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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领导就是反党不成?说得难听一点,这不是文革遗风就是官本位在作怪!〃
这时,蒋主任沉不住气了。她说,〃颜老,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不要上纲上线。领导能让你随便在课堂上评头论足的吗?一个普通教师算什么?有资格批评领导吗?!〃
〃老蒋,你真是太奴性了。〃颜教授反驳道:〃一个普通教师算什么?这是什么话嘛?!我们的国家是人民的国家,我们的党是人民的党,领导干部是人民的公仆。我们作为一个公民,作为一个党员,为什么就不能批评一个国家干部、一个党的干部。如果说,是诽谤,可以依法处治,只要不违法违纪,就不能剥夺人们批评和说话的权利!〃
〃我说两句吧。〃我看议论的差不多了,把话接了过来:〃今天讨论的问题,的确不是一个小问题。它涉及到了许多在党校长期以来都有争议的三个大问题。第一,是如何认识研讨无禁区,宣传有纪律的问题。我认为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努力宣传党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的前提下,应当允许教师探讨问题,发表个人的见解。第二,是如何看待教师评论领导的问题。我认为只要不是诽谤、歪曲事实,应当允许作正当的评论。第三,是如何看待党校教师的地位问题。我认为在党校没有特殊学员,应当提倡尊师重教,发挥教师的主导作用。〃
〃我们同意伍主任的看法。〃我部的老师们都纷纷表示支持我。
蒋主任阴沉着个脸,好半天才说:〃既然大家都同意伍星的看法,那就让伍星代表我们部去作汇报吧。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散会。〃
散会后不久,我经过钟荣生和黄高强的办公室时,无意中听到钟荣生对黄高强说:〃老黄,你看咱们蒋主任还真有点猾头,明知汇报这事是得罪校领导的事,她做主任的自己不去汇报,有意让伍主任去。咱们伍主任太那个书呆子了。〃
〃小钟,我也有这个感觉。伍主任什么都不错,就是书呆子气多了点,过于耿直了些,这个年头,这会很吃亏的。我看你跟他关系挺不错,是不是给他提个醒。〃
〃没用的。我跟他说过多次了,他总是笑一笑就完了,照旧'我行我素'。他这毛病,不知道无意中得罪了多少人。原来蒋主任对他还可以,或许就是因为这毛病,无意中已经得罪了蒋主任不知多少次了。现在你可能都看得出来,蒋主任对他可不怎么样了。〃
无意中听到这番话,我心里震动了一下。耿直是毛病吗?我从来都不是这样认为。人与人之间本就应当坦诚相待,有什么说什么。如果人们都不愿意讲真话,只会讲假话、虚话,这个社会将是个什么社会?自古以来,不正是有无数的忠良,代表着社会的良心,促进着社会的文明进步吗?当然,历朝历代,忠良往往是受尽迫害的。如果只是考虑个人的得失,患得患失,掩住良心说假话、虚话,这还算是一个真正的人吗?难道真是做狗容易做人难吗?不!我相信社会的进步,将永远朝着做人容易做狗难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在校委会议室召开全校中层领导干部会议,由各处部向校委(实质上是向古毅)作汇报。按照学校惯例,马克思主义教研部汇报总是排在第一位。因此,我代表我们部第一个汇报。我把我们部讨论的基本情况和基本看法实事求是地作了一个概要的发言。在汇报过程中,我发现古毅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拼命地抽烟,似乎在强抑心中的怒火,不让它发作出来。真如钟荣生和黄高强所说的,我最大的〃毛病〃就是不会看人脸色行事,虽然我知道校长不高兴,但我还是实事求是地汇报到完。
接下来几个部门汇报,口气虽缓和了不少,但基本看法与我们部没有根本的区别。古毅依然阴沉着脸,一根接一根不停地抽烟。轮到政治学教研部发言了,大家都为他们担心,因为闯祸的胡老师就是他们部门的。果然不出所料,政治学教研部郭主任话一出口,大家都喊糟。他说:〃由于太忙了,讨论的情况我还没来的及概括,只能按原始记录汇报了。〃话音未落,一股〃杀气〃已从古毅的脸上窜出,他火冒三丈地怒斥郭主任道:〃你们这是什么态度?!闯了这么大的祸还不知死?!不仅不认真检讨,还反过来搞对抗!一个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唯恐天下不乱!我告诉你们,必须认认真真地检讨,什么时候检讨好了,真真正正认识到错误了,什么时候才能收场!像这样的汇报免了,下次重新来过。散会!〃
郭主任被古毅校长这一阵猛烈的炮火轰得不知所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汗水从额头上涌现出来。恐怕他还没完全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会就散了。
开会的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古毅还坐在那里,怒气未消。我正准备往外走,古毅把我叫住:〃伍老师,你先别走。〃我只好又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好半天,我看着古校长,古校长看着我,谁也没有说话。还是古校长先打破〃僵局〃,他把手中的香烟掐灭,喝了一口茶,依然有点粗声粗气地对我说:〃伍老师,你究竟是怎么搞得?!大小也是个部领导了,怎么还跟普通老师一般见识?你们做部门领导的,要善于引导教师,而不是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跑。你看你今天的汇报,都说些什么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对古校长说:〃校长,你有权利批评我们,但不是说你的批评就一定正确。我认为,这件事情这样处理,是不合适的。〃
〃什么?!我不合适?!啊,你合适?!小伍呀小伍,你是不是太狂妄了点。〃古校长顿了顿,从口袋里又抽出一根烟,点燃后狠狠地抽了几口,又接着说:〃不错,小伍,你很有才华,但你也很狂,这会严重影响你的发展前途的!〃
我明白,这是古校长对我的警告。在中国的文化背景下,领导总是喜欢顺从型的人,有自己独立见解的人总是不受欢迎的。特别是锋芒毕露的人,总是常常会成为众矢之的,所谓〃枪打出头鸟〃。
〃校长,您的批评我会记住的,但是,大家的意见也请您好好考虑一下。〃我思考了一下,目前硬顶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我们的目的是让古校长能够把意见听进去,所以我的口气也缓和了下来。
〃你们的意见我没有什么好考虑的,要好好考虑的倒是你们。〃古校长依然居高临下口气强硬地说。
话已至此,我只有闭上嘴的份。
生命本身就是幸福。
费尔巴哈语。
《幸福论》
中央党校
几天后,我接到党校人事处的通知,让我到中共中央党校参加教师进修班的学习。
接到通知,我非常高兴。虽然我在北京读了几年书,几乎所有知名的高校我也都去过,但是唯独中央党校却从来没有去过。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是一所培训我党高级领导干部的学校。学校四周的大门常年累月都有武警守卫着,没有特别的证件是很难进去的。现在我作为全国党校系统的一名教师,当然早就希望能到全国党校系统的最高学府去深造和见识一番。
我第一时间来到中央党校报到。在校门口临时设立的报到处,几位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我。办好报到手续后,我终于第一次跨入了这所神秘的学校。
中央党校坐落在北京的西北角,闻名中外的颐和园的后门正对着中央党校的前门。一进中央党校的大门,就可以看到一块巨大的石壁上刻着毛泽东的题词:〃实事求是〃几个醒目的大字。绕过这块石壁,就是中央党校的主体大楼。它是用褐红色的大花岗岩石建筑而成,气势雄伟,不愧为全国党校系统的最高学府。穿过主体大楼,就是广场,紧接着广场的是党校大礼堂,大礼堂背后就是体育馆。从中央党校的前门石壁主体大楼广场大礼堂体育馆后门,构成了中央党校校园的一条中轴线;在这条中轴线的两旁,各种建筑向东西两面幅射开去,在西面最边上,是一条贯穿校园南北的人造大河,大河中段是一个美丽的人工湖,湖中建有各种亭台楼阁,四周绿树花草环抱,景色十分怡人。这里成为我们傍晚散步的好处所。
我们教师进修班的学员住在大礼堂西边的研究生楼,一人一间,生活条件还比较理想。全国各省市党校都派来一名学习的教师,大约四十多人。这些教师大多是第一次到中央党校学习,都对中央党校有一份新鲜感。相互之间见面,既陌生又感到亲切。
报到后的第一天,全体教师进修班的学员集中在一起,召开了一个简单的开学典礼。参加开学典礼的是一位主管教学的副校长,还有负责管理的研究生部正副主任和负责教学的哲学部正副主任。凑巧的是,研究生部的主任和哲学部的主任都是当年曾经审阅我的硕士学位论文的老师。虽然过去没有见过面,但由于这一原因,总是倍感亲切。典礼的最后一项仪式,是宣布教师进修班的〃领导班子〃,出乎意料的是,我被〃任命〃为党支部书记,并兼任第一学习小组的组长。
开学典礼之后,是学习小组分头活动。我率领我们第一小组的学员,到达指定的会议室坐下来,然后互相进行自我介绍,接着大家表表决心,交流一下自己党校的情况。参加我们小组的有十二位教师,三位女教师和九位男教师。三位女教师分别来自云南、桂林和四川省市党校;九位男教师则分别来自北京、天津、河南、郑州、河北、山东、青岛、成都等省市党校。第一次见面印象最深的是一位来自云南省委党校的女教师,和一位来自北京市委党校的男教师。
那位来自云南省委党校的女教师名叫叶小倩,我们在延安会议的时候就见过面,挺文静的名字,但人却非常活泼好动。二十四五岁了,却给人十八九岁模样,未开口,就先笑,好像什么都好笑。如果真有点好笑的,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就会立即响起,而且笑声极具感染力,引得旁人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而那位来自北京市委党校的男教师,名叫苟布理,让人一听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天津有名的包子〃狗不理〃;他已经五十七八岁了,满头银发,看上去似乎都六十好几了。一开口,就是满嘴的理论,常常引经据典,让人听而生畏,故大家也叫他为〃苟理论〃。
晚上,我们支部召开第一次会议,主要也是相互认识一下,并对未来的学习活动等规划个初步设想。
我们教师进修班的两位正副班主任出席了支部会议。正班主任是一位年过五十的女干部,姓韦名岚,是研究生部的一位副主任,高高大大。她外慈内严,外表为人十分慈祥,好像一位慈母一样;但在管理上要求十分严格,又好像一位严父一般。副班主任姓司马名风,是一位刚从大学毕业的博士,高高瘦瘦的,还依然一副书生模样。我与他的第一次交谈,谈的就是近期哲学研究的动态问题,他对我刚刚在国内最高级的哲学专业学术杂志《哲学研究》上发表的一篇论文大加赞赏。我们的支部由五位支委组成。除了文体委员之外,其他四位支委都兼任了各组的组长。组织委员兼第二组组长的是,来自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校哲学部的副主任,名叫阿不来提;长得十分魁梧,性格很是豪爽。学习、宣传委员兼第三组组长的是,来自黑龙江省委党校哲学部的副主任,名叫韩北明,身材虽然不高大,但长得非常的结实,性格也特别开朗。纪检委员兼第四组组长的是,来自贵州省委党校哲学部的副主任,名叫佘磊,个头不大,性格比较内向。文体委员是来自江苏省委党校的一位女讲师,名叫李敏敏,也比较活跃,身材苗条,能歌善舞。
在中央党校学习期间,紧张而又活泼。除了上课、研讨之外,还安排了不少的文体活动。诸如篮球比赛、乒乓球比赛、羽毛球比赛、联欢晚会等等,还安排了游览北京香山和参观北京航天部。
我们这次学习的重点内容是社会发展理论,这一理论发源于西方发达国家。八十年代传入中国,九十年代才引起我国的重视。在讨论社会发展理论的时候,大家辩论的十分激烈。一派认为,中国的发展道路,应当吸取世界其他国家发展的经验教训,在经济建设的同时,也必须重视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等各个方面的协调、全面和可持续发展。另一派则强调,中国最大的问题就是经济的落后,因此,当务之急就是要千方百计把经济建设搞上去。正如邓小平所说,不管是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而GDP则是衡量发展的决定性指标,
其他一切工作都要服从经济建设和GDP这个中心。应当说,在当时的情况下,〃GDP〃派占了上风,这也是由于当时国内的情况和人们的认识水平所决定的。而我所代表的〃协调〃派则落入下风,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我的认识,我依然坚持己见。
一天晚上,我们和研究生部的研究生们举行了联欢晚会。文体委员李敏敏担任司仪。她的确是一位称职的司仪,在她的生动活泼的语言鼓动下,整个联欢晚会的气氛十分热烈。尤其是她那像清泉一般的歌声,动人心魄,赢来了阵阵掌声。而她和副班主任司马风一起跳的桑巴舞和探戈舞,也博来阵阵喝彩声。或许是通过这次联欢晚会的缘故,据说李敏敏后来同司马风谈起了恋爱。为此,我们班的学员还在私下里发生了多次的争论:究竟这〃道不道德〃?因为李敏敏已经结婚,据说小两口感情一直不太好,大概是性格不合之故。当我们这个班结束之后,听说,中央党校为此处分了司马风,司马风也因此离开了中央党校,到了一家国有大企业去工作了。而李敏敏虽然离了婚,却最后仍然没有和司马风走在一起。
说起来还真有点令人难以置信。我在大学时就当过团支部书记,记得1979年间,共青团中央号召全国团员学跳舞,我们七七级的大学生当时还比较保守,为了让我支部的团员们都能够学会跳舞,我常常干〃督战〃的事情。结果,当大家都学会时,我自己反而还没学会。当然,这或许也有天分不够的原因吧,因为从小以来,唱歌跳舞我都比较笨,成绩也只是刚刚及格而已。因此,我作为支部书记,唱不会唱,跳也不会跳,只能在一边干坐着,真有点不好意思。这时,〃慢四〃舞曲响起,我们组的叶小倩走过来,邀请我和她跳舞。本来舞场上,都是男的邀请女的,大概叶小倩也注意到我不会跳舞的缘故吧,看我干坐了很久,就主动出击了。我对叶小倩说,我不会跳。她笑着说,没关系,她来教我。我没有办法推辞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场。谁知道,她教得好好的,可是我一跳起来就手忙脚乱。忙乱中,还一不小心踩上叶小倩的脚。她疼得〃哟〃的一声,我连忙停下,她这时反倒笑得直不起了腰,惹得全场的目光向我们射来。我红着脸准备退场,叶小倩笑着拉住我说,今天一定要教会你,否则岂不显得她这个〃师傅〃太无能了。我无法,又只好跳下去。跳了好一阵,我总算摸到点门路了。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踏着音乐的节奏〃两步〃走,以不变应万变。这种笨办法虽然总算对付得过去,但总惹得叶小倩时不时地笑起来。〃慢四〃舞曲总算结束了,我累得出了一身汗水。
我们这个班一般情况下都是独立上课的,极少机会跟到中央党校学习的厅部级班的领导干部学员接触。只有每周星期五上午的全校大报告和傍晚散步时,才和他们见上面。〃周五大报告〃常常都是请中共中央的领导和国务院各部委领导来作报告,是很有特色的一门课程。讲的都是有关国内外的形势和各条战线的基本情况,令人眼界开阔。后来,包括我们党校在内的许多省市党校也学习了这一做法。
有一天傍晚,我与广州市委党校的教师贺正义一起在湖边散步,凑巧碰上我省来中央党校学习的宣传部长岳聪和副省长巢华庆。由于我常常到省宣传部开会,岳部长认识我。所以碰了面,岳部长就主动跟我们打招呼。我们上前去和他们握握手后,就将我们学习的情况向他们作了一个简要的汇报。这次见面可能给他们留下了一点印象,几天后,岳部长打了个电话来,请我和贺正义到他宿舍一谈。我们不知道岳部长要和我们谈什么,两人一边胡乱猜测一边赶到了岳部长的房间。
岳部长住的房间虽然稍大一些,却也比较简朴,除了一张床铺比我们的大一点,多了一套沙发外,其它也和我们差不多。我们先客套了一番,接着又围绕着近期的〃周五大报告〃的内容聊了一阵后,岳部长转入了正式话题。他说,近来宣传部想物色几个人才调进来,加强宣传部的工作。他认为我们俩都不错,希望我们能到宣传部工作。贺正义一听,当即表态说,承蒙部长慧眼垂青,自己非常愿意到部长那里工作。我思考了一下说,部长,关于调动这事,我真没有什么心理准备,是否让我考虑几天才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