,冲向另一个〃土霸〃,他击出的拳头正好打掉不断落下的棍棒。几乎为〃土霸〃身上的恶臭气味所呛到的他奋不顾身地试着夺取那棒棍。他为何没有听到感觉到甚至闻到他们呢?
  此时黑人的棍棒再度击中康达,使他双脚一软,跪倒在地。他的头像要爆炸似的,全身蜷缩成一团,他为自己的不堪一击感到羞怒。于是他奋力站起来,大声咆啸,盲目狂乱地向空中扑打,眼前的一切困泪水。鲜血和汗水而成一片模糊。他现在不只在为生命而挣扎。〃欧玛若!嫔塔!拉明!苏瓦杜!马地!〃〃土霸〃的棍棒再度重重地打在他的太阳穴上。然后他的眼前全部变成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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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亚历克斯·哈里 



 
  






 
第34节

 
  康达觉得自己要发疯了。他全身裸露,被绑了链又上了枷,醒来时发现自己夹躺在另外两人中间,而且置身于一个充满闷热,令人作呕的恶臭和恶梦似的尖叫、哭嚎、祈祷和呕吐的黑暗中。他可以感觉到也可闻到自己吐在胸部和腹上的气味,全身因被擒来的这四天内所挨的鞭子而痛得抽搐。可是最疼痛的地方莫过于被烙铁所印的双肩之间处。 
  一只既肥且全身又毛茸茸的老鼠触着他的面颊,老鼠带着胡须的鼻子唤着他的嘴巴。他因一股厌恶感而全身直打哆嗦,于是死命地咬紧自己的牙齿,才使老鼠跑掉。气愤之中,康达又抓又踢那困住他双腕和双脚的木枷。同时,和他绑在一起的人也发出愤怒的狂叫和拉扯。这番震惊和痛楚使他更火上加油,于是他突然跃起,但头竟猛地撞到顶上的木头正好撞到他在森林内被〃土霸〃捶打的部位。又喘息又咆啸的他和隔壁那位他看不见脸的人不断地用铁铐轰击对方,一直到两个人都筋疲力竭地瘫痪倒地。康达感觉自己又要开始呕吐,于是努力地要回吞进肚,但还是没办法。他那已空无一物的胃里涌起一股酸液,从嘴角流出。他瘫在那里,真希望自己死掉!
  他告诉自己,为了保存所剩的体力和让神智清醒,他绝不可以再失去控制。过了一会后,当他感觉到自己可以再动时,他慢慢地,而且小心翼翼地用他的左手去探摸上了枷的右腕和右脚。那儿正在流血,所以他轻轻地拉了链条,但那链条似乎和刚才与他有一场争斗的人锁在一起。康达的左边躺着另一个脚踝和他锁在一起的人,对方一直不断地呻吟。大家都挤躺着,所以只要脸稍微挪动,他们的肩膀,双臂和双脚都会碰在一起。
  康达记得他刚才撞到头的那块木板,于是再把自己拉起来时很小心谨慎地让头只轻轻地擦碰而已;可是那儿连坐着的空间都不够,而且他头部后面是一片木墙。〃我像一只掉进陷阱的豹子。〃他想着。然后他忆起好几年前被蒙着眼带到〃裘裘鲁〃,坐在黑暗的成人训练屋内,他想哭,但他极力地把它忍回去。康达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去想他周围的哭声和呻吟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定有着不少人。有些人离他很近,有些人离他很远,有些人在他身旁,有些人在他前面,但全部都挤在这间房间里。假如竖起耳朵来仔细聆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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