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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唐传-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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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日久天长我非中病不可,碰巧就得窝囊死!”听丈夫说到这儿,姜佩芝眼中落泪,无可奈何:“爷,你想几时走呀?”“要走,我今晚就走!”“好吧,今天定更以后走,没人知道。”“别看我走的时候没人知道,有朝一日我回村,要让人人知道,给贤妻你露这个脸。”“好,咱们归置归置吧!”姜佩芝帮他收拾,把五钩枪、单刀、宝剑等等六、七样兵刃捆绑好了,又拿出二百两白银、一锭黄金。罗艺说:“哎,有一百两银子够我垫补一下就行了,就凭我这身武艺,到哪儿都得挣钱。”“那也好。”一切准备停当,定更以后叫厨子做了几个菜,姜佩芝同丈夫践别。一边吃喝,姜佩芝问:“爷,现在我身怀有孕,将来生下来不管是儿是女,你先给取个名吧!”罗艺想了想,说.“好,如果生下是儿,就以四时为名,按生辰季节,或春或夏或秋或冬;若是女儿,就由你做妈的取名吧!”这时梆!梆!天交二更。罗艺说:“贤妻呀,我要走了!”姜佩芝说:“爷,我心里好难受呀!”夫妻二人抱头痛哭,又怕东院俩兄弟听见,不敢高声。哭着哭着,罗艺把心一横:“贤妻呀,不要哭了,有眼泪往肚里落,我给你争气,我走啦!”姜佩芝忍住悲声,开开院子旁门。罗艺扛起刀枪把子,窝着铺盖卷,跨步离家,走出了姜家屯。要知罗艺飘落何方,下回交代。
  第一O一回 金陵城卖艺人闯祸 太宰府老将军提亲
  上回书说到罗艺深夜别家,只身出走。他没有定准的去处,任意飘流。离开家乡一百多里地,见前边有一座镇店,先打店住下。然后扛着刀枪把子到热闹街市,找个宽敞地方放好。有些过往行人见他这身打扮,就说:“这人象是外乡卖艺的,咱们看看。”罗艺把刀枪把子解开,用白粉撒了个圆圈。人越聚越多,给场子围上了。罗艺冲四周一拱手,说:“者位,我是打把式卖艺的。我先打三趟拳,请请人。待会儿我练这枪,可是真功夫,练完了诸诸位赏钱。”说罢打拳踢腿,活动活动身子。然后提枪在手,叭叭一练,还真卖力气。练完把枪往地下一扔,说.“诸位,我可该要钱了。”看热闹的人觉着枪练得象是不错,可是一概不懂啊!没啥意思,呼啦一下走散了。还剩下几位,罗艺冲人家喊:“我练完了,你们怎么部不给钱呀?莫不是我的枪法不成?告诉你们说,就我这杆枪,谁要能叫上名儿来,我拜他为师!”那几位一听,心说这不是练把式的,是出来找对头的,也全走了。罗艺嘬了个大瘪子,十分懊脑。又往下走了个镇店,还是如此。走了半年光景,镇接镇,处处赚不到钱。离开河南地界,身上带的一百两银子也就垫补完了。
  罗艺坐定一想,怎么人家打把式能赚钱,我就赚不到钱昵?对,我得去瞧瞧人家这钱是怎么赚的。他坐根就不明白打把式卖艺是平地抠饼,虽说有真本事也不行,得懂世面上的事。那天他把刀枪把子放在店房里,一个人走到别人的把式场子,在外圈一站。就听这练把式的卖口,满是生意口。生意生意,就得生出意思来。比如说打趟拳,练趟镖,先得说这路拳、镖当初是谁留下的,谁怎么用过,有什么绝妙的地方,跟讲故事似的。人聚多了,再正式开练。罗艺看见,这个打把式的卖过了口,拱手说道:“诸位,人也不少了,天也不旱了。小子,过来!”那边过来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爹呀,什么事?”“大伙上眼这是我亲生的儿子,下面我们爷儿俩练一趟。他好比是我的仇人,把我爸爸害了。我找了八年零六个月,好容易今天在这儿碰上他啦!我拿这枪扎他,要是扎假了,您就叫倒好。您再瞧这孩子怎么挨傍挤靠、闪展腾挪,要是我一落空,他把枪夺过去,叭!一脚能给我踢个挺儿。要是练好了,您给叫个好行了吧?那位说了,叫完了好怎么着?诸位,跟您把话先说清楚,不瞒您说,全家六口就指着我们爷儿俩打把式卖艺吃饭,得求您赏把钱。话可是这么说,有钱您也瞧,没钱您也看。要是您身上不方便,到我要钱的时候,您可别走,给我站脚助威,我搭您一份人情。就怕这主儿,我练得挺好,他也看,早不走,晚不走,叭一要钱,扭头就走,给我这儿来几个大窟窿。就好比一锅饭做熟了,我刚要吃,叭!你给扬把砂子,我也吃不了,你也拿不了走,我送这号人三个字,叫做不积德!小子,先冲北边给大家磕个头,您做个引路财神爷,赏头份钱!”那孩子冲北边跪下磕了个头,“好,东边是福神爷,磕头!”孩子冲东磕了头,“好,西边是贵神爷,磕头!”孩子转身冲西磕头,“好,南边喜神爷,磕头!”孩子冲南磕过头,站起身来,“四面都是爷,我都先托付到了。可是这么说,要走的那位,也是爷。”他一边说,孩子一边搭碴儿:“叫什么爷?”“兔儿爷.八月十五饶着给他烧香上供,摆上全份月饼,他还挑眼。”“那他挑什么眼哪?”“他嗔着没给他供鸡冠子花,缺毛豆枝儿。凡是兔爷,别处敬他我这儿不敬他。小子,闲话少说,我脱了衣裳,爷儿俩卖卖力气,咱们伸手就练!’上边这一套叫做钢口,又叫说口。把话铺平垫稳之后练把式的甩掉小褂,光着脊梁,拿枪冲孩子一通扎。这孩子还真有点意思,甭管扎哪儿,左右肩头,左右两肋,裆里头……他全躲得过,叭叭叭!动作灵巧,大伙眼都瞧直啦!也不知练把式的怎么落空,让这孩子抓住枪杆卧腰一腿,给踹了一溜滚儿,滚了一身黄土泥,大汗直流。他把枪往地下一扔:“诸位,我该要钱了。怎么?您家有这么大的孩子,绝舍不得让他练这个,都是养儿养女的人,您给点什么呀?”听他这么一说,看热闹的人叭叭叭往圈里扔钱。罗艺看了,一想他这练把式带折跟头,这叫什么武艺呀!可是这一卖口,还真来财。敢情真功夫没地方卖钱去,就得靠这花里胡哨的套子话呀!我得跟他们学着点。罗艺慢慢跟走江溯的人学这说口,住在店里跟抽疯似地一人练说口,练来练去,摸着点门,也多少能赚俩钱了。
  打这以后,罗艺跑江湖的经验越积越多了。过去打店,他是走哪儿住哪儿,现在专跟跑江湖的人扎在一块儿,学这江湖话,聊这江湖事。什么刮纲呀,绕脖子呀,各样生意经学了不少。什么叫刮纲呢?说白话就是绕着弯骂街,你看完我练功不给钱,我有话对付你,你耳朵一受屈,就得把钱扔在地下。什么叫绕脖子呢?也就是弯弯绕绕地卖口。各种调坎儿,也就是行话术语,他都学会了。虽说他慢没慢会嫌钱了,可是要打着赚回俩驮子,给大奶奶露露脸,压压俩小见子,可没那么容易。常言说,艺人不富。艺人赚俩钱够吃饭就不错,他走遍关西、河东、河北各大镇店,闯荡了四、五年,省吃俭用,才攒下不多的富佘钱。可是,人吃五谷杂粮就不生病吗?闹一场病,在店里一呆,这俩钱也就耗设了。这年他绕到卫州边上了,真想回家看看妻子。又一想,我出来时说了会子大话,就这么穷小子一个回去,还是见不得人呀!一狠心,我还得往南躺,拔脚就奔淮南了。
  罗艺在淮南转了一遭,跨过长江,走到当时陈朝的教唆城金陵,金陵城店铺林立,车马往来,市面非常热闹。从鼓楼往西,大道正北有一座官府。在府门前西下坎儿是一片空场,罗艺走到这里,把刀枪把子放下,用白粉撒了个圈,行人聚拢上来。他先打趟拳,踢趟腿,卖了卖口。然后拱手说道:“诸位,金陵城是大邦宝地,学徒我初来乍到,请多包涵。刚才打趟拳、踢趟腿是请请人,现在人不少了,您瞧我练两趟。练什么呢?练练这口单刀。……”说着抄起了一口刀。这时候,就听有人喊:”诸位借光!诸位借光!”分人群走进个人来。看热闹的主儿有认识的都称呼他:“二爷!”这位二爷边走边说:“真想不到今天府前会来打把式卖艺的,让我瞧瞧。”走到场子里:“我说小伙子。”罗艺一看,来的这人身高八尺上卜不胖不瘦,头戴六棱硬壮帽,身穿一件青缎子长衫,系着杏黄色丝莺带,大红中衣,白袜子,福字履。白脸膛,鼻直口方,颏下微有墨髯,看样子也就三十来岁。这位“二爷”把嘴一撇:“嗬!你可真成,跑这儿练把式来!”罗艺心说,到这儿练把式怎么啦?也就顺口搭音地说道:“二爷,我初来到贵宝地,腰里分文没有,不过想闹个饭钱,赚个店钱。”那位“二爷”说:“你闹个饭钱、赚个店钱,上哪儿不成?告诉你说,我们金陵城是个把式窝,尤其是你到我们太宰府门前摆场子,不像话!这叫圣人门前卖书本,鲁班头里耍大斧,你卖艺卖得出去吗?”罗艺一听,顺手把五钩枪抄起来了:“二爷,您说我卖不出去,您看看这兵刃,您要叫得出名来,我就把它送给您了,跪倒磕头拜您为师,扭头就走!”“二爷”一听,这口气不小啊!瞧瞧这兵刃确实特别,尖子底下,缨子上头,怎么有枝子呢?想了想,说道:“嗐!这叫枪啊!”大伙全乐了,心说不叫枪还叫刀呀!“练把式的,我不知道,你说说吧!”“您要问哪,我先练一趟,练得好您扔头把钱,做个引路财神。江湖卖艺,讲究耍花招,使套子活,今天我练点真功夫给您石看。”“好小子,你练吧!”罗艺想货卖识家,他提着枪说道:“诸位赏目,二爷捧我,大家都捧捧我!”说着冲“二爷”正面摔杆一枪,叭一抖,吐噜噜噜,抖出七个枪头来。“二爷”一瞧,脸色大变,不禁叫绝:“嗐!啊!好!……”大伙都跟着喊:“好!”罗艺叭叭叭!把姜家绝枪,什么寸手枪呀,懒龙翻身呀,一气练了八、九招,头上汗刷就下来了。收住步子.把枪往地下一扔,说道:“二爷,我练完了。”“二爷”哈哈大笑:“哎呀,我说小伙子,成!练得真不坏,我先捧捧你吧!”从腰里掏出一大把铜钱,刷扔到就地。看热闹的交头接耳:“这可是真把式,二爷赏头份,咱们不给钱可就亏心啦!”这钱叭叭叭……可就撤了一片。罗艺拱手说道:“谢谢二爷,谢谢诸位!”大伙还要他接着练。他说:“不瞒您说,我这儿还饿着肚子呢!病了半个多月,刚刚见好,您瞧找这身虚汗。我得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明大一准还到这儿练,求诸位捧场。”大伙一听,都挺同情,说:“好吧,明天可准来,我们接着瞧。,罗艺把上!的钱拾起,放到口袋里头,把刀枪把子捆上,绕了三道腰,往肩上一扛,说:“诸位,明儿见吧!”上了大道,往西走下去了。
  罗艺走出没多远,就听后边有人喊:“喂!练把式那小伙子!”回头一瞧,敢清是那位“二爷”。就见他跟上来问:“我说.你打店了吗?”“我刚进城,还没打店,要不是刚才您捧场,手头儿还没钱呢!我真得谢谢您呀!”“那就跟我走吧!”“二爷”把他领进南边街上“吉祥老店”让掌柜的给找了个单间,要了一桌酒菜,让他吃喝。自己在一旁问道:“小伙子,你这枪究竞叫什么名儿呀?刚才你还真给我撅啦!”“二爷您要问,我得说实话,这叫五钩神飞枪,又叫五虎断门枪,俗称五钩枪,是三国时候蜀国名将姜维留下来的。”“嗬!这枪的来历不浅呀!“敢情不浅。力把看热闹,行家看门道,我要不看您是个行家,这种招数还真不练。”“好啊!哈哈哈,你贵姓啊?”“姓罗,我叫罗艺。”“这么着,我攀个人,管你叫声兄弟,咱们哥儿俩交个朋友。”“恐怕我一个卖艺人高攀不上啊!”“兄弟你别客气。明天未时初,你还到太宰府头里练去。不瞒你说,我叫秦福,是太宰府里的管家。明天我想法叫太宰老爷出来看看,要是看着好,你这钱少赚不了。我再给你说几句好话,碰巧你就许当上一员大将,眼下朝中正缺将才呢!”“要是您真能给我补上一个差事,到死也忘不了哥哥您的好处!”“哈哈!你要是当了大将,这枪法得教我两招儿吧?”“啥,您说远了,到那时您问什么我说什么!”罗艺心说,我先得应着,这枪法得来容易吗?能随随便便教给你!秦福说:“兄弟,我得回府了。伙计!”伙计过来:“伺候二爷。”“这位罗爷是我的朋友,你们要好好伺候,所有开销搁在我的帐上。”“二爷,您放心吧!”罗艺道了谢把秦福送走了。
  秦福回到太宰府,听说老爷午觉睡醒,找他半天了,赶紧奔后院书房。到那儿上掀帘:“您爷,您睡醒啦?”“福儿,你哪儿去了?”“我瞧打把式卖艺的去了。”“嗐!什么武术你不懂,一个江湖卖艺的有什么可瞧的?”“老爷,您可别这么说。”跟着就讲了讲罗艺的五钩枪法如何奇妙,“老爷,为了让您亲眼看看,我让他明天未时还到府前来练。”“好吧,我一定去看看。”
  一夜无书,次日早饭过后,秦福命家人把府前洒扫干净,摆上一张长方桌子,把大师倚,桌上放好茶具。过路人一瞧都挺纳闷,细打听原来是太宰爷要看昨天那个练枪的卖艺。一传十,十传百,午时未过,这儿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风雨不透啦!到了未时,罗艺扛着刀枪把子到了,刚下大道.不觉一愣:嗯?怎么围这么些人,是不是有人抢了我的行呀?欠起脚往圈里看,场子空着呢!“诸位借光!诸位借光!我来了!”众人见卖艺人来了,闪开条巷口。罗艺来到场中,放下刀枪把子说:“谢谢诸位,今天可真是捧我!”有一位搭碴儿:“小伙子,我们瞧着好,还想瞧呀!听说今天太宰爷还要来赏光呢,你这枪就是好!”其实他是个大外行,也说不上这枪怎么个好法。这时秦福过来了,说:“兄弟,你等等再练,我去请太宰爷去。”罗艺说:“谢谢秦大哥!”不多时,秦福把秦旭了出来。许多人没见过太宰,也借此机会看看,见从府门走出的这位老爷平顶身高九尺,胸前宽,背膀厚,悍壮魁悟。头戴六棱紫缎子员外巾,顶门绣着一个金花花的大福字,鹅黄色缎条缠头。身穿一件紫缎子便衫,上绣金花朵朵大红中衣,高黝白袜。福字履没有后跟,就为趿拉着方便。面如紫云,鼻直口阔,满部灿白髯,看年纪已近花甲。左右有两个童儿搀扶着,来到桌后落坐,说:“福儿,把卖艺人唤来。”秦福喊:“卖艺的,过来!给我家太宰爷叩头。”罗艺答应一声,上前跪倒叩头,“太宰爷在上,卖艺人给您行礼!”秦旭上下一打量罗艺,见这小伙子二十来岁,也是紫脸膛,鼻直口方,很有个武夫的气派。脸上微露笑容说道:“卖艺人平身,听我家管家说你这枪有些来历,你别的不用练,我要看看你的枪法。”罗艺站起身来,说:“谨遵太宰爷命。”他回到场子里,向周围作了个罗圈揖:“诸位,太宰爷有命,我今天就练这条枪,别的不练了,请注目观看。”他浑身紧缠利落,袖面高挽,提枪在手,面向太宰,头一手仍然是梅花七蕊,一抖这枪头,吐噜噜噜!……秦旭一瞧,啊!心说这一手绝妙之极,我生平未曾见过。跟着罗艺又使出了寸手枪,懒龙翻身……秦旭不禁失声叫好:“好!哎呀!哈哈哈!”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太宰时脸色,听太宰叫好,也跟着喊:“好啊,真不赖啊!”简短说吧,罗艺把所有五钩枪的招数练了个尽美尽善。他想,我这浑身绝技,今天当着太宰不卖,更待何时!练完了,把枪往地上一扔,过来磕头:‘太宰爷,小人献丑了。”{秦旭说:“卖艺人,你这枪法不错。来人哪!”家人过来:“伺候老爷。”“让门房平十两散碎银子,给他带带路。童儿,搀扶了。”两个童儿搀着秦旭回府,家人把一笸箩散碎银子拿了来,说道:“卖艺的,太幸爷赏你十两银子,我给你撒个满天星吧!”说罢把笸箩往场中一扬,银星点点,飘落地面。人伙齐声说:“太宰爷赏银子了,!咱们也得捧捧呀!”霎时间,铜的银的,劈里啪啦,扔了一地。罗艺连声说道:“谢谢诸位!谢谢诸位!”心里那份高兴劲儿就甭提了。他想我罗艺离家六、七年,要都象今天这样赚钱,不早就能回转故里。夫妻团圆了吗?没想到这金陵城待我不错呀!他这儿正寻思着,就听有人喊上了:“我说,我说,练把式的,我无心中把被窝扔进去了,你给我拣出来吧!”罗艺瞧了一瞧,哪儿有被窝呀?那位说:“今天我有点急用,把被窝当了二两银子,刚才一高兴往里扔银子,我把当票也裹进去了!”大伙听这个乐,有人喊:“人家连被窝都扔进去了,咱们还得赏钱呀!”跟着又扔了一阵钱。罗艺找到当票还给那人,对大伙连连称谢。
  正在这丁夫,就听东南犄角外头有人喊:“借光!”这里有人搭言:“爷您来了?”人群让开一条巷口。罗艺注目往东南一看,走进来这位也就七尺来高,头戴卷檐笠,身穿灰布裤褂,上身罩青布号坎儿,走着白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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